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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錦 熏豆姑娘 4375 字 2個月前

臉色仍是不好看,連帶著說話也冷冷的,“值得麼?”

門口已經沒有了那人的影子,她出了一會神,不知想起了什麼,%e5%94%87角緩緩上勾,聲音溫柔:“值得的。”

次日淩晨,離第三輪的比試開始還早,韓無期早早起身,預備去吃些早飯。

門吱呀一聲打開,腳還未踏出,眼神已敏銳捕捉到地上的一封信。

瀟灑利落的字跡,上書“韓無期敬啟”

陌生的字跡,他草草讀過,是昨日那竺青,聲稱臨時有事,因妹妹說與他相識,暫時將妹妹交給他照顧。

語氣之誠懇,讓人不忍拒絕。

可韓無期偏偏就不是那般好脾氣的人。

抬%e8%85%bf便向信中所寫的地方走去。

抬手敲了敲門,沒有動靜。微薄的晨光斜斜照過來,他停滯了一瞬,伸手推開了門。

屋內靜悄悄的。越過屏風,女子安靜躺在榻上,睡顏恬靜,烏黑的發隨意散著,長長的睫毛安靜覆蓋,肌膚白皙,%e5%94%87紅似血。綁著繃帶的肩膀露在外麵,指甲處許是因為著了涼,泛著些烏青色。

沒有了平日的聒噪,沒有了那刻意表現的情意,她很安靜地躺在那裡,如同任何一個普通的女子,柔弱的,需要被照顧的。

他突然就想不起自己急著趕過來的理由。

手指伸向被麵,將被子往上拉了拉,小心避開她的傷處,蓋住了她的手臂。

桌上也放了一封信,上書“竺幽啟”

沒有絲毫猶豫地打開,是與方才那封信一般無二的字跡,大意是安寧寨臨時有事,他已托付韓公子照顧她,讓她安心養傷。

回頭看她一眼,她睡得很沉,對這些動靜全然沒有知覺。

原來她並不知道。

腦中忽的浮現昨日見她的場景,女子低垂下去的臉,有些落寞的側影,用低低的聲音說:“我怕你討厭我。”

將信放回桌上,他最後看了她一眼,輕手輕腳地走出去,輕輕關上了門。

屋內,竺幽聽了會動靜,緩緩睜開眼,露出一個狡黠的笑。

他果然很好騙,哈哈。

可是,心裡真的好暖。

另一隻手自被中探出來,摸到他方才觸碰過的地方,仿佛還留著些許溫度。

醫術大會第三場。

這個環節的比賽相對較為殘忍。

挑選出來的誌願者均為身體健康的正常人,因他們需要承受中毒時的痛苦,舉辦方對他們允諾了很豐富的補償。

今日的參賽者隻剩三個人,按名次排分彆是百草穀韓無期,醫仙堂程複,以及同和堂莫天。因前兩場比試韓無期與程複各勝一場,而莫天也一直穩穩居於第三的位置,因此這一場比試將本屆醫術大會推向了人們關注的最高點。

三人均需解九種毒,每種毒各給一炷香的時間,若時間已到而未能成功解毒,則配製毒藥者將提供解藥給誌願者。解毒成功,則換上新的誌願者,馬上進行下一個。最終解毒數目最多並且花費時間最少者獲勝。

竺幽是在比賽進行到一半時到場的。

圍觀的人將賽場圍得裡三層外三層,為了方便換香,今日比賽仍在那間宅子,隻是不再如之前那般分坐於隔間內,隻在庭院中用綢布圍了一圈以隔開人群,三位誌願者分坐於三個椅子上,正在經曆毒性發作時的煎熬,而三位參賽的大夫,則在一旁忙著配製解藥。

隨口問了問身邊的人,到目前為止,韓無期已成功解毒四人,程複五人,莫天兩人。

見她是個嬌俏的小姑娘,且肩膀處綁著厚厚的白紗,人們下意識地為她讓出了一條道。

%e5%94%87邊掛著甜甜的笑,禮貌道謝後,她順利擠到了最前方,距韓無期不過五步之遙。

不過片刻,他舉起手示意,立即有人過來查看,誌願者的脈象及各項生命體征均已平穩,毒顯見得是解了。

她%e5%94%87邊自然而然綻開了笑容,看向他的眼睛也亮晶晶的。

他卻沒有抬頭,隻在下一個誌願者服下毒藥後,細細查看他的脈象,望聞問切,而後手指摩挲著下巴沉%e5%90%9f了片刻。

一旁的程複在等待下一個誌願者準備的間隙裡,望向了他。

這味毒,是他所配製,比起醫術,他更擅長製毒。

氣氛越來越沉重,香已燃至一半,人們的竊竊私語聲越發多了起來。

此時此刻,那一聲陰冷的嗤笑聲也更顯清晰。

韓無期尚在思考第五種毒藥的解法,那廂程複已成功解開了第六人的毒。

這屆醫術大會首席之位,唾手可得。

程複%e5%94%87邊泛著笑,心情愉悅地開始了下一個挑戰。

竺幽靜靜看著韓無期,他似乎還在思考,放在手邊的一堆草藥,未動分毫。

香的長度越來越短,那服了毒的誌願者雙眼下已泛起烏青色,雙眼無神,全身抽搐著一邊口吐白沫一邊大口吐著血。紅白相間,在場的人皆是一陣膽寒。

竺幽的一顆心也似被提到了半空,向來在她眼裡,百草穀韓無期便是一個傳奇,他不該,也不能輸在程複手上。

被眾多視線注視著的韓無期,卻驀然一抬頭,視線似有似無地掠過她的方向,某種濃黑彙聚,似快速閃過一抹光,而後,他輕輕地勾了勾%e5%94%87角。

竺幽一愣,她莫不是看錯了吧?他、他居然笑了?

