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卿和點點頭道:“是不是還有人按照脾腎陽虛的法子來治過,但也跟之前一樣,當時有效,過幾天就沒用了?”
皇帝這下子十分重視了,傅家的這位小姐年紀輕輕,居然如此厲害,連皇後之前用了什麼藥都能知道。
看來,皇後的病這下子有希望了。
他點點頭道:“是的,你有什麼想法?”
傅卿和道:“我想問問皇後娘娘,除了腹瀉,腸鳴,%e8%83%b8悶之外,是不是帶下也有問題,就是月事越來越少?”
皇帝詫異地回頭,看了一眼皇後,腹瀉跟月事有什麼關係?
皇後娘娘卻感覺傅卿和說到了點子上:“三小姐說的沒錯,我腹瀉半年之後,月事就越來越少了。”
“皇上,皇後娘娘的病拖了兩年之久,已經不能簡單的用寒或者熱來區分了,娘娘體內寒熱錯雜,肝欺脾胃,用藥必須補脾胃,疏肝氣,中和寒熱方可。”
皇帝聽了,略一沉%e5%90%9f道:“寒熱錯雜我知道,這肝欺脾胃是什麼意思?”
“皇上,皇後娘娘兩年前定是遇到了什麼傷心的事情,導致她肝氣鬱結,心情不暢。肝屬木,脾屬土,木又克土。人心誌不疏,飲食就會下降,導致肝氣強而脾胃弱,久而久之,肝氣就會欺壓脾胃,這便是我說的肝欺脾胃了。”
皇帝沒有說話,臉色卻變了又變,眸中流露出一股悲傷的情緒。
傅卿和也不催他,隻靜靜地等待。
皇後躺在床上,雙目微闔,好像睡著了,可是微微抖動的眼皮卻泄露了她的情緒。
兩年前發生了什麼事,帝後顯然都知道的。
站在一旁服侍的張尚儀,臉色非常複雜,有不忍,有驚佩。
好半晌,皇帝才開口說話:“你說的,我知道了。”
他看了一眼皇後,然後對張尚儀說道:“帶傅小姐出去開方子吧。”
傅卿和知道,皇帝這是相信她了,她連忙站起來衝皇帝施了一禮,然後跟著張尚宮,退了出去。
身後傳來皇帝的歎息聲,然後便是低低的說話聲,傅卿和隻聽了一句“你受委屈了”,其餘的都聽不見了。
出了正殿,門口迎上來一個人,他穿著太醫的裝束:“張尚儀,現在可以去給皇後娘娘請平安脈了嗎?”
張尚儀微微有些吃驚:“是羅院使,今日皇後娘娘有客,就不必請脈了。我派了人去太醫院告知您,您難道沒有遇上嗎?”
羅院使聽了,不由有些著急。
皇後娘娘最近身體越發不好了,本不應該見客,就算見了客,脈還是要請的。這些貴人總是不是大夫的話,回頭病情不好了,又要埋怨大夫不儘心。
“遇上了。”太醫院院使羅道然說:“隻是我實在是惦記皇後娘娘的身子,一日不診脈,我心裡難安,請問張尚宮,皇後娘娘現在仍在待客嗎?”
張尚儀聽了微微一笑。
這個羅院使看著道貌岸然,實際上則不然。
他最是目無下塵之人,平日裡喜歡聽人奉承,在太醫院隻手遮天,隻有討好他的人才能有機會出頭。
他為人小氣又記仇,但凡跟他有不同意見的,都會被他打壓。
張尚儀有一個娘家侄兒就在太醫院,因為身份特殊,所以外人並不知道,她的侄兒卻沒少受羅院使的氣。
這個羅院使沒有本事給皇後娘娘治病,就隻會要求娘娘在床上休息,好好的人,都給悶壞了。
偏他每天都來請脈,表麵上是關心娘娘的病情,實際上是怕皇上開罪,所以故意表現的十分殷勤。
每天就光知道診脈,娘娘病了,要治病,光診脈能把病診好嗎?
“羅院使果然兢兢業業,忠心可嘉,皇後娘娘那邊已經無客了,現在隻有皇上在。”
羅道然聽了,點點頭,抬腳就要朝裡走。
“羅院使請留步。”張尚儀道:“皇上說了,今天的平安脈就不用請了。”
羅道然卻堅持:“這怎麼行?娘娘現在身體不好,怎麼能不診脈呢?”
“這是皇上的旨意,羅院使要抗旨嗎?”
見羅院使慌忙低頭彎腰說,連聲說不敢,張尚儀這才說道:“最近這些日子,羅院使辛苦了,皇上已經請了武定侯傅家的三小姐來給皇後娘娘看病了,羅院使可以歇息了。”
羅院使聽了,猛然抬頭,滿臉都是詫異。
他望著張尚儀,嘴巴動了動,剛想問,卻聽到張尚儀對身後一個妙齡少女說:“走吧,傅小姐,開方子熬藥要抓緊,皇上還等著呢,咱們可不能耽誤了。”
等張尚儀走了,羅院使的臉色就落了下來。
剛才那位就是武定侯傅家的三小姐了,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女娃娃,她有什麼能耐居然敢給皇後看病。
皇後的病他們這些經驗老道的人看了兩年之久,也沒有治好,她一個女孩子難道能看好?
