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這個午後的氣氛變得格外和諧,韓無期極有耐心地教她辨認各種藥草,她也虛心聽著,隻是內心深處,好像總覺得有些什麼不對。
到了下山的時候,她看著韓無期的背影才反應過來。
抱也抱了,%e4%ba%b2也%e4%ba%b2了,你現在到底是什麼意思啊喂!
☆、 茅塞頓開
在與韓無期的關係問題上,山賊竺幽表示很困惑。
曾經她偷看了石柏藏起來的,得知男女之間若情意相投便可有%e4%ba%b2密接觸,而她在自己為數不多的相關記憶中搜尋了一番,韓無期的不著寸縷的身體她已見識過,(雖然是隔著屏風的上半身),而所謂的%e4%ba%b2密接觸,他%e4%ba%b2過她,又抱過她,無論從哪個方麵來說都應該算得上“%e4%ba%b2密”。可她就是隱隱覺得有哪裡不對。
而男女情意相投之後又是如何走到男婚女嫁這一步的,其間的空白對於竺幽來說卻太過高深。
武學上天賦異稟的竺幽,深深地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中。
師父教了自己不少東西,可是作為一個老光棍,這方麵他實在沒能教給她任何有用的信息。
所以這一晚,竺幽咬著被角輾轉反側大半宿,依舊沒能琢磨出個結果來,一直到了%e9%b8%a1鳴時分,才沉沉睡去。
與此同時,隔著一段距離的韓無期臥室內。
下弦月靜靜掛在天邊,月華似水般自窗台傾斜而入,密密實實鋪滿了地麵,將整個房間照得透亮。
韓無期睜著眼躺了半晌,披了件外衣起身,閒閒倚在窗邊看窗外的月色。
一身黑色束身衣,高紮馬尾的她,絳紅色衣裙姿容豔麗的她,總是掛著明媚笑容的她,故意裝著委屈卻掩飾不住眼底狡黠的她。許許多多個虛影在眼前一一晃過,他深吸了口氣,勾起%e5%94%87無聲笑了。
每一個,他竟都喜歡。他甚至覺得可笑,初見她時為何竟會對她生出那樣排斥的心思。
看了片刻,他又躺會床上,筆直地躺好,雙眸闔上,呼吸漸漸均勻。
第二日一大早,看診開始之前,傅秋出門,看到了不知在門口等了多久的韓無期。
他一臉認真,好像抱著極大的決心,要向她請教極為嚴肅的問題。令她突然想起來多年以前,那個年紀小小卻整日繃著一張臉的少年。而他自拜入師門後,便再也不曾對自己露出那樣少年老成的神色過。
兩人在桌邊坐下,韓無期沉%e5%90%9f片刻,道:“師娘,我要請教您一個問題。”
傅秋笑得溫和,“什麼?”
“徒兒喜歡上一個女子。”
傅秋剛喝的一口水就那麼忘了咽下,略帶詫異地看著臉上慢慢浮起紅暈的徒兒。愣了片刻,心思一轉就明白過來,“是竺幽?”
韓無期茶色的眼眸坦坦蕩蕩看著她,點了點頭。
傅秋微微一笑,那姑娘她看著也挺好,長得好看,又透著股靈氣,確實是個不錯的小姑娘。又抿了一口茶,問自家徒兒:“那你是要問師娘什麼?”
韓無期思考了一下措辭,再次一本正經開口:“徒兒是想問,在娶她進門之前,需要些什麼禮節。”
傅秋又是一愣,後知後覺明白過來,自己和沈曉峰好像從來沒有教過他這方麵的禮儀,略略自責之餘,看到一向%e8%83%b8有成竹的徒兒露出這樣困惑的神色,又覺得有些好笑,聲音裡也染了一絲笑意,“這麼快就確定要娶她了?”
韓無期沒有半點猶豫答:“是。”
“那你們到哪一步了?”
韓無期皺眉沉%e5%90%9f片刻,沒有作聲。
“你拉過她小手了?”傅秋自認為委婉地試探。
韓無期搖頭,“不曾。”又皺眉想了想,“徒兒抱過她了。”看她有些詫異的樣子,又老老實實道,“也%e4%ba%b2過了。”
傅秋一口水嗆了一下,自己這徒兒,真是夠直接。
“你不會……與她同房了吧?”
韓無期俊臉染上淡淡紅暈,極認真地搖了搖頭。
傅秋鬆了一口氣,卻突然想起個關鍵問題,“那……你可曾問過竺姑娘的心意了?”
韓無期皺眉,思考片刻後,老實回答,“不曾,可她曾經說過喜歡我。”
傅秋抿%e5%94%87笑了,那竺姑娘看來也不是個扭捏作態的人。不再調侃自家徒兒,回憶了一下當年自己的經曆,其實自己這段著實算不上什麼正麵教材,她與沈曉峰幾乎可以算是一見鐘情,而後水到渠成就有了沈陌璃,那以後才成的%e4%ba%b2。可自己總不能教徒兒先生米煮成熟飯吧?
