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陸恒峰和閔婕的視線便投了過來。
舒沫有點緊張,陸然捏捏她的手,示意她放鬆。
“……二叔。”舒沫跟著陸然喊他。
陸恒峰笑著點點頭,“坐吧。”
舒沫看向閔婕,她正看著她,臉上不帶任何表情,舒沫抿抿嘴,小心翼翼地喊她,“閔姨。”
閔婕一僵。
這聲閔姨,她已經十多年不曾聽到了……
“……嗯。”她不冷不熱地應了一聲。
雖然算不上熱情,但至少沒無視她,這對舒沫而言已經很好了。
關於舒沫的情況,陸恒峰已經從閔婕那兒知曉了,不管過去發生過什麼,現在既然大家能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那再好不過了。
紀雲笑問道:“沫沫,寶寶有調皮嗎?”
舒沫詫異她居然知道她懷孕了,不過想想,肯定是陸然先告訴他們的,她溫婉笑著,“寶寶很乖。”
閔婕是過來人,從舒沫的神情裡看得出來,她是真的懷孕了,有些事,沒經曆過的人,裝不出來。她哪裡會曉得,陸然撒謊騙她,結果卻歪打正著,舒沫真的有孩子了。
“你們也真是的,懷孕這麼大的事兒,怎麼都不跟我說呢?”紀雲故意裝出不高興的樣子,“我還是聽恒峰說才知道這個好消息的。”
舒沫轉眸去看陸然。
之前純粹是為了逼閔婕妥協他編的謊話,自然不會讓老太太曉得,省得她空歡喜一場。陸然從容地道:“我們原來是準備今天晚上再告訴奶奶的,當做送你的新年禮物。”
“原來是這樣啊。”紀雲就笑了,像個孩子樣拍著手,“我很喜歡這份新年禮物!”
陸澤西下樓,聽見了客廳的歡笑聲,視線掠過某個身影時,他的心猛地跳動下。
他克製著內心的激動,慢悠悠地走過去,隨意地向他們打招呼,“大哥,舒沫,你們來啦。”
聽見他的聲音,所有人都看向他。
舒沫轉過脖子。
目光對上的一刹那,陸澤西前所未有的緊張。
他聽到閔婕告訴陸恒峰,舒沫已經記起以前的事了,那麼她……
舒沫衝他露出個友好的微笑,然後,他所期待的,並沒有發生……
陸澤西低垂下眼簾,眼底掠過自嘲。
她怎麼會記得他呢?
她的眼裡,從來都隻有陸然的不是嗎?
哪怕她失去所有記憶,她依然對他動了心不是嗎?
他明明很清楚的。
明明……
一股酸澀襲上他的心頭
“想好什麼時候結婚沒有?”閔婕問。
舒沫等著陸然回答。
“我們已經領證了。”陸然把舒沫的手握在掌心裡,十指相扣。
此話一出,一屋子的人都驚住了。
“至於婚禮,我的打算是,等她滿了三個月再辦。”陸然看著舒沫說。雖然他沒跟她提,但不代表他沒有考慮過這些。
陸恒峰最先回過神來,“嗯,婚禮可以不急,舒沫的身體重要。”
閔婕眸光複雜,他們的動作未免太迅速了!
“這下沫沫真的是我的孫媳婦兒了!”紀雲開心地差點手舞足蹈了。
舒沫有些害羞地靠著陸然。
看著她的肚子,陸澤西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她居然有了他的孩子……
他對她的傷害,她就那麼輕易地原諒了嗎?
除夕夜,一家人高高興興地吃團圓飯,看著一桌子的菜,可憐的孕婦卻都不大敢吃。
“吐得很嚴重?”閔婕問。
舒沫說:“吃清淡一點的就沒事。”
“但你這也不是個辦法,連%e9%b8%a1湯都喝不下,還怎麼補營養?”
