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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人你小聲點好不好!這裡可是鬼界!”韓菱紗嘴上說著小聲可她自己的聲音明顯更大。

“我,我把小山弄丟了……”雲天河手捧藍色的勇氣哭喪著臉。

“什麼!!”韓菱紗杏目圓睜。

“在不周山的時候我明明抱住他了,可是,可是……他不見了——”雲天河滿臉自責。

“看來鐘鼓的那道攻擊雖未能破壞傳送陣,卻仍是影響了傳送的穩定,導致傳送發生偏差。”慕容紫英思忖道,同時對鐘鼓之力深為震撼,若不是離開及時且有燭龍庇佑他們恐怕得就此葬身不周山。

“偏差……”雲天河一臉驚慌,“紫英你的意思是小山很可能被送到彆的地方了!”

“並非,即使出現差誤小山此刻也必是在鬼界某一隅,這點大家且放心。”慕容紫英道。

“小山……”雲天河仍是愁眉苦臉。

“莫急,我們一麵查探翳影枝,一麵尋找小山。他著陸之地應與我等相去不遠。”慕容紫英安撫道。

“紫英說的對,再說那家夥一肚子壞水誰有本事害他?”韓菱紗嘴角微翹。

雲天河聽他們這麼說暫且放下心,隻是眉宇間仍是憂心忡忡。三人走過鬼氣森森,遍地白骨的荒地,來到一個頗為熱鬨的廣場,廣場周圍三三兩兩的陰宅坐落,許多鬼怪在街上行走,甚至有小販的叫賣聲,若是忽略地點此處倒像陽間的市集。廣場中央有一個巨大的光柱,光柱內擺放著一堆黑色的類似於枯枝一樣的東西,兩名青麵獠牙的鬼差看守。

“唉……每天守著這翳影枝,真是無聊死了,這東西在鬼界又不稀奇,誰會想偷拿……”鬼差甲衝鬼差乙抱怨道。

“這翳影枝確實一點都不稀奇,但能讓我們鬼卒任意往來六界,對他界生靈來說,應該是求也求不到的寶貝吧!”鬼差乙道。

“有什麼的?!上次馬麵和那釘子戶打賭,結果輸了,還不是賠了一堆翳影枝!”

“嘶——”鬼差乙聞言都吸一口涼氣,瞠目結%e8%88%8c道,“馬麵瘋了!連釘子戶都敢招惹!”

“嘿!哪兒啊,本來是黑大人跟那廝打賭,後來馬麵和黑大人打馬吊輸了,黑大人就把這事兒推給馬麵了!”

“嘖嘖嘖,馬麵也真夠背的……”

“可不是嘛,馬麵那幾天愣是連門都沒敢出,去陽間勾魂還是牛頭幫他做的。”

“馬麵被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說你也甭抱怨了,難不成你想被調進無常殿當茶,那可是累到不行。”

“累的差事我才不乾……我隻是常常想,我們離轉輪鏡台那麼近,卻一次也沒溜去看過。”

“哦?原來你也聽說過啊,要是站在轉輪鏡前,誠心想念,就會見到死去%e4%ba%b2人的魂魄,可是,你還有%e4%ba%b2人在鬼界嗎?”

“我哪知道……他們去投胎,也不一定告訴我。”

“好了好了,彆多話,專心看著這幾根樹枝……”

三人在不遠處將兩名鬼差的話聽了個真真切切,韓菱紗定定瞧著他倆,嘴角微彎,心生一計。她躡手躡腳正打算走進法陣便被慕容紫英攔住,韓菱紗不解的望著慕容紫英,卻見後者盯著某處神色不對,她循著他的視線看去,一名馬頭人身的鬼卒朝翳影枝走去。

“喲,馬麵多日不見來此有何貴乾啊!”鬼差甲笑嘻嘻的瞅著馬麵。

“彆提了!上次給了那釘子戶不少翳影枝,今天本來應該去流月城勾魂的,結果身上一根翳影枝都沒有被伏羲結界堵在外邊……”馬麵黑著一張馬臉,“要是被秦廣王知道,我就死定了!”

