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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搬過來的,懷著幾分希冀幾分忐忑,不是沒有幻想過與謝衣……可她知道夢始終是夢,謝衣的目光永遠隻在一個人身上停駐,他的心永遠隻容得下那個人。

極北之地向來人跡罕至,這裡天寒地凍,雪滿長空,仿佛連天空都要被凍住,到處是空曠與冷寂。在這裡,夜晚冰冷高懸的蒼穹中有兩個月亮,一個略大些,一個略小些,一個光滑如鏡,一個暗影斑駁。

一個漆黑的影子趴在散發出柔和熒光的伏羲結界外,一雙充滿強烈貪欲與惡意的眼睛窺伺著城內,嘴角不斷滴落涎水。

“再等等,再等等,這些就全都是我的了!”

“嗬嗬,嗬嗬嗬嗬……”

陰戾放肆的笑聲回蕩在這片冰封的天宇。

夜幕低垂,寂靜之間闃然無聲,一襲玄黑的身影站在高大的矩木前深深凝視眼前美麗動人的女子,良久收回目光,這幾日他時常來看她,但是她一直在沉睡,完全沒有醒轉的跡象。可他還是會過來,一待就待上許久,隻有如此他腦海中那些煩擾遐思才能稍稍安定。

今天亦是如此,然而今天又有點不同。

“阿夜。”

“滄溟,你醒了,是我驚擾到你了嗎?”

滄溟微微搖頭,靜靜的看著沈夜,似在努力尋找些什麼。

“怎麼這樣看我,不認識我了嗎?”

“……是有些不認識了,我似乎睡了很久很久,我的阿夜看起來很疲憊。”

“嗬,傻瓜,莫不是睡糊塗了,我怎麼會累呢?”

“阿夜,莫要騙我,你最近過得並不好,不然你不會三番兩次來此。”

“……我沒事,毋須擔心。”

“小曦……她還好嗎?”

“……還好。”

“那你呢?”

“我很好。”

滄溟注視著沈夜俊美的麵容,歎息一聲。

“阿夜,你變了。從前的你不會笑得那麼勉強,更不會騙我。”

“…………”

“我還記得小時候,我和你還有小曦,我們三個人偷偷瞞著父%e4%ba%b2和大祭司爬矩木,爬神像,還跑到主神殿看五彩石,當時小曦直喊漂亮要你給她摘下來。”

“……”

“阿夜,那時候的我們多快樂啊,直到後來我生了病。”

“往事已矣,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沈夜負手而立,信誓旦旦的說著他自己也不相信的謊言,滄溟看了他一會兒不點頭也不搖頭,驀地幽幽開口道:

“阿夜,你究竟為何事困擾?”

沈夜撫上她精致的臉頰,目光繾綣,輕柔道:

“莫要胡思亂想。”

“阿夜,你還愛我嗎?”

“……愛。”

“那就%e5%90%bb我。”

……

謝衣抱著小熊站在寂靜之間外,微弱的光投射出地上黯淡的影子,他下意識的撫著小熊柔軟的毛仿佛這樣就能填補心上豁開的大洞,然而%e8%83%b8腔內那瘋狂叫囂著的疼痛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裡麵的東西裂了。臉上驟然一陣柔軟,他低頭,懷裡的小熊正仰頭看自己,黑峻峻的大眼睛裡流露出一絲人性化的關切。

謝衣扯出一個微笑,%e4%ba%b2了一下小熊毛茸茸的頭,淡淡說了聲走吧。

黯淡的影子被拉到濃重的黑暗中,消失不見。

他對自己說——

他愛她,這很好。

作者有話要說:

☆、白露

四年後

太初曆 白露

長身玉立的年輕男子懷裡抱著柔軟的毛團站在紫薇祭司殿外與一名容貌清麗的女子交談,間或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他是大祭司沈夜座下唯一的弟子,謝衣。流月城偃術大師,現任生滅廳主事,下一任烈山部大祭司呼聲最高的人。