舒沫也為難,可她就是要吐啊,自己控製不了。
“一般前三個月最難熬。”紀雲說,“隻能委屈沫沫受苦了。”
舒沫笑著搖頭,“不辛苦的。”
陸澤西一言不發地喝悶酒。
“你少喝點,萬一醉了怎麼辦。”陸恒峰說他。
陸澤西笑了聲,“沒事兒,過年嘛,高興。”
陸然瞥眼他,眸光微沉。
但願不是他想的那樣。
過年要放煙花,這是舒沫最喜歡的。
晚上外麵零下十多度,很冷,地上結了冰,陸然牽著舒沫,一步一步,非常小心,生怕舒沫摔跤。
☆、173 流血了
傭人把幾箱煙花搬到後麵花園的空地上放好,舒沫睜著水靈靈的眼睛,“我可以去點火嗎?”
陸然眉頭一皺,想都沒想就說:“不行!”說完,又覺得口氣好像太重了,怕舒沫不高興,他立馬又柔下嗓音補了一句,“太危險了,就在這裡看著就好了。”
“不行就不行吧。”舒沫倒一點沒生氣,他的反應在她意料之中,其實她也不敢,也就說說而已。
陸然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乖。”
其餘人怕冷,就隻有他們三個年輕人出來看煙花,陸澤西喝得醉醺醺的,就隻有陸然去點火了。
“乖乖地在這兒,彆亂跑。”陸然現在完全把舒沫當小孩子樣,照顧得相當周到。
舒沫調皮地吐吐%e8%88%8c頭,“我知道啦,你也要小心啊,點完了就快跑!”
陸然看眼旁邊一聲不響的陸澤西,然後轉身往煙花那邊走過去。
她一走,舒沫取下手套,再從外套包包裡的摸出手機,準備待會兒拍照。
“好冷啊……”舒沫搓著手,哆哆嗦嗦地說。
陸澤西目光落向她,眼底有某種情緒翻湧上來,他握起雙手,向她走近了一步。
“舒沫。”他輕聲喊她。
“嗯?”舒沫疑惑地轉眸看他,“什麼事?”
陸澤西喉間滾了滾,似有千言萬語要對她說:“你……”
“嘭——!”
一朵絢麗的煙花在夜空裡綻放。
舒沫轉開視線,看眼夜空,再衝著跑回來的陸然笑了笑,水亮的眸中倒映出焰火的繽紛,她問陸澤西:“你剛剛說什麼?”
陸澤西眸光閃了閃,嘴角扯出個落寞的笑,“沒什麼……”
“哦。”舒沫也沒再追問。
陸然走回來,一見到她雙手露在外麵,臉色頓時一沉,他趕緊把她拉到身前,再解開大衣,將她的手放到懷裡捂著,同時斥責道:“你不知道冷嗎?”
“我就拍張照而已。”舒沫解釋。
“我幫你拍。”陸然道,像個嚴父樣教育她,“把你的手套戴上!”
舒沫撅起嘴巴,“我也沒那麼脆弱啊。”
“聽話。”這次陸然直接采取行動,動手幫她戴手套。
舒沫便把手機遞給他,急急地說:“我自己弄就好了,你幫我拍照,快點兒,待會兒就沒了!”
“沒了再買就是了。”陸然一點不著急。
看著他倆恩恩愛愛,陸澤西隻覺頭痛難忍。他抬手撐了撐額頭,煩躁地從包裡拿出煙盒,轉身往旁邊走了段距離,因為舒沫對煙味過敏。
一朵朵的煙花盛開,五彩繽紛,舒沫依偎在陸然懷裡,右手摸著肚子,默默在心裡許下新年願望:願她愛的人永遠健康快樂!
接連拍著無數張照片,陸然把手機放回揣回去,柔聲對懷裡的小阿呆說:“沫沫,我們進去了吧?”
“不,等放完了再回去。”舒沫嘟著嘴堅持。
陸然皺眉,“你摸摸你的手,這麼涼,萬一感冒了怎麼辦?”
