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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看她;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還在看她。

他分明看著她,卻怕她困惑,又不讓她發現。

公主心有澀意,這個人、這個人……溫柔得這麼不動聲色,讓她有些難過。

所以,他還是離開,對彼此好一些。

不過很快,公主就不用頭疼秦景了。發生了一些意外,她不用擔心陳昭回來會如何如何。

公主夜裡聽到嘈雜聲音,她買回來的侍女急匆匆奔進來,喊公主起身。公主穿好衣裳,走到窗前,看到外頭火光大勝,遠處有刀劍碰擊和人的廝殺聲。

侍女們都是新買來的,在這時候除了露出一張驚慌的小臉,沒有彆的反應。

管家敲門,見了公主的麵,擦把額上的汗,“公主,快離開這裡,這裡不能呆了!”

管家和身後許多侍衛護著公主從密室出去,走一些小路捷徑,費力地躲開那些殺進來的陌生人馬。

公主走得不停,口裡卻快速問,“發生了什麼事?這些人是誰?”

“回公主,該是王爺做的一些私密事觸及了某些人的利益,這些人便派人來殺王爺。這些人不知道憑借什麼手段找了上來,好在王爺行蹤不定,他們應該還不知道王爺並不在這裡……請公主快些走!”

這樣的緊急關頭,宜安公主也不去矯情了。

追上來的人越來越多,明眼人都看出這邊著重保護的人是誰。一開始隻是侍衛拚殺,到後來,連管家都不得不從一位死去的侍衛腰間拔過刀,殺向那些人,幫公主爭取時間。

公主心中焦躁,環視一下四周的人。她才走到一處矮叢,一道亮光從旁邊劈過來。又一個侍衛精疲力竭,躲閃不及,死在了刀劍無眼中。陌生人的眼睛看到了公主,向公主追去。

這麼近的距離,根本沒法躲。眼看刀鋒到了麵前,長發都被勁風帶得飛起。公主鼻上滲汗,閉上了眼。她沒有等到刀砍下來,睜開眼,看到靛衣青年背著她,隨手一去,那人死不瞑目地倒了下去。

秦景回身,按住她的手腕,言簡意賅,“走!”

公主被他踉蹌帶了幾步,腰就被他扯了起來。她騰空而起,被人抱在懷裡,四周景物退得極快,寒風拍打著麵頰。幾次攔截的賊人,都沒在秦景手裡討到便宜。

公主被秦景一路帶著飛簷走壁,可並不見他如何吃力。他顯然很輕鬆,連殺數人,卻連劍都沒有抽出來過。

公主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你一直在掩藏實力?!”平時他在她跟前表現出來的武功,根本隻是冰山一角?

公主想到自己後來招進來的這批侍衛,不是專門訓練,不如陳昭留給她的武功高。她以為秦景在這裡麵是武功最好的那個,儘管他平時不表現出來,但她就是覺得他很厲害。隻是現在她才知道,她以為自己高估了他的實力。可原來他的真正武功,比她以為的還要厲害。

秦景不言語,他當然要掩藏實力。陳昭還在府上留了一些侍衛,他注意過,那些人他並不認識,陳昭不是在防著他。不過他出身南明王府,若他武功真的全部暴露,那些侍衛就會懷疑他的出身。秦景並不喜歡把事情弄得複雜。

再說,他又不圖什麼,也不是耍猴的,武功很高隻會帶來無窮無儘的麻煩。

公主沒等到他的回答,嗤笑一聲。她早知道,這個人不喜歡說話。她命令他,“還逃什麼逃?回去,你把他們都殺光!”

秦景“呃”一聲,“他們人很多。”

公主虛眼,“幾十個人你就打不過了?我看你現在很輕鬆啊。”她話才落,秦景的掌心被對方臨死前一劍滑過,鮮血滲出。

公主:“……”她是烏鴉嘴嗎?

秦景低聲,“屬下並不輕鬆。”

公主很懷疑秦景是在騙她,他之前明明很輕鬆啊,他好像就是故意要帶她走似的。可是人家現在都受傷了,她也不能太任性,對吧?

公主根本不懂秦景怎麼回事,明明之前很厲害,自從他手劃傷後,他就沒有之前那麼輕鬆了。前麵兩招就能解決的人,現在他要五招……

公主閉了嘴,不妨礙秦景了。

反正,等追來的人都被秦景放倒後,公主已經不知道秦景把她帶到哪裡去了。

他們是在一座山上,公主舉目四望,望了半天,也沒望出個所以然。她回頭看秦景,秦景身上沾了血,正在找晚上能歇腳的山洞。他表情平靜,一點看不出來剛殺過不少人,也看不出他有疲累之感。

公主又開始懷疑他之前武功大幅度降低是在騙她了。

人生地不熟的,公主心中忐忑不安:該不是她年少無知的時候,在自己沒印象的時候玩弄了秦侍衛的感情。秦侍衛苦練武功數年,成為天下第一後,想起當年被玩弄感情很是憤怒,就回來報複她?現在他把她從王府哄騙出來,是打算賣掉她嗎?

