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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就遠不如秦景了。世上原也沒有幾個男人,在這點上比得過秦景。

出身好又怎樣?學識談吐好又怎樣?沒有心的男人,隻會帶給你一次次的失望。

小郡主翹%e5%94%87一笑,並不在意這回事,“你是向著秦景,才貶低霍公子。我現在追慕霍公子,和你當初對秦景有什麼區彆?你怎麼知道霍公子心裡就對我沒有好感?以後的事,你現在就能說準?”

她當然知道區彆啊!

她在一開始,就知道秦景是向著自己的啊!

她知道秦景會向著自己,她隻是不知道他多長時間會做到這一點而已。這和妹妹追慕霍青,是完全不同的。如果不是秦景,公主根本就沒有那份熱情,去追逐一個不知道和自己同不同路的人。

不過,劉鬱靜都這麼說了,公主就隨意了。她這個人毛病很多,少有的優點之一,便是不替彆人做決定:不拿自己的準則衡量他人,不拿自己的喜好揣測他人,不抱著為人好的心去幫倒忙……

公主自己就是不喜歡彆人乾涉的人,自然也不會去勉強彆人,即使那是她的%e4%ba%b2人。年少時看不出這是多好的優點,等長大了,會發現世上能做到這點的人,實在不多。

恰好她和秦景都有這個優點。

小郡主明顯是春心未動,就隨便折騰。等她長大了,或許她真的會喜歡上霍青,也或許她會發現自己心裡另有其人——到時候,隨她慶幸或後悔吧。

公主不準備乾涉妹妹的人生了,更關鍵的是——她看到秦景了。

公主和小郡主的人一過來,就有人去通知平王府的人了。秦景跟著眾人過來向公主行禮,他站在萬人中,看著萬人上的公主。公主衣袂飛揚,雙眉輕蹙,目有愁意,隔著人海重重,看了他一眼,便轉身走了。

公主在臨時搭建的帳篷裡等到秦景,青年白淨的麵孔,因常日暴曬在烈日下而膚色暗黑。經過一天的訓練,他的衣裳有些汗濕,光是進來,公主就聞到了他帶來的汗味。

他也察覺自己現在的狀況,便沒有走近,站得遠遠的。他的眼睛漆黑,看向公主時又目光清亮,那麼亮的光,公主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公主儀態萬千、大大方方地坐在那裡,看著她的侍衛大人,“我專程來看你,你有沒有很高興?”

“嗯。”

“那你有沒有想我啊?”

“……嗯。”她一句比一句問得露骨,青年遲疑了一下,才緩緩應。他連嘴都沒張,就在嗓子裡那麼“嗯”了一聲。那聲音真好聽,低緩平和,又有些清有些涼,幽靜如夜下清流,壓著公主的耳邊輕輕擦過。

公主一頓,專注地看向他。在她直接又大膽的目光下,她的侍衛大人耳根慢慢燒紅了。他睫毛垂著,不太自在地低下眼,不敢看向公主。

公主心軟,向他招手,“你站那麼遠乾什麼?過來,我不嫌你臟。”

可是秦景過來了,她麵色一變,捂住嘴探身,又想吐了。

秦景想走近,又不敢走近。他擔心地看著被錦蘭等侍女圍著伺候的公主,覺得是自己讓公主這樣,有些懊惱。

等公主好了後,看著秦景,想到自己可能真的懷孕了。她悲從中來,又開始啪嗒啪嗒掉眼淚——她的命好苦,不就睡一睡麼,怎麼就能懷孕了呢?

“公主?”她一哭,秦景是真的慌了。

他再顧不上彆的原因,當著侍女們的麵,就過去蹲下,將公主摟在懷裡安慰。錦蘭等侍女連忙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看得專注;木蘭望著秦侍衛半天,有些苦澀地移開了目光。

公主自己一個人就作的很起勁,有秦景安慰,簡直是變本加厲。原來有三分的難過,現在都有五分了。她要是真的懷孕了,那該怎麼辦?

是生下來還是打掉?

是告訴秦景還是瞞著秦景?

公主對小孩的感情很複雜——又喜歡又害怕,但從不期待。她對自己的人生期望,除了秦景,什麼都沒有。

她隻在前世懷過一個孩子。那個孩子沒了,她的心也死了。在那之後,公主再沒想過生個孩子。給誰生啊?王府那麼大,但誰也不在她心裡。到頭來,公主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公主刻意忘掉那個孩子,刻意當那件事不存在……況且,她覺得自己這一世身體這麼差,不孕不育都是正常的,怎麼可能會懷孕呢?

可如果真的懷了……

公主哭了一會兒,眼睛哭得疼了,才慢慢停了下來。秦景放下一半心,主動出去給公主找水洗把臉。這種地方,全是糙漢子,哪有那麼多的水準備著,給姑娘家梳洗?想要水,自己去打吧。

秦景趁機找到季章,問他知不知道公主怎麼了。季章一直跟小郡主在一起,小郡主又跟公主一起來的這裡,季章應該對公主的狀況知道一些。

公主雖然喜歡作,但她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地開始。

季章坐在一望無際的草地上,望著不遠處訓練的兵士,漫不經心答,“不知道。”他怎麼可能知道那位神經兮兮的公主又怎麼了?

