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頁(1 / 1)

我輸得心服口服。不過。冉雲昕你太心軟了。若是換做我。我肯定會除之而後快。才不給她一絲喘熄的機會。冉雲昕啊冉雲昕。說到底你還是心慈手軟啊。所以才會讓自己的孩子白白送了命。哈哈哈哈…”

冉雲昕望著她跌跌撞撞地離開。笑聲癲狂。卻也淒涼。此刻。她的心中怒意全無。恨意也全無。唯一剩下的。隻是那一聲歎息。隻覺得可憐可歎。

“寵愛通常都是短命的。反倒是平淡的溫暖。才能長久。所以。恃寵而驕。是一種極不理智的行為。怕隻怕。她還是不明白這一點。依然執迷不悟啊。”

絨月在旁:“姐姐。我們走吧。”

冉雲昕點了點頭。也終是離開了這是非紛擾的大殿。

第一百五十七章城府

轉眼間。已是秋日蕭瑟。皆說秋高氣爽。可在這皇城之中。嗅到的。卻總是些火藥味和鐵鏽味。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猶記得上一個秋天。她砸錢贖身。傷摯愛至深。自王府狼狽而出。在大雨中浸濕痛楚。昏迷七日七夜。日日痛不欲生。但也是在這樣的一個秋日。她孕育了一個新的生命。那些被苦痛酸澀浸泡的日子。雖然難熬。但隻要知道腹中有個孩子在逐漸成長。便知自己並不孤單。

一縷清風拂麵。她看著那站在皇城之上眺望遠方之人。慢慢停下了腳步:“不知可汗尋臣女有何要事。”

麵前站著的人。不是她在孤夜裡苦苦思念的元懿弘旭。而是即將迎娶洛馥的貝方可汗赫連雄。當有人來喚她的時候。她多多少少還是閃過那麼一絲念頭。是他。可惜。

赫連雄聽見她的聲音。立時轉過身來。說道:“你不要以為本可汗當真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什麼都不知道。”那一抹深笑。她看得很真。一直覺得能猜中大半。豈料卻從未猜透。

冉雲昕一驚。微微錯開目光。答道:“可汗在說什麼。臣女不明白。”

“不明白。那本可汗就道個明白。本可汗見你與洛馥頻頻見麵。而且行動隱秘。想必是佯裝與她交好。並求她為自己出謀劃策。然後趁她為你布局。設計讓她陷入了你設的陷阱之中。本可汗說得可對。”

赫連雄見她麵容有僵。沉默不語。於是笑了笑。繼續說著:“一環扣一環。先是讓她放鬆警惕。其次順著她的意願。讓她覺得魚兒上鉤了。已是勝券在握。然後讓她毫不自知地步入你的陷阱。也可以說是她自己挖的陷阱。直到最後她還以為是在自己的房內。借花獻佛。好計謀啊。不愧是九王妃。果然聰明過人。”

冉雲昕一時被人全然說中。不由大驚失色。望著赫連雄。不成想自己竟是低估了他。

可誰知。他卻隻是笑著說道:“你放心。本可汗並無揭穿之意。隻是對九王妃一見傾心。此番又見九王妃如此有謀略有膽魄。越發的喜歡。不瞞你說。本可汗正需要你這樣一個女子。好助我得天下。”

赫連雄遙望遠方。仿佛天地皆在自己手中。豪邁霸氣。

然而。如此雄心勃勃。耳畔卻傳來一個黯然之音:“隻怕可汗要失望了。”

赫連雄不解:“失望。若能得妻如此。本可汗怎會失望。”

“我已……不能生育。”冉雲昕高昂著頭。雙?%e5%94%87緊抿。望著天空中的那朵浮雲。很近很近。卻怎麼也抓不到。赫連雄看著她那堅毅的麵容。心竟是驀地一疼。

她斂去愁思。冷靜言道:“可汗作為一國首領。是斷斷不能沒有子嗣的。而如果可汗還想臨幸彆的女子。那我寧可血濺紅帳。”

