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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有疾 火山子 4242 字 2個月前

將軍沒事吧?”……

估摸著那個膽小如鼠的軍醫被一幫一身血腥氣的大男人,橫眉立目地瞅著,嚇得話都說得不穩當,“大大大大,大將軍軍軍軍……”

聽聞這話,一群人恨不得把這大夫吃了似的口氣厲聲喝問:“你個老小子,是不是不想活了?”“你個庸醫。”“治不好大將軍,老子砍死你”……

“……”這位兄台,你還要不要人好好說話了。

陸瑾佩略顯為難地向前跨上那麼一步,低低地清了清嗓子,高聲朗言:“都給老子閉嘴。”

霎時,喧鬨吵嚷的人群停止了爭吵,一致地轉過頭來,麵上皆是被嚇呆了的表情,見了鬼一樣不可置信地瞧著她,大大地後退了一步。

陸瑾佩麵無表情地向前大踏了一步,從分開的人群裡擠進去,俯下`身慈眉善目的對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軍醫道:“大將軍如今還好麼?”

瞧這位身體抖得和風中落葉一樣,真是太可憐了,一群莽夫,等大將軍醒來,全給大將軍當男寵去。

那軍醫似乎被一群麵目猙獰的校尉,厲聲喝問得傻了,如見瞧著這麼一位麵目清秀,說話和藹可%e4%ba%b2的小哥如春風拂麵一般的言語,哭得越發的凶了。

陸瑾佩很是無奈,一個不惑之年的大老爺們哭哭啼啼,不言不語,成何體統,遂,頗為好心地替他理了理%e8%83%b8`前被拽得散作一團的衣襟,一把攥住:“說話。”

聲音比方才還要大些,四下裡安安靜靜的,那軍醫也不哭了,順著陸瑾佩的話頭回道:“很,很好。”

“他有沒有說什麼?”唉,這不就對了,哭個什麼勁,有話好好說嘛。

“大將軍要見一位姓佩的將軍,請問諸位大爺,哪位是……”軍醫滿臉都是淚,在陸瑾佩的恐嚇威逼下說話也不結巴了,茫然地掃視了一圈。就見眼前眉清目秀的小兄弟微不可察的扭曲了嘴角,鬆開他的衣襟道:“我就是。”

這下,那軍醫微微地顫動了兩下,低著頭默不作聲裝啞巴。

陸瑾佩甚是好心好意地齜牙對著表情各異的校尉笑了笑,那些人的臉色越發怪異了。

自從他和傅堯徽的秘聞成為家喻戶曉,人手必備的談資之後,可以領略到這世上各種各樣以前罕見的表情。憐憫,同情,好奇,詫異,尷尬,不屑,憎恨,鄙視或是羨慕?

一個資曆尚淺弱不禁風的同僚,瞧著一副快要死的模樣,功勳未建一個,卻憑著天生優越的容貌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與大將軍平起平坐,甚至高興的時候還給巴結都來不及的大將軍臉色看,自己拚死拚活地也未見有這麼奢華的待遇。

就好比原配見了外室,一副恨得要死卻礙於丈夫的臉麵不敢聲張還要保持溫婉大度裝孫子的既喜又悲模樣,見了就叫人心情大好。

“去熬藥罷。”陸瑾佩露出一個善解人意的表情,將一眾眉飛色舞、滔滔不絕欲要往裡闖的同僚們關在了門外,一腳踏進昏沉幽暗的屋內,仍舊能聽見咋咋呼呼的聲響。

☆、磨刀霍霍伸魔爪(大修)

作者有話要說:  有木有人,有木有人撒。

傅堯徽披了件染了血跡的白色中單,微露的肩頭上覆著厚厚的繃帶,還有一股濃烈的藥味,麵朝門的方向斜靠在一個土灰色的棉枕頭上看著她頗是費力氣地彎了彎嘴角:“早就聽見你的聲音了,那幫子人太野了些。”

“沒關係,其實我也不是家生的。”陸瑾佩撩開從空中懸吊著的,差點纏住她脖子的破破碎碎的白簾子,衝著麵無人色的傅堯徽訕笑著,看來毒是把這人給坑慘了。

傅堯徽笑笑,用那隻未受傷的手拍了拍騰出來的一方榻,低低地道:“坐吧。”

