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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錦 熏豆姑娘 4389 字 2個月前

可礙於堂主一貫對女人的反感,他們什麼也沒說。

而竺幽在程複眼中又是什麼樣的呢。

眉眼上挑,眼中有狡黠光芒閃過,一定是又有什麼壞主意。昨日逃跑失敗,今日就又換了個法子。

真是個固執的女人啊。

想起方圓告訴他的話,程複眯著眼看著竺幽,笑意緩緩自%e5%94%87角上湧至眼角眉梢,死女人,這場獨角戲,你便好好演吧。

竺幽安靜地扒著碗裡的飯,目不斜視,隻以眼角餘光不時掃著周圍的人。

她今日依舊坐在程複對麵。

看他將筷子伸向麵前的青菜中,她一顆心都提了起來。

程複抬眸掃她一眼,她便又低下頭去。

吃了吃了!

“今日胃口不好?”

竺幽一心沉浸在計謀將要得逞的愉悅中,忽略了他竟突然關心起她來這個事實。

搖搖頭繼續扒飯,吃完後又主動收拾碗筷,所有的盤子都空了,她愉悅笑著,腳步也輕鬆了不少。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她再次走向膳房,隻程複一人閒閒坐著喝茶,見了她隻挑眉看她一眼,麵無表情起身便走了出去。

這藥性發作這麼慢?

竺幽貓著身子走到穀口附近遙遙望了一眼,穀口處站著兩個人,迎著寒風精神抖擻。

她有些疑惑,暗自思忖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眼皮卻一陣沉似一陣,身子一軟,她貼著牆根歪倒下去。

第二日揉著惺忪的睡眼起來,竺幽花了一會時間才想起昨夜的事。有些煩躁的扭扭脖子,一陣清越的鈴鐺聲傳入耳中,她有些疑惑地伸手去摸,一隻鈴鐺!

桌上放了一張紙,是程複張牙舞爪的筆跡:“滿足你的願望,給你脖子上加一個。”

房內一陣摔打東西的響聲傳來,伴隨著清脆的鈴鐺聲,方圓有些無奈地扶額,果然被堂主說中了,女人真是可怕啊。

韓無期做了個夢。

夢中女子絳紅色的背影寥落而孤寂,跪在地上一遍遍用手中的抹布擦拭著地麵,間或抬起手用袖子擦著臉。

沉%e5%90%9f片刻,他試探著喊了一聲:“竺幽?”

女子緩緩回身,細長的眉微微蹙起,眸中淚光盈盈,鼻尖微紅,形容淒慘,再不複以往那般明媚笑容。見了他,似是再忍受不了,眼角淚水沿著臉頰滑落而下,楚楚動人。

韓無期自睡夢中醒來,有些難以克製的煩悶自心頭升騰起來,揮之不去。

她現在,可還好?

耽擱了這麼些日子,程複會對她做什麼?

一開始的心寬,隨著日子的過去漸漸有些難熬起來。可答應了的事,他不能言而無信。

也曾找人去了趟安寧寨找竺青,可得到的回複卻是那裡空空如也。

轉眼十日已到,他給孫虎留了張方子,讓他按時給孩子服藥,調理一年時間大約就可以康複。

與千恩萬謝的孫氏三人道彆,聽聞他要趕路,孫大娘特地為他煮了幾個%e9%b8%a1蛋。左右推%e8%84%b1不過,他無奈地受了。

馬車夫趕車的聲音自外麵傳來,車窗外是花都漸漸遠去的景色,說不上來什麼感覺,韓無期靜靜望著窗外飛馳的景致,手中拿著程複留給他的信,夢中的光景揮之不去,指關節漸漸收緊,信紙也被揉得褶皺不堪。

程複,你最好,沒對她做什麼。

醫仙堂。

竺幽無精打采地躺在床上不想動。

十天的時間裡,她已經嘗試了九種逃跑的方法,無一不以失敗告終。也是,身上掛滿了鈴鐺,她能跑得掉才怪。

她甚至動了從後山逃走的心思,待千辛萬苦爬上去之後才發現方圓站在山頂,麵無表情地看著她道:“堂主讓我在這等你。”

她撐著疲累不堪的身體坐倒在地,指著方圓無力地問:“你都不用睡覺?”

方圓聳聳肩,“白天睡過了。”

程複像是卯足了勁與她周旋到底,她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派了人時時跟在她身後,她一有點動靜便向他報告,再掏出張紙,在紙上寫上詳儘的作戰計劃。

就好似貓捉老鼠時的舉動,並不急著一舉抓住,而是享受著每一刻老鼠的意欲逃%e8%84%b1以失敗告終。

蔫蔫地躺著,不想出門,也沒人來管她。眼前仿佛是一片虛空,她拚命想找個出口,卻始終逃%e8%84%b1不得。

韓無期,你為什麼還不來。

她有些沮喪,可不得不承認,從來沒有一刻,她會像此刻一樣盼著見到他。

他再不來,她就要被玩死了啊!

