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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兒隻喝了一小口便哇的一聲吐起來,連帶先前吃的奶都吐了出來,緊接著小身子便抽搐起來,鳳姐急得黃了臉,慌忙叫道:“快請大夫,找二爺回來!”

鳳姐院子裡亂成一團,賈母的房裡也不安寧。房中隻有賈母和王夫人婆媳兩個,賈母也不必藏起自己的情緒,怒道:“你如今好啊!”

王夫人垂頭道:“媳婦不敢,媳婦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我們賈家。”

賈母怒道:“你還敢說?為了個丫頭便直闖我的屋子,沒個上下尊卑,你就是這樣為了賈家?”

王夫人急道:“老太太,襲人是您給寶玉的,她一心護著寶玉,能有什麼錯?看到寶玉被個小丫頭推倒,襲人若是不問才應該責罰。”

賈母搖頭道:“你隻想著你的寶玉,怎麼就不想想賈家?寶玉是我的孫子,我豈有不疼的?玉兒的丫頭衝撞了寶玉,我自會處置,哪裡就要襲人一個丫頭人五人六的充主子,她素來不把玉兒當成正經主子,打量我不知道麼,如今越發被你們縱的沒有規矩了,你不說好好管教著,反而為了她來闖我的屋子,是何道理?”

王夫人也是心氣難平,接口便說道:“林丫頭本來就是什麼不正經主子,不過是個沒爹沒娘的孤女!”

賈母原本雖然生氣,可是氣並不大,但是王夫人這一句話便惹毛了她,賈母騰的站了起來,一巴掌扇到王夫人臉上,將王夫人打楞了。王夫人自從嫁到賈家,已經幾十年了,這是賈母頭一次掌摑於她,王夫人手捂著臉,難以置信的望著賈母,半天才說道:“你打我……”賈母指著王夫人怒道:“你將林家送來的錢物儘數貪了,平日裡指使人克扣玉兒的用度,還說什麼玉兒用的一紙一草都是賈家供應,打量我不知道麼?隻因你是管家太太,我不好讓你臉上過不去,才沒說你,可你卻越發的過份,竟不把玉兒當正經主子,我來問你,誰才是正經主子?”

王夫人語塞,說不出話來,隻能跪倒在地,哭道:“老太太,若非家裡出的多進的少,總是寅吃卯糧,媳婦不也能……自外甥女到了咱們家,那一樣不是撿最好的供奉著,什麼不是先儘著她的。老太太,媳婦從來也不曾克扣過她的。便是寶玉的用度,和她比起來也要往後靠的。寶玉可是賈家的正經主子呀!”

“你當我老糊塗了麼?寶玉和玉兒都是我的心頭肉,我今天也明白的說給你,我定了主意要兩個玉兒做%e4%ba%b2,由不得你不答應。從今兒起,但凡有誰對玉兒不敬,便是對我不敬,定要重罰。我把襲人給寶玉,原是看著她年紀大些,會伺候人,也不是讓她給寶玉做姨娘的,你休要打錯了主意。寶玉的屋裡人我已經看定了,等寶玉大一些再開臉,用不著你操心。”王夫人心裡冰涼一片,不顧一切叫道:“不行,我絕不答應這門%e4%ba%b2事。那狐媚子有什麼好,她配不上我的寶玉!”

賈母氣得跌坐在榻上,喘熄半晌後用拐杖戳著地怒道:“你……你這個混帳老婆……我的玉兒德容言工哪一點不是萬裡挑一的,她如今是縣主,又極得皇上皇後的心意,寶玉也不是個好讀書的,他若娶了玉兒,這賈家的富貴基業才能保全。你這混帳老婆怎麼就不明白!”王夫人默然不語的跪倒在地,賈母說的她何嘗不明白,寶玉的心思在誰身上她這做母%e4%ba%b2的更是知道,可是就因為黛玉是賈敏的女兒,賈敏是她平生最恨之人,所以她無論怎麼樣都不肯要黛玉做自己的兒媳婦。