“公主,今晚就在這裡歇一下吧。”扒開叢草,秦景找到了可以安身的山洞,回頭向公主解釋,見公主離他好遠,用警惕的目光瞪著他。

公主向他紆尊降貴地點點頭,“嗯。”

她想了下,反正秦景要對付她,她也沒力氣反抗,就看看他要做什麼。她走過他身邊,探身往黑乎乎的洞裡瞅了一眼,有些嫌棄地皺了皺眉。她卻也沒有矯情,大方地走了進去,借著暗淡的月光,勉強找到一處能坐的地方,她坐得離秦景很遠。

“……”秦景完全不懂為什麼隻是找個山洞的時間,公主麵對他的反應,就好像他在拐騙她一樣?

他揉了揉眉,轉身要走,剛才還躲他躲得十萬八千裡的公主即刻跳起,如兔子般竄到他身後。公主眼底明顯有慌亂之色,扯住他衣袖後,又恢複一貫的傲然,矜持問,“你去哪裡?”

秦景看她一眼,“屬下去找山泉,洗浴一下。”他身上又是血又是汗,彆一會兒把公主給惡心吐了,那就糟了。

公主有些踟躕,山中不知躲在哪裡的野狼聲音恰如其分地響起,讓公主馬上做了決定,“本公主和你一起去。”

秦景臉紅了下,目光有些閃爍。在公主美眸堅持的神色下,他低頭咳嗽一聲,並沒有拒絕。

山中一汪湖水清澈如人眼,天邊明月倒映其中,水波一層層柔柔漾起,美麗如畫。

公主轉身坐在一處山石上,臉微紅,口上卻正直道,“你去洗吧,我幫你看著。你放心,既不會有人來,我也不會回頭看你。”

秦景低低應了一聲,情緒並不高。他%e8%84%b1了鞋襪下水,清涼的水從他%e8%85%bf間流動。他當然知道她不會回頭看他,現在的公主,並不稀罕看他。

曾經她總是占他便宜,總是看到他目光就沾到他身上,熱情大膽,讓他每每消受不起。

他那時並不知道,當有一天,她不再看他了,原來他心裡這樣不好受。

秦景%e8%84%b1了外衣,看著公主纖瘦的背影,緩緩吐掉%e8%83%b8中鬱氣。

沒關係,不管她成為什麼樣子,他都喜歡她。

公主靠著山石,石上還帶著白日烈日烤後的餘溫。她仰頭,看著天上稀落的星辰,身後有水聲嘩嘩,與靜靜流淌的聲音那樣不同。

公主閉目,眼前好像鋪展開衣服畫麵——波光粼粼的湖水中,青年烏黑長發垂散,濕淋淋披在肩上,他的後背有猙獰傷痕,不一而足。從肩向後背的弧線過渡圓滑,隨著他每一次動作,緊致的肌肉和修長的身材就能完全展開,挺長如樹,風格料峭。他的%e8%87%80部緊窄,%e8%85%bf修長有力……

公主的臉越來越紅,不禁彎身,將頭埋在雙膝上。她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肖想秦景的%e8%a3%b8,身,她不知道她這麼好,色。她口上說對他沒感覺,可是心裡又總是不經意間對他有奇怪的念想……真是沒臉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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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是嫁了人的啊,怎麼能對外人有想法呢?

秦景換好衣服後,在山石後找到縮著肩垂頭的公主。他有些訝異,方才他洗好後,故意將聲音放大,就是想提醒公主。可看公主這樣子,根本沒聽到?

他試探地推了推她的肩。

宜安公主如同驚弓之鳥般彈跳起來,看到是他後,咳嗽一聲,乾巴巴道,“你好了啊。”

“嗯。”秦景發現她臉有些紅,擔心道,“公主身體不舒服嗎?”該不是吹了風,她又著涼了吧?他並不覺得公主被陳昭帶走後,就會身體健康如常人。

公主這次還真不是著涼,她瞥了他一眼,不理會他,就往來時路尋了去。

公主有心遠離秦景,可是山中夜裡本就溫度低,就算洞裡燒了火,還是覺得冷。這樣的溫度,公主根本沒法睡。她不得不被秦景抱在懷裡,湊合了一夜。

她越發懷疑這一切都是秦侍衛的陰謀。

天亮後,兩人收拾一番,就下了山。秦景磕磕絆絆地跟她說,恐昨晚的賊人還沒有離開臨夏府,為防止意外,不建議公主回去。

公主當然不準備回去,秦景想的,也是她想的。但她就是覺得他不安好心,他可是不喜歡說話的人啊,都硬著頭皮跟她解釋了這麼一大堆……公主能不懷疑他嗎?

兩人到一個鎮子上,公主跟秦景進了一間客棧。櫃台前打算盤的掌櫃耷拉著眼,看了兩人一眼,“幾間房?”

“一間。”

“兩間。”

異口同聲不同語。

公主轉眸怒視秦景,“誰要跟你一間房?!”

秦景在掌櫃投來的八卦目光中,麵有窘意。他被公主拉到一邊說話,頂著公主的目光,並沒有屈服,“屬下沒有那麼多銀兩。”他翻出錢袋子給公主看。

公主冷笑一聲:窮鬼,本公主需要你掏銀子?

她重新走回櫃台,雖然她根本沒有帶銀子的習慣,但她身上戴的各種首飾,哪樣不貴重?她從發間拔下一根簪子,“兩間房!”

掌櫃又開始撥算盤算賬了,這次連頭都沒抬,“隻剩一間房了。”

公主憤怒,這客棧怎麼開的?

她想出去再找找彆的客棧,可她走了好久的路,腳上都磨破了,根本不能再走。讓秦景去彆的客棧問一問?

她對上秦景的目光,撇開眼:這個人,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