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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她是平王府唯一的嫡女,被皇伯父封為公主;這一世她雖然還是被封為公主,她的王妃母%e4%ba%b2卻還給她生了個妹妹。

十五年的纏綿病榻,不僅讓宜安公主很難有力氣去更改自己的前世命運,還讓她在多年的病痛中性情大變——前世的公主傲嬌,這一世的她……呃,病嬌。

如今,她好不容易將身子養得稍好一些,就匆匆地在皇伯父為她的婚事下旨前,來到康州。她不是為了見陳昭,而是為了把秦景重新弄到身邊。

秦景對於公主這麼%e4%ba%b2昵的語氣和動作,一時很茫然無措。公主的言行舉止帶給他很大的困擾,他多年的平靜心河,霎時被她打亂。他要怎麼做……

直到他聽到外頭紛遝的腳步聲漸近,才回過神,趕緊將公主抱到床上蓋上錦被,自己在床邊跪好。宜安公主%e5%94%87角含笑看著他動作,卻什麼都沒說。

進來的是大丫鬟木蘭等人,還有一個背著藥箱的老醫者。看到秦景在屋中,木蘭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就讓老神醫上前,為公主診脈。

秦景跪在一邊,將這些看在眼底:這些丫鬟們的行為很熟練,不僅沒有急著問“公主怎麼了”,還順便把老神醫帶了進來,直接就給公主看病。

可見,公主恐怕是經常生病的。

老神醫診斷完,道,“建州春冷,公主身體恐怕不適應,並沒有其他問題。”

木蘭等丫鬟就勸公主不要出門了。

宜安公主勾%e5%94%87笑,“那你們幫我選駙馬?”

木蘭道,“王爺王妃自會為公主做主,公主若病了,不僅王爺王妃擔心,小郡主也擔心。”

公主涼聲,“你們這是誰的丫鬟啊?我是撿來的主子吧?”

木蘭等人一歎氣,便不多話了,叫神醫一起出去為公主熬藥,看公主閉著眼很累的樣子,順便把秦景也帶走了。

走出門後不遠,木蘭吩咐完丫鬟的活計,等人散了,回頭跟秦景解釋,“我家公主自來陰陽怪氣,秦侍衛見笑了。”

秦景覺得她說的奇怪,點點頭。

木蘭問,“剛才多謝秦侍衛在我之前進去伺候公主了。”

秦景點下頭。

“秦侍衛好心,不過不必這樣麻煩,”木蘭對這個沉默寡言的人起了興趣,提點他,“我們公主哪天不病呢?一會兒就好了。”

秦景皺眉,公主身體不舒服,這些人怎這樣不在意?

木蘭看出他眉宇間的不讚同,微微一笑,不再就此說話了。起初當然是公主一喊,她們就立刻奔去。但時間長了……真就是習慣了。再說經過老神醫多年的藥浴針灸,公主雖然還是小病不斷,但大病真沒了。可公主依然每每喊人,本身性格又陰晴不定,再忠心,都會煩吧?

見木蘭帶著人便走了,秦景遲疑下問,“不留人守夜?”

“哦,我們公主脾氣怪,不喜歡彆人看到她的病容,所以我們一般都睡在彆屋,不去公主身邊打擾。”木蘭解釋了一句,又勸他,“既然公主身體不舒服,今晚應該也沒有力氣罰你了。秦侍衛自己下去歇息吧。”

秦景靠著牆壁,在夜空中站了許久。他本該離去,卻想到剛才公主看著自己的眼神,像小孩子一樣委屈……不過這和他有什麼關係呢?

公主%e4%ba%b2他,抱他,大概是把他當成彆人了。秦景從不多管彆人的事,即便那公主已經給他留下了印象。

他正準備離開,無奈耳力太好,聽到公主屋中沉重的一聲“咚”,卻再沒了動靜。他心頭一沉,恐有意外,忙反身破開門進去。見少女隻著中衣,不知什麼時候下了床,此時站在燈柱前,腳邊滾著一個燈盞。她神情迷離,聽到聲音,回頭看到他,驚訝地瞪大了眼。

看到公主沒事,似乎隻是取燈盞卻不小心掉了,秦景暗覺自己多事,便請罪準備受罰。但方才那一眼,他仍清楚看到公主赤腳站在地上,雪白的臉蛋漆黑的長發,素色中衣穿在身上鬆垮垮的,襯得她的身子骨更為纖瘦小巧。

按照宜安公主之前表現的那樣壞脾氣,自己破門而入,不管什麼原因,都要被她怒罵一頓。再說,木蘭姑娘都說了公主不喜歡被看到病容,自己不僅看到公主病容,還看到公主衣衫不整的樣子……

宜安公主本來麵有怒容,看到是他,烏黑的眼中神情怔忡,輕聲,“你陪陪我吧。我總是一個人,很想你……很想有人陪我說說話。”

秦景眼眸驀地抬起,看到那個隻著中衣的少女,垂著臉,麵有孤獨委屈之意。他的心,就軟了下去。

公主靜靜地看著他,心跳如擂鼓。秦景和彆的侍衛是不一樣的,她已經忘了前世他為什麼會對自己好,但是這一世,她所認識的秦景,是個淡漠少言的人。

他靜時讓你察覺不到他的存在,動時又如同一道雷霆。他麵容俊冷,他少言寡語,他甚至不為她是公主而動容。

這樣的人根本強迫不來,他願意,為你死都可以;他不願意,你殺了他也不可以。她想讓這樣的人心甘情願留下,隻能借助女人才有的優勢。她低著眼裝可憐,希望他的心不是寒冰。

或許是少女的神情太落寞,或許是少女看著他的眼神太溫柔,也或許……秦景道,“好。”

宜安公主窩入暖和的被中,秦景又按照她的吩咐,將屋中的四盞青銅燈都亮起來,他去看公主時,卻見公主小小的身子縮在被窩裡,仍然冷得直打顫。

秦景頓一下,伸手去摸她的手,如同被針刺一樣,冰得他都顫一下。

他起身向外,卻被公主喊住。

“你去哪裡?”

