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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折花上青雲 覆酒 4194 字 2個月前

起,問道:“郡主這是什麼意思?!無緣無故帶兵包圍我布政使司,還破門而入,你將朝廷顏麵置於何地?”

蕭折靡溫柔一笑,回答道:“我倒還想問布政使大人是什麼意思呢?你可有朝廷吏部刑部批下來的緝拿從四品觀瀾知府徐世中的公文?”

“……沒有又如何?本官乃正二品淮西道布政使,對轄下犯罪屬官有全權處置之權!”範序之心底冷笑,這郡主果然是為了徐知府而來,恐怕幕後授意之人便是東宮太子了。

聽了他這話,蕭折靡斂去笑意,眉目驟然冷厲起來,氣勢迫人,說道:“可你彆忘了,徐知府乃是從四品,不在五品之下,你沒有這個權利!布政使大人擅自緝拿朝廷命官,私設刑堂,草菅人命,你又將朝廷顏麵置於何地?你將國法置於何地?你將聖上置於何地?!”

天空飛過一隻雪白的信鴿,誰也沒有注意到。範序之怔了怔,沒想到這個郡主看起來柔弱,倒還有幾分厲害。他冷哼一聲,陰惻惻地笑道:“郡主倒是伶牙俐齒,可任你說破天去也沒有用!即便本官有什麼不合法度的行為,那也是監察禦史的職責,輪不到郡主來管!不在其位謀其職,是為暨越!更何況本官乃是封疆大吏,郡主女流之輩,不可妄言插手朝廷政務。”

“布政使大人又說笑了,我可不是在插手朝廷政務,而是方才觀瀾知府夫人及其屬下向我喊冤,你應該知道,我是有權接狀為民請命的,所以現在正是向布政使大人要人來了。另外,關於我乃女流之輩此一言論著實可笑,論位分,我乃聖上禦口欽封從一品郡主銜,可比你還要高一品。布政使大人難道沒聽說過‘官大一級壓死人’這句話麼?更何況……我也不是虛銜,門外六千平亂軍都等著呢,或者布政使大人想讓我把其餘的三萬四千人馬都調過來才肯放人?”

蕭折靡抬袖掩%e5%94%87,長發被風吹得飛揚起來,瀲灩的眉眼彎彎,婉轉間呈現一片不容拒絕,咄咄逼人的美豔。

範序之臉色鐵青,十分難看,他不想把徐世中交出去,那人骨頭硬,撬了一晚上也沒撬出什麼東西來,就這麼把人放了太不甘心,可是不放的話,就讓人這麼把他布政使司給圍著?

他眯著眼看向旁邊行營副都統,結果隻見此人臉上也是一片讚同之色,頓時泄氣,咬牙想著還有什麼招數,正在此時,後院匆匆跑來一名下屬,滿臉驚慌失措,失聲驚叫道:“大人,不好了……”

範序之右手一抬,狠狠看了那人一眼,阻止了那人繼續說下去。冷笑一聲,說道:“既然郡主%e4%ba%b2自來要人,本官當然不敢不給這個麵子了。徐知府就在後堂,郡主請吧。”

說罷他當先一步往後院走,而那名報信的屬下也閉著嘴跟了上去,蕭折靡%e5%94%87角咧了咧,一臉平靜地跟著。

範序之雖然帶著他們去後堂,但那速度要多慢有多慢,就差三步一喘五步一歇了,這情況看得知府夫人和參議三人又好笑又好氣。

蕭折靡見他們臉色焦急,歎了口氣,臉上又浮現溫柔的笑容,走到範序之身邊柔聲說道:“布政使大人可是中午沒有吃飽飯麼?走得比古稀老人還要蹣跚,莫非那刺史盛宴酒肉不足引起了你的氣血衰弱?還是說其實是布政使大人後院美人姿色絕俗,使得你精壯之年便腎氣虧損?”

範序之老臉一綠,盯了她好一會兒才冷哼一聲,意有所指地回答:“不勞郡主掛心,本官身體好得很。真要論起美色,普天之下,哪有及得上郡主的,這倒難怪太子殿下會病得起不了身了。”

一聽他提起重儀太子,蕭折靡瞬間冷如寒霜,笑容儘失,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大人最好不要再拖延時間,如果徐知府在你這裡出了什麼事,讓我失望的話……”

“誰讓我失望,我讓誰絕望!”

範序之神色一僵,半是驚訝半是惱怒地回答:“早聽說郡主狂妄,不想一至於斯!”

“彼此彼此,布政使大人浸%e6%b7%ab官場多年,想必狂妄之舉比起我來隻多不少吧。”蕭折靡說到這兒,範序之雖然怒不可抑,但還是加快了腳步,不再刻意拖延時間,她垂目低笑。

走了沒多長一段路,即將到達後院私牢的時候,又聽到範序之冷笑著問:“郡主今日之舉如此大膽,難道就不怕本官參你一本嗎?到時候安國公府也保不住你!”

“當然怕。”蕭折靡莞爾,伸手攏了攏鬢邊被風吹亂的耳發,偏頭斜睨著他,接著道,“可是布政使大人參我的折子要先送到哪裡呢?”

地方官員不像京官,可以上朝直接奏稟,他們不論參奏誰,奏折當然都是先到中書省吏部,然後再由吏部官員拓印篩選之後遞呈聖上,不幸