舒沫瞅著他,一本正經地說:“可是我不冷啊。”
陸然無奈,“那我去把你暖手的拿過來。”
“好。”舒沫甜甜一笑。
陸然拍下她的小臉兒,“彆亂跑。”
“知道啦。”舒沫拉長聲音道。
陸然回了屋裡。
舒沫看見陸澤西在不遠處抽煙,像是心情不大好的樣子,就沒去找他說話,本來她跟陸澤西也沒啥好聊的。
“真漂亮。”舒沫喃喃感歎。⊥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一陣寒風迎麵吹來,凍得舒沫打冷戰。
陸澤西的視線一直追隨著她,本來她站在原地,可突然間,她朝著正在燃放的煙花走過去。
他以為她是想走近點去看,就沒去管。
幾秒後,意外卻發生了。
有一個箱子倒了,但是裡邊兒的導火線沒熄,一個禮花彈直衝著舒沫的方向飛去。
陸澤西一驚。
“舒沫!”他大喊了聲。
舒沫卻像看不見也聽不見似的,直端端朝著禮花彈走去。
陸澤西顧不得其他,扔掉手裡的煙頭,向舒沫飛奔而去。
舒沫像個沒有思想的傀儡,對於眼前的危險,她一點反應也沒有,隻是木然地邁著雙%e8%85%bf。
“舒沫!”陸澤西又大聲喊她。
陸然一走到門口就看到禮花彈朝舒沫飛過去這一幕,那一瞬間,他目眥欲裂,心臟幾乎停跳了。
“沫沫!”
危急關頭,陸澤西趕到了舒沫身邊,他及時將她撲到,躲過了禮花彈,隻是因為衝力太大,兩個人倒在雪地裡滾了好幾圈,身上滿是雪。
“好痛……”雖然她是被陸澤西護在懷裡,可畢竟摔了一跤,舒沫頭暈目眩,難受得要命。
陸澤西一手撐在地上坐起來,“你怎麼樣了?哪裡痛?”
舒沫也爬起來,“頭痛。”
陸澤西正要伸手去扶他,卻猝不及防地被人大力推了一把。
不用看,推他的,除了陸然不會再有彆人。
陸然心急如焚地把舒沫仔細檢查了一遍,“沫沫,有哪裡傷到了沒?快告訴我!”
舒沫倚著他,“我沒事……就是有點頭疼……”
“除了頭痛呢?”陸然可不放心,“肚子痛不痛?”
她可是懷著孩子的呀!
舒沫搖頭,“不痛。”
“真的嗎?”那一摔可是摔得不輕啊!
“不痛。”舒沫肯定地道。
陸然這才放了心,他輕柔地抱起她,“先回去吧。”
“我可以自己走路的。”
“乖,聽話。”陸然說。
舒沫就任由他抱著。
陸澤西站起身,抬手拍了拍沾在衣服上的白雪,看著陸然的背影,他眼神冰冷。
回到屋裡,得知舒沫剛才摔倒了,其餘人嚇了一跳。
“唉喲,咱趕緊上醫院吧!”紀雲急得團團轉。
“不用去醫院的,我沒事。”舒沫道。
閔婕盯著她的腹部,“肚子不痛?”
舒沫搖搖腦袋,“一點都不痛。”
這算是奇跡吧,摔了一跤,她就隻是頭有些昏沉,彆的啥事兒也沒有。
她看起來確實好好兒的,紀雲便沒再提去醫院,而是叫陸然趕緊帶舒沫回家去,晚上好好睡一覺。
他們就告辭了。
目送他們離開,陸澤西皺起眉頭。
剛剛都緊張著舒沫,無人問起她摔倒的原因,而他也沒多嘴去說。陸澤西眼裡浮現出濃濃的疑惑,他很想知道,意外發生的時候,舒沫到底是怎麼了,她居然毫無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