“哈哈~”鬼差乙捧腹道,“你不早死的不能再死了嗎?”

馬麵一愣,一拍前額,恍然大悟,眼裡直白的寫著——好像也是哦!

“咦?”馬麵突然細細嗅起空氣來,“你們是不是藏了什麼人?”

“人?我看你是想勾魂想瘋了吧!這地界能有人?!”鬼差甲揶揄道。

“彆說好像是有點奇怪的味道?”鬼差乙疑惑的四下張望。

“哈?馬麵傻你也跟著他一起犯傻?!”鬼差甲隨意揮手取下一簇翳影枝扔給馬麵,“喏,趕緊去辦事吧,遲了當心玩完兒!”

馬麵拿著翳影枝仍不離開,一副大鼻孔四處亂嗅,噴出的鼻息熏得兩個鬼差差點暈過去,馬麵狐疑的嘟囔了兩句,慢吞吞離開,鬼差二人組如蒙大赦。

雲天河三人被腳下猝然出現的古怪法陣扔到了一個青玉高台,層層台階如一條青色的絲帶懸浮於空,台階的儘頭有一個巨大的圓台,圓台地麵以冰玉鋪就,台上安置了一麵玉色的鏡子,幽幻的浮光在周圍流動,似真亦假。

眾人走過青色的台階步上圓台,一深衣男子背對著眾人負手而立,僅是一個背影便令人覺得瀟灑無羈,他轉過身麵對眾人,墨藍色的發絲散於腦後,麵如冠玉,豐神俊朗,一雙貓兒眼中透著明澈,嘴角噙著抹似笑非笑,端的使人心生好感。更彆提他長了一張與雲天河一模一樣的臉。

“爹!”雲天河驚喜若狂。

“你這野小子真是天不怕地不怕,連鬼界也敢亂闖,要不是風雅頌及時發現,一條小命保準交代在這裡!”雲天青無奈道。

“真笨真笨!”風。

“一身人味——”雅。

“還敢亂逛!!”頌。

雲天青肩頭出現了一隻會變身的怪鳥,或者說是三隻,總之狠狠損了三人一頓,連慕容紫英臉上也掛不住了。

“老子教訓兒子呢,少搗亂!去去去!”雲天青不耐煩的趕走風雅頌,三鳥暗罵雲天青過河拆橋,悻悻離開。

“爹……”雲天河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麼?才幾年不見,野小子好像也有煩惱了。”雲天青挑眉道。

“爹……”雲天河望著雲天青吞吞吐吐。

“你啊!到底是來乾嘛的?!再不說老子走人了!”雲天青神色不耐。

“爹你彆走!孩兒有好多事想問你!”雲天河急忙攔住雲天青,“你……當初為什麼要離開瓊華派,害得大哥、不,玄霄,害他被冰封在禁地十九年?”

“小山說你是出於好心才走的,可是,可是玄霄……”

“……是小山告訴你的?”

“不——小山什麼都沒說,是我去了瓊華才知道的。”

“你去瓊華作甚?我不想你修仙,你偏偏跑去瓊華派!真是欠揍!”雲天青瞪了眼雲天河,隨即長歎,“知道這件事,對你未必有好處,但如果你很想知道,爹還是會說,畢竟你也長大了,我不能永遠把你當小孩子看。”

“孩兒,想要知道!”雲天河眼裡滿是堅定。

“……你可知我為什麼一直沒有去投胎?”雲天青垂目道,“因為……我愧對師兄,所以我在陰間等著他。他不來,我不會走,我要%e4%ba%b2口對他說聲對不起。”

雲天河聞言露出了萬般糾結的神色,雲天青見狀嗤笑一聲。

“你那是什麼痛苦的表情!真以為你爹我是十惡不赦的人?!”

