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頁(1 / 1)

完了。”

她冷笑了一下,縱然全身如烈火灼燒般的疼痛讓她幾乎想死,但是能看到眼前這個怪物因為自己的三言兩語而心緒不寧,即便苟活一時也是痛快。可惜不能看到他傷心悔恨的樣子。

“這些是遐告訴你的?”雖然是疑問句,但語氣卻沒有任何疑問的意思。

“是又如何。”

“我雖然討厭他,卻不得不承認在掌握人心這方麵,他比他的父%e4%ba%b2還出色。”

“什麼意思?”

他極其罕見的笑了下,勾起的%e5%94%87角滿是寒意:“你以為你的命運是偶然還是必然?”

琴姬愣了下,不知為何遐那張清俊的臉在她的腦海中一閃而逝。

他繼續問:“你覺得什麼樣的妖物才會甘願將一半的妖魄贈予你,但是你身上不僅沒有妖氣,反倒鬼氣深重。”

“你究竟想說什麼!”琴姬大吼大叫起來,心中難以名狀的驚恐正如滔天巨浪席卷而來,“閉嘴,閉嘴!不準說!”

“赤月早就因為攝取了我的血而魂飛魄散。”他的語速突然放慢,“不過有個很有趣的鬼魂留了下來,不然你認為你能活到現在嗎?”

琴姬瞪大了赤紅的雙眼,腦海中充斥著一個瘋狂的念頭。

他似是知道琴姬在想什麼,道:“沒錯,就是他,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活下來的,但是現在時間也快到了。”

琴姬的嘴%e5%94%87劇烈的抖動,她不斷的搖頭,仿佛這樣就能將一切一筆勾銷。

“不可能!他早就投胎了!”

“沒有什麼不可能。”銀白的眼眸中波瀾不驚,宛如一潭死水,“天道輪回,循環往複,既滅既殤,永無更迭。”

琴姬失聲痛哭,醞釀多時的雨終究紛紛揚揚而下。

“夷則……”

夏夷則輕輕握住樂無異的手,點點頭:“啊,我們可能被騙了。”

淅淅瀝瀝的雨聲夾雜著嘶啞的哭聲,讓這場雨尤為沉重,雨水能夠洗刷這片土地上的血跡,卻滌不淨殘留在血跡上的悔恨與痛苦。

他側頭對著不遠處的眾人道:“你們還留在這裡做什麼,想給她陪葬嗎?”

樂無異沒有在意他過於冷淡的語氣,問道:“那你呢?”

“你們先走,我稍後便來。”

“嗯,那好,我們在廣州最大的客棧等你,你一定要來。”

見他點頭,樂無異才放心與夏夷則離開,離開前禺期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回到晗光內,有些事還是不說為好。

哭聲漸消,琴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望著陰沉快要塌下來的天空,像是在思考什麼,又像是什麼都沒想,少頃她問:“相公的魂魄為什麼會出現在赤月的身體裡?”

“這你得去問遐,看樣子可能他的魂魄被赤月吃了一半恰巧被遐發現,不然兩個魂魄是無法如此平衡的容納於一具身體內。”

“不過救他絕非遐的本意。”他接著道,用平直淡漠的語氣敘述一個事實,“否則那個魂魄早就被吃光了。”

琴姬笑了起來,沉悶的笑聲自%e8%83%b8腔內發出:“因為他一直都覺得這個世界很無聊啊,不然他一個神隻何至於插手人類的事情。”

他沉默。

“最後一個問題,相公在哪裡。”

“一個你去不了的地方。”

“……多謝。”

他注視著琴姬在地麵蠕動的身影,她全身的骨頭都已被擊碎,按常理來說應該連動都動不了,所以說,人類是如此特殊的存在,即便是創造了他們的女媧也不懂這種特彆。

廣袖一拂,琴姬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她去了她該去的地方,然而從今往後,這世上再也不會有她的存在,三界六道,黃泉碧落,失卻一半靈魂的她連輪回的資格也沒有。

雨,仍未停歇。

他站在雨幕內,全身乾燥整潔,落在他身上的雨滴無一例外被彈開。

暗殺者道:“你知道我的存在。”

“我以為你不會現身。”他對身後的黑衣暗殺者說道,冷淡的聲音給這場冷雨增添了一絲寒意。

暗殺者回答:“我也認為我不會。”

“……”

“但是我還是這樣做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暗殺者眼中第一次出現迷惘。

“你想知道什麼?”

