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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折花上青雲 覆酒 4313 字 2個月前

重儀太子目光定在她身上,她眸光清亮,笑了笑,啟%e5%94%87平靜地求救,儘管眼神十分嚴肅:“殿下,你得救我。”

但沒有誰求救像她這麼隨意且波瀾不驚的,甚至還帶了點敷衍。

蕭沉鸞和蕉寧夫人怎麼也想不通,這個時候她居然還能鎮定得不像話。就算她悍不畏死,那也不用這麼說話,她完全可以不必開口,至少還能留下個寧死不屈的好氣節。

重儀太子望著她好一會兒,目光又溫柔起來,無奈地搖了搖頭,低聲笑著點頭:“好,我救你,我救你。”

他的笑聲怎麼聽怎麼古怪,那抹低低的笑意裡除了應該有的寵溺和擔憂以外,還帶了一點彆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像是等待好戲開場的狡黠,又像是如芒在背的神秘陰冷。

於是他答應得爽快:“那就三天後再談,先把她放開。”

齊王不知怎麼回事,大概是重儀太子答應得太過爽快,以至於他覺得有點不對勁,但說不上來,隻好偏頭看了分屍一眼。

分屍鬆開她的咽喉,快速點了她的幾個%e7%a9%b4道,封住了她的武功,然後才改為握住她的手臂。

蕭折靡這時候還不忘轉頭對分屍微笑,語重心長地說:“你手勁兒還挺大的,掐得我脖子生疼生疼,差點喘不上氣,這種感覺你知道有多難受嗎?”

分屍呆了一呆,覺得這人是不是有點問題,他們是敵人啊,她是唯一的人質啊,她現在居然以這種責怪的口氣抱怨他用力過猛……他看了一眼齊王似笑非笑凝視她的目光,然後繼續沉默,並不答話。

哪知蕭折靡還有始有終,自問自答地接上話,告訴他:“不知道也不要緊。”

她說到這也不再繼續說下去了。

但通常這句話後麵要說的都是——不知道也不要緊,我會讓你知道的。

重儀太子和齊王約定好三天後再談,於是分屍抓著蕭折靡的手臂,拉著她進了無極宮。重儀太子的羽林衛仍然沒有撤走,不但沒有撤走,還又調派了三千神策軍包圍無極宮,這是打定主意要軟禁齊王的行動。

皇後回了長信宮,她好像大受打擊,所以對什麼事情都不太上心了,也不再心急如焚地想要幫助齊王,整個人就那麼怔怔地坐著,連蕭沉鸞跟她說話也沒有聽見。

“……皇後娘娘?”

蕭沉鸞說了半天,發現皇後根本就沒在聽她說話,不由為之氣結,不過皇後終究是皇後,她不會蠢得把不悅表現出來,臉上仍然掛著淡然的笑容,豔麗如夏花葳蕤。

“嗯?你說什麼?”皇後終於回神,看了一眼蕭沉鸞,眼神滄桑。

“臣妾以為,皇後娘娘不如去看看聖上,這樣一來能防止蕭折靡惑主,二來也能讓聖上記得皇後娘娘的好。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可就難了。如今聖上正處於最危急的時刻,如果皇後娘娘能幫聖上一把的話,這後宮裡,便沒人能比娘娘更得聖上信任了。而且,娘娘也是後宮裡,唯一有能力幫助聖上的人!”蕭沉鸞眼中迸發神采,熠熠生輝地盯緊皇後的雙眼,誠懇道,“娘娘,隻有您!您已經為此付出太多太多了,現在收手也來不及了,難道娘娘不覺得可惜嗎?”

“眼看聖上的心唾手可得,娘娘想要就此放棄嗎?”

皇後喃喃重複道:“他的心……他的心……”

她承認,她做不到,她不想放棄,她明明知道這麼做對不起重儀,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大不了,到時候她以死要挾,定能為重儀求得一條生路。

“是的,聖上的心,從今往後隻屬於娘娘一個人。”

蕭沉鸞心底冷笑,表麵卻說得溫婉動聽,皇後終於還是抵擋不住這樣的話,立刻起身,梳妝打扮一番後就去探望齊王。

無極宮中靜得滲人。

齊王姬盛澤俯在書案上提筆疾走,不用看蕭折靡也知道這是在給宇文炎通信兒呢。

分屍抱劍立在一旁,麵無表情的地盯著蕭折靡的動靜。

蕭折靡沒有動靜。

她正悠閒地躺在軟椅上,手上拿著一本書,好半天又翻一篇兒,看沒看鬼才知道。小莊子醒過來了,他一直跪在地上,簌簌發抖,%e5%94%87無血色,也不敢求饒。殿內三人都好像當他不存在。

但是小莊子對於蕭折靡當他不存在感到萬分感謝,這時候她越是無視他,齊王才越可能覺得他隻是在自己倒下後,順勢而為,見風使舵,並不是一開始就投靠了太子的。如果蕭折靡替他求情,或者若有若無地提醒齊王他的存在的話,那他想必就很難活著走出無極宮了。

終於齊王將信寫好,抬起頭來望了一眼以書蓋臉,百無聊賴到打瞌睡的蕭折靡,又打量了一眼跪著的小莊子,將信交給分屍後,終於走下去,踢了他一腳,不鹹不淡地說:“起來吧,朕養你這麼幾年,還抵不過這麼幾天,真夠給朕丟人的。”

小莊子如蒙大赦,立刻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謝恩後爬起來退到後殿去,不敢再礙眼。

對於齊王這好像養狗一般的語氣,他安慰自己,不要和一個將死之人計較。

蕭折靡一聲譏笑,臉上的書自然地滑落在地。她俯身去撿,一頭墨色長發如雲般紛紛垂落,恍如星河瀑布。

齊王走到她麵前,深深地凝視她剛剛抬起來的雙眼,迷離中夾雜惱怒和失望:“你,為什麼要害朕?難道朕對你還不夠好?朕封你貴妃,隻要你將來為朕誕下龍子,朕還可以封你為皇後!他能給你的,朕都能給……”

蕭折靡抬手止住了他未說完的話,%e4%ba%b2切地笑著反問:“誕下龍子?您一定在跟我開玩笑吧,皇叔?”

