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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天河慌慌張張的提了一桶熱水進來,看見父%e4%ba%b2的慘狀登時紅了雙眼。

雲天青吃力的抬起手招呼雲天河到身前,雲天河踉蹌走了幾步跪在父%e4%ba%b2床前。

“我死後將我葬在石沉溪洞……桌上的玉藻放在我墓前。我這個當爹的沒什麼好教給你的,隻能留給你一句話,死生在手,變化由心,地不能埋,天不能煞,此之為我命在我也,不在於天……”

呼吸漸漸變得艱難,每一下都無比漫長,雲天青輕輕闔上雙目,一行清淚順著眼角悄然滑落,墜入身下的被褥留下一塊深褐色的斑漬,耳邊的呼喊似從遙遠的彼岸傳來。一生太短,短得隻能與他相聚三年;一生太長,長得唯剩漫漫的思念。那五光十色的夢境中是誰緊密的擁抱,又是誰溫柔的%e4%ba%b2%e5%90%bb,誰曾與他繾綣依偎,又是誰同他十指相扣。千言萬語隻來得及彙成一句話——

再見了,師兄……

千山萬水外身困重冰內的玄霄,陷入沉沉的長眠,心臟沒來由揪痛。

……天青。

作者有話要說:

☆、瓊華訪客與小麵團

作者有話要說:  早上腦抽了一下,把章節名全改成和主題相關的了。

今天二更,歡迎大家食用XD

雲天青死了。

我努力消化這個事實。我想我應該哭但流不出淚,隻能瞪著乾澀的雙眼守在他的靈柩前。心裡空空蕩蕩的,昨天那個言笑晏晏的人今天躺在了冰冷的棺材裡,總覺得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實。

我呆呆的趴著,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看,閉上眼睛,仿佛一切就是一場荒謬的夢,夢醒了我還在那個窮得隻剩下饅頭的瓊華,夙莘會拿著她做的食物哄我吃,玄震會溫和的笑著對我說話,玄霄會皺眉斥責我散漫,雲天青會護著我元氣滿滿對我說——你醒啦。

直到雲天河的呼喚打碎我的美夢,我昂頭注視著那張哭花了的小臉,艱澀開口:

“他是個騙子!他答應過阿槐要照顧我的——”

雲天河將我擁入小小的懷抱,我開始乾嚎。

然而……

我流不出淚……

我消沉了很長時間,那時的我似乎有點明白雲天青叛逃瓊華後傷心落淚的心情了。他再無提過玄霄二字,我曾問過原因,他隻是覆上%e8%83%b8口說,一想起這兩個字這裡就跟刀割一樣。我始終無法理解他對玄霄的執念,即使在他死後,人類的情感真的很奇怪。

“小山,我抓了一隻鹿,今天我們可以吃頓好的了!”雲天河傻笑著抱著一頭小鹿小跑著,可憐的小鹿在他的蠻力下翻白眼。

“呦嗬,今天收獲不錯啊!”我跑出木屋衝著他懷裡的小鹿甩甩尾巴。

“你等著,我這就把它烤了。”

“嗯嗯~”我不住的點頭,“多放點香料。”

說起來香料還是雲天青在世時製作的,當時他做了很多可以供我和小河吃好幾年。我越來越討厭見血,所以趴在木屋外懶洋洋的曬太陽,等小河弄好後喊我吃。過了許久兩道流光在青鸞峰上方若隱若現,那是我無比熟悉的東西,我渾身都炸毛了,警惕的站起來。兩名白袍白發的人走了過來其中一個手裡還牽著一個小男孩。

“多年不見了,小山,你可還好?”青陽道。

“挺好,能吃能睡能玩。”

“雲天青在何處?”重光問。

“哈哈,小山烤好了!”雲天河興衝衝的衝出來,看到多了幾個陌生人愣了下,“你們是誰?”

“你……莫非是雲天青的孩子?你叫什麼名字?”重光道。

“我叫雲天河,咦?你認識我爹?”雲天河撓撓頭。

“雲天青竟然會有孩子,你娘是……”青陽神色詫異,雲天青和玄霄的感情在瓊華是有目共睹的。

“爹說我沒有娘。”

“你們要是來找小青的話,晚了一步,他死了。”

“死了?怎麼會,之前我們見到他的時候,還好好的。”青陽道。

“小青的身體是在最近幾年惡化的,去年病重而亡。”

“天意……弄人……”青陽喃喃道。

我注意到重光手邊的小男孩一直小心翼翼的盯著我瞧,每次我一說話他就會露出一種不可思議的神情,我打量了他一會兒,身量尚小的他穿著剪裁合體的藍白道袍,圓溜溜的大眼睛像黑珍珠一樣,白嫩嫩的小臉帶點嬰兒肥,跟個小麵團似的,可愛極了。雲天河也早就注意到他了,許是第一次遇到年齡相仿的孩子,向來沒臉沒皮沒心沒肺的小野人破天荒的羞澀了。

“你,你餓不餓……我剛做了吃的,要一起來嗎?”雲天河局促的手都不知道該放哪裡。

小麵團對小野人也很感興趣,見他邀請自己很開心,小麵團請示的看著重光。

“去吧,紫英。”

小麵團高高興興地和小野人進屋了。

“嗬嗬,紫英這孩子聽我們要來找你,也要跟著來。平時夙莘沒少跟他說你的事。”青陽笑道。

“他是……”我問。

“這孩子複姓慕容,名紫英,妖界之戰過後,因身體不好被父母送到瓊華修道,宗煉將他記在玄震門下。”青陽道。

“望舒在哪裡?宿主既亡,我要將它帶回瓊華。”重光問。

“重光,莫非你想讓夙玉!”青陽驚訝的看著一臉凝重的重光。

“想救玄霄隻能這樣。”

