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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折花上青雲 覆酒 4243 字 2個月前

統,必然也會借機與丞相府聯姻來撇清乾係,這樣算來,皇後娘娘豈不是又幫丞相大人解決了一個難題?”

“這樣說來倒也不錯。當年本宮與韶光真個無話不談,還曾經相約偷偷去爬王府的院牆,哪知牆下躺著一條獵犬,本宮被追得慌不擇路,不知何時就跟韶光分散開來……”皇後說著陷入回憶裡,目光悠遠而溫柔,卸去一切高貴雍容,仿佛二八少女脈脈含情。就是在那個時候啊,她跑得萬分狼狽,突然一箭破空,從她發間飛過,直直射中獵犬的喉嚨。

獵犬悶哼一聲倒地不起。

她收縮著瞳孔,一眨不眨地盯著眼前緩緩放下弓箭的男子,甚至忘了放下自己提起的裙裾。

那個男子一身妥帖的黑衣錦袍,細細看去,他的眉太濃,他的眼太厲,他的鼻太挺,他的輪廓太深邃他的氣質太狂野……明明是完全相同的兩個人,可是她卻能很輕易地分辨出來,他,不是太子姬玄策。

當時那個男子眯著眼看了她一會兒,忽而笑問:“太子妃?”

她一刹那紅了臉,連忙放下裙裾,小聲搖頭:“我,我還沒有嫁進東宮呢,一年以後才是婚期……”

“好吧,那麼一年以後的太子妃,為何要爬本王的牆?”那人說完已經走到她麵前,伸手強勢地抬起她的下頜,逼近她的目光黑暗而淩厲,嘴角卻似笑非笑:“還有,告訴本王,你看見本王是什麼樣子的?”

她顫了一顫,恍然明白,原來那支箭其實是要殺她的,隻是因為看清她的身份,才改為射犬——因為她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東西,他的真容。

“齊王自然還是齊王的樣子。”

她說著勉強笑了笑,又是一陣臉紅發熱補充道:“今天,今天是陪韶光來……”

後麵的話不用說下去,那人已經明白了,謝韶光乃謝府嫡女,而謝府近來又有想與齊王府聯姻的意思,但早知謝韶光其實與當朝重臣申春殿葉大學士有私交,此行怕是想說服他不要答應%e4%ba%b2事。

“本王知道了,這便派人送兩位出府吧。”

他仍舊笑著,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走遠,沒多久便有王府管家前來送她們從後門出去。

蕭沉鸞挑眉打斷她的回憶,疑問道:“王府?是……”

“一晃眼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不提了。”皇後不等她發完問便有些疲倦地擺了擺手,吩咐宮人送蕭沉鸞回宮。

……

最近幾天重儀太子似乎病得厲害了些,整夜整夜地咳嗽,也不再去驚鴻殿,怕把病氣過給郡主,太醫說雖然不是什麼大病,但這兩三天也最好不要見風,以免拖得嚴重了,是以他命人將奏折搬來東宮,晚上就宿在這裡。然而郡主似乎也沒有來看過他……重儀太子不自覺將手上的折子握得緊了些。

門外萬隱神采飛揚紅光滿麵地挑簾進來了,一看就知道又剛從驚鴻殿回來,見過了他的施微姑娘。看到太子殿下精神不太好,便到了杯熱茶遞過去,順口寒暄道:“殿下病中還心係政務,真是勤勉令我慚愧啊!”

重儀太子沒精神和他貧,便嗤笑一聲接過茶杯淡淡地問:“最近你驚鴻殿倒是跑得勤?”