雲天河隻是撓頭也不說話,雲天青搖搖頭接著說下去。

“我告訴你我確實有負師兄的性命,失卻望舒,陽炎侵體,他過得生不如死,”雲天青話音微頓,擲地有聲道,“然而我從未負過他的情誼,永不。”

“想要飛升成仙,就必須擁有強大的靈力,修煉百年,所得不過爾爾,倒不如以雙劍之力網縛妖界,從他們那裡奪取靈力……當時,門派中很多人都覺得這是個絕妙之法。”∞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但是妖界又豈會乖乖就範?於是,雙方爭鬥不休,場麵十分慘烈。”

“我如今想來,仍覺心寒……我雖然並不討厭妖,卻也不會喜歡妖,但我忍受不了,自己升仙卻要以其他生靈的命作為代價。”

“當時我與師兄在卷雲台執掌雙劍,日日夜夜所看到隻有鮮血與廝殺。那段日子簡直像在煉獄一般,許多瓊華弟子見妖就殺,連幼兒也不放過……瓊華自然也損失慘重,連掌門也隕落,雖然妖界之主不再露麵,但再次出現誰又能抵擋。”

“同期的師兄弟們接連死去,生靈塗炭,瓊華分為兩派,一派主和,一派主戰。我曾勸過師兄不如就此放妖界離去,反而惹來師兄的痛罵……”雲天青陷入沉痛的回憶,“師兄他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麼,絕不會半途而廢。三年間我與師兄日夜相對,他想什麼我也略知一二,他絕非為了一己私欲濫殺無辜之人。”

“那他……”雲天河驚訝的看著雲天青。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那時候的我還不明白,這些年在鬼界時常回憶往事,細細思來師兄的執念有一半怕是因我而起。”雲天青神色悵惘,“我與師兄的嫌隙越來越大,因我救下璃兒徹底爆發,後來我攜劍出逃,瓊華升仙的美夢也化為泡影。之後的事你們應都知曉了。”

慕容紫英和雲天河沉默,努力消化雲天青所說的驚人的事實。

“前輩,您說……玄霄的執念有一半因您而起……”韓菱紗囁嚅開口。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是的,我與師兄互相愛慕著彼此,我們是戀人。”雲天青神色坦蕩,語氣淡然,“師兄大約是想成仙之後,我們能有更多時間相處。”

“玄霄他——”雲天河還想問什麼,雲天青衝他一抬手。

“我和師兄之事已是陳年舊事,說來你們來鬼界究竟所為何事?”

“夢璃進入妖界,我等想去妖界確認她是否無虞,所以特來取翳影枝。”慕容紫英抱拳道。

雲天青一手撐著下頷,打量長身玉立的慕容紫英,眼中閃過一抹讚色,緩緩道:

“你明知璃兒是妖,卻仍能友人相待,看你的模樣,怕是未及弱冠,修為竟已如此高深,瓊華能出你這般奇才,委實令人震驚。”

“前輩謬讚,重光師叔昔日曾告誡過晚輩,今世做人,來世為妖,是以晚輩常以此言警示自己。”

“嗬嗬,不錯不錯,孺子可教。”雲天青扔了一把翳影枝給慕容紫英,“這是之前和鬼卒打賭,他輸我的,送你們了。”

“多謝前輩。”慕容紫英收起翳影枝。

雲天河見翳影枝拿到手湊到紫英身邊,憨笑直說爹真厲害。韓菱紗默默翻了個白眼,雲天青倒是很受用兒子對自己的崇拜,紫英瞟了雲天河一眼,無奈搖頭。雲天青眼中精光一閃。

“小山是沒跟你們來嗎?”雲天青問。

“小山,小山不見了……”雲天河垂下頭沮喪道。

“什麼?你在搞什麼鬼?”雲天青麵色一沉。

慕容紫英出言解圍,並將來龍去脈告知雲天青,雲天青手扶下頷,雙眉緊鎖,雲天河站在紫英身後憂心如焚又惴惴不安,怕老爹衝過來揍自己。

“此地不宜久留,你們且回陽間,我在鬼界找找。”雲天青道。

“可是——”雲天河剛開口就被雲天青投過來的眼神一嚇,隻得把話吞回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