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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折花上青雲 覆酒 4306 字 2個月前

郡主也不用完全灰心,天下之大,說不定會有奇人異士能找到解毒的辦法呢?我不能解毒那隻是因為我見識粗陋……”

“不必安慰我,我不要緊。現在你跟我去端華宮吧,是時候跟蕉寧夫人攤牌了,先生呢?她要不要去?”蕭折靡四下裡環視了一圈,並沒有看到羞花先生的蹤跡。

施微目光更加憂慮,回答道:“羞花先生剛才說,如果郡主是要去端華宮的話,就不用通知她了,她並不想見到蕉寧。”

“也好。”蕭折靡點了點頭,緩緩往門外走,施微欲言又止,最後終究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跟著她。

走著走著,她突然低聲對施微說:“我的事,不要告訴太子殿下。就算以後我走了,也不要告訴他。”

施微彆扭地轉過頭去,一聲不吭。

蕭折靡見狀微微歎息,停下腳步回身雙手撐在她的肩上,迫使她轉頭看著自己,然後一字一句地說:“答應我!”

郡主的眸光那麼堅定,那麼嚴肅,帶著讓人難以拒絕的祈求。

可是,施微避無比避,她怎麼能答應啊,答應這個要求,無異於%e4%ba%b2眼看著郡主去死。

“也許太子殿下能找到……”

“答應我!”

蕭折靡截斷她單薄的安慰之詞,然後又收回手繼續向前走,低低地說道:“彆讓我,走得不安心,等到多年以後我已成一抔黃土,大家該忘的就都忘了……”

“假如我在天有靈,亦或是泉下有知,我會保佑你們的。”

蕭折靡說得自己都笑起來,四周靜悄悄的,連風也沉寂了。

端華宮還是以前那個端華宮,隻是怎麼看都覺出一抹蕭索的意味,連宮女都見不到一個。又或者是蕭折靡自己心中蕭索,以至於看什麼都覺得黯淡無光,明明端華宮院牆下的雜草還是生得很茂盛,一從一從的青黃相映。

花匠和宮人是有多少天沒有打理過庭院了?

大殿裡沒有人,轉去後院一找,果然在寢殿裡找到了蕉寧夫人。她今天穿著無比端莊,甚至頭發也綰了追雲髻,腳下穿著千層底的宮履,見到蕭折靡兩人進門的時候,她開始微笑,溫柔地笑,彎眉笑,咧齒笑,讓人隻覺時空回溯,回到多年以前那個清澈單純的繡濃身上。

“這麼看來,是殿下勝了吧?”蕉寧好似放下了憂慮。

蕭折靡點頭,然後又聽到蕉寧說:“早知道會是這個結果,我當初應該再狠一點兒,直接殺了你多好。”

“我想,如果你直接殺了我,你也活不到現在了,而這場兵變也一定來得更早。”

“也許吧……我不懂這些。”蕉寧搖搖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抬頭問:“你現在來是要拿我的命嗎?”

蕭折靡想了想,看了一眼施微,點頭道:“差不多。你知道她是誰嗎?”

蕉寧仔細打量了一圈施微,然後搖頭道:“不認識,你的侍女?”

“她叫施微,十年前鳳陽城知府施長觀之女,我這樣說你有印象了嗎?”

蕉寧聽到“鳳陽城”三字就開始止不住地哆嗦起來,她曾在很多個夜晚夢到那座地獄般的城池,裡麵哀鴻遍野,屍體血肉模糊地散了一地。還有人不人鬼不鬼的家夥來追她,總是讓她半夜驚醒。

“原來,原來是你……”蕉寧眼神渙散了一會兒,突然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你沒想到我那樣都沒有死吧!還做了這金尊玉貴的楚國後妃,倒是你,卻成了一個卑賤的奴婢,多可笑!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要給鳳陽城下毒嗎?”

施微眼神已經危險起來,盯著蕉寧像是隨時都準備動手。

蕉寧根本無視了她的回答,自顧自地說道:“當年我有個結拜姐姐,她叫元繡繁,是越國皇帝與歌姬生下來的種,後來她托宇文炎的福回了宮,結果因為是皇室恥辱給殺了。宇文炎要救她,打聽到這世間有兩樣至寶,能把死人救活,不巧的是,一件在越王宮,一件在楚宮。當時我也愛慕宇文炎,隻可惜他一心撲在死人身上,我見了礙眼,所以我主動請纓來楚國潛伏,好早日把寶藥給他偷回去。”

“我似乎很小就會說楚國話了,但我並沒有楚國戶籍,要讓楚國皇帝不疑心我的來曆,我就得需要一個堂而皇之的身份啊。所以我製造了一場大瘟疫,這樣我假裝是瘟疫遺留下來的人,然後在朝廷派下高官巡視賑災的時候,以我的美貌定然能被帶回帝京。多好的計劃,又能取得信任,我的戶籍也無從查起,因為人都死絕了哈哈哈哈……”

蕉寧笑聲開始癲狂起來,由於蕭折靡和她離得極儘,好像她的唾沫都飛濺到了蕭折靡的臉上。她完全沒在意,雙手微微展開在殿中轉圈,好像要舞《滿庭芳》,但施微早已雙目赤紅,比她更瘋狂地衝上去,撲倒蕉寧就狠狠地廝打,就為了一個戶籍,就為了取得皇帝和朝廷官員信任,她就殺了鳳陽城那麼多百姓,就殺了自己全家,這簡直比畜生還不如!