萬隱覷了一眼明明想問得要死,卻還要裝出一副不動聲色的太子殿下,心裡十分同情,忙不迭地回答:“啊……沒多勤,就是早中晚分三次覲見。郡主身體挺好的,心情也不錯,我走的時候她還笑%e5%90%9f%e5%90%9f的……”

他閉上了嘴巴,因為他看到殿下的臉色瞬間黯淡,恍如風中蕭瑟的小花。

自此整個下午,萬隱都被支使得團團轉,而且他總覺得太子殿下的目光在他腰上轉個不停,剛開始沒注意,但現在著實有點不自在,他低頭看了一眼腰上掛著的,那個中午郡主賞給他的香包,瞬間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嗬嗬,殿下他就是嫉妒,而且嫉妒也嫉妒不來。

萬隱這麼惡意地想著,手上卻默默將香包取下來塞進了衣服裡,果然,他再進去伺候的時候,殿下無視他了。

翌日早晨,大雪剛停沒多久。

蕭沉鸞領著一隊長信宮宮人到了驚鴻殿,分外囂張地直接闖門而入,連通報都不必,大刺刺地挑開門簾,頓時一陣寒風呼嘯而入,打破殿內柔和沉靜的暖意。

“蕭貴妃,皇後娘娘有旨,請長信宮一敘。”

終於來了!等了這麼多天啊……蕭折靡不知因何緣故歎了口氣,將手中做到一半的月牙白外袍放下,似笑非笑地偏頭問蕭沉鸞:“這時候請本宮去,皇後娘娘該不是打算私設刑堂,給本宮安排幾個莫須有的罪名吧?”

蕭沉鸞臉色一僵,聽她這意思,難道她知道了什麼?不過轉念想想也應該不可能,她多半隻是試探罷了,若是真的知道了計劃,又怎麼會不出手阻攔,反而任由皇後和自己將“罪證”公諸於眾?蕭沉鸞臉色一冷,笑道:“蕭貴妃說笑了,其他各宮的姐妹都在,皇後娘娘豈會隨意冤枉好人。”

言下之意就是她蕭折靡若是被定罪,那也是她罪有應得,可不是誰在冤枉。

“各宮的姐妹?含玉夫人的姐妹可真是夠多的。”蕭折靡起身理了理儀容,笑著諷刺了一句,也不去管蕭沉鸞的臉色如何,直接與施微出了殿門,這一次驚鴻殿的宮人也被允許跟了上去。

蕭沉鸞盯著她的背影,冷笑一聲,這時候太子殿下病中休養,不會出東宮,隻要把消息封死了,不傳出長信宮,看這回她蕭折靡還能怎麼蹦躂!

願望是美好的。

蕭折靡一路十分悠然自得,半點也不擔心,經過的各宮宮人紛紛對她行禮,她也隻是含笑而過。蕭沉鸞不知她為何明明能預感到長信宮此去設下的是鴻門宴,還敢這麼有恃無恐。頓了頓蕭沉鸞快步上前,在她身後落了半步,低聲問:“你真的不怕?”

“怕什麼?含玉夫人剛才不是說……皇後娘娘不會冤枉本宮的麼?”蕭折靡眉眼彎彎,瀲灩的瞳孔中霧氣朦朧,看不出異樣的情緒來,好像真的相信了蕭沉鸞剛才的話一樣。

第90章 懿旨和聖旨

蕭沉鸞皺起眉,半晌冷笑一聲,長信宮已近在眼前,她不再多想,隻是丟下一句:“但願你進了長信宮還能這麼自信。”

她說完就先一步進了長信宮門去通報,蕭折靡慢悠悠地跟在後麵,眼神掃了一眼四周,隨即笑著點頭,嗯,門外一千羽林衛圍得嚴嚴實實的,進了宮門之後再想派人出去通風報信什麼的,實在是非常困難。不過皇後娘娘怕是不夠智慧,如果被傳喚的妃嬪真有什麼大罪的話,見這陣勢恐怕早就轉身去搬救兵了。

這麼想來,自己還真是挺厚道老實的。

蕭折靡深以為然,邁進了長信宮門,大殿裡香龕微煙嫋嫋,暖香浮泛,混雜著各列妃嬪身上的熏香,濃烈而迷醉。蕭折靡從門外走進大殿,襲人的暖意過後,卻從眾人的眼裡感受到寒涼,這樣的冷,燒再多的碳也暖不起來。