“皇叔”兩個字如一道驚雷劈過齊王的瞳孔,原本迷離的眼神瞬間清明,然後是無邊深邃晦暗。

她聽到齊王雙手骨關節在咯咯地響。

沉默許久,他冷笑道:“就算朕是齊王又如何?與你何乾?你是朕的貴妃,用不著跟著太子叫皇叔。”

“皇後下了一道懿旨廢我為庶人,然後您又下了一道聖旨封我為太子妃,現在我是殿下的人,當然要跟著他叫您皇叔啊。怎麼,您不記得了嗎?”蕭折靡越說越覺得想笑,他要記得才怪了,那時候他還躺在榻上動彈不得。

齊王雙手死死地扣在扶手上,臉色越來越難看。突然軟椅發出一陣嘎吱嘎吱的響聲,蕭折靡一驚,剛要起身,卻因為齊王俯下來的身體而無法有所動作。刹那過後,軟椅哀鳴,轟的一聲碎裂成木塊,她也連帶著狼狽地跌坐在地上。

“咳……”

立時煙塵四起,蕭折靡坐在地上,皺著眉,抬袖揮了幾下,還是轉為掩住口鼻,正要爬起來,齊王卻猛地又撲倒了她,後腦勺猝不及防之下,重重地嗑在一塊木板上,那叫一個響亮,痛得她雙眼泛紅,眼淚差點兒飆出來。

然後就在這時候,宮人高喊:“皇後駕到——”

皇後原本精心打扮過,儀態端莊,優雅曼妙地含笑踏進門來,然後看到地上煙塵滾滾,碎木一堆,而齊王正撲在蕭折靡身上之後,整張臉都扭曲了,瞬間鐵青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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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們,你們……”

皇後四十多歲的人了,見著這場麵實在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來,而身後蕭沉鸞神情古怪,似譏諷似痛恨又好像還有微妙的嫉妒。

齊王冷哼一聲,心底不悅,整了整衣服站起身來,然後見到蕭折靡小臉難看地坐著,伸手去揉後腦勺的時候,他抿了抿%e5%94%87,彎腰一把將她拉了起來,下意識就去替她拍打身上的灰塵,然而剛拍了一下,就聽見皇後驚怒交加,怨氣衝天的叫聲:“聖上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第102章 寧可枝頭抱香死(二)

齊王手僵了一僵,然後慢慢直起腰來,淡淡地看了皇後一眼,晦暗的瞳孔中看不清是什麼情緒,隻是也不回答她的話,轉身叫傳膳。

席間皇後一直臉色不虞,眼神怎麼看都像是要吃人,她打定主意如果齊王不先開口的話,她絕不上趕著去熱臉貼冷%e5%b1%81%e8%82%a1。至少不能在蕭折靡麵前去貼,那樣她承受不了,麵子裡子都要丟光。

蕭折靡盯了一會兒皇後和蕭沉鸞的臉色,有點想笑,但覺得現在這個氣氛突然笑起來,很不合時宜,於是她忍住了。目光不著痕跡地在殿中轉了一圈,掠過分屍的時候,突然眉頭一挑,垂下眼來。

要是就除掉分屍一個人,怎麼想都有點兒虧。那東西好像是施微壓箱底的珍藏,總共就兩份,不捎帶一條人命作陪襯,蕭折靡覺得過意不去。

她端起剔透溫潤的玉杯,對皇後和蕭沉鸞舉了舉,笑得很壞。

這近乎挑釁的動作差點讓皇後當場翻臉,好在蕭沉鸞拉了拉皇後的衣袖,冷笑一聲,執壺壓酒然後送到蕭折靡麵前:“妹妹,雖然在聖上病中你膽大妄為,甚至還私下聖旨封自己為太子妃,又住進東宮與聖上和皇後娘娘作對……但是聖上醒來之後並不計較,對你如此隆恩厚待,你日後可千萬要忠心侍奉,不能身在曹營心在漢啊。”

這話夠陰險,聽著像好話,還捧了一把齊王,其實仔細一嚼,會發現其實就差直白地說蕭折靡狼心狗肺,不得不防了。

蕭折靡麵無表情地看著蕭沉鸞,心底百轉千回。這位堂姐前世裡殺她全家,今生又處處與她作對,還在千鈞一發的時刻讓她和太子殿下的計劃功敗垂成。終於要致之於死地了,這一瞬間她除了歎息,卻並沒有感到悲傷和暢快。

仿佛已經成了一個毫不相乾的人。

最可悲的是,她此刻看著對方的麵孔,連一丁點對仇人的恨意都浮不起來,靜如止水。

“妹妹好端端的,為何歎氣?”蕭沉鸞似笑非笑。

皇後和齊王也轉過頭看著她們兩人,因為她遲遲不肯接過酒杯。

蕭折靡身軀向後移了移,搖頭道:“因為我不敢接你的這杯酒,我怕有毒。”

皇後臉色一凜,勃然大怒,伸手就要拍桌子,但發現齊王目光危險,頓了頓還是收回手,嗬斥道:“胡言亂語!這酒是本宮也喝了的,要是有毒,本宮早比你先一步沒命,還輪得到你在這大放厥詞。”

“皇後娘娘用不著這麼急著蓋棺定論,要是真的沒有毒,那不知含玉夫人可敢把這杯酒,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