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蹙眉深思。“其實我一直都不明白。小姐你為何要瞞著公子。公子對你一片真心。肯定是會照顧你的。即便這孩子不是他的。”

冉雲昕抬頭。望進她的眸子。心中不由一陣戰栗。良久。才道出這一句來:“若是真心。又怎會有這般算計。”

“小姐。公子他……”碧兒剛想替冉言皓辯解。不料卻被她一言阻攔:“碧兒你不用再說了。我不想聽。”隨即撇過臉去。手肘撐在桌上。托著腮。碧兒也隻好將話咽了回去。

過了片刻。冉雲昕這才重拾方才的話題。說道:“我不想讓冉言皓知道。自然是有我不得已的苦衷。”

“小姐有什麼苦衷為何不能告訴碧兒。”碧兒忽然激動起來。在屋裡踱起步來。“來到冉府也已將近一個月了。碧兒一直忍著。也不敢多問。是因為害怕觸碰小姐的傷口。可小姐此番若還是不肯告訴碧兒。難不成要叫碧兒繼續袖手旁觀眼睜睜看著小姐活在痛苦當中嗎。”

“還恕碧兒多言。小姐你既然那麼愛九王爺。那為何又要砸錢離開王府呢。碧兒記得清清楚楚。在被召進宮之前。小姐與王爺還如膠似漆著。可待小姐一回來。似乎一切就都變了。雖然小姐的舉止如常。但碧兒能覺察到小姐對王爺的刻意疏遠。”

冉雲昕一再避開她逼問的目光。淡淡回道:“沒有的事。是碧兒你多心了。我對王爺……隻是感情淡了。彆無其他。”

“感情淡了。小姐你縱是騙得了自己。也騙不了我。”碧兒立在她的眼前。一口氣說了好多。仿佛要將這些日子憋在心裡的話。統統吐露出來。“小姐你若當真與王爺感情變淺了。那為何離開王府之時會那樣悲痛欲絕。為何會不顧自己的身子在大雨裡艱難地行走。若非迫不得已。若非因為傷了王爺而感到心如刀絞。你又怎會日日魂不守舍。”

冉雲昕不敢對上她的眸。隻在心裡默默地疼。就像那些傷疤就要遺忘了。此刻卻被一一揭開。那感覺就仿佛積累了這些日子裡由於麻痹而封鎖起來的痛楚。在一瞬間儘數奔湧而出。

“小姐。你告訴我。是不是皇上……逼你了。”

冉雲昕霎時一驚。驀然抬頭。立即拔高了聲音。詰責道:“你瞎說什麼呢。這種話怎能亂說。你就不怕被人聽見抓進牢裡嗎。”

豈料。碧兒卻道了句:“看來我猜得沒錯。果然是皇上威脅小姐了。”

“碧兒……”冉雲昕蹙眉望她。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若是如此。那一切就能解釋了。可小姐。皇上究竟拿什麼脅迫小姐了。他又為何總要盯著小姐不放呢。小姐與九王爺情深緣也深。小姐肯定不會那麼輕易就答應離開王爺的……”

“夠了。碧兒。不要再說了。也不要再問了。”冉雲昕幾乎是操著祈求的語氣。“事情已成定局。再如何去追憶。也無法挽回那逝去的時光了。多言。皆是萬般無奈。又何必去想……”

碧兒立馬明白過來。改口道歉:“對不起小姐。是碧兒的錯。碧兒不該舊事重提的。不過小姐。有什麼事彆憋著。碧兒隨時都在。”

“嗯。我知道。”話音剛落。冉雲昕似是忽然憶起什麼。心卻倏地一提。掙紮著開口。“碧兒。有件事我想問你。”

“小姐儘管問便是。碧兒知無不言。”碧兒笑著應道。然而。卻見冉雲昕麵露難色。於是不由改口。“小姐有什麼難處。儘管開口。碧兒一定竭儘所能。”

