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雜草叢,墨璽終於停下了腳步。
這裡有條彎彎曲曲的小道,再往前就是一小片竹林。這兩年寧澤經常見墨璽過來散步,不過可從來沒見過還有彆的人。
再說清華峰上,除了他和墨璽,也沒有彆人了呀。
墨璽抬手打出一道法訣,麵前的竹林瞬間模糊起來,濃重的綠色像是融化了一般,逐漸變淺,而後化作了一間小小的竹屋。
墨璽當先走了進去。
寧澤滿臉驚愕,心裡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墨璽之前恐怕不是為了散步才來後山,而是為了來這間竹屋!
見墨璽身影已經消失在竹屋門口,他加快腳步,也跟著進了竹屋。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乾淨的竹床。竹床被放置在房間的最中間,上麵躺著一個一身白衣的女人。
女人周身縈繞著濃厚的綠色靈氣,臉部被遮得嚴嚴實實,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人長得什麼模樣。
想不到墨璽在這裡藏了個女人,寧澤心裡發酸,可目光像是被這個女人的身形黏住了一般,忍不住仔仔細細的打量這女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
隻是越看卻越覺得眼熟,似乎曾經在什麼地方見過這人一般。
進了小屋之後,墨璽的動作就格外小心。
小屋的地板上刻著一個複雜的陣法,在陣法邊緣擺了四個木屬性的靈石,墨璽打出一個法訣,而後長袖一掃,將四枚靈石收起來。
失去靈石供給靈力,陣法頓時停止,女人身邊的靈霧幾個呼吸間,就完全消散在空中,整個人都顯露在寧澤的目光之下。
而就在看清楚這女人麵貌的一瞬間,寧澤整個人如遭雷亟。
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睛,想確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不是眼花!
可是……這怎麼可能?她不是應該在流音閣好好的做她的閣主,怎麼會出現在清華峰?
竹床上的女人相貌極好,烏發堆雲,鵝蛋臉,五官小巧玲瓏,在姣好的臉上點綴的恰到好處。
她緊緊閉著眼睛,麵色比她一身白衣還要白得多,完全沒有絲毫血色。
——一眼看去,似乎整個人連一絲生氣也沒有。
即使是見到陳硯青,寧澤也沒有這麼震驚。
當年他死前,曾經和這個女人大吵一架——
女人堅決反對他去秘境,告誡他修行一途不能太過急進,叫他不如四處遊曆,一旦頓悟自然而然就能進入化神期。可寧澤思念墨璽心切,急於求成,把她的話當做耳邊風。
寧澤甚至難以想象,當她知道自己的死訊之後會有多麼難過……
把寧澤的神情變化悉數收入眼底,墨璽心中的念頭終於慢慢的成型,不過他卻並沒有立即開口,而是等待寧澤的情緒平複下來。
假如他的揣測是真的,寧澤這個時候心中一定亂成一團,還是給他一點時間好了。
墨璽重新把靈石放回到陣法上,啟動了陣法。
靈霧慢慢聚集起來,再次將女人籠罩在了霧氣之中。
寧澤渾身一震,臉上神情還是僵硬的,轉頭看向墨璽:“太長老,這是?”
“這是我三年前救回來的人。”墨璽雖然想問寧澤到底他和秋晚歌陳硯青是什麼關係,可又不希望逼迫寧澤說出來。隻好勉強耐心解釋道,“我和她交情不錯,當年忽然接到她求助的消息,說自己會有難。我帶人去她說的地方,發現果然有人埋伏想殺她,後來雖然突破重圍把她就出來了,可是她也身受重傷,三年都沒醒過來。”
寧澤心裡焦急,也顧不了彆的,急聲問道:“是什麼人乾的!”
說完才發現不對,三年?三年前自己不是還沒死?那個時候她不是還好端端的,難道墨璽沒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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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收徒
墨璽卻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緩緩道:”你果然也認識她。“
寧澤霎時回過神來,微微睜大了眼睛。
墨璽繼續道:“我曾經從她口中聽說過一個同樣叫‘寧澤’的人,不過這人早些年就死在了一處秘境中,看來你果然是奪舍重來。”
墨璽本來沒把這個“寧澤”和現在自家的小弟子聯係在一起,他雖然覺得寧澤可能有事瞞著他,但是平日寧澤對他儘心儘力,在天玄門也規規矩矩,所以他也沒多想。今天要不是見他認識陳硯青,恐怕墨璽自己還得一直被蒙在鼓裡!
墨璽現在的心情簡直糟糕透了!
早些年?
寧澤一直以為自己在秘境中死去後就重生了,後來直接來了天玄門,乾元國的計年方式和他當年在彆的國家的計年方式又不同,而且他一直呆在清華峰,也沒跟彆的弟子們混在一起,聽他們討論修真界的八卦,因此他始終沒有發現他其實是在四年前死掉的,直到兩年後才在這個小孩的身體裡重生。
現在聽了墨璽的話,他才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難怪剛才墨璽說三年前救回秋晚歌,感情那時候自己早就死了!