“可是——”

“玄霄怎麼了?”我問。

“由於失去望舒,他陽炎附體走火入魔,現已被冰封。當初我們來尋雲天青就是為此事,但我觀他心意已決,並未言明,況且我見他身體仍舊康健,以為隻是羲和屬火玄霄才會如此,假以時日應能恢複,但是……”

說及此處重光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從袖中取出一本簿子。

“這是宗煉的手記,裡麵記載了關於羲和望舒的一些事情,當年雙劍初成,他便隱約覺得雙劍力量過於霸道,隨著玄霄天青的修行有成,他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所謂物極必反,一旦力量失去控製,則羲和宿主可能墮入嗜血狂亂之道,望舒宿主則會冷酷凶殘。”

“難怪……小青當時會說受陽炎影響……”我喃喃自語,轉念一想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小青除了畏寒,並變得沒有冷酷凶殘。”

“……莫非是宗煉手記有誤,可是玄霄的確心性大變。”青陽思索道。

“不論如何拿回望舒才是當務之急,夙玉乃罕見的天水違行命相,由她接任宿主,於玄霄,於瓊華都是最為合適的。”重光道。

“瓊華?嗬嗬,小老頭,你現在的表情正如你們人類所說的那個詞——執迷不悟。”

“本派窮儘幾代人心血鑄就雙劍,就是為了能夠網縛妖界憑借幻暝界的靈氣,令舉派白日飛升,這份執念你是不會明白的。”

“算了,看你那樣子也不像是能聽進我的話的,隻是小青在世時曾說過,今世做人,來世為妖。望舒在另外一間屋子裡,跟我來。”

重光的神色頗為複雜,連青陽也雙眉深鎖,我領著二人走進雲天河的房間,一柄藍熒熒的劍靜靜置於桌上。

“不可能!望舒何故沒有沉睡!”重光驚慌失色。

“莫非……小山,在雲天青之後可曾有人接近過望舒?”青陽問。

“除了我和小河,沒有其他人了。”

“看來便是宗煉也無法完全了解雙劍。”重光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未沉睡的望舒是不可能認夙玉為主的。”

“玄霄之事隻能另尋他法了,天無絕人之路,重光你也莫要太過憂心。”

“唉!”重光沉沉長歎。

“你們圍著那把劍做啥?”不知何時雲天河與慕容紫英進來了。

“我之前想用它打獵來著,但是它一射出去連山頭都要炸飛,用它烤肉?肉老被凍住,連火都滅了,一點都不好用。”雲天河毫無自覺的抱怨著。

重光啞然失笑,青陽哭笑不得,紫英的小臉皺得像包子。

“你竟然用劍做這種事情!”

“咦?紫英你生氣啦?”

“哼!劍乃百兵之祖,你怎可用它作出如此失格的舉動!”◣思◣兔◣在◣線◣閱◣讀◣

“可是手邊的確沒什麼趁手的東西,再說用它乾啥都不行……唔哇,紫英你彆瞪我,我不說就是了!”

見兩個孩子打打(?)鬨鬨的,重光搖搖頭將宗煉手記留在望舒旁。

“你……不要望舒啦?”我問。

“望舒既未沉睡,拿回去也無用,何況這也算是天青留給天河的遺物,讓孩子有個念想吧。”重光淡然道。

“天青畏寒,何故天河卻似不覺望舒寒氣?”青陽若有所思注視著雲天河。

“因為小河像傻瓜一樣健康著。”

青陽聞言失笑。

“好了,紫英,我們該走了。”重光道。

慕容紫英自覺走到重光身邊,後者牽起他的手,察覺到雲天河落寞的目光,慕容紫英衝他揮揮手,青陽見他們兩小無猜的模樣會心一笑,重光的眼神也溫和下來,三人很快離開。雲天河失落的低下腦袋,我走到他身邊蹭蹭他的%e8%85%bf,他彎腰將我抱起來。

“彆難過,我覺得你們一定還會見麵的。”

“真的麼?!”

“我的直覺一向很準,不相信去問你爹。”

“哎呀,死了死了!”雲天河一拍腦袋,“今天忘記給爹上香了!”

“……”

這破孩子遺傳的誰的性格?

☆、韓菱紗

時光似水,歲月匆匆。

十年,已逝。

雲天河不負眾望的從小野人變成了大野人,每次打獵都要把林子裡的動物整得上躥下跳,大家們都有點怕他,尤其是山豬,於是他在青鸞峰上做起了大王。雲天青死前除了讓我們把他葬入石沉溪洞,再沒囑咐過任何事,我曾聽阿槐說過人類死後有立牌位,早晚三炷香的習俗,所以也讓小河照做,難辦的是我和小河誰也沒見過牌位和香是什麼樣的。

直到一日他不知道在屋子搗騰什麼,竟被他弄出一堆小青的舊物,其中就有牌位和香,我當即啞然,原來這家夥很早之前就想到後事了,也對他都把自己的墳墓建好了。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沒有交代,但小河還是每日為他上香。雖然有部分原因是我騙他,要是不上香雲天青就會從地底爬回來。

今天的雲天河忘記上香,正在他爹的靈位前懺悔。

“哦咿~哦咿~”

“爹,孩兒知錯了……”

“……孩兒不該貪睡,不該誤了上香的時辰……”

“不過,說來說去,都怪昨晚的山豬叫太凶,害得人直到半夜還睡不著,睡著了又醒不了……”

“唉~春天早過了,也不曉得它們在亂叫個啥?要是都像小山那樣多好,小山春天就從來不叫……哎呦,小山你踹我做啥?”

“你在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我能跟那些豬比麼?我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