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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仲夏沒有雪 童葵 4433 字 2個月前

的那一刻,兩個人在看到朝著他們大步走來的人的時候,默契地止住了腳步。

這個時候,能看到讓蘇楠付出一切的男人,真是讓人受寵若驚呢。

顧雪夏一把掙開厲景行,大步流星地迎了上去。

“啪。”響亮的一耳光。

唐銘似是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出,麵色平靜。

“你……”一旁的阿K正要站出來,卻被唐銘製止了。

“滾。”顧雪夏雙眼血紅,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個字。

“我要見蘇楠。”唐銘也是絲毫不讓。

“哼。”聞言,顧雪夏眼眶通紅,卻毫不示弱地譏諷一笑,

“見她?你有什麼資格見她?!你憑什麼見她?!”說完,眼裡的笑意斂去,一片黑色鋪天蓋地席卷了整個眼底。

“唐銘,我告訴你,你這輩子也彆想再靠近她一步!我就是把她火化了,骨灰灑進海裡!你也休想見她!”氣勢洶洶。

但是話音剛落,女人的眼神漸漸空洞起來,皺著眉垂下頭去,沉默好一會兒才低聲喃喃,

“可是……這樣我也見不到她……再也見不到了……”

“你把她還給我!把她還給我!把她還給我!還給我!啊!”突然情緒失控,慟哭不已。對著唐銘發瘋般地又拉又扯,而後者卻不躲不讓。

“雪夏。”厲景行上前將她禁錮在懷裡。

顧雪夏現在哪還有什麼理智,也不管對麵的人是誰,對著厲景行也是拳打腳踢。

“你放開我!放開我!”尖叫著,就好像遇到了很可怕很可怕的事。

唐銘也受了傷,被顧雪夏一打,鮮紅的血浸了出來,衣服上染紅了一大片。但是男人像是絲毫感覺不到疼一樣,邁步走進手術室。

“啊啊啊!”眼睜睜地看著唐銘一步一步靠近蘇楠,顧雪夏幾乎瀕臨崩潰。淒厲地尖叫,似是要把聲帶喊破。

突然後頸一沉,尖叫聲戛然而止。

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顧雪夏恍惚又聽到蘇楠的聲音了,她說:“牽好了,彆鬆手。”

那個她看得和自己生命一樣重要的人,離開這個世間的時候,留給她的隻有這樣一句話,

牽好了,彆鬆手……

凍結的淚融化了一滴,帶著從心臟淌過時候攜帶的溫度小心翼翼地垂落。

厲景行緊緊地抱住懷裡的人,薄%e5%94%87抿成一條線,手背青筋暴起。其實,從決定告訴她蘇楠出事的消息的時候開始,他就知道這一切對於她來說是多麼的殘忍。但是,他還是選擇了告訴她。

因為,

在這個世界上,很多時候很多事,往往對最有資格的人最殘忍。

後來的後來,厲景行才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告訴了顧雪夏。

原來是雙方交火,蘇楠為了掩護唐銘離開,一個人開車引開了對他們窮追猛打的人。在逃亡的過程中,因為右肩中槍,疾馳的車陡然失控衝出馬路,墜落高坡。厲景行派去的人因為在先前的激戰中為了掩護蘇楠死傷過多,等後援趕到的時候,蘇楠已經出事了。

厲景行是快中午的時候接到消息的,當機立斷將蘇楠送到香港。因為那裡是距離東南亞最近而且醫療水平比較高的地方了。而且,盧卡斯從歐洲趕過來,香港也比較近一點。

但是,這一切對於顧雪夏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今天天氣不錯,陽光暖而不燥。原來不是每個讓人絕望的日子都是陰雨蒙蒙的。

厲景行靜靜地看著枯坐在陽台的女人,保持著一個姿勢安靜地坐著,安靜地好像已經失了呼吸。自從蘇楠離開的那個晚上開始,她就變成了這樣,不言不語。他不叫她的時候,她就在床上躺一天,不吃不喝。他將她抱下床,她就在陽台邊一坐一整天。

男人邁步走到她麵前,蹲下雙手包住她的手,溫言:“冷嗎?”

“……”顧雪夏對他的聲音毫無反應,甚至連一個眼波的閃動都沒有。

厲景行也不惱,耐心地繼續道:“今天是蘇楠的葬禮,要去嗎?”

“……”

似是已經料到她的反應了,厲景行抬手幫她整理一下額前的頭發。

“那你乖乖在家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

說完,厲景行輕輕在她眉心印下一個%e5%90%bb。起身離開。

出門的時候,盧卡斯站在門口送他。

“照顧好她,我一會兒就回來。”

“放心吧,老大。”盧卡斯一臉嚴肅地保證。

蘇楠出事的時候,他就預料到現在的狀況。所以在回B市的時候,他就讓盧卡斯和他們一起回來了。隻不過等到事情真正進展到這一步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的估計還是樂觀了。

雪夏現在每天吃的東西少得可憐,要是一個人還好,偏偏她肚子還有一個小家夥。為了保證母體的營養供給,從前天開始,盧卡斯已經開始給她輸營養液了。

……

墓地,無論陽光多麼燦爛,還是給人一種凝重的氣氛。

葬禮是厲景行一手操辦的。蘇楠生前沒有多少要好的人,葬禮厲景行也沒有通知那些可有可無的人,畢竟人生的最後一程,不必在乎什麼場麵。

到場的寥寥幾人,除了他,淩菲和齊信磊也來了,還有那個將蘇楠和顧雪夏帶大的院長。老人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當場暈厥,等醒來的時候整個人感覺蒼老好幾歲。至於唐銘,他也通知了,想來蘇楠是希望他來的,但是直到葬禮結束,唐銘也沒出現,倒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那個叫阿K的人早早就到了。