“前幾天小山有勞你照顧,辛苦你了,離珠。”謝衣道。

“謝衣大人哪裡的話,大人為族民作出那麼多貢獻,屬下為您略儘綿力也是應該的。”離珠道。

謝衣輕笑一下,神色溫和。他之前因為製造偃甲爐的緣故暫時將小熊交給離珠照看,直到最近事情告一段落才將小熊接回來,當然那家夥又胖了一圈,謝衣為此還納悶呢,族人因為神農神血的原因可以不飲不食而活,城中亦沒有什麼吃食,這隻小笨熊不僅好好的存活下來還養的油光可鑒。

“謝衣大人此次前來是有何要事嗎?”離珠問。

“師尊隻是命人喚我前來,我亦不知何事。”謝衣回道。

“……謝衣大人來之前,風琊大人也來了,此刻正在殿內。”離珠麵帶憂色道,“謝衣大人您要小心。”

謝衣與風琊不和在城內已是眾所周知的事了。

“……我知道了,多謝。”謝衣點點頭。

這時祭司殿內走出一名侍從,請謝衣進去,謝衣跟著那名侍從進入殿內。沈夜端坐於禦座上,風琊站在下首,謝衣經過風琊身邊時他投來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師尊。”謝衣向沈夜行了個禮,沈夜抬手虛扶。

“未知師尊叫徒兒來所為何事?”謝衣問。

“不是什麼大事,生滅廳還差一個副手,本座已委任風琊擔任,特意知會你一聲。”沈夜道。

“既是大祭司之命,屬下必當竭儘全力!”風琊恭聲道,麵帶得色的瞟了眼謝衣。

謝衣神色沉靜,眸光淡然,絲毫不在意,風琊見他這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當做是對自己的不屑,當下怒火中燒,雙拳緊握。這一幕落到了不動聲色的沈夜眼中。

“本座知你二人素不相與,可是生滅廳乃族中重地,日後共事務必將私人恩怨擱置一邊。”沈夜冷聲道,“若讓本座知曉你二人因私怨出了岔子,本座決不輕饒!”

風琊低頭道是。

“嗬,師尊哪裡的話,生滅廳謄錄之事正令弟子頭疼,這不您便給弟子送來了得力助手。”謝衣輕笑道。

沈夜冷哼一聲,養了這麼多年的徒兒,他豈能不知道謝衣的死德性,若不是他壓著謝衣,這熊孩子根本連生滅廳主事也不要當恨不得天天抱著偃甲過日子。饒是如此謝衣手上那些瑣事一半還是沈夜幫忙處理的。

“混蛋!你把老子當打雜的了?!”風琊惱怒質問。

謝衣不置可否,報以一笑,似清風拂麵,然而明澈的雙眸帶著狡黠。謝衣就是有這樣的本事,明明知道他在使壞,卻抓不住他的把柄,衝他發火又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好了,生滅廳之事本就瑣碎,這些事謝衣都做了兩年了,他豈非日日在打雜?”沈夜不悅道。

風琊聞言忿忿剜了眼悠然自得的謝衣,不敢再觸沈夜黴頭。不忤逆大祭司,是風琊十一歲那年以沉重的代價學到的寶貴經驗。

“行了,你先退下吧。”

風琊離開祭司殿後,沈夜看了眼謝衣,後者低眉斂目少見的乖巧。

“近來少見你在上層走動,是在忙你之前同為師提起的那樣東西嗎?”

“正是。”

“進展如何?”

“偃甲爐的大致結構已造好,調試也已完成,不過……”

“怎麼了?”