賈母和緩了口氣說道:“如今家裡是什麼境況我也知道,元春在宮裡花銷大,家裡又要修園子,府裡進的少出的多,這虧空越來越大,你們從林家借了一百萬兩銀子,打量我不知道的?我隻問你,這銀子你如何去還?便是看著這個,也得讓寶玉娶了玉兒。”

王夫人心裡很不以為然,她覺得自己女兒如今是皇妃,便不還又如何,憑一個破落的林家能怎麼著?隻是這話斷斷不能在老太太麵前說的。隻得低頭不語。賈母還道是王夫人心有悔意,便緩聲道:“罷了,理我都說與你聽了,你出去%e4%ba%b2自處治襲人,給玉兒一個交待,這事便這麼著,去吧。”

王夫人知道自己現在沒有本事與賈母對抗,隻得低頭應了下來,可是心裡卻打起了彆的主意。

第40章回林府始知中毒事

黛玉同慧雲離開賈府,行了莫約小半個時辰便到了林宅。雖然隻是數月未見,可黛玉覺得離開大家仿佛有好幾年了。林義此次進京,將一乾林家老仆全都帶了來,黛玉看著那一張張熟悉,%e4%ba%b2切的麵容,熱淚盈眶,慧雲一邊替她擦著淚一邊笑道:“我的好小姐,回家了還哭什麼,大家夥都極想小姐,可不是想著讓小姐哭的。”

林義排開眾人笑著迎上前來,先仔細看了一回黛玉,見黛玉的氣色尚好,不複先時的青白。林義笑道:“小姐又長高了些。”

黛玉欲拜下行禮,早被慧雲拉住笑道:“小姐快彆多禮。”

林成走上前,細看著黛玉,微微皺了皺眉頭,點頭道:“坐了一程車,小姐定然累了,快先去歇一陣子,回頭再說話也不遲。”

林義知道林成一直在精研醫道,他這麼說定然有他這麼說的道理,便點頭道:“阿成說的是,你快請小姐去休息。”

慧雲笑道:“好。”

黛玉皺眉含淚道:“二叔,嬸嬸,哥哥,都說過不要總是小姐小姐的叫我,就叫玉兒好了,二叔嬸嬸哥哥偏不聽,分明是要和玉兒生分著,這讓玉心心裡怎麼好受?”

林義林成慧雲一見黛玉要哭,忙哄道:“好好好,我們全聽玉兒的。”

黛玉這才破涕為笑,含淚道:“就是麼?這樣才是一家人的樣子。”

慧雲拿帕子擦去黛玉眼角的淚,笑道:“還是這個脾氣,一不高興便要哭,真真是個水作的娃娃。”

慧雲引著黛玉沿著一脈清流穿過響竹回廊,進了雕著青鬆寒梅修竹的月洞門,便看到一所精巧的院落。這院子並不是很大,可是有山有水有草有木,都是極粗巧的尺寸,蓋房子用的一磚一瓦儘是林義從江南運到京城,每一個飛簷一個滴水都透著江南的氤氳秀氣。因為黛玉生性怕冷,林義還使人挖空整個院子的地下,做了一個水暖的保暖層,是以黛玉一進院子便覺得比外麵要暖潤許多。

慧雲笑道:“玉兒,這整個院子下麵有地龍,常年都是這個溫度,不會高也不會低,院中的花草也都是阿義精心挑選的,全是對你身子骨有益的花草,那些雖然好看可是於你身子有害的花草,他都不讓種。”

黛玉感動道:“玉兒何德何能,竟讓叔叔哥哥如此費心。”

慧雲搖頭道:“玉兒,這話可不對,他們做叔叔做哥哥的照顧你,可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紫鵑跟在後麵,看到花如錦綠如蔭,直歎道:“這兒簡直如仙境一般。”

雪雁驕傲的笑道:“那可不,我們二爺少爺可都是有大本事的人,隻要對姑娘好,他們做什麼都願意呢。”

紫鵑深深點頭道:“你說的極是,林公子雖說是下人出身,可是他那通身的氣度竟比大家子公子還要好,就我們府裡,也就寶二爺能同林公子一比。”