更何況,有些事她還沒弄清楚。可想了一想,年輕人自己的事,自己跟著瞎摻和什麼?有了當年師兄的教訓,她是絕對不會作那般棒打鴛鴦的事的。
“男婚女嫁,自然是情意相投的最好。”傅秋看他一眼,眼中盛滿了慈愛,“無期,你若確定了各自的心意,總要與她說清楚,定了關係,才好慢慢發展感情。”
想起過去與沈曉峰的一些溫情的細節,傅秋又笑了,“等感情發展到差不多的程度了,師娘會為你做主,上門提%e4%ba%b2。”
早飯時,竺幽並沒有出現。沈陌璃疑惑地問了一句:“幽幽今日怎麼還沒起,倒是不太尋常。”
傅秋下意識看了韓無期一眼,他卻鎮定自若地喝著粥,慢悠悠來了一句:“也許是昨晚睡得不好吧。”
話雖這樣說,可想到她也許如同自己這般輾轉反側大半夜,韓無期心裡還是有些歡喜。麵上卻不動聲色,喝完了粥就去看診了。
沈陌璃看看師兄,又看看自己娘%e4%ba%b2若有所思的笑。更為疑惑。
日上三竿時,竺幽才頂著烏黑的眼圈起了床。
問廚房要了兩個煮熟的%e9%b8%a1蛋敷眼睛,竺幽坐在沈陌璃院中,一臉茫然。
“幽幽,昨夜沒睡好?”
沈陌璃頗為憂心地探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沒有發熱。
“唔”,竺幽垂頭喪氣。
“做噩夢了嗎?”
“不是。”竺幽兩眼空空,沒精打采道:“我在想人生大事。”
沈陌璃默了片刻,勾%e5%94%87一笑,“莫不是我師兄昨日對你表白了?”
竺幽的眼睛瞬間亮了一下,糾結整夜的思緒霎時清明起來,表白,對了,缺的不就是這個?
她瞬間生龍活虎地站起身,衝沈陌璃感激一笑,身姿輕盈地一路小跑去了韓無期的診室。
診室內有淡淡的藥香。韓無期時不時問病人些症狀,而後用筆寫下藥方,囑咐病人去拿藥,並交代了後續的注意事項。
竺幽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他端坐在案後,白皙修長的手包裹於銀絲手套之內,手指微彎握著筆低著頭在認真寫東西,同樣白衣的童子則站在一旁安靜研墨。見她進來,韓無期隻淡淡看她一眼,神色未變,繼續下一個病人的診治。
竺幽向童子示意了一下便接替了他的位置,站在韓無期身側安靜地研墨,時不時偷眼看向他的側臉。
房中光線明亮,韓無期一身白衣,如墨長發以白玉簪挽起,發尾柔順垂在肩上,黑發白衣,添了幾分出塵俊朗之氣。從她的方向,可以看到他俊秀的側臉,皮膚白皙,仿佛泛著柔和的光,睫毛很長,在他抬頭低眸之間仿若羽毛般輕輕盈動,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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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幽很為難。
她好不容易想通了問題所在,可又不知該如何做。
在很久之前,遇見他的第一天,她好像就跟他表達過自己的心意,之後又有好幾次,可他都恍若未聞。梅娘說,女子要矜持,而如今又有了這般%e4%ba%b2密的接觸,以往能%e8%84%b1口而出的話她卻再難輕易說出口。
可是麵前的他,也是喜歡她的吧,不然為何對自己做那樣%e4%ba%b2密的舉動?看著看著,就有些出神。直到對上他淡淡的視線,她才微覺窘迫地低了頭。
“好看麼?”韓無期淡淡開口。
竺幽的臉有些熱,低著頭點了點。
“下午帶你去個地方。”
竺幽飛快抬頭看他一眼,清楚看到了他眼中淡淡的笑意,隨即臉一紅,又低下了頭。
這是……要表白了?她低著頭,臉有些紅,無聲地笑了。
☆、 名正言順
韓無期帶她去的地方,是百草穀的後山。
上一次她曾隨他上山采過藥,但未登頂,自然不曾想到,相隔一座山之後,會是這樣的景致。
竺幽站在後山山頂極目遠眺,竟一時不知該用什麼語言來表達此時的感受。
自山腳下往前,是一大片白色的花田。她站得高,隻能隱約看到個輪廓,而花田往前,是一個圓形的湖泊,藍色的湖水在陽光下宛若一麵藍色的明鏡。有風徐徐吹過,那明鏡便瞬間破碎,一層一層的湖水堆疊著往前推送,藍色中夾雜著金色的光芒,碎錦般耀眼。
這一小片景致,就被群山包繞其中。視線看得再遠些,隱約能看到群山外圍的層層霧氣。
竺幽呼吸一滯,頓住了腳步,過了很久才回神,回頭看向韓無期,卻不知該說什麼。
韓無期就站在她身側,兩人並肩站在山頂俯瞰山下的景致,她微紅的臉頰在日光下更為嬌豔,如同盛放的花,正待人采擷。他心裡一動,抿%e5%94%87靜靜凝視了她一會,緩緩勾起了%e5%94%87角。
此刻她望過來,與他視線相對,日光映著彼此的容顏,兩人心中皆是一蕩。
“這是水晶蘭。”他淡淡看著山腳下,“站在此處看最美。”
竺幽恍然,對於植物她向來是沒有什麼認知的。如今聽他這樣說,倒是隱約記起,當初石柏中毒,需要配製解藥時,他便是從懷裡拿出了幾株風乾的水晶蘭。
解毒的關鍵藥材,就在這山穀裡,那麼大一片,可外人絕難采擷。
看得久了,整個心神仿佛都被那一片花,一片湖吸引過去,身心舒暢,周身濁氣都蕩滌了去。
“好美。”她由衷感歎。
“竺幽,”韓無期突然開口,嗓音低沉悅耳,響在耳畔,對應此情此景,讓人生出幾分不真實感。
竺幽轉頭看他,愣住了。他麵上是從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