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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折花上青雲 覆酒 4224 字 2個月前

了他口中那位“兄弟”的首肯一樣,心中頓時坦蕩蕩,毫無愧疚,抬頭作醍醐灌頂的表情,驚聲回答道:“殿下,微臣忽然想起一個人來,此人便是豫州城外向西三百裡處千丈峰上囤聚一萬餘人的誠意侯連央,他父誠意候在先帝在位時曾支持齊王為太子,後因此而遭先帝流放,於途中暴斃,是以世子連央襲爵位後一直對朝廷抱有敵意,拒不受封,固守千丈峰。

微臣聽聞後曾派人警示他不得有妄念,或許就是因此讓他對微臣有了仇恨!以連央之莫測能力,之手下之眾,之家仇私恨,是完全符合這凶徒的目的和行為的啊!殿下,就是他,準不會錯,這個奸佞惡徒,狼子野心,實在不千刀萬剮不足以泄民憤!”

第56章 強勢鎮壓

他這一說出來,五大氏族的人都吃了一驚,秦大人這是怎麼個意思,還真打算供出什麼來?都說好五日後便動手除去這幾位帝京貴客了,怎麼就不能忍一忍屈辱,沒見到範大人連貶四級也沒吭一聲麼?秦大人就算不招頂多不過就是革職查辦吧,有什麼可擔心的!

五位家主坐不住了,紛紛斜眼去瞟範序之的臉色,隻見範序之也麵帶錯愕,不過片刻之後他回過神,竟也慷慨激昂地附和道:“殿下,秦大人所言非虛啊!那誠意候連央自襲爵位以來便囂張跋扈,多次進豫州城擾民滋事,還曾揚言要讓秦大人這個刺史安生不下去,臣念及他身份貴重便屢屢網開一麵,不曾想這人竟如此得寸進尺,犯下滔天大罪,這等匪徒,早已不配為侯爵,殿下要為豫州城百姓和那四位同僚做主啊!”

範序之表了態,頓時五大氏族的家主也開始附和了,直把誠意候連央說成了個犯上作亂,十惡不赦,心腸歹毒的匪首。

在此期間萬隱侍衛端了沏好的熱茶回來,但發現他的殿下臉色比剛才他出去的時候還要難看。

重儀太子被這些人的言論給惡心得像吃了蒼蠅一樣,看著他們言之鑿鑿地把所有罪過全都推到連央身上,臉色著實無比精彩。這誠意候連央的確是匪首,那千丈峰銅牆鐵壁機關環環相扣,也的確像是一個匪點,不過這不是土匪,而是與眼前這些口誅筆伐的大人有所勾結的官匪!

“好,很好。諸位不必多說了,本宮已有定奪,秦大人既然是被冤枉的,就暫時繼續留任吧,範大人暫住布政使司,待本宮將豫州亂事徹底平定後再移駕觀瀾知府大院。”

就是不知道那時候你們還有沒有命移駕。

重儀太子的語氣更涼且淡,話音剛落,門外忽然就大吵大鬨起來,隱約還看見有什麼爛菜葉子臭%e9%b8%a1蛋之類的東西越過院牆砸進府裡來。

“怎麼回事?”重儀眉頭一皺,轉頭去看方少爺,不是已經派人圍好院牆了嗎?

方少爺也正奇怪呢,按說此時天色已經擦黑,應該不會有人才對。他起身拱了拱手將將要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卻見一名平亂軍疾步衝了進來,稟報門外忽然之間聚集起一大片豫州百姓,大約有數千之眾,在他們平亂軍之外又圍了一圈,嚷嚷著放人,說五大氏族的家主是清白的,衙門一天不放人,他們就一天不讓衙門的人出來。

竟然意圖困死堂堂太子和郡主?!他們將朝廷置於何地?

重儀太子聽完似笑非笑地看向五位家主,五位家主一臉的惱怒和懊悔。

遭了!早先來觀瀾府的時候曾想過他們若是得知什麼秘密,郡主定不會放他們離開,所以便派人以利唆使了幾千人等在外麵,若是過了一個時辰他們還沒有出門,那幾千人便上前包圍觀瀾府揚言威脅,迫於壓力,這個郡主定然隻能放人。

此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但是這個時候……

偏偏是最不能出亂子的時候!

秦家主連忙站起身來賠笑道:“誤會誤會,草民幾人因生意與百姓生活息息相關,故在豫州城內略有聲望。此時他們定然是以為殿下與草民幾人發生齟齬,扣押了草民等人,他們擔憂自己生活食糧,所以才有此等冒犯天威之舉,請容草民幾人出去解釋……”

重儀太子抬手止住了他繼續說下去,起身往庭外走了兩步,隱約可聽見那亂哄哄的威脅之言。威脅?他最不喜歡彆人威脅他,威脅了他還想全身而退,以為人人都是折雪郡主嗎!

他眼中的情緒分外冷酷,帶著森森寒意回頭一笑,在幾位家主準備主動出門遣散百姓的時候,重儀太子對方少爺命令道:“放信號彈,讓旁邊守衛營草場的平亂軍立刻趕過來,把門外鬨事的暴民再給本宮圍一圈!本宮淮北眾屬大軍就在豫州城西駐紮著,若後麵還有膽敢圍上來的,真把本宮的耐心耗儘了,那就彆怪本宮困死他們在這觀瀾府!”

“是!”