厲景行安靜站在一旁看著褐色的土一點點地掩蓋了黑色的棺木。突然想起蘇楠在臨去前跟他說的話,

“……對於一個將你視若生命的人來說,隱忍是錯,受傷是錯,而死亡,則是不能原諒……和接受的錯。”

“但是,她還有你……照顧好她……一輩子……”

……

蘇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她的。

灰藍的天空,一隻麻雀掠空而過,飛進了不遠處的樹林裡。

------題外話------

網絡出了問題,差點傳不上文……呼~

下章預告《I'mhere》。

☆、第六十三章 Im here

葬禮結束後,厲景行派人將院長送回去了。

“景行。”

聽見有人叫了他一聲,男人轉身。

淩菲兩眼紅腫,走到他麵前,有些猶豫不決,

“……雪夏,她怎麼樣了?”

當初得知蘇楠出事的時候,淩菲去急急忙忙跑去找過雪夏,但是卻被拒之門外。

“老樣子。”想起陽台上那個沉寂的背影,厲景行暗自輕歎。

“我能去看看她嗎?”紅著眼小心地問道。

厲景行沉默片刻,

“小菲,以雪夏現在的狀況……我想還是再過段時間吧。”

聞言,淩菲先是原地轉了兩圈,一邊動一邊咬著自己的手哼哼著。最後似是壓製不住心裡的焦慮,望著厲景行哭了起來。

“怎麼辦?!怎麼辦?”惶然無措。

厲景行上前一步,輕輕攬住淩菲的肩,拍拍她的後背。

“小菲,我們要相信雪夏,多給她一點時間。”

“啊……”淩菲忍不住痛哭起來,小臉很是狼狽。雙手拽著厲景行的衣服,急得直跳腳。

她也知道這種事要慢慢來,也知道她該相信雪夏的。但是,和她認識這麼久,雪夏什麼個性她也最清楚不過了,蘇楠在她心裡什麼地位她也再清楚不過了,所以才害怕,才著急,才手足無措。

厲景行也不再說話,輕拍著她的後背,無聲地安慰著。^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剛才那句話與其說是在安慰淩菲不如說是在安慰他自己。時間?相信?他都有,都可以給,但是給了之後呢?

無法預料的結果總是讓人膽戰心驚。

而那個讓淩菲急得團團轉的人此刻依舊坐在陽台上,瘦到皮包骨頭的手交疊規矩地放在%e8%85%bf上,眼睛平視著遠處的風景,蒼白的臉上沒有半分情緒。

參加葬禮的人各自離去,墓園恢複了它一貫的寂靜。

墓地間的小路上,出現一個身著黑色西服的男人。右手無力的垂著,怪異得就好像那隻手根本不屬於這具身體。左手抱著一束百合,麵色凝重地朝著那個新立的墓碑穩步走去。

彎腰將懷裡的花放在墓碑前,而後站直身體靜靜地看著墓碑上的照片。隻不過黑色的墨鏡擋住了所有企圖窺探他內心的目光,也擋住了墨鏡背後在這一刻流露出來的情緒。

忽而,一陣涼風從山穀裡刮來,墓前的百合隨風輕動。

……

“喂,剛才多謝幫忙。”少女嘴角青紫,咧嘴一笑。

“……”少年一臉不屑轉身就走。

“喂,你彆走啊,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你不配知道。”那個麵容清俊的少年涼涼開口。

“啪。”撲上去毫不客氣地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

“拽什麼拽啊,你也不問問老子是誰,當真以為楠姐是白叫的啊。說吧,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抓緊時間報上名來,以後姐罩著你。”拍拍%e8%83%b8脯,信誓旦旦。

少年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唐銘。——你記好了。”

“……”少女看著少年臉上的笑容愣住,久久。

一個笑就鎖住了一輩子。

……

鋥亮的皮鞋轉了一個方向,朝著墓地的出口走去。旁邊的青鬆地默然佇立,就像剛才站在墓碑的男子一樣,不言不語,卻永遠地守護著這方土地,青鬆既有心,何況人呢。

隻不過,有些話不必說也不能說。

厲景行還沒進門,遠遠地就看到了陽台上的身影。車滑行到門口停下,白管家聽到聲音早就迎了出來。見厲景行下車,

“少爺。”恭敬地叫了一聲。

厲景行點點頭,一刻不停地往屋裡走去。外套都沒%e8%84%b1徑直上了二樓,推開臥室的門,視線一下找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

“雪夏,我回來了。”厲景行在她麵前蹲下,雙手握住她的手。

“……”

“起風了,我抱你進去吧。”

知道她還是不會回答,不等她說話,厲景行就將她打橫抱起往屋裡走去。站直身體的一瞬間,男人不由僵住,懷裡的重量又輕了。每天抱每天都在變輕,好像總有一天,懷裡的重量會變成一縷青煙,消失不見。

背脊一涼,厲景行不由收緊了手臂。

這一次,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讓她躺在床上休息。而是抱著她來到二樓的小客廳裡,那裡擺著一架白色的三腳架鋼琴。不久前,她還坐在這兒笨拙無比地彈了一首《小星星》。

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一旁的小沙發上,

“雪夏,我彈曲子給你和寶寶聽好不好?”

“……”

厲景行坐在鋼琴前,骨節分明的雙手輕輕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