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1 / 1)

入。然而,此番見到的卻是一張憔悴委頓的臉,全然不像之前所見桀驁不馴容光煥發之人。一時之間冉雲昕愣住原地,心想,俗話說“歲月催人老”是沒錯,可他倆才幾個月沒見啊,怎麼竟能淪成這副模樣?

“展書兄,”進去的時候,晏展書正一手托腮兩眼無神地發著呆,於是冉雲昕便在他的眼前晃了幾下,見他依舊沒有反應,隻好揪著他的耳朵大喊,“晏——展——書!”

果不其然,醒了。

而晏展書被這突如其來的尖銳之聲驚醒之後,本想擼袖子找來人算賬,反正他本來就是算賬的,這是他的強項。可當他回過神來,定睛看到的竟是冉雲昕之時,他便驚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連退了足有三米之遠,無奈背後抵著牆,他這才停了下來。

冉雲昕很是不解地看著他,正納悶自己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乾嘛見到她跟見到鬼似的躲得遠遠的。卻見他羞著臉高昂著頭,略帶心虛地責問:“你……你怎麼來了?進來都不知道要敲門的嗎?還真是不懂禮節!”

她一聽這話,還就越發不明白了,於是立馬接招回道:“我還沒來得及問你呢,你倒先說我!”說著,她便一個箭步走到他的麵前,而後壓低聲音,眉梢帶笑地問道,“我且問你,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夢所以才如此心虛?”

晏展書的麵上頓時飛起一片緋紅,他咽了咽口水,避開她的目光,依然高傲而又心虛地回應:“你瞎說什麼,我怎麼可能心虛呢?”嘴角牽起一抹笑意,背後卻已是冷汗直冒,赫然一副被人抓住把柄卻又似乎越描越黑的樣貌。

他那不尋常的舉動看在眼裡,冉雲昕心裡偷樂,嘴上卻繼續保持強勢地逼問:“彆想狡辯,你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在白日做夢思著哪家的漂亮姑娘啊?”

冉雲昕又離他近了一寸,她的鼻尖幾要觸上他的,晏展書愈加心跳加速小臉通紅,但見他一個閃身,隨即正了正自己的衣襟,輕咳幾聲後這才言道:“什麼漂亮姑娘,我晏展書才不會……不會喜歡上誰呢!”

明顯的口是心非,可問題的關鍵在於,那位姑娘就是冉雲昕啊,而他剛剛也確實在思著她,所以才會有了這樣的一幕。晏展書雖然不願承認,但他知道自己的確害了相思病,而且還是單相思。

第三十九章福禍相依

從未想過自己堂堂七尺男兒,居然也會如此的癡情。為了一個可望而不可即的女子,放任自己淪落成這副頹然模樣。

可相思病從來沒有解藥,一連幾個月過去,她都不曾再來,他都快魔怔了,茶不思飯不想,整天渾渾噩噩的,還差點算錯賬目。

可不成想,他適才漸入佳境,就要在夢中與她雙宿雙飛,然而此時,冉雲昕卻忽然在他耳邊大喊一聲,他一見是她,哪裡還敢坐著?嚇都快被嚇個半死了。

彆人是“抓奸在床”,而他卻是“抓夢在房”,幸好冉雲昕還不知道他喜歡的人便是她,不然這氣氛該是何其的詭異。

“算了算了,我也沒工夫在這盤問你的私生活,我還有正事要找你辦呢。”冉雲昕笑了笑,也不忍再捉弄於他,隨即作罷。

“辦正事?什麼正事?”晏展書的腦海裡忽然浮現前兩天小廝拿來騙他看的小黃冊子,臉又刷的一下變紅,“不會是那……那個吧?我事先申明,我……我可不是那種隨……隨便的人!”

不過這顯然是他想多了,害得冉雲昕隻好一臉茫然地看著他,眨了眨眼,咧嘴問道:“哈?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懂呢?”她朝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努努嘴說道,“展書兄,我怎麼感覺你今天怪怪的呢?”

