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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章當然不能跟郡主實話實說,他想了想道,“屬下在想,郡主跟霍公子定%e4%ba%b2的時候,屬下送郡主一份賀禮。”

小姑娘眼睛圓溜溜地看他半天,總覺得季章提起“霍青”,感覺好奇怪。她想不通,就“嗯”一聲,繼而惆悵,“那我恐怕很難收到你的大禮了……爹不讓我定%e4%ba%b2。”要是姐姐,肯定跟爹一說,爹立刻就點頭了。

姐姐命真好啊,又是公主,又得爹寵愛,嫁不成陳世子,偏有個秦景那麼疼姐姐……可自己呢?小郡主覺得自己從小爹不疼就算了,娘還總翻她白眼,姐姐變花樣把她氣哭,還有……反正小郡主覺得和姐姐的幸運比,自己真是倒黴透了。

被小郡主羨慕“幸運”的公主,正被平王妃說教呢,“……總而言之,你現在的名聲被你自己折騰得臭極了,前段時間你不是還吵著想去蘭橋州嗎?我看你收拾收拾,這就去蘭橋州躲兩年吧。等鄴京把你那點兒糟心事忘得差不多了,你再回來。”

“啊……”公主茫然,她前幾天想去蘭橋州而不得,現在不想了,娘要把她送走。

平王妃看著她,“你爹也同意了。”她知道女兒跟丈夫更%e4%ba%b2近些。

果然她一提丈夫,公主就點頭了。平王妃心裡頗酸:好歹總是她給女兒收拾那堆爛攤子,結果女兒更喜歡爹,她那個爹除了不靠譜就是不靠譜,有必要關係那麼好嗎?

公主看不出平王妃心中的鬱悶,她娘表情素來倨傲淡然,就算不愉悅,從臉上也是看不出什麼的。公主高高興興地回去,準備收拾東西,打包去蘭橋州。

“那個秦景……”平王妃猶豫,在她心裡,自然還是希望女兒跟秦景能斷就斷。

公主反應多快啊,“秦景要跟我一起走的。”

看娘臉沉下去,公主補救,“其實也沒什麼啊,平州離蘭橋州那麼近,我就算做點什麼壞事,也有大哥大嫂看著。我大嫂就是你的跟%e5%b1%81蟲,你說什麼她就照做什麼,你說對吧?”

“哼,”平王妃揮了揮手,不想看女兒那張維護男人的嘴臉,“快走吧你。”

宜安公主並不知道,這一次她去自己的封地蘭橋州,就算她有什麼事,也不用向大哥大嫂請示。在她離開鄴京兩天後,平王因為過度參與太子和四皇子之間的爭鬥,被皇帝斥責,下旨貶他去平州。

自此,平王府一家,從鄴京退出,前往平州。

到了這個時候,平王妃才有點明白,為什麼王爺讓公主早早走了,也不讓小女兒定%e4%ba%b2……恐怕這一切,都在王爺的預料中吧。

平王妃卻還有些不明白,王爺怎麼就能算得這麼準?他是要做什麼?

她想不通,也隻好放下心,安慰自己:去平州也好,以自己丈夫這種心性,呆在鄴京太容易得罪皇帝了。彼此冷靜冷靜,也是很不錯的。

平王一家離開鄴京的時候,太子因為愧疚,來給平王送行。太子對平王這些年對自己的關照很感激,隨著四皇子的母家勢力近年突起,四皇子這些年把太子壓得夠嗆,也就這個皇叔,會經常幫自己。

太子也為自己的前途擔憂,“皇叔走了,鄴京還有誰向著孤?父皇近年,越來越……”

平王拍拍太子的肩,漫聲,“為君者,要麼忍,要麼狠,要麼滾。”

太子眸中神情微閃,不言語。

平王很快上了馬車,車隊都漸漸走遠,太子仍盯著日落的方向,目光不移。他將這些年的許多事在心裡轉啊轉,把平王的教誨仔細想啊想,目光暗下。

若他一直如此,平王的今日,就是他的明日。平王還是父皇的%e4%ba%b2兄弟,都被父皇派去封地了。而他呢?他為太子,一旦被廢,他連退路都沒有。他若失敗了,下場恐怕遠不如平王。

當夜,留在太子身邊的私衛張冉,在無人時給平王送密信:太子即將動手,鄴京將亂,請王爺靜候佳音。

如果宜安公主在,她會知道這是平王造反的前兆。平王正是借助這一次的事件,在天下將亂時,找到了動手的機會。

不過現在,這些宜安公主都是不知情的。她更加不知道,有一位姑娘,一直遠遠跟著她去往蘭橋州的馬車。

這位姑娘,是白鸞歌。

陳昭要白鸞歌跟著他父母回去,但白鸞歌自有想法,她認為自己若走了,恐怕再不容易見到表哥了。她想跟著表哥,隻要她能跟上去,隻要她不犯大錯,表哥素來對她心軟,也不會再把她趕走。

可是陳昭的行蹤不定,陳昭的父母都不知道兒子在做什麼,白鸞歌當然更不知道。

隻是她雖然不知道表哥去了哪裡,她卻知道表哥肯定會去找宜安公主。她從小跟表哥長大,表哥一個眼神,她都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表哥心慕公主,表哥是不可能放過公主的。那麼,不管表哥現在在哪裡,隻要白鸞歌跟著宜安公主,遲早會等到表哥。