赫連雄眉間微微一動。倏爾大笑道:“哈哈。你可真讓本可汗越來越喜歡了。也罷。你若有一天在這玄剛國過不下去了。大可來我貝方。本可汗定會恭迎鳳駕。”

冉雲昕心感意外。看著他竟無一絲取笑的意味。越發驚駭。思忖片刻。最終卻也隻道了句:“謝可汗。”

“最後還有一件事。臣女想請可汗幫忙。”

“你儘管開口。”赫連雄毫不猶豫地說道。

冉雲昕緩緩啟口:“我想請可汗好好待她。她畢竟也是玄剛國尊貴的格格。怕是受不了貝方的風沙驟變的天氣。”

“還恕本可汗直言。九王妃的不育之症……怕就是拜她所賜吧。”

不料。他竟又是一語中的。然而這一次。冉雲昕卻沒有回答。

赫連雄眼底一沉。卻也不再追問。隻拍了拍%e8%83%b8脯說道:“九王妃放心。既然是你的請求。那本可汗一定儘心竭力。不過。九王妃也彆忘了。我說過的話。”

冉雲昕勾了勾%e5%94%87角。清淺一笑。微微頷首。赫連雄這才離去。

待他離去。碧兒這才走了過來。不禁歎道:“還以為這個赫連雄隻是個村野莽夫。沒想到竟是粗中有細。野心勃勃啊。”

“與其說是野心。倒不如說是壯誌淩雲。雖說我不喜戰爭。但天下分久必合。統一是必然的趨勢。赫連雄。是我小瞧他了。表麵上看著粗獷魯莽。貪戀美色。其實城府極深。幸好。他不是我的敵人。”

第一百五十八章出嫁

“小姐,小姐!”

冉雲昕一抬頭,便見碧兒神色惶惶地快步走了進來,不禁詫然:“怎麼了?何事至於讓你也變得如此慌張?”

碧兒定了定心神,隨即回道:“小姐,王爺他要走了!”

“走就走唄,今日不是洛馥出嫁的日子麼?他是奉命去護送的,算算時辰,也該走了,這我一早就知道了,有什麼問題嗎?”冉雲昕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隻覺是碧兒大驚小怪了。

而碧兒卻道:“不,不是這樣的,小姐。王爺他……他向皇上領命,要去鎮守邊關,而且皇上居然答應了,王爺這一去恐怕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了……”

冉雲昕捧著茶盞的手微微一抖,幾滴茶水潑灑出去,杯蓋未能拿穩,在杯口旋了幾下才終於停下。

她忽而端起茶盞,讓杯蓋將眉眼遮住,她呷了一口茶,口中略苦,久久不散。她放下茶盞,重又綻開笑顏,回道:“那又如何?他要去哪是他的事,又豈是我能左右的?況且,雖然他未曾休妻,但我們彼此早已心知肚明,離開便意味著什麼。”說罷,兩眼無神,一時走思。

碧兒看著她如此模樣,不禁訝然:“小姐就不去送送王爺?王爺此去邊疆,遙遙無期,日後若想相見都為難事,小姐若是不去,碧兒怕小姐日後再後悔,那可就晚了啊。”

冉雲昕深吸一口氣,若無其事地答道:“他的事早已與我無關,我又何必去自尋煩惱?倒不如就此斬斷這青絲,也好斷了念想。碧兒,你不必擔心,我是不會後悔的,也沒什麼……可後悔的……”

“小姐當真不去?”