蕉寧被壓在下麵也並不反抗,任由施微打她,打得越重越痛,她笑得越尖利,越歡快。

直到蕉寧奄奄一息,連笑聲都發不出來了,施微才住了手。發泄完的施微已經泣不成聲,突然轉身抱住蕭折靡,趴在後者的肩上哭得歇斯底裡。

蕭折靡輕輕拍了拍施微的後背,然後對蕉寧說道:“你的唾沫星子濺到了我的臉上,現在我要回宮去淨臉了,不過彆擔心,我不會怪罪你的。蕉寧師姐,今後你就在這端華宮裡安度此生吧。毀了容,四肢又骨頭破裂,使不上力,太醫不會來替你診治,如果你想自儘,要麼餓死自己,要麼跳河——當然你爬不出端華宮緊閉的大門。”

蕭折靡說完,轉身和施微離開,但突然腳步傳來阻礙。她回頭,看見滿臉血跡的蕉寧抓著她的裙擺,手上的血染紅了那一塊花紋,而蕉寧仍不肯鬆手,隻是深深地望著她說道:“讓我,再看……一眼……他……”

她猛地將那一塊裙裾撕裂,神情冰冷地轉身走出殿門,日光使她的背影黑暗,蕭折靡的聲音緩緩回響:“不可能。”

……

蕭折靡回到東宮不過一炷香的時辰,重儀太子便也回宮來,大約是宮內的事已經暫時處理完畢,然而前腳剛踏進東宮大門,身後就來報,說是宇文炎大軍兵臨帝京城外。

重儀太子淡淡地笑了一下,眸光顯得冷酷,他隻好看了一眼蕭折靡,表示自己得出宮一趟。蕭折靡卻放下茶盞,笑盈盈地說:“殿下,我與你同去。”

“也好。”重儀太子不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還以為隻是想去看看熱鬨,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兩人攜手出了宮門,穿過帝京最繁華的的中心大街,直達城門。

途中百姓得見天顏無不瞠目結%e8%88%8c,連忙叩拜,原本人心惶惶的騷動頓時安定下來。蕭折靡笑了笑,重儀太子不解,低頭問她:“你笑什麼?”

她目光如水,不見絲毫悲色,滿是喜悅地回答:“為夫者,出則安一人之心,為強者,出則安百人之心,為官者,出則安一城之心,為君者,出則安天下萬民一國之心。殿下統統都能做到,我真開心,真的,真的。”

重儀眸色深沉,聽她這麼說卻皺起眉來,疑問道:“你究竟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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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折靡沒有回答,耳邊卻傳來侍衛的稟報:“殿下,太子妃,城門到了!”

宮人連忙替他們掀起車簾,兩人並肩站在馬車上,不必多說,已看到城牆外那一片刀戟喑啞的天空。

第108章 我不做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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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步一步走上城門去,城門上有風,城外過了護城河,可以遙遙望到對麵那一片黑壓壓的越國軍隊。宇文炎笑得慵懶,斜坐在最前方的抬椅上,瞥見城門上的兩道人影,不由麵色一冷,開口夾雜了內力的說話聲清晰地飄過去:“這個時辰,太子殿下居然還能出得了宮?莫不是拋下了重要政務,隻為出來跟朕敘舊吧?”

重儀太子俯首,眉目帶輕笑:“不勞你費心,楚國國務本宮自然是處理妥當了的。至於敘舊,本宮與越國陛下向來無舊交,又何來敘舊一說?”

宇文炎眼底訝然之色一閃而過,重儀太子的意思,是已經解決了齊王了?動作竟然這麼快,明明齊王曾信誓旦旦地說能拖到他大軍兵臨城下的那一刻,然後內外夾擊,讓太子兵力潰不成軍。如今倒好,讓他獨自麵對重儀太子?

就算齊王的提督九門和威虎大軍營的兵力暫時不能被太子調動,相反還要派兵壓製以防萬一,但是再怎麼滿打滿算,重儀太子現在能調動的兵力也應該不止十萬。本來太子的楚軍就居高臨下,視野開闊,越軍要攻城已經是吃大虧,如果再兩邊兵力對等,甚至楚軍大過越軍,那這場仗不用打就知道是個什麼結果了。

但是如果就這麼灰溜溜地撤走的話,彆說他宇文炎的皇帝麵子掛不住,恐怕對越國軍心,民心,國威都有影響。

他才剛剛登基不久,最是要穩定民心,彰顯聲威的時候。

原本應該是太子進退兩難的局麵,卻因為齊王之死,勢力被壓而扭轉乾坤,弄得宇文炎沉%e5%90%9f半天也沒沉%e5%90%9f出什麼鬼來。

重儀太子見宇文炎已有退兵之意,便也順水推舟,給了個台階下,畢竟兩國開戰,對楚國也不是什麼好事。

“不知陛下來恭賀本宮登基,為何還要帶上十萬越軍護駕?這樣堂而皇之地堵在楚國帝京城門外,怕是有欠妥當吧?依本宮看,若陛下並無惡意,倒不妨坐下來談談,看看將這十萬大軍安置在哪裡比較合適。陛下以為如何?”

宇文炎看著他,似笑非笑,不著急回答。

坐下來談談,說得輕巧,在哪兒談?重儀太子占據優勢,會那麼好心,就在這兩軍陣前的涼亭裡談嗎?顯然不可能,肯定是要“請”自己去楚宮裡談的,到了楚宮太子的地盤,那豈不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要是乾脆不談的話,那後果就更嚴重了……

“談,當然是要談的,不過朕不想去楚宮裡談,就在這城外涼亭談談怎樣?”

重儀太子笑了笑,回答道:“陛下你太客氣了,城外天寒地凍,非我楚國待客之道。這要傳到其他國裡去,還以為我楚國一向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