於是半途上,白鸞歌就哄騙自己的侍女扮成自己,自己則從姨父姨母眼皮下逃了出去。她還給姨父姨母留了信,說自己去找表哥,讓他們不要擔心。

白鸞歌是個膽大的,偷了表哥留下的南明王府印章,偷了不少銀票,喬裝打扮一下,就上了回鄴京的路。幸而如今太平盛世,她又運氣好,身上還有南明王的符印在,一路上也沒出什麼事。

白鸞歌不敢找上宜安公主,就在平王府附近住下,每日觀察王府的動靜。公主離開鄴京去蘭橋州的行為,又沒有遮遮掩掩,白鸞歌稍微一探聽就知道了。她也不用跟得很近,跟近了,容易被公主的人發現。反正公主的車隊很顯眼,她隻需要遠遠跟著,也不可能跟丟。

宜安公主一無所覺,她都沒有收到她爹去平州的消息。也是,她如今在趕路,爹娘那邊也在趕路,蘭橋州和平州相距又不遠。急匆匆下,那邊就決定等定居下來,再和公主聯係。

公主正帶著自己的人馬,一路上玩得不亦樂乎。老神醫不建議她趕路趕得太緊,所以公主的車隊就走得很慢。走一路,玩一路,真真是瀟灑自在。

馬上到了端午節,到處都在準備過節,賽龍舟、包粽子,公主一路走來,看到一派欣榮的景象,也有參與進去的興趣。

於是倒黴的就成了秦景。

公主玩什麼,都要拉著他一起,還總愛往他身上折騰。

小莊宴一開始也嚷著要和公主一起玩,但自他看到公主學人給秦侍衛畫臉譜,還要秦侍衛頂著這張臉譜不許洗、逛了一天後,小莊宴再也不肯和公主一起玩了。

公主的愛好實在太詭異了些!

秦景在小孩兒被嚇跑後,麵無表情地擦去臉上畫得花花綠綠的臉譜,看對麵公主笑得捂肚子,禁不住歎氣,“他一個小孩兒,你何必作弄他。”

公主挑眉,“你懂什麼!”

她、秦景,再加上莊宴,一起走路上,彆人會以為這是一家三口好吧。她才十六,莊宴都七八歲了,她到哪裡生一個這麼大的兒子去啊?這個誤會一點都不美好。

端午那幾天,公主的車隊停了下來,打算等節日過去了,再繼續上路。

公主纏著秦景出去逛街了,侍衛們大都跟了上去。公主卻不需要侍女跟著礙手礙腳,這會把她給襯得與眾不同。她一個侍女都沒帶,讓大家自去玩吧。公主不在,給大家放了假,端午嘛,大家自然是留了幾人留守後,就各找各的樂趣去了。

莊宴一心想當侍衛,可每當這個時候,他就被他爺爺拉著去義診了,苦不堪言。│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木蘭跟其餘幾個侍女安排好交換時辰,便出去買些針線。到夏日了,要給公主準備一些新衣。她回到客棧,上樓的時候,經過一間房,漫不經心下,竟不小心聽到裡麵有提到“公主”兩個字。因為自家主子就是公主,木蘭難免對這兩個字極為敏[gǎn],停下了步子。

她屏息,聽著裡麵的說話聲:

“回王爺,已經探聽過了,公主如今就住在這個客棧。”

另一道溫和的男聲道,“我知道了。”頓一頓,又道,“那便麻煩你了。”

這次說話的是一個幼女聲音,“不麻煩,如你所說,我根本不用浪費太大精力,隻是一點小事而已。隻望你達成你心願後,放過我的父母和族人。”

男聲和氣道,“檀娘放心,隻要你不耍手段,我不會連累旁人。”

“嗯。”幼女聲音不冷不熱。

“誰在外麵?!”先前那道沉下去的屬下聲音響起,語氣狠厲。

木蘭一驚,慌慌張張地後退,懷裡抱著的籃子都掉到了地上,發出巨響,她的心差點跳出來。她也不敢收拾,顧不上籃子,急忙咚咚咚跑遠,連頭都不敢回。她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一個什麼陰謀……她心想自己真是倒黴,乾嘛要留下去偷聽呢?

青年打開了門,月白長袍,眉目清雅,明玉如水。他盯著地麵上掉落的針線籃子看了幾眼,抬頭看看走廊,並沒有看到人的行跡。

“王爺……”屬下跟出來。

陳昭目有所思,帶著笑意,“沒什麼,約莫是被人聽到了不該聽的。”

“那要不要屬下……?”他做個“殺人”的手勢。

白衣女童在最後走出來,淡聲,“你本是逆命而來,我不建議你造更多的殺孽,這對你不好。”

陳昭溫柔看她一眼,笑,“檀娘放心,我並不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你說不殺,那便不殺吧。”

木蘭自逃回自己房間後,心臟仍然撲通撲通直跳。她在自己屋子裡坐立不安,唯恐被人找上來。她找熟識的侍衛大哥幫忙保護自己,對方跟她呆了一會兒,就說她這裡很安全,沒有人監督她。木蘭有苦說不出,她想說自己可能探聽了什麼可怕的針對公主的陰謀,但她其實並未聽清楚。

再說,公主不在,她大嘴巴地到處亂講,回頭公主得罰她啊。

木蘭隻能請錦蘭等幾個侍女陪自己一屋,但一下午都沒事,連她自己都放心了。錦蘭問,“木蘭姐,天黑了,公主和秦侍衛恐怕不會這麼早回來,咱們先下去吃飯吧?”

木蘭尷尬笑,“好吧,你們先下去,我收拾一下就下樓。”她也覺得自己大概是多心了,誰會對付她一個小侍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