“不去。”

碧兒不由輕歎一聲,隨即便取了點東西,小跑出去。

“王爺。”碧兒糾結著上前,有些弱弱地開口。

元懿弘旭已在那等候多時,他的脾氣誰人不知,他若不想走,便無人敢動,也無人敢催。一聽到碧兒的聲音,便立馬轉過身來,然而,滿懷希望看到的,卻隻有碧兒一人。心中黯然,單單看碧兒的神色,也能明白,她是不會來了。Θ思Θ兔Θ文Θ檔Θ共Θ享Θ與Θ線Θ上Θ閱Θ讀Θ

“王爺……”碧兒想說點什麼,卻發現自己竟也變得嘴笨起來,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元懿弘旭冰山一般的臉上,多了幾抹落寞之色,他緩緩啟口:“不必多言了。本王明白,你回去吧。”那寒意儘散,竟隻剩淡淡的憂傷,一如這蕭瑟的秋景。

碧兒半張著嘴,愣怔片刻,終於還是將手中之物遞了出去,笑著說道:“王爺此去路途遙遠,必定一路辛勞,這是……小姐的一番心意,還請王爺收下。”

元懿弘旭微微一驚,抬眸之間,有那麼一點喜悅,卻又很快消失殆儘:“你的好意本王心領了,這東西你還是拿回去吧。”連這幾步之遙的相送都不肯,就算真的是她送的,又有何用?

“王爺,小姐她……”碧兒將東西收了回來,組織了下語言,待他回頭的那一瞬,高聲言道,“小姐她隻是臨時有事,一時%e8%84%b1不了身,所以才……”

然而,元懿弘旭卻沒有再回頭,隻淡淡道了句:“本王明白。”說罷,便聽他高聲一呼:“啟程!”隨即衣袍一揮,躍上馬背,便往城門而去。

冉雲昕坐在房內,心痛如斯,終於耐不住,起身便往城門跑去。

“阿旭,你一定要等著我,你一定要等著我……我不想失去你,不想離開你……”

可惜,終究晚矣。待她趕到城門之時,看到的卻是他已經騎馬出了城門,城門正好關閉。她趴在城門上,好似他們之間隔著的,已不止這一堵牆,而將是千山萬水。

冉雲昕咬了咬牙,便又提起裙擺,往城牆上跑去。終於,那一抹冷峻頎長的身影,重又映入了她的眼簾。她扶著城牆,遠遠地望著那一抹漸行漸遠的身影,%e8%83%b8中似有什麼想要噴薄而出,卻怎麼也倒不出來。

“阿旭”那兩個字,此刻就好像卡在喉嚨一樣,想咽咽不下,想道也道不出。終於,還是沒有喊出口。

秋意漸濃,初冬的寒冷已悄然來臨。這一條長長的街道之上,不論往常是多麼的繁榮昌盛,今日卻隻有秋風掃落葉,空蕩蕩的,隻有一個人拖遝的行路聲,和極緩極緩的馬蹄聲。

不許乘轎,不許相送。

就連護衛,也隻元懿弘旭一人,而且還是獨自騎馬相護。她,隻能步行。

好狠的心,好冷的情。

從未想過這萬千寵愛,到頭來,卻抵不過一紙文書。

這便是帝王情,帝王愛麼?若是如此,她寧可不要。也難落得今日如此悲涼境地。昨日的嬌寵,今日的恥辱。輸給冉雲昕,她心服口服,隻是落得這般下場,卻是始料未及。

長長的血色嫁衣,在蕭瑟的秋景中,愈顯灼眼。那醒目的標誌,象征著她此生的榮耀,也同時象征著她此時的屈辱。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輸給的,竟是恃寵而驕。

秋風瑟瑟,在空曠的土地上,肆意妄為。風吹草動,一絲一毫的雜音,混入耳中,皆像是彆人的嘲諷、辱罵。她便承受著這樣的滋味,徒步而行,直到走得雙%e8%85%bf沒了知覺,直到走得耳邊風聲呼嘯,直到走得兩眼呆滯無神,直到那囂張氣焰被磨得全無,她這才渾身精疲力儘地不知落入了誰的懷中……

冉雲昕看著那遠去的兩個背影,一個不知何時才能相見,一個遠嫁貝方此生再難相見。

已不知自己此刻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