冉雲昕深吸一口氣。這才言道:“如果要讓你在……我和冉言皓二者之間選其一。你會怎麼選擇。”她知道這對碧兒來說。極為艱難。可她不得不問。

碧兒霎時大驚失色。因為她明白。冉雲昕是不會無緣無故問這種問題來刁難自己。

“公子同我猶如再生父母。一直都很照顧我。當時我還小。父母雙亡。自小就孤苦伶仃受儘欺淩。若不是公子伸出手來。將我接進府裡。教我功夫。我怕是隻能一輩子流落街頭。看彆人的臉色行事。”

冉雲昕聽到這裡。心中不由一緊。沒想到她與冉言皓竟有這樣一段過往。而自己竟在逼她。於是急切言道:“對不起碧兒。我不該這樣為難你的。”

可誰知。碧兒卻如是回道:“小姐。你先聽我把話說完。我與公子相識已久。與小姐相識卻不過一年半載。可小姐待我卻%e4%ba%b2如姐妹。我曾與公子說過。我不會背叛公子。但也不會幫著他欺瞞小姐。小姐若真要碧兒選擇。那碧兒寧可……欺瞞公子。”

“碧兒……”

第一百二十一章夜魅

今夜無星。隻有一輪圓月。高掛空中。

就快入冬了。天氣與天色一般。有些寒涼。

冉言皓披了一件絨袍出門。踏著秋霜寒露。信步來到庭院之中。

本想佇立一會。便回去。可不經意間。他仿佛聽到夾雜在樹葉簌簌作響的聲音裡的。一種不同於風的聲音。

他忽然起了興趣。有些在意。便循聲緩步走去。

稍稍撥開眼前交錯的枝葉。他看到。一個恰好被月光籠罩著的倩影。比月色還要美。眉間隱約透出的那抹愁思。比月夜還要深。冉言皓心口微微一疼。他下意識地邁開步子。卻又在下一秒收了回來。這幅與夜色相融的美景。一時之間他竟不忍打擾。

他駐足。遙遙地望著她。但見那三千青絲自散亂。她忽而執起石桌之上的那隻琉璃雕花酒壺。望了望頭頂的那輪明月。隨即送入口中。狂飲了好幾大口。才肯放下。麵色微微泛紅。酒色不禁上了玉肌。斜映下的月光。勾勒出那抹清瘦的身影。她用手自然托腮。歪倚在桌上。那微醺的姿態讓人看了越發不由心生憐惜。

終於。他還是邁開了步子。剛開始有些猶疑。後來便愈顯急促。

“怎麼想起在這裡喝悶酒了。我所熟知的清荷可不該是這副消沉模樣啊。”他笑了笑。薄%e5%94%87輕勾。一如和煦春風而過。

冉雲昕一手撐著腦袋。抬了抬頭。望向他。眉心微蹙。一晃間。忽而輕笑起來。答道:“那你倒是說說。如今的我。離開王府的我。被你當做棋子的我。該是什麼模樣才對。”她望進他的眼眸。極深極深。看得冉言皓藏於袍中的雙手。都不由一緊。

“怎麼。這就沒話說了。嗬……”她又清淺一笑。卻笑得比這秋日的晚風還要淒寒。說罷。她便又執起酒壺。往嘴邊送去。

可就在這時。冉言皓卻忽然握住她手裡的酒壺。離她的玉手僅有幾厘米之遙。他能感知她手心散發出來的點點寒意。比這酒壺還要冷。

冉雲昕仰麵看他:“公子這是何意。莫不是也想喝上一口。冉公子那可是丞相之子啊。什麼好酒討不來。非得朝我這小小的青樓女子來討。未免有些太抬舉小女子了吧。”笑了笑。她繼續說著。“何況。冉公子你不是說過。自己最討厭那種嗜酒如命之人麼。那你就該離我遠些才好。免得汙了你的清雅之氣。”

