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募然夏闌珊 江心許 4425 字 2個月前

他愛她。可是,居然沒有想到,他既然拋棄了她們母女,又怎麼會突然愛她!

她理解她的歇斯底裡,她不過是個柔弱無依的女人,是那時的她太天真,少不更事,輕易的被他虛偽的慈愛所蒙騙!

也許她根本不是車禍。她沒能保護好她。可這些,於現在,都已沒有意義。

半夜,傾盆大雨,電閃雷鳴。

卻可怕不過人心。

她終於從醫院裡逃了出來,媽媽死了,再也沒有人可以投靠,蕭,那是她唯一的光亮,是她最後一個還能縱容自己的地方。

那時,抱著亡命天涯的決絕。

可是她錯了,她逃不過蘇天成的天羅地網。

他到處張貼的尋人啟事,讓旁人以為他是個慈愛而深沉的父%e4%ba%b2,尋找著自己丟失的女兒,罪惡的種子那時就已埋下。

她以為在蕭這裡就可以得到庇護,她可以與外界斷了聯係。

可是,人心最是難測。

眷夏用手緊緊攥住那繡著繁複花紋的紅色錦被,仿佛如此可以從被褥中掐出血來,每一點每一滴都在恥笑她的愚蠢!

百裡蕭,蘇眷夏從此與你恩斷義絕,我上天下地,生生世世,永遠不會原諒你!

十八歲的夏天,她所遭遇的背叛。

他為她蒙上眼,帶她去一個故地遊玩。

故地。

走進偌大的庭院,抓不住他的手心,她茫然而失措地呼喚他,卻始終不敢違背她的承諾扯下蒙在眼上的黑布。

乾燥的大掌包住她的。

“夏夏,去哪兒玩了?都不和爸爸說一聲!知不知道爸爸很擔心?!”虛偽的關切,背後卻是濃濃的試探。

他害怕她看出他的利用。如果她不能再保護蘇沐夏,她毫不懷疑他會讓她徹底消失,無用的人,留著沒有任何意義。

她鎮定的扯掉蒙在眼上的黑布,逼出眼眶裡的淚水,一切做的完美而自然,一滴一滴,砸在地上,她撲進他的懷裡,哽咽地開口,“爸爸,我好怕還有人要殺我,我想逃,想離開這裡。”

“去哪兒了?蕭是什麼人?”

“我害怕,我也不知道該去哪裡。今天,今天蕭說給我一個驚喜,就。。。沒想到。。。爸爸,都是我不好。”

沒有指望她避重就輕的說法能讓他不起疑,但是希望這樣不足以讓他查到蕭,並且下定決心棄了她。心中也沒有幾分把握,更是緊張,淚水欲說還休地蓄在眼眶裡,更加楚楚可憐了。

“沒事了。乖,沒事了。”蘇天成領她進去,擰了毛巾為她洗臉。

溫熱而毛糙的觸?感,毛巾敷在她臉上,掩住了她冷凝的笑容。

心中已經不會有當時那般的絞痛,隻殘餘一片麻木的冰冷,眷夏的笑容明明滅滅,落入黑暗裡猶如死水微瀾。

肌膚與被褥相觸的感覺是奇妙的,被褥也許比她,更溫熱。

一場宴會,一段相遇。

她本就不忍宴會的虛偽的熱絡,充滿了銅臭味的肮臟的交易。

她離開會場,邂逅了一條清澈的河,那條叫做匕河的河。河雖清,卻暗流急湧,深不見底。如同幽暗不可窺視的人心。蹲在河邊,解下係在手腕上的黑布條。

她緩緩起身,靠的離匕河近了一些,把布條扔進河裡,見它漂得越來越遠。

悵觸地向前邁了一步。

被一具溫熱的軀體撲倒在地上。清新的薄荷香迷惑了她所有的感官。

“不要輕生,會有人為你流淚的。”少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雜草和塵土,笑容絢麗而溫暖,“呐,我叫葉之闌,你呢?”、