陸瑾佩四下裡踅摸了一圈,也沒見著個能落腳的地方,全是灰和碎裂的木頭,索性就坐在傅堯徽空出的榻邊,聽他繼續說話。

“阿佩,你可有受傷?”中毒的傅堯徽眼神迷離,散散的頭發披在一側肩頭,顯得幾分仙風道骨,說話又異常的溫和好聽,陸瑾佩險些又被這人給騙了。

“我好好的,活蹦亂跳,放心罷。”陸瑾佩還是把那個膽小的軍醫的話聽進了耳朵裡,將軍餘毒未清乾淨,萬不能再受刺激,決定好心好意地不打擊這人的拳拳誠心。

“你叫郎中給你瞧胳膊上的傷了麼?”傅堯徽似是想起什麼,扭著眉頭,掙紮著去拉陸瑾佩的手。

“不用不用,都是些淤青而已,我好的很,你受傷就彆亂動。”佩姑娘甚是眼明手快,貼心周到將他的手擋了回去,若是再受刺激,彆說陸三,傅老頭都會千裡迢迢趕來把她剁了。

進了宮,她就把以前的纏綿悱惻,俠骨柔腸忘得乾乾淨淨,連片碎毛都沒有,如今這人如今舍身救她,打破了兩個人幾個月來奇奇怪怪地相處模式,眼下不知道應該以怎麼樣的方式對待他。

他搖頭笑,%e5%94%87色黯淡清遠的眼睛裡都是擔心:“你一個姑娘怎麼就對自己這麼不上心?”

傅堯徽的眼睛生得極是好看,不像他那個長袖善舞機敏圓滑的爹,和他性情潑辣的娘一般一雙翦水秋瞳,化不開的愁裡平添了幾分冷靜,端的勾得人心裡不上不下的忍不住要對他好。

“那個什麼,謝謝你救我。”

陸瑾佩覺得自己是個神經病,莫名其妙來上這麼一句,可是不說這個她也覺得無話可說。她和傅堯徽竟然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這個認知教她實在不想在屋子裡繼續呆下去。

傅堯徽緩聲勉強笑笑:“沒什麼,你一個漂亮姑娘,換做誰都會去救的。”坦白來說,他很精明,輕而易舉的就能看出來她不想呆在這裡。所以他選擇繞開這些話題,儘量地和她說話,他相信有些真相一旦不願意承認,其實偶爾也是能騙過自己的。

陸瑾佩卻有些不知所措,漂亮姑娘?傅堯徽這算是在調?戲她麼?這人不會是傷到腦子了吧?她仿佛聞到了一絲不祥的味道,遂跌跌撞撞地往外走:“我去幫你叫郎中。”

誰知道床前有個凸角,她一晃神就絆了下去,傅堯徽大驚失色,伸手取拽她,結果兩個人就這麼結結實實地疊在了一處。屋外的人聽到了詭異地動靜,也顧不上體統就紛紛往裡衝。

呼啦,破舊的屋門被一眾人撞開,嘎吱一聲歪了一角,很是恣意地掛在牆上。為首的方校尉紅了眼睛,將那個哭得不能自已的軍醫拽了領口給提了進來,瞧見傅堯徽跌在地上,衣衫不整,神色迷離,身下還很招搖地躺著一位,眼眶更紅了。

“大將軍。”“大將軍。”“大將軍,您沒事吧?”……

此起彼伏的呼喚大將軍,一眾人慌慌張張七手八腳地把傅堯徽抬上了床,順道也把她給拎了起來,堆在了床前。

“本將沒事,讓弟兄們擔心了。”傅堯徽又恢複了不苟言笑的冷臉,微微地點了點頭,“眾位莫要為本將憂心,當安守本分,為聖上分憂。”

“是,大將軍放心。”一群人神情激昂,摩拳擦掌地表著衷心,“大將軍好好養傷,剩下的交給弟兄們,若是有一點差池,軍法處置。”

陸瑾佩看著眾人幽怨大到無窮儘的表情,默默地道:“還是給大將軍看看傷吧。”

那軍醫哆哆嗦嗦地把完了脈,看了陸瑾佩一眼。雖然膽小,但很是有心眼的將繃帶和傷藥遞給了陸瑾佩,絮絮叨叨地交代她注意事項和用法用量,倒也是儘心儘力,對他的印象好了許多。◣思◣兔◣網◣