說著。她便欲掙開。可他仍不放手。

冉雲昕訝然抬眸。但見冉言皓斂了笑意。卻是一臉的憂色。語氣柔和如水。殊不知。他的心中早已波瀾起伏:“我不是來討酒吃的。也不是來看你喝酒的。”

“那公子是來做什麼的呢。哦對。賞月來的吧。也是。像公子這麼高雅的人。怎會學我這市井之徒借酒消愁呢。那可真是抱歉了。讓我這不乾淨的人。擾了公子的雅興。小女子這就走。這就走……”冉雲昕立起身來。歪倒著身子。便要離開。

冉言皓心中驀地一抽。並未放手。定定地看著她的麵龐。似是要琢磨清楚她是真醉了還是假醉了。

“你就非得與我這般說話麼。”冉言皓不禁攏眉。聲音微沉地問道。

“我再怎麼樣。還是有一點自知之明的。懂得這貴賤之彆。自然不敢高攀公子。公子若是聽不慣。那就放開小女子。讓小女子自行離開便是。”她忽然憶起什麼。“公子似乎還未曾說明。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哦不對。我這卑賤女子。不過就是顆棋子。怎麼能不懂尊卑妄自揣測公子的用意呢。看來還真是喝多了。腦子有些不清醒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冉雲昕並沒有看他。隻淡淡笑著。卻笑得他的內心不禁狂湧起來。

冉言皓暗暗深吸了一口氣。儘量抑製住自己內心的慍怒。開口言道:“清荷……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錯了便是錯了。我也從未奢求過你的原諒。隻是。這夜深露重的。你的身子又虛的很。就算是要出門。也不該隻穿一件單衣啊。更何況。身子疲乏。又怎能飲酒。而且還一下喝了這麼多……”

說著說著。他忽然激動起來:“你難道一點都不懂得愛惜自己的身體麼。你就非得這樣糟蹋自己嗎。你難道不知道我看在眼裡會有多心疼。”

拔高了的嗓音。在竹林間。回蕩開來。

秋風帶走了呼吸。時間之輪似乎沒了油。刹那間停滯不前。兩雙眼睛對望。彼此離得很近很近。可冉言皓卻不能從她的眼中。看到任何。仿佛她的眼中空無一物。隻是單純地在反映影像而已。

“你可以怨我恨我。但請你不要這樣傷害自己。好嗎。”眼神真摯懇切。冉言皓終於還是將心裡的話吐了出來。

過了一會。秋風暗起。冉雲昕立時收回了目光。同時鬆開了手。

“怨你。恨你。公子說笑了。清荷哪敢啊……”她冷笑不止。

酒壺落入了他的手中。她繼而輕輕地推開了他。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走去。冉言皓想要去扶她。她卻一一躲開。他也隻好停了下來。望著她離去。

沒多久。冉言皓便聽不遠的前方傳來淺然一句:“忽然沒了興致。不喝了。”她如是說著。連頭也沒回。

然而。就在冉言皓提著酒壺轉身的那一刹那。卻忽聽身後傳來“砰…”的一聲響。

心中猛地大震。他立馬回過身去。手中酒壺自指縫間悄然滑落。他並未理會。隻朝那跌倒的人兒匆匆跑去。

但是。還未待他伸手去扶。那人兒卻已自己掙紮著爬了起來。

“清荷。你怎麼樣。有沒有摔傷。”冉言皓靠近。急切地問道。

冉雲昕隻朝那聲源望了望。並未開口。便又往前走去。然而。未待她走幾步。身子忽然一傾。這一回。直直地栽進了他的懷裡。

她身上散發出的淡淡清香。夾雜著些許酒香。於鼻尖緩緩縈繞開來。

冉言皓將絨袍敞開了些。讓冉雲昕能夠容納進來。他隨即將她打橫抱起。朝她的房間走去。

冉言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