秦景問起公主白日的行程,季章答了一遍,他也沒看出什麼問題。季章給他建議,“我看公主來了,你今天就到這裡吧,趕緊回去伺候好她。不然她在這裡,誰都戰戰兢兢,今天彆想訓練了。”

秦景本來就有此打算,他順著季章的目光,看到小郡主臉紅紅地癡望著霍青出神。秦景沉默:他之前還吃公主和霍青的醋,真沒想到最後看上霍青的是小郡主。

季章突然道,“你覺得霍青這個人如何?”

“他並不適合郡主。”

季章點頭,“我也這麼覺得。”

他目光悠遠,卻又不說話了。他覺不覺得不重要,小郡主明顯不這麼覺得,她現在滿眼都是霍青。季章了解男人的劣根性,他不信在平王府兩個姑娘都和霍青交好的時候,霍青會不知道平王府的態度,可霍青誰都不拒絕。這種人,一點都不適合簡單純粹的小郡主。

季章看著小姑娘長大,希望在自己離開前,能看到小姑娘找到自己的良配。一眨眼,春水初盛,小姑娘長大了,知道想男人了。小郡主如今的態度,真讓他不知道怎麼辦。他有心跟秦景說一說,想讓秦景給公主提提建議,讓公主找小姑娘談談。

可季章看眼忙著給公主取水、忙著請假的秦景,抽了抽嘴角:算了,碰到公主,秦景就變得很不可靠。靠秦景,還不如靠自己。他得想想怎麼轉移小姑娘的注意力,真是麻煩啊。

秦景回去帳篷,將公主服侍妥善了,見她情緒仍然不佳,便紅著臉問她,願不願意和他出去走走。公主興致不高,“在這東校場啊?塵土滿麵,一抬頭滿世界的男人,有什麼好走的?”

“不是在這裡,”秦景解釋,“屬下跟人告了假。”

公主一挑眉,看他一會兒,然後笑逐顏開。她伸手臂想抱一抱,但秦景怕她再想吐,忙往後退了退。公主也是才想起,秦景不知道她可能懷孕的事,萬一一激動動作太大,傷了孩子怎麼辦?

向來隻顧自己的公主,難得多想了想“彆人”,雖然她並沒有經曆過侍衛大人抱一抱就會激動得把她弄傷的事。

公主點頭,“你說得對,你還是離我遠一點好。”①思①兔①網①

“……”

這時候離訓練結束還有一個時辰,秦景平日又嚴苛認真,突然走了,眾人看到和他一起的公主,一下子都明白了——肯定是公主又想法子折騰秦侍衛了。

公主這次真的是很無辜:明明是秦景告的假,明明是秦景邀請她出去,怎麼惡名聲都要她背啊?

人的既定印象,真是可怕。

秦景發現公主就算答應了和他一起出行,看起來也挺開心的,但細察之下,公主目中一直有抹輕愁。他不知道她有什麼煩惱,她也不肯告訴他,他隻能儘力幫公主轉移注意力,讓公主忘掉愁緒。

他言語笨拙,不會逗公主笑,隻能照著公主喜歡的,帶她去玩她喜歡的,看她高興的。街上一般的買賣,根本吸引不了公主。彆的小姑娘看捏個糖人都看得眼睛發亮,情郎給她買個小吃都臉羞紅……公主卻完全不同。

她逛街的興趣,在於撒錢。不斷地拋錢扔錢,能讓她心情愉快。

秦景隻是一個侍衛,他的月俸銀子就那麼多,他沒有那麼多閒錢讓公主撒。公主出行時,也沒有讓侍女給她準備錢袋。所以她逛街逛得意興闌珊,甚至在看街上耍大旗的時候,捂嘴打了個哈欠。

秦景垂目,他雖然不能讓公主體驗財神爺的快活,但他知道公主更喜歡的是什麼。即使沒有銀子,他也可以讓公主開心。

秦景問公主,“公主上個月的……書,看完了吧?”

“嗯?書?什麼書,我怎麼聽不懂呢。”公主含笑,回頭看他,看得秦景臉漸漸紅了。

秦景將恢複活力的公主帶去了書鋪,以前公主的小黃本都是下人給她買的,她可從來沒來過這裡。跟秦景一起擠進了這裡,說想看些話本,老板看了他們兩個一樣,就取了許多話本過來。公主翻了一翻,好失望,全是不痛不癢的才子佳人型。

但公主還是勉強收下了,“你喜歡看,便買下吧。”

秦景一愣,在老板快瞪出的眼神中,臉上的燒紅一直沒褪去,低聲為自己辯解,“屬下並不喜歡看。”

公主哼,“不喜歡你那時候買那麼多?”

“……”他是為了培養她的情操。

公主一邊跟秦景說話,一邊想跟老板要自己想要的書。結果一個文弱書生滿頭大汗地擠進來,差點撞到公主,幸好公主被秦景拉過去。公主見那個書生根本沒意識到差點撞了自己,她秀眉一揚,就準備發火,結果她視線太好,目光掠過去,看到書生從懷裡掏出來給老板的書。

那書有些頁麵翻過去,公主看到火辣的插圖……

秦景也看到了,他隻看了一眼就移開目光,結果發現公主比他看得要專注許多。他想拉開公主,公主一把甩開他的手。秦景有些不自在,卻拿公主沒辦法。

他身體僵硬,陪著公主在這裡站了許久。那個書生換到自己想要的書,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