☆、 翩翩公子,姍姍來遲

一覺睡到了中午。竺幽決定,與程複推心置腹地談一談。

很難得地沒有與他搶食物,她靜靜地坐在他對麵,眸光沉靜看他半晌。

程複不緊不慢地吃著碟子裡的東坡肉,沉黑的眼微垂,半晌,%e5%94%87角勾起淺淡的弧度。

日光自屋外斜斜射入,他隱在陰影中,臉上有隱約的光影,整個人看起來更陰沉了幾分。

“程複。”

程複抬眸看她,不語。

“我們好好談談。”

停下筷子,他看她一會,眉眼上挑,示意她開口。

“我不知道你與韓無期有什麼深仇大恨,也不想知道。可我與你們的事情沒有任何牽連,已經十多日了,你也看到了,他不會來。”

她漂亮的眼睛垂下去,長睫投落下一片暗淡的陰影,莫名幾分落寞。

“我希望你能放了我。”

她手在桌子底下一下一下叩著膝蓋,若是他真的油鹽不進呢?想到這些天來的遭遇,暴戾在心中緩緩聚集,微垂下的杏目中,眸色漸漸幽深。

沉默在屋中蔓延,偌大的膳房裡,隻剩他二人靜靜對峙。

程複涼涼掃她一眼,語帶戲謔:“若是我不放呢?”

屋子裡靜得仿佛能聽見針落地的聲響。

“堂主!”

一個手下匆匆忙忙闖進見,許是感受到氣氛不對,在二人麵前頓了頓,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不知該不該開口。

“何事?”程複聲音冷冷,銳利的眸子仍緊緊盯著竺幽。

“韓無期來了。”

竺幽眼中立時有光芒閃過,漆黑的眼眸亮如繁星。

程複%e5%94%87角勾起一個笑,仍看著她一字一頓地問:“若是我不放呢?”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網ω友ω整ω理ω上ω傳ω

竺幽卻已擺擺手跑了出去,周身鈴鐺迎風而響,分外動聽。

那手下在一旁惴惴地站著,堂主的臉色好像更難看了幾分,可是話說這女人來了之後堂主的威嚴好像屢屢被無視,嘖嘖,女人真是可怕。

韓無期在穀口等了片刻,就有熟悉的身影迎了上來。絳紅曳地紗裙,發絲攏起,乖順垂在腦後。多日不見,並未見消瘦,膚色白皙,透著淡淡的粉紅。一雙眼亮如繁星,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他有些自嘲,自己的擔心果然是多餘的麼……

可是這周身的鈴鐺是怎麼回事?胳膊上各兩個,腳上各兩個,就連脖子上也掛了一個。

“鈴鐺是怎麼回事?”

淡淡的口%e5%90%bb,清潤中微微帶了些磁性的音色,聽在竺幽耳中,如同天籟。

她從未有過這般體驗,在聽到韓無期這三個字時心情便激蕩起來,仿佛一下子到了雲端,全身漂浮著,飄渺而無所著落。此刻她站定在他麵前,一顆心終於落到實處,踏實而安好。

見她一臉茫然看著自己,韓無期眸中閃過一抹淩厲的光,變傻了麼?

一手扣住她的手腕,兩指自然而然搭在她脈上,眉峰微微皺起,正待開口,耳邊卻傳來女子柔和的嗓音。

“無期,謝謝你能來。”

他側眸,一縷發絲被風吹起,揚在頰旁,她精致小巧的耳垂透著淡淡的紅色,視線向前,一雙杏目似是閃著光,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坦然而充滿喜悅。

韓無期愣住了。

“你終於來了。”熟悉的陰冷聲音響起,二人回頭,程複背著手陰沉沉地走過來,眼角眉梢透著些自得,偏那眼習慣性地眯著,雖處於陽光下,莫名讓人覺得陰寒。

韓無期眸色淡淡看向他,“用女人來要挾,程複,你就這麼點能耐麼?”

程複狹長的眼倏地一沉,%e5%94%87角卻勾起一個冷冷的笑,“韓無期,我要再跟你比試。”

韓無期側眸看了看安靜站在他身側的女子,回身淡然回:“好。”

以解除竺幽身上的鈴鐺為賭注,他們約定,韓無期贏一場便解除一個鈴鐺,但若輸了,需向全江湖宣告醫仙堂的地位,從此淩駕於百草穀之上。

這樣的比試,其實很不公平。

竺幽站在一旁靜靜看兩人的比試,想起方才韓無期看向她的那個眼神,淡然的眸色下,是毫不掩飾的傲然,以及對程複的不屑一顧。

此刻他坐在陽光下,微微垂首,手搭在病人脈上安靜而專注,片刻後,眸色淡淡地為病人治療,話依舊不多,整個人沐浴在日光下,周身泛著柔和的光澤。

從一開始,她便有種信念,他一定會來。那信念模模糊糊,卻在她心裡紮根。直到見到他的一刻,那種念頭才像落到了實處。

他為她而來,那麼是否代表著,她在他心裡已經有了一定的位置。

最初的悸動已然平複,竺幽冷靜下來,將那心情歸結於終於要逃出狼窩的激動。

不遠處為病人看診的人卻突然抬起頭,朝她的方向望了一眼。她收起百轉千回的心思,眸光轉暖,遙遙向他露出一個笑容。

九場比試,程複完敗。他麵上是全然的不可置信,此次比試用了與醫術大會第一輪相同的規則,比速度。

來醫仙穀求醫的人今日都很興奮,往常去百草穀求診要準備大量診金,且為那珍貴的十個名額爭搶不休,而今日,居然如此順利地就見到了聞名天下的韓無期。

與此截然相反的,以程複為首的醫仙堂人臉上皆是陰霾,一種無聲的情緒在眾人心中流淌,大家麵麵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