皇上居然還讓她給皇後娘娘開方子抓藥,這不是胡鬨嗎?
還是說,皇上已經不信任他們了,找了一個女娃娃來打太醫院的臉?
羅院使越想臉色越難看。
沿著原路回去,羅院使又有些不確定,難道這傅家三小姐真的有異能,是後起之秀,自己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不行,一定要找人打聽打聽這位武定侯府的三小姐到底是何方神聖。
羅院使懷揣著滿腹的心事回到了太醫院,一進門他就讓人叫了其他太醫過來。
“你們有誰認識武定侯府傅家的三小姐?”
太醫們麵麵相覷,被這句話問懵了,武定侯府傅家他們是知道的,這三小姐是何許人,他們就不清楚了。
之前好像隱隱約約聽到傅家某位小姐不規矩,與男子有苟且之事。
聽名字像是未出閣的女孩子,羅院使怎麼會想起來問她?難道羅院使想娶兒媳婦?不對啊,羅院使的兩個兒子都已經成婚了啊,孫子都會跑了。
人群裡麵,韓太醫眉頭皺了皺,然後站出來問道:“這位三小姐做了什麼事了嗎?院使您為何要打探她?”
“我今天去給皇後診脈,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不知道是誰舉薦了一個十幾歲的女娃娃來給皇後治病,那丫頭就是武定侯傅的三小姐,皇上居然信了,還讓她開方子熬藥,皇後的病,一直是我們太醫院負責,現在皇上叫了一個外人來治,這不是……這算什麼事?”
想起今天的事情,羅院使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他本來想說荒唐,因怕對上不恭,話到嘴邊就拐了個彎。
其他的太醫聽了,先是一愣,接著就交頭接耳地討論,你一言,我一語,都覺得這事情太過於兒戲。
孰料,韓太醫聽了,卻哈哈大笑起來。
一群嗡嗡聲中,他的笑聲顯得特彆的突兀。
眾人不由停下來,詫異地望著他。
羅院使見了,就沒好氣地問道:“我們在討論正事,韓太醫,你笑什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韓太醫不以為杵,微微一笑,臉上帶了幾分高深莫測:“羅院使,你說的這個三小姐,我認得,我之前跟她打過交道。”
“哦!”不僅僅是羅院使,其他人也被他的話吸引了:“那傅家三小姐是不是會醫術?”
“會不會醫術我不敢說,不過她為人十分猖狂。”韓太醫道:“諸位應該還記得,月初我到武定侯府上,給她們家的二小姐看病,就是那位得麻風病,後來病發身亡了的。”
眾人紛紛點頭:“記得,記得。”
“那位三小姐居然說二小姐得的不是麻風病。”
韓太醫笑將那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然後故作大度道:“那位三小姐雖然出言不遜,但是我念在她姐妹情深,擔心姐妹的情分上就沒有跟她計較,沒有想到,她居然敢進宮來給皇後娘娘治病,真是令人想不到!”
“啊?真是豈有此理?”
太醫們一下子炸開了鍋:“那位三小姐如此猖狂,家裡人怎麼不管一管?”
有人立馬嘲諷道:“唉,這個你就有所不知了,傅家的家風……嘖嘖,這位小姐估計就是因為被家裡寵著,所以才會這麼猖狂呢,真是什麼樣的門庭才會出什麼樣的人呐!”
羅太醫聽了,卻沒有生氣,原來不是異能之人,而是個桀驁不馴的草包。
他的心放到了肚子裡,就微微笑著道:“好了,好了,不過是個被家裡慣壞了的小姑娘,你們都一大把年紀了,就不要跟人家小姑娘過不去了。既然皇上讓她給娘娘治病,我們也不好乾涉,反正過幾日,皇上自然會明白的。”
“還是院使豁達大度,有容人之量,我等自愧不如。”
在一片稱讚聲中,羅院使笑得更加和煦:“好了,都做事去吧。”
他心裡也微微一笑,武定侯真是急功急利,為了邀寵真是不折手段,這尾巴搖得也太難看了些,我倒要看看這位武定侯府的三小姐如何收場。
他高興地捋了捋胡須:有這位三小姐一對比,皇上定然就知道,還是我太醫院的人有真本事。
第61章 藥到
傅卿和熬好了藥,張尚儀服侍皇後服了下去。
兩年來,皇後喝的藥幾乎比吃得飯還多,現在她一聞到藥心裡就直犯惡心。
藥很苦,皇後娘娘雖然強忍著,但是她的眉頭依然皺的很緊,最後一口藥喝完,她差點吐了出來。
幸好當時張尚儀眼明手快,拿了一塊糖喂了皇後,要不然這碗藥就要浪費了。
皇帝在一旁看了,就有些於心不忍。
他皺著眉頭問傅卿和:“皇後的病要什麼時候能好?”
“皇上,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皇後娘娘病了兩年多,身子早就垮了,要徹底治愈這個病,需要慢慢調養。”傅卿和話鋒一轉道:“不過,皇後娘娘今天兩次藥服下去,明天就能止泄了。”
皇帝聽傅卿和說要慢慢調養,眉頭皺得更緊,可是當傅卿和說服兩次藥之後就能止泄,他又有些不相信:“該不會跟之前一樣,好了之後過幾天又會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