“所需的靈力驅動相當龐大。”

“龐大的靈力……你是想用五彩石?”→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眼下唯有五彩石或可一試。”

聞言沈夜靜默,眸中浮現一縷思慮和遲疑,沉%e5%90%9f半晌,緩緩道:“此事,你著手去辦吧,務必要在嚴冬前將偃甲爐投入使用。”

“弟子領命。”謝衣道。

“……破除結界之法可有進展?”沈夜問。

“目下仍無頭緒,但弟子相信假以時日必能尋出方法。”謝衣道。

“但願如此。”沈夜看向謝衣,略帶關切道,“你也莫要過於操勞。”

謝衣點點頭道:“是。若師尊無其他要事,弟子這便去了。”

沈夜暗色的眸子微沉,擺擺手,謝衣躬身告退。

“你可是不滿為師將風琊安插在你身邊?”謝衣走到門口聽見沈夜這樣問。

“不敢。”謝衣背對著沈夜回答,“師尊行事必有深意,弟子豈敢心懷不忿。”

沈夜凝視謝衣遠走的背影,直至消失。雖然早前也隱隱有感,可此刻這種感覺更加強烈,謝衣看似站在自己隨手可觸的地方,然而當真伸手去夠時卻十分遙遠。多年後沈夜午夜夢回再次回憶起這一幕時,方才了悟這竟是離彆的先兆。

謝衣走出祭司殿,風琊斜倚在廊簷下的石柱旁,吊著眼看過來,看樣子是專門等在這裡堵人的。

“喲,出來了啊,生滅廳主事大人!”風琊皮笑肉不笑道。

謝衣目不斜視徑自邁下石階,風琊疾步趨前雙臂交叉環%e8%83%b8擋在謝衣麵前。

“老子跟你說話呢,瞎了還是聾了?!”

“謝某隻聽該聽之話,見該見之人。”謝衣不鹹不淡道,言下之意則是風琊這個人不需要見,他的話更不需要聽,此等淺白的話外之意就是小孩子都能聽懂,何況是風琊,他當即便要發作,然而謝衣卻不給他機會,清雋的身形如煙如霧瞬息出現在十步外。

風琊愣在原地尚不得回神,就聽得身後傳來悠揚醇厚的嗓音:“你要有空在這裡與我糾纏不清,不如去生滅廳找些事情做,副主事。”

風琊盯著謝衣瀟灑的背影,麵容陰鷙道:“謝衣,咱們走著瞧!”

謝衣未用法陣隻是徒步走著,自從他偃術大成後便得定期前往七殺祭司殿為瞳調整或是更換偃甲%e8%85%bf,本來應該一早就去的卻在半路上因沈夜的一道意外的召令擱置。

謝衣一直在保持與沈夜的距離,並不刻意,隻是有意,太遠會讓沈夜察覺,太近又會使自己難受。他是個聰明的孩子,為自己找了一個安全的距離,可獨獨漏算了心。每次見到沈夜時心底的震顫與疼痛不是作假的。

約莫半個時辰後,謝衣行至七殺祭司殿外,待殿內侍從通報後才舉步入內,熟門熟路的走到

書房,推開門,瞳坐在書案後,桌上攤份半展的竹簡。

“被大祭司捉過去了嗎?”瞳隨口問。

“確實,未知瞳大人是如何得知?”謝衣好奇問。

瞳嗤笑一聲,回道:“能絆住你的人除了大祭司還能有誰。”

謝衣靜默不語,懷裡的小熊動了動似在調整睡姿。

“罷了,工具帶了嗎?”瞳問。

謝衣輕點頭,將小熊放在一邊的案幾上,取出偃甲工具走到瞳身側,蹲下`身輕車駕熟的調試起偃甲%e8%85%bf。一室寂靜,除了金屬的觸碰聲和小熊微微的鼾聲。

一炷香後,謝衣起身收拾偃甲工具,瞳試著動動%e8%85%bf,比先前靈活輕便不少,謝衣的偃術又精進不少。

“嗬,大祭司當年命我傳你偃術,果真目光深遠。”瞳道。

“師尊怕是嫌我麻煩才把我放在七殺祭司殿。”謝衣無奈道。

“除了小曦我從未見過阿夜對誰比你上心,哪次不是他%e4%ba%b2自送你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