方少爺應聲,三兩步就到了庭中,取出一隻信號彈一拉,一道火光衝天而起,黑色的“方”字猶如九節鞭影映在空中。

五大氏族家主臉色雪白,沒想到這東宮太子心狠手辣到了這步田地,更沒想到淮北軍竟然悄無聲息就駐紮在了豫州城西,這下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薛家主企圖再掙紮一下,勸說道:“殿下,這百姓……”

“百姓?安分守己的才是百姓,無故企圖以人多勢眾鬨事脅迫官府的那叫暴民。本宮沒有看到百姓,隻知道觀瀾府外有一群暴民。若是不以強硬的鐵血手腕鎮壓下去殺一儆百,怕是以後這豫州城本宮說話都不夠分量了。”

重儀太子頎長挺直的背影立在庭前石階上,長發隨夜風舞動,氣勢無人可擋,說話間眸光並無波動,卻將鋒銳冷血的錚錚姿態顯露無遺。

幾位家主交換了眼神,知道在太子這裡行不通了,隻好轉頭去看折雪郡主——

蕭折靡冷笑一聲,撫了撫額,看似是在對旁邊施微說話,其實誰都知道是在說給五大氏族的人聽:“他們連誰是他們的天都分不清楚了,是得敲打敲打讓他們刻骨銘心。唉,腰酸,回去休息先。”一邊說著,施微一邊扶著她就轉身入了回廊。

古往今來,誰聽說過百姓不問緣由聽從地方商人的指使,連堂堂東宮禦駕朝廷欽官都敢圍困的?要不是以防激起民變恐慌,這些人就該統統抓起來!實在荒唐!

蕭折靡還真回了房間休息,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早飯時候隻有那位優羅侍妾與她一起用飯,而太子殿下和方少爺聽說昨晚一直耗著,與那幾位大人和家主東拉西扯,硬生生直拖到黎明,門外包圍觀瀾府的那群人被圍了一整夜,%e8%85%bf都嚇軟了,一大片一大片地跪坐在地上求饒,還有的直接把五大家族給供出來了,又哭又鬨又撒尿。

終於太子殿下一揮手,收軍,放人,回房補覺去了。

估摸得等到午時才起,下午他們倆還得%e4%ba%b2赴豫州刺史彆院,查看屍體和被埋的地方。想要一口氣把豫州徹底清洗乾淨,那至少得把以範序之為首的三十多名身居朝廷要職的官員拉下馬,證據不足就很容易被反咬一口。

優羅在席間一直注意著她的動作,見蕭折靡吃得津津有味,神情舒暢,不由皺起眉,滿臉不讚同。

太子殿下這一路過來有多辛苦啊,她怎麼能這麼悠然閒適理所應當呢!

蕭折靡自顧自吃完飯就準備起身,優羅突然開口拉住了她:“郡主!你可知殿下一路奔赴北沙島時就已經一天一夜沒合過眼了,後來連番苦戰,又耗了一整夜,鏟除八萬密軍後本來可以休息的,但殿下說郡主你一個人在豫州城裡,怕他們為難你,又快馬加鞭趕回來!殿下有幾天沒有休息過,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郡主你知道嗎?殿下隻看到郡主瘦了,可卻沒顧及到自己也……”

蕭折靡神色無比平靜,將她的手掰開,打斷她:“這個不要和我說。要邀功請賞得去聖上麵前陳述太子殿下勞苦功高才有用。”

說完蕭折靡拭了%e5%94%87咽了一口茶,並不多留起身回去,優羅臉色一急,剛想跟上來說什麼,卻被施微一手攔住。

優羅推了幾把推不動,瞪這個婢女也沒反應,隻好大聲朝著她的背影道:“郡主可是因為民女的緣故才對殿下如此冷淡?其實民女隻是刺史案唯一的人證,殿下不放心民女安危,怕刺史知道民女還活著便派人來暗殺,這才為掩人耳目以侍妾之名義帶在身邊!其實民女與殿下清……”=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優羅泄了氣,失魂落魄的,沒再繼續說下去,因為她還沒說完,蕭折靡就已經走得沒影了,顯然沒在聽她說了些什麼。

施微見狀也一把收回手,冷冷地盯了一眼優羅的臉,優羅肩一抖,嚇得退了兩步,驚恐地望著她。

下一瞬施微便收回目光快步跟了上去,等到她也走得沒影了,優羅這才深呼一口氣,轉過身,嬌俏的臉上浮現詭異的笑容。

範大人說得沒錯,最好的內線,應該是他們急需的案件唯一人證。因為唯一性,所以他們會拚了命的保護,還能因此而緊密跟隨他們身邊,悉知一切計劃。

早在暗殺第一位監察禦史的時候,範大人就下好了這一手棋,以備將來東窗事發,可有不時之需。

現在,果然派上用場了。

十月二十九日,晚酉時三刻,月朦朧,有大風驟起。刺史府夜宴,補迎接東宮和郡主之席,並為明早兵發千丈峰討伐鎮壓誠意候作踐行酒。

豫州城內各級官員全數到齊,五大氏族家主在列,而東宮太子,折雪郡主,方副都統,觀瀾知府幾人也無一例外到場。

包括萬隱,施微,優羅也沒有落下,也就是說,在平亂軍麵前能稱得上首要人物的,全都到齊了,一個都沒有留在觀瀾府內。

第57章 眉間血,暗夜逃亡

當然,優羅臉上帶著麵紗,要裝就要裝到底。

在動筷之前,她用了銀筷子在太子殿下麵前的每一盤菜上都試過,沒有毒,酒杯本身就是用的銀器,故而同樣無毒。既然無毒,便可以放心食用。沒有人在意她在試菜的過程中夾了一道菜之後銀筷便落地,並未變黑,隻是換了一雙銀筷來,繼續試另一道菜。

她默默看著太子和折雪郡主幾人動了幾筷子飯菜,剛好有銀筷掉落前後的那兩道菜。

優羅笑了起來,眼神不著痕跡地與範與之交彙了片刻,隨後在施微偏過頭來的一瞬間垂下目光。

酒過三巡,已是亥時整。飯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