“……不知道。”

初七被困在雨幕中,和他對話的孩子早已不見蹤影。

作者有話要說:

☆、初晗

初七成為暗殺者的第一天奪去了十個人的命。臉上,身上,手上到處都是未乾涸的血漬,渾身浴血的初七宛如煉獄裡爬出來的惡鬼。他臉上的單眼機括也是那一天他的主人送給他的,這世上除了沈夜誰也不能擅自摘下,包括初七自己。

對此他沒有任何意見,更沒有資格有意見。忠實的服從主人的任何命令,哪怕是死,他也必須乾淨利落的執行,這是初七睜開眼睛的第一天就被灌輸的理念。

他是沈夜的傀儡,沈夜是他的主人。

他的主人沈夜是流月城的大祭司,除城主外至高無上的存在。至於城主初七因為沈夜的原因見過幾次,隻是一個依附矩木存活的柔弱女子,而沈夜大抵是喜歡那個女人的,不然不會每日%e4%ba%b2自為她獻上鮮花,這些花都是命人特意在下界尋來的。

然而,饒是主宰一方天宇,又有心儀的女子,沈夜仍是不快樂,至少初七從未見過他暢快的笑過,那個人的眉頭永遠都是蹙起的,即使是在睡夢中,像是永遠都有煩心的事,正如他永遠處理不完的政務。

你問一個傀儡怎麼會有這麼多想法?

嗬,彆的傀儡初七不了解,也不想了解,但是就他而言,偶爾也會覺得這日複一日的生活有些乏味,可除了任務,他的視線裡隻有他的主人,觀察沈夜就成了初七唯一的興趣。每當這個時候初七便十分慶幸臉上戴了麵具,多少可以掩飾自己的目光,但同時又懷疑這件事沈夜一直知道隻是沒有點破。

不過這個想法很快被他自己否定了,且不論他主人眼裡揉不得沙子的性格,單是沈夜討厭初七這一點,足夠說明一切。

沈夜討厭初七,雖未明說,可初七一直都這樣覺得,尤其在兩人獨處時這種感覺更強烈。

那個人投射在他身上的眼神,時常讓初七生出一種會被殺掉的錯覺,冰冷危險,漆黑的瞳仁裡似乎彙聚著一股風暴,遲早會將他身邊的人席卷殆儘。

當然沈夜並沒有那樣做,否則初七也就不會有閒工夫在這裡東想西想。

不談某些時候,沈夜莫名的態度。事實上他對他還是不錯的。從術法修為到穿衣起居,每一樣都是他%e4%ba%b2手操持,除了偶爾不痛不癢的懲罰,初七更多時間都是用來殺人以及扮演一種名為空氣的東西。

從這個角度來看,做暗殺者比當大祭司要輕鬆愉快的多。

來到大祭司殿的最初那段時間,初七並沒有被當作一個殺手那樣訓練,初七本人對此倒沒有太多記憶,有時在七殺祭司殿修理身體零件時,斷斷續續從瞳的口中得知。

蘇醒後的最初幾日,這具身體似乎還殘留著原主人的記憶,加上導靈拴內的靈力流不穩定,或許還有彆的什麼原因,總之初七到大祭司殿的第一晚扇了大祭司一巴掌,第二日炸了祭司殿。怒不可遏的大祭司差點毀了初七,但最終隻是將他扔給瞳修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修理妥善後,大祭司為免再發生類似的事情,將初七帶在身邊教導了很長一段時間。