蕭折靡渾不在意,自然的坐到了皇後右手下方第一把椅子上,然後對眾人微笑:“諸位來得真是早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無利不起早。

不過為什麼,她沒有看到蕉寧夫人呢?按理說她這位師姐應該恨慘了她才對,對於蕉寧夫人來說,這宮裡還有什麼事比看她倒黴更重要的?蕭折靡眯起了眼睛,仔細想了想,似乎還真有。

太子殿下病了,她這位師姐一定很擔心憂慮,所以,該不是去了東宮與太子殿下互訴衷腸,才以致缺席了吧?

蕭折靡越想越不在狀態,目光垂在殿石上,似凜冽似淒迷似不悅又似憤憤不平,太多的情緒彙聚在一起,最後都化作真切的思念,好在這件事即將塵埃落定,她也不必繼續做戲給皇後看了。

“……蕭貴妃你可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皇後微微提高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蕭折靡回過神,茫然地一一看過四周妃嬪震驚激動,或旁看好戲的眼神,又抬頭看了一眼皇後淩厲的目光,眨了眨眼,片刻後竟然微笑道:“沒什麼要說的了,皇後娘娘說的是。”

誰都看得出來她心不在焉,恐怕連皇後在說什麼都沒聽清楚,不然,她要是聽清了是什麼罪名,豈敢這麼輕易就認下了?!

皇後高深莫測地笑了笑,有些意外,隨即立刻嚴肅了眉目,厲聲反問道:“所以大家都聽見了,蕭貴妃對於自己失德一事並不否認,也當真是敢作敢當!不過本宮可不敢就此事稱讚你,你身為聖上後妃,在聖上有疾的時候,不兢兢業業伺候在聖上榻前,反而做出這等寡廉鮮恥之事,令整個楚國皇室都因你蒙羞!你上有負於聖上隆恩,中有愧於對父母教誨,下無顏麵對萬千子民,此等滔天罪過,本宮絕不姑息!”

蕭沉鸞冷笑,諸位後宮妃嬪佯裝變色,蕭折靡露出沉痛的表情,垂眸不語。

終於有人忍不住唏噓道:“蕭貴妃,你此等高位厚澤,絕代風華,竟也做出這樣令人唾棄之事……”

一語出而風波起。

頓時滿堂嘩然,開始附和起那人來,並且眾人在竊竊私語的時候,都是很聰明地說一半留一半,留給人無窮聯想,卻是恰恰最讓人刺心。

皇後端起茶盞來,滿意地看著蕭折靡的臉色,飲了兩口,等到眾人談論的差不多的時候,她驟然一怒,狠狠一拍茶幾,鳳袍廣袖一揮,大喝道:“宣旨!”

“是。”一名女官捧皇後懿旨而出,顯然早有準備,打開來女官陰險地笑笑,瞥了一眼蕭折靡念道:“谘有首輔嫡女蕭貴妃者,入宮半月,不思湧泉以報聖上垂憐之恩澤,與宮外男子私交甚篤,德行有虧,囂張跋扈,不敬尊長,後妃失德之至莫過於此也。今罪證確鑿,蕭氏亦無從抵賴,皇後震怒,念其雙%e4%ba%b2勞苦功高,故從輕發落,廢為庶人,移交太常寺暫押,兩日後逐出京城,永不得回!欽此——”

女官義正言辭念完懿旨,款步而下行至蕭折靡身前,雙手將懿旨遞到她眼前,皮笑肉不笑地勸道:“接旨吧蕭庶人?”

蕭折靡站起身來,歎了一口氣,女官退後一步,正以為她要抗旨的時候,手上忽然一輕,蕭折靡已經接過懿旨,走到殿中跪下去行了叩拜大禮,抬起頭時臉上平靜至極地回道:“民女謝皇後娘娘恩典。”

皇後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