臨走之前,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從方校尉寬厚的臂膀裡硬是擠出個頭來,囑咐道:“咳,大將軍的箭傷,用不得大力,萬望二位小心,動作輕些。”

“對對對……”前頭的校尉一聽這話,熱絡的轉過頭,隨聲附和。

“……”陸瑾佩一口氣沒緩上來,就想把手裡燙手山藥似的的繃帶和傷藥扔他一臉。丫的,這位著實是個人才,芝麻點大的膽子,口才倒是不錯,拿話頭子戳人的軟肋瞧著比醫術都嫻熟。

剛才是哪位大哥說要砍死這人,我為打攪了您老的雅興感到萬分抱歉和後悔,要不我現在給您老磨磨刀,把這人送到您刀口下,您可千萬彆見怪。

陸瑾佩幽怨地瞧著一眾興致勃勃的校尉興高采烈地邁出門去,很是妥帖地將門關了個嚴實,捎帶著將把門的倆侍衛給領走了,要不要這麼有主意?

陸瑾佩覺得今兒忍得腦門子上都快冒青煙了,又頗為幽怨地掉轉過頭來,瞧著眼角眉梢帶著喜氣的傅堯徽,這麼高興乾嘛玩意,老娘就是給你換個藥,不知道以為給你換喜服娶媳婦呢。

“是你自己%e8%84%b1還是我給你%e8%84%b1。”陸瑾佩瞧著傅堯徽半遮不遮的中衣,一肚子的委屈,說話就帶了幾分流氓氣。丫的,瞧著你高興,老娘就不高興。

“……咳,勞煩阿佩了。”傅堯徽被噎得麵紅耳赤,似乎又回到了那些年被這個姑娘大大咧咧追逐的飛沙走石的日子,甜膩的叫人挪不開眼。

“客氣客氣,不勞煩,不勞煩。”陸瑾佩勉為其難地咧了咧嘴,不就是抹個藥麼,她以前受了傷還自己給自己上藥呢,輕車熟路,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給男人抹個藥麼,她以前還給秦作庭做過了,呸,怎麼又想到那個黑心腸的禽獸。

調好了藥,陸瑾佩顫唞的纖纖玉爪,伸向傅堯徽……受傷的肩頭。

傅堯徽的眼神很淡然,很溫柔,似是能掐出水來,隻是微紅的耳根,有些不平穩的呼吸,低低的急促,讓陸瑾佩覺得自己有些浮想聯翩了。

想當初,寒冬臘月的大晚上,偷溜出將軍府,翻郡王府的牆而入,一個沒留神掉進辟火的水缸裡,渾身濕淋淋的也顧不得,一路竄進傅堯徽的寢居就為了向他說一句祝福生辰的話,雖然他把她攆出去關在門外凍了一夜,被奴仆笑話,但是心裡頭也覺得樂滋滋的。

大街上能把礙事的長裙往兩邊一係,追著傅堯徽幾條街,大庭廣眾下一把逮住他,就為了問一句身上的傷是否好些,即使受他無儘的冷嘲和嫌棄,也覺得無所謂,昂首挺%e8%83%b8從路人詭異的目光下揚長而去。

哪裡像現在,就是簡簡單單地塗個藥也能不自在成這樣,果真是年紀大了,臉皮不見得有以前厚。

傅堯徽看著她未起波瀾的眼睛,平靜如水,然後便是纖細的手指掀開他的中衣,有條不紊地拆下繃帶,清理了傷口,敷上藥,又取過繃帶仔仔細細地給他纏上。

她半攬著他,為了不觸碰傷口,便將他身體的大半重量倚在她身上,細致地在他背後徐徐展開繃帶,有些寒涼的指尖在冰冷的空氣裡,偶爾劃過他的脊背,便有一道激流順著骨頭不可遏製地竄上頭頂,似乎在腦中炸開絢爛的煙花。

眼前是她細膩修長的脖子和削尖的下巴,鼻下聞著她身上清幽的草木香,心跳越來越快,傅堯徽覺得自己的神誌莫名地混沌起來。

那些被她肆意追逐的時光若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