不過此時寧澤也暗自捏了一把冷汗,墨璽竟然知道當年的自己,而且還給自己扣上了一頂奪舍的大帽子……
寧澤忐忑不安地說:”太長老,我僥幸沒死,可也不是奪舍重生。”
奪舍重生需要在宿主還活著的時候進行,說白了就是直接強行占據活人的身體,讓其原主人魂飛魄散。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不少修真者會這麼乾。但畢竟是傷天害理的事,所以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忌諱。真見到奪舍的人,也會敬而遠之的。
“我不管你怎麼活過來的。”墨璽轉身往外走,“你來天玄門有何目的?”
奪舍也好,或者其他彆的法術逃出神魂重新修煉也好,墨璽根本不在意。
但是他必須要弄清楚,寧澤到底隻是想要好好修煉,才拜入天玄門,還是彆有用心。當年他是知道那個“寧澤”和陳硯青秋晚歌都有交情的,萬一寧澤是陳硯青的眼線,那絕對不能讓他再留在天玄門。
兩人出了竹屋,竹屋頓時模糊起來,瞬間隱去了蹤跡,又重新變成了一片竹林。
寧澤想不到墨璽開口就是這句話。
他在天玄門呆了兩年多,不說彆的,對墨璽絕對是儘心儘力,縱使當年對自己的生母秋晚歌也就這樣了——可墨璽現在卻懷疑自己彆有用心。
是,他是隱瞞了重生的事,可這件事和他腦海裡的冊子,他連自己都還沒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更不知道從何說起。加上和陳硯青秋晚歌的關係,更是牽扯甚多,難以說清。
“太長老心裡已經有了定論,又何必來問我呢?”寧澤深深吸了口氣,“倘若我說沒有目的,恐怕太長老也不會信吧。”
墨璽驟然轉身,麵沉如水。
寧澤抬起頭,毫不畏懼的和他對視。
長風從遠處吹來,林木簌簌作響。
陽光正好,映的兩人身上都像鍍了一層金。
寧澤小退了一步,輕聲道:“我昔年和陳硯青秋閣主交好,後來在秘境中,卻被他算計,丟了命。太長老不必懷疑我是他派來混到天玄門的……更何況要是真想混進來,我也不必還用這個名字惹人猜疑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你早該告訴我這件事。”墨璽冷冷道。
寧澤苦笑:“我若是當初就說了,太長老還會讓我留下來嗎?”
如果當初入門的時候,寧澤就坦白這件事,墨璽確實不會讓他留下來。
雖然寧澤對他有恩,但是他絕對不會拿天玄門的安危來冒險。可這也隻是……入門的時候。
寧澤在清華峰已經呆了兩年多,縱使現在懷疑寧澤,他也不可能就這麼讓寧澤走。再說如果寧澤說的是真的,他並不是抱著目的進入天玄門的,那就更沒有理由叫他走了……
但是他竟然敢瞞自己這麼久!
墨璽沉默了半晌沒有說話。
寧澤此時心已經沉下來,說不上是什麼感覺。當初墨璽不許他入門的時候,他還覺得失望的很。現在這件事,他卻隻覺得,那就這樣吧。
當年看中墨璽,隻是折服在他的皮相和氣質上。執著了幾百年,現在陪了墨璽兩年,對墨璽的性格才多多少少有點了解了。
墨璽嘴硬心軟,平時話也不多,看起來冷漠時則脾氣好,說句老實話,除去皮相,寧澤也很喜歡他的性格。
隻是兩年時間,墨璽始終不冷不熱的,寧澤自己也沒有信心能把這塊石頭捂熱,偶爾也忍不住覺得,是不是應該早點放手比較好。
想到這裡,寧澤又覺得有些悲涼。
這邊墨璽思來想去好久,寧澤的修為已經是煉氣期了,但是在修真界還是墊底。
如果真把他趕出去,在修真界寧澤肯定沒辦法立足。
現在也不能確定寧澤確實彆有用心,要是做決定也確實是太魯莽了。
可是陳硯青算計寧澤……這件事也沒有辦法驗證。當初秘境那件事墨璽也有所耳聞,說是裡麵凶險重重,寧澤運氣不佳被困在陣法中,魂飛魄散。
“半個月後你還是照常去長夢穀秘境。”墨璽板著臉,說道,“你的話我就權當是真的吧,若是讓我發現你做了什麼對不天玄門的事,就不要怪我不講情麵了。”
寧澤大為意外,腦子裡還來回盤旋著“是不是放棄”之類的想法,咋一聽到這話,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念頭登時灰飛煙滅,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要用什麼反應應對才好。好在兩年間的相處讓他早就養成了習慣性說好的條件反射,稍微一躬身,嘴上已經說了聲:“是。”
……話一出口覺得更悲涼了。
這種習慣到底是鬨哪樣啊?
話說到這裡,墨璽想起什麼一樣:“你沒彆的沒說了吧?”
寧澤忙搖搖頭:“沒有。”
說完又補充道,“太長老,等秋閣主醒過來……你可以問問她,秋閣主和我相識數百年,知道我是什麼人,寧澤絕對不會隱瞞太長老……我確實隻是和陳硯青有些微的交情,算不上深。”
你的意思是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了?
墨璽才剛打算揭過這件事,聽他這麼一說,臉色又沉下來。
寧澤見他神情有變,立刻閉嘴,蹭到前麵去,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太長老,我確實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