她無感地坐起來,狼狽地抹了抹臉上的泥土,冷冷開口:“多管閒事。”

倔強的起身,把驚愕的少年拋在了身後。

她怎麼會輕生,她的命還有巨大的利用價值,她才不會白白浪費掉。這個傻瓜,害她側臉著地,頭發鬆散,還沾了一臉土。

真是,晦氣。

她早就決定要好好利用這條命,被他利用,不如由她%e4%ba%b2自利用。所以她不會告訴他她那時準備和蕭亡命天涯,她用偽裝的淚水騙過了他,他以為她仍舊蒙在鼓裡。

但是他,總有一天會付出代價,而她,賠上這條命,在所不惜。

☆、chapter 15

作者有話要說:  學校的網速真是渣,不開心不開心。

上流社會的宴會,每年都少不得要去,她和葉之闌,不尷不尬,又為了這事聚頭,連接他們二人的,不過是這夫妻的名分。

快兩個月沒有見到他了。

但看到他,那一幕又仿佛隻在昨天。猶然記得他的氣息,那強勢而帶著惱恨報複般的沒有任何情意的侵犯。

想到這些,胃裡就一陣翻騰。

說不出的不適。

但並沒有太多時間讓她去顧慮自己的不適。

“這就是行川吧?剛回國來還適應嗎?”蘇天成的臉上堆滿了久經商場之人的奸猾偽笑,又一個眼神示意眷夏和之闌過來。

“蘇伯伯好。”靜澈的聲音。

“停鬆啊,你可養了個好兒子。”蘇天成帶著笑意誇道,見眷夏和之闌已經走近,便介紹道,“這是小女眷夏,還有小婿之闌。”

“溫伯伯好。”

溫停鬆微笑點頭,拉過一旁的年輕男子:“這是我那不成器的兒子,溫行川,這個月剛從英國回來。”

“夏夏,之闌,我有事與你們溫伯伯商談,你們就找個近處去坐坐,行川也一起吧?”蘇天成將目光移向溫行川,提議道。

溫行川頷首,嘴角勾起一抹溫潤的弧度。

這才得以細看他,他的聲音極為乾淨純粹,但,容貌卻似乎過於俊秀了些,灼灼的桃花眼,眼尾自然地微微上挑,靜默不語也有幾分邪魅之姿,全不像氣質翩然的謙謙君子。

“被迷住了?”之闌惡意地附在眷夏耳旁低聲道,“不妨去試試,和我離婚後也好有一處落腳點。”

“不錯的建議。”眷夏低笑回應。

溫行川對於二人悄聲低語的樣子倒是視若無睹,隻高深莫測的立在一旁。

“溫先生,喝杯酒?”

“叫行川就可。”溫行川利落地接過眷夏遞過來的高腳杯,兩指托住杯柄,緩緩轉動,均勻暗紅的液體,流光溢彩。

然後,一飲而儘。

葉之闌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他匆匆接了個電話,便抱歉的對眷夏說:“我有事,先走了,要不結束了我來接你?”

眷夏微微一挑眼角,目光有些奇異,忽而輕笑起來:“不用了,我自己會回去。你忙你的事吧。”

“那就勞煩溫先生送一下眷夏。”

“我會的。”

見之闌的身影消失在視野裡,眷夏才注意到邊上這個年輕男子半側著頭好整以暇地望著她。

“溫先生在看什麼?”

“我單身。”溫行川答非所問。

“溫先生可是希望眷夏介紹一位女友?”

“但是,我難道不是有機可趁嗎?”溫行川笑眯眯的,眸中儘是戲謔,絲毫看不出有其他潛藏的感情。

“溫先生,我不是太明白你的意思。”

“和我在一起不好嗎?”