雪雁皺了皺鼻子,心道:“我呸,就那塊石頭也想同我義哥相比,就連給義哥提鞋都不配。”不過雪雁並沒將這話說出來,隻說道:“紫鵑姐姐,我們先去把姑娘的東西擺好,回頭姑娘要用起來也方便。”

慧雲和黛玉走在頭裡的,紫鵑雪雁的對話傳到慧雲的耳中,慧雲笑了笑,等紫鵑雪雁進了屋子,慧雲便拉著黛玉走向假山旁的小竹亭,笑道:“玉兒,這紫鵑丫頭人大了心也大了,你可要留心些才是,雖然你身邊有雪雁蘭心竹影,可有些事情還要你自己當心。”▼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黛玉點頭道:“嬸嬸說的是,這次回到京城,蘭心竹影跟著我的時候多些,紫鵑多數在照看屋裡的事情。她還算本分,也不怎麼出去。原來還常去和襲人說話,如今幾日也難見一次的。”

慧雲搖頭道:“玉兒,你還是想的太簡單了,不是我要說誰的壞話,隻是那府裡,憑是個小丫頭,那肚子裡也有九曲十八彎的繞繞,否則再難當上個大丫頭。紫鵑丫頭雖然不是多話的人,可我總覺得她心裡有什麼事情。那府裡個個都把寶玉當成鳳凰蛋兒,小丫頭們更是看著寶玉眼熱,巴著給做他的姨娘,難保你的紫鵑心裡沒這個意思。”

黛玉紅臉道:“嬸嬸,您說這個做什麼,好沒意思的。管天管地管不得人心,她要想嫁寶玉,便去想好了,與我有什麼關係。”

慧雲摟著黛玉笑道:“我的傻小姐呀,你想想,紫鵑是你的丫頭,將來的命就是做你的陪房,她心裡想著做寶玉的姨娘,那你……”

黛玉羞紅了臉不依輕道:“嬸嬸,您說什麼呢,我才不要嫁給寶玉。”

慧雲低笑道:“玉兒,你的意思我們都知道,老爺臨終之時也曾交代過,斷斷不與賈家做%e4%ba%b2的。我們這一次舉家搬到京城,就是為了以後你能有退身之地。”

黛玉點點頭輕道:“若非有外祖母在,我也不願住在賈家,她們都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心裡清楚,下人們麵上巴結著我,實際上心裡卻當我是無依無靠投奔來的孤女,那暗地裡的風言風語我也是聽說過的。外祖母為何每頓飯都一定要帶著我一起吃我也明白,不過是怕我自己吃,他們隻撿那不好的東西送來。外祖母年事已高,我隻不忍心讓她再受骨肉彆離之苦,才答應在賈家住著,若是外祖母百年歸去,我定然立刻回來的。”

慧雲搖頭道:“我的好姑娘呀,你還是想的太簡單了,老太太帶著你吃飯絕對不會是這麼簡直的原因。姑娘還記得三清道長麼?”

黛玉點頭道:“是那位水叔叔請來給爹爹看病的道長麼,我記得他。”

慧雲輕道:“當日你曾經昏倒,是三清道長救醒了你,他為你把過脈,診你中了慢性毒藥,那便是你先時在賈府身子一直不太好的原因。”

黛玉怔住了,好一陣子才顫聲問道:“嬸嬸,您說我中毒了?”

慧雲點頭道:“當日裡你正傷心,所以便沒有告訴你內情。三清道長雖然將你的體內的毒大部分引了出來,可還有些殘毒不能一次清除乾淨,要慢慢調理才行。三清道長說若要將毒全數驅淨,需要七年的時間,蘭心現在每日裡做的藥膳便是三清道長特意教她的。”黛玉顫聲道:“是賈府之人對我下的毒麼?是誰?”

慧雲搖頭道:“已經安排人去察了,可是賈府水深得很,現在我們隻能保護你不再被人下毒,可是卻一時察不出來是何人下毒。玉兒,你怪我們麼,明知有人對你下毒還讓你去賈府?”

黛玉忙搖頭道:“嬸嬸,玉兒不怪你們,叔叔嬸嬸已經派人將玉兒保護得很好。當曰我若知道此事,便更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