“找老神醫過來……”

“彆去了,沒用的。我一直這樣……你上床,抱著我,快。”

秦景愕然,又想起之前公主神誌恍惚時和自己的那個%e5%90%bb,臉一下子就紅了,“這、這,還是請木蘭姑娘……”

“她要是有用要是願意我找你乾嘛?!”宜安公主掀開被子坐起,眼中水光開始凝聚,“我就知道,你們一個個都恨不得我死了乾淨,我在你們眼裡就是累贅……”

秦景沉默,覺得自己留下就是個錯誤。

最終,秦景敵不過公主的胡攪蠻纏,不得不上床抱住公主冰冷的身子,給他們兩個一起蓋上被子。他心裡麻痹自己:公主這是生病了,他是為公主治病。

宜安公主冰冷的手腳將僵成一塊木頭的青年緊緊纏住,身體舒服了些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個小狐狸般的笑容:哼,秦景!還敢跟她鬥,小樣。

可是很快,她摟著青年的脖頸,又開始自怨自艾了,“還是你對我好,她們都不理我,不關心我,我喊人總喊不到……”

被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抱著撒嬌,秦景覺得等明天公主清醒了,估計就是自己死期了。

他不說話,隻按著她吩咐抱著她,宜安公主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就主動尋他說話,“啊對!我讓你背書呢,現在背給我聽。”

“……”秦景差點咬%e8%88%8c頭,他什麼都沒說,火都能燒上來麼?

天可憐見,他本來就背的磕磕絆絆,經過晚上這一堆事打岔,他現在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思!兔!在!線!閱!讀!

“兩身……相乾安……展露,陣陣春風……”

“不對不對,”他的臉燥紅,因公主的臉抵著他的脖頸,甜馨的氣息流走,他心亂身麻,汗流浹背。公主的身體冰肌玉骨,他卻如捱著六月天一般。尤其聽到公主這時的笑聲,簡直是一種折磨,“你背錯了,不是這樣的。”

其實那到底是怎樣的,秦景根本不知道。黑夜這樣長這樣暗,他的世界,都被懷中那少女一點點占據。明日起來,他大概會被清醒後的公主打死吧。如此想來,果然不該留下。可心中這樣想,他卻並沒有掃公主的興。

公主的聲音嬌軟,“聽著啊,是這樣:兩身香汗暗沾濡,陣陣春風透玉壺。樂處疏通迎刃劍,浙機流轉走盤珠。褥中推枕真如醉,酒後添杯爭似無。一點花心消滅儘,文君謾籲瘦相如。”

秦景的文學造詣,本不足以聽懂這首詩。可眼下少女的身體埋在他懷裡,聲音笑%e5%90%9f%e5%90%9f的,滿室清香……他的大腦轟得一下,竟聽懂了!

他總算明白自己向木蘭姑娘請教時,木蘭的臉為什麼那麼紅。

第4章 保姆侍衛

那晚像是旖旎的夢,醒來秦景沒有等到公主杖殺他,反而要求他到跟前服侍她。她甚至命令他,每晚哄她睡覺。

秦景本來想拒絕,他是世子的影衛,沒必要到公主跟前做這種丫鬟小廝的活。他向公主建議,直接打他就行了。

公主心中氣他的冷漠,卻自有一套對付他的手段。

重生這麼多年,公主身子差,不能做彆的事,就整天琢磨著怎麼折騰秦景了。秦景看起來對什麼都不在意,但他若真的什麼都不在意,又怎麼會看到她傷心,就心軟答應陪她睡呢?

他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啊。

公主想,隻要他看到她處處受委屈,在他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他應該是會護著自己吧?

秦景也很奇怪,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總能看到下人們伺候公主時的不用心。他是有些想當沒看見,可是公主一直用水潤的眼眸委屈地看著他,總是時不時把他叫過去,又總是時不時摔杯子跌倒什麼的,還總是跟他說從小到大都沒人陪自己……

可能秦景體會不到下人們伺候公主十數年的那種厭煩情緒,他看到公主身邊樣樣不如意,到底是心軟了。

宜安公主斜坐在軟榻前,手上拿著玉板玩耍,杏眼瞥向那側立一旁端藥給她的靛衣青年,“你真是好煩啊!再不走,本公主讓人打你板子!”

秦景舉著藥碗,以行動表明自己的決心。

公主冷哼,撇過頭喊人,“木蘭!我要聽戲!叫戲班子來!”

“是。”木蘭立刻去了,走之前提點跪在那裡的秦景,“公主不喜歡的事,你就不要堅持了,公主不會理你的。”

秦景無動於衷。

公主繼續無視他,手撐著小下巴看窗外的風景。過一會兒,她餘光看到秦景動身了,端著藥碗出去了。她有些驚訝:咦,居然走了?這麼聽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