“溫先生是不是對每一位初次見麵的小姐都如此說話。”

“是溫某唐突了。”溫行川進退得體,見眷夏極為沉靜,便當即致歉,又肅容道,“但蘇小姐誤會了,行川未有輕佻之意,所言皆是心中所想。”

“若是如此,溫先生抬愛了。”

“蘇小姐與令妹,可是不和?”‖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眷夏不知溫先生何以如此問。”

“家父與令尊,一直有生意上的往來,先人也是好友,所以行川雖與蘇小姐第一次謀麵,卻也應當是世交。這次回國,父%e4%ba%b2有意將公司托於我。”

“那麼溫先生便先來探聽敵情?”

“自然不是。蘇小姐這樣想,行川很是意外。”

眷夏微微挑了挑眉,似乎想聽聽他接下來會說什麼。

“行川一直在國外關注蘇氏的消息。當然,也包括蘇小姐,葉先生,和令妹的。”溫行川仍是不瘟不火地開口,“今日宴會,原本不打算參加,但,想到蘇小姐會來,覺得先熟悉一下也無妨。”

“和我熟悉?”

“的確。”溫行川答得篤定,“蘇小姐,你還沒回答行川,與令妹的關係是否真如傳言所說並不和。”

“我想溫先生如此精明,想必心中自有定奪,又何必非要以此為難眷夏?”眷夏溫溫開口,語氣平緩,似是早已想好她的答案。

“蘇小姐果真是性情中人。”溫行川的淡笑裡帶了幾分說不出的味道,好像一下子放下了所有戒備和試探。

眷夏隱隱約約感受到了他的目的和誠意,也許,他是同道之人。

“你要擊潰蘇氏?”

溫行川斂了笑容,鄭重道:“眷夏,想必你是明白葉氏現在的處境的,我想你應該也能想到葉氏如此光景必然是你父%e4%ba%b2暗中下了黑手,而葉之闌,現在並沒有還擊的能力。”

“你既然知道我和蘇沐夏不和,想必也知道我不認蘇天成這個父%e4%ba%b2。”

“果然如此。”溫行川一歎,“蘇天成的野心是永遠不會滿足的,他能這樣對葉氏,就能如法炮製對付我們家。所以我要趁他下手之前,先覆滅他。”

“這裡人多口雜。”眷夏淡淡提醒,“我們去陽台。”

溫行川微一點頭。

眷夏徑自朝陽台走去,嘈雜的人群中,一抹頎長俊挺的身影一閃而過。黑衣包裹的身體勁瘦挺拔,隻消一個模糊的側臉。

肖儼?

猶豫的瞬間,就再看不見男子的身影。

“眷夏?”身後的溫行川低低喚道。

“沒事。”眷夏複又邁開步。

但心中總隱隱覺得有些什麼。那側臉和身形,會是她看錯了嗎?但是,她應該,不會認錯他的吧。這種所謂上流社會的宴會,不過是□□%e8%a3%b8的錢權交易來的非官即商。如果真的是他。。。他。。。

明明他還沒有出院。

眷夏不自覺地將手中精致的手提包打開,心中一陣煩躁,她還在會場!況且,溫行川。按捺下撥電話的衝動,眷夏又合上了包。

一舉一動全落在行川眼中,他卻隻是淡笑,她不動,他亦不動,隨著她不急不緩的在人群中穿梭。

走至陽台,眷夏深吸一口氣,準備先忘掉剛剛那個身影。倒了杯酒給自己。

“溫先生。。。”

“眷夏,叫我行川。”

“溫。。。行川。”眷夏顰蹙著眉,似乎極不習慣這樣的稱呼。

“謝謝。眷夏,我想合作夥伴之間需要這點%e4%ba%b2密和信任。畢竟接下來的事,我們要共同完成。”行川並沒有忽略眷夏的不自然。

他對她,就這般直言不諱?篤定她會答應?

可這樣的坦白,確實讓她放鬆不少。

“眷夏,公司的事你不用操心,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