五步之外,韓無期輕輕報出了一堆草藥名,幾乎是立刻,就有人送了過來。

選好藥草,稱好分量,再按順序投入煮沸的水中,清朗俊逸的臉上無悲無喜,麵色始終淡漠。

而同時,香的長度越來越短。

戴著銀絲手套的手拿過藥碗,乘出一晚濃黑的藥汁,稍涼了涼,送到誌願者口邊%e4%ba%b2手喂他喝下。

整個過程裡,他的臉上,沒有一絲慌亂。

待誌願者的呼吸終於平穩下來,眼神也同時有了神采,韓無期搭了搭他的脈,舉手示意。

得到了解毒成功的確認,那株香同時燃儘了最後一寸。

“耶!”驟然爆發出的清越女聲,眾人看向那個肩膀處纏著厚厚白紗的絕色女子,皆是疑惑。她絲毫沒有在意彆人的眼光,看向他的目光赤誠而坦蕩,那裡麵,是滿滿的喜悅。

而韓無期,抬頭深深看了她一眼。

比賽在不久之後結束,韓無期以八柱香之內解毒九種的成績延續了第一,而程複,卡在最後一味毒——碧落砂上,以解開八種毒的成績排在第二,第三的莫天,在九柱香內解開六種毒。

宣布了最終結果,韓無期微微側眸,看向那個滿臉笑意的女子,一貫冷沉濃黑的眸中閃過一抹笑意。

☆、 試探

這是到目前為止,兩人在一起吃過的最和諧的一頓飯。

因一邊肩膀受了傷,竺幽有些費力地側著身子坐著,儘可能地靠近桌子,用另一隻手舉著筷子。

淡淡的視線飄過她有些狼狽的姿勢,她似毫無所覺,獨手吃飯吃得歡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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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沒有說話,氣氛卻也不尷尬。

那筷子忽的一停,竺幽抬起臉看向麵色淡淡的韓無期,有些欲言又止:“那個……”

茶色的眼眸抬起,靜靜等她開口。

沉%e5%90%9f了片刻,她斟酌著措辭,“那個程複,與你有仇?”

舉辦方宣布了本屆醫術大會的最終勝出者後,那個一貫麵色陰沉的黑衣男子照舊用那陰森的眼神看著韓無期,過分陰柔的臉上掛著刻意擠出來的笑,自齒縫間開口問他:“你這毒,何解?”

那廂韓無期已經洗乾淨了手,重又戴上銀絲手套,撣了撣衣服下擺不存在的浮塵,麵色淡淡看向他:“無可奉告。”

她清楚地看到了程複陰沉地能擠出水來的臉色。

聲音更冷了幾分,他看著韓無期一字一句緩緩道:“我不會認輸,你等著。”

言罷,憤然拂袖而去,留下看得目瞪口呆的竺幽與一臉事不關己的韓無期。

不知為何,心裡有一股快意莫名竄了上來。

身側男子淡淡掃了一眼忽然展顏的女子,豔若桃花的臉上,幸災樂禍的神情毫不掩飾。

……又是在想什麼奇怪的事。

此刻麵對女子的疑問,他認真思索了片刻,而後眸光淡淡掃向她,“不曾。”

又夾了一箸筍尖放進嘴裡嚼了片刻,到底是美食的力量比較大,她很快忘了方才糾結的問題,腦子一轉,又想起另一件事來。

“無期。”飛快地瞄了一眼他的臉色,但麵前的人向來沒什麼表情,穩妥起見,她飛快改了口,“韓公子。”

韓無期安靜地吃菜,淡淡看她一眼。

“不知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故意裝作不在意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語氣。

竺幽麵上的神情被他儘看在眼裡,手中動作未停,他麵上沒什麼表情,語氣也是淡漠的,“有一些事情要辦。”想起先前竺青留給他的信,又補了一句:“順道送你回去。”

“我可以跟你一起嗎?”竺幽選擇性地忽略了後半句。

如水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他繼續麵無表情,“不可以。”

“哦。”氣氛陡然變得沉悶,竺幽蔫蔫地坐著,桌上的食物都很精致,可吃進嘴裡卻沒了味道。原以為他已對自己有所改觀了,之前還朝她笑的不是麼。

陡然覺得周身的空氣變涼,竺幽下意識抬頭一看,這熟悉的感覺……果然是程複。

玄色紗衣罩在外頭,暗紅色的束帶將腰身勾勒出精瘦的形狀,領口袖邊都繡了暗紅色的繁複花紋,就連束發的玉冠,也是黑色的。

她第一次認真看他,額頭飽滿,鼻梁挺直,似刀削般尖瘦的下巴,分明是很好看的一張臉,偏偏生了雙險險上挑的丹鳳眼,眼簾半闔之間,其間迸射出的寒光讓人沒來由地感到陰冷。

竺幽默默低下頭認真吃飯,他到底是有多喜歡黑色啊。

眼觀鼻鼻觀心地坐了片刻,他到底還是過來了。帶著一身足以凝固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