晏展書這才看見她手上的賬冊,頓覺自己竟也被迫學得這般思想不潔了,隨即錯開她清亮的雙眸,一把從她手上搶過賬冊,說道:“有什麼怪的!不就是來找我看賬目的麼?”

雖然總覺得他今日甚為莫名其妙,但見他如此雷厲風行,倒也省了她一番解釋,於是冉雲昕便決定放他一馬,不再刨根問底。晏展書方才鬆了口氣,飛速研究起賬目來。

然而,越看越覺不可思議,越看越覺駭人聽聞。冉雲昕見他時不時就要抬頭看她一眼,久而久之,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你老看我乾嘛?你的職業不是看賬本麼?你今天的舉止太詭異了,弄得我渾身不自在。”

她一邊說著一邊聳肩,仿佛真的掉了一地%e9%b8%a1皮疙瘩似的。

豈料,他卻闔上賬冊,站了起來,驚問:“這便是開店兩個月以來的賬目?”

冉雲昕反倒被他唬住了,弱弱回答:“是啊,怎麼了?”該不會還虧了吧,應該不至於吧,怎麼說在貴婦人那裡總是能狠賺一筆的。

“我看了也有兩三年的賬冊了,從未見過盈利數額如此之大的,而且還隻是開店的頭兩個月!真是不可思議!”晏展書心潮澎湃地驚呼,就好像看到自己買的股票一路飆紅一樣。

其實他想說的是,一個女子竟能有如此智慧,真是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哪!不過很快,他便意識到,完了,這下他還不得徹底淪陷無法自拔啊!想到此,他不禁瞬間石化。晏展書在心頭仰天長嘯,整個一欲哭無淚。

自從那日晏展書憑借著自己的專業眼光,為冉雲昕答疑解惑之後,她便立即按照他的提議,分彆在京城的四個商業區各開了一家連鎖店。

經由她的%e4%ba%b2自培訓之後,四個店長都陸續開始了經營,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就已經把盤店的本錢給賺了回來。接下去的日子,更是利滾利,這樣看來,不出半年就能把元懿弘旭借她的“超高利貸”給還清了。

這也就意味著,想要經濟獨立重獲自由也是指日可待的了。冉雲昕一邊美滋滋地想著,一邊走在去總店的路上。其實她大可不必再去盯著,雇個店長就是,但閒著也是閒著,況且還不用看元懿弘旭那張冰山臉,反而樂得自在。

這一次她沒有帶碧兒出來,那是因為時至春季,日夜溫差較大,而碧兒昨夜給她幫忙直到深夜,由於有些貪涼,最終未能躲過病毒的入侵,而導致健康細胞不幸負傷,因此,碧兒也就隻能在床上躺著了。

然而,就在她感歎世事無常福禍相依之際,卻不知自己在下一刻才會經曆那真正的“福兮,禍之所伏”的命運。

行到半路,冉雲昕忽然發現氣氛不對,平常這條路上總是熙熙攘攘的,而此刻卻是人煙稀少,靜得有些詭異。

她剛想抬%e8%85%bf離開,可惜晚矣。刹那間,從右側躥出一個人影來,冉雲昕睜圓雙眼,就在驚呼一句“是你”之後,便被來人直衝脖頸揮掌迅猛一劈,隨即兩眼一抹黑,暈倒在那人懷裡。

第四十章輸贏已定

雖隻是皇宮中的零星一角,但此苑精致秀麗,彆具一格,是玄剛皇最喜歡待的地方之一。

假山之間,偶有溪水汩汩流淌之音,此處正是他命人為一位已故的妃子專門從外引進的清澈活水。皇宮生活奢華,物儘其貴,但隻因一位妃子的戲言便專門派人引活水入宮,數百年來這還是頭一回聽說。+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但這宮廷秘事終究隻有幾人得知,大多數人隻知玄剛皇喜歡這裡的活水,每每遇上煩悶之事,就會來此歇息片刻。有時也會在此下下棋,通常都是一人,偶爾也會有人陪同,但這人選從始至終唯有一人耳。