得知這件事後的暗殺者沉默了很久,沈夜對他的態度一直使他很困惑,但確實不無道理,因為兩件事記恨百年,大祭司的確不是一個大方的人。

話雖如此,瞳到底不是一個話多的人,初七也不是。他們之間能聊的話題少之又少,拋去製造者與作品這一層關係,真正的聯係大概隻有沈夜。然而即便隻有寥寥數語,他也能感受到瞳口中,那些往事中的沈夜與他侍奉的主人似乎有些不同,冰冷中摻雜些許溫柔,依舊高高在上卻並不是遙不可及。

這樣的沈夜激起了初七所剩不多的好奇心,可他明白,自己與瞳是不同的,對瞳而言他是沈夜,對初七他隻是主人。

暗殺者初七擁有的大約隻有祭司殿左後側,青銅宮燈旁的方寸之地。

在流月城的日子,他總是站在那裡。

偌大的殿宇為何偏偏選那個地方,初七自己也說不清,身體下意識總會走到那裡,然而當看著冷漠的主人略帶疲乏的側臉,他心底隱約有了答案。

可這個答案對於一具無知無覺的傀儡來說,未免可笑。

“果然如瞳所言,清氣使不少妖靈盤踞於此。”

初七揮去刀刃上的妖血,青黑色的血液灑在厚厚的積雪上,潔白平整的雪麵霎時被臟汙的血跡所染,他的身前身後躺著數十具妖怪的屍體,所有妖怪皆是一擊致命。

眼前是一座廟宇,由於常年失修兼之人跡罕至,顯出破敗的景象。

此地為流月城在下界的據點之一,本是一處神殿遺址,後建廟宇無厭伽藍,相傳神農西行時曾在此稍作歇息。曆經千年,仍有些許清氣殘留。

初七來此的目的自然不是修葺廟宇,由於無厭伽藍建在神殿遺址上,在地下仍保留著較為完整的遺跡,此行任務是清掃無厭伽藍,用以放置流月城內與日俱增的魔化人。

由廟內佛像後的暗道進入無厭伽藍內部,初七環視一周,四處布滿瘴氣,雖不致劇毒但大量吸入會對身體造成不小的損害,而且……雖然微弱,他確實感受到蟄伏於暗處的殺氣和妖氣。

淡色的薄%e5%94%87劃過一絲無聲的笑,冷俊懾人。

……

解決完盤踞在石室外的妖獸,初七踏著溢流於地的妖血進入室內。

室內空曠冷寂,藤蔓爬滿四壁,中央有一棵巨大的植株,植株前有一塊巨石,發著柔和的光芒。

無厭伽藍內部俱彌漫瘴氣,唯獨這間石室異常清爽,而且縈繞著一股淡淡的清氣。

視線落在巨石上,初七抱臂思忖片刻,正欲舉步上前,地麵一陣顫動,巨石緩緩站了起來。

如雷轟的聲音響徹石室,灌入腦中:“哪來的小子,竟敢驚擾老夫的好夢!”

刀刃直指巨石人,他連眉頭都沒動一下,冷冷道:“奉命清道,擋路者死。”

“嗬嗬嗬,好大的口氣!我石不轉在此多年,還沒誰敢這麼對我說話!”語氣驀地一沉,“且讓老夫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話音未落,巨大的石塊從天而降,然而比它更快的是初七。虛影一晃,石不轉龐大的身軀赫然出現一條不淺的傷口,由肩部至腹部切麵平滑整齊。

長刀一揮,初七審視眼前的巨石人,自言自語:“果然還是太硬了嗎?”

石不轉蹬蹬退後幾步,他在此地修煉百年,未逢敵手,剛才的攻擊雖然並未對他造成太大的傷害,但那一霎迸發出的猛烈殺氣,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