“嗒——”一顆白子於兩指間乾脆落下,敲擊著即將擺滿的棋盤。修長的手指,緩緩收回。那人兩眼微眯,盯著對方的黑子,似要看透對方的心思。

玄剛皇伸手夾住一顆黑子,卻未曾抬起。他將視線從棋盤移開,望進對麵之人的黑瞳,仿佛想看看那狹長的雙眸裡,究竟隱藏了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攏起的眉頭,將整張好似雕刻一般棱角分明的麵龐,顯得愈加深沉,即便不開口,就足以自成威嚴。

停頓片刻後,玄剛皇終於打破沉重肅悶的氣氛,率先開口:“旭兒,你可知朕今日喚你前來所為何事?”說著,他幾乎是不假思索,便直接下了一子。

元懿弘旭夾著白子的手微微一抖,他已許久不曾聽過這個稱呼了,自從母妃病逝之後,他與玄剛皇的關係便越走越遠,經常一年隻見一兩次麵。

朝中大臣誰人不知玄剛皇對這個九王爺的偏愛,又有誰人不知九王爺對玄剛皇的冷淡與漠然,不論玄剛皇是龍顏大怒,還是曉之以情,他皆不以為意,繼續各種荒誕之事,以至於民間對他的刻畫尤為傳奇,而朝中大臣紛紛想要討好元懿弘旭,卻也隻得無功而返。

“有什麼要緊的事,直說便是,本王自當洗耳恭聽。”元懿弘旭仍未抬頭看他,隻是一味地盯著棋盤,好像下的不僅僅是一盤棋,而是人生百態。

看到他的眼中並無波瀾,玄剛皇的心驀地一顫,這麼多年來,他對他可謂寬容之至,可他卻依舊如此冷然,哪怕對自己發次火,怒視自己一眼,也好過這般不冷不熱。

或許他早該料到的,自從那夜之後,便終會有這麼一天,可他也不願,隻是往往事與願違,有些東西一旦割舍,便再難挽回。

玄剛皇輕歎一口氣,隨即斂去愁緒,恢複平日裡的嚴肅神情,這才用略帶滄桑的聲音說道:“想必你應該已然聽說,懷鳴國使團即將到來之事,朕意欲遣你去迎接使團的到來。”

“哦?是嗎?你覺得本王……很閒麼?”元懿弘旭淡淡抬眸,冷狠的眼神直擊人的內心,猶如地獄修羅一般,教人難以支架。

縱是不怒自威的玄剛皇此刻也不禁心頭一震,他的腦海中忽而閃過一張稚嫩男孩的笑臉,曾經那樣喜歡粘著自己的小男孩,如今去哪兒了?難道真是被自己逼走的麼……

元懿弘旭挑釁的意味十足,天底下膽敢與玄剛皇這般說話的,也唯有他了。“朕做過的事,朕從不後悔。事到如今,你若是還想怪朕,朕亦無話可說。”玄剛皇的眸底愈深,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不知名的氣味,時間凝滯,走得極緩。

嘴角噙著一絲冷然,元懿弘旭下巴微抬,凝視著對麵的那個男人,冷言道:“好一句從不後悔,原來這便是你的答案。”頓了頓,繼續說道,“怪你?哼,本王才懶得怪你這樣高高在上的人,省得到時一個勃然大怒,再將本王也給斬了!”

玄剛皇眼皮一跳,猶如寒刀刺骨,這十幾年來積壓在心裡的苦楚,仿佛被幽然開啟了時間的機關,此刻統統跑了出來,再也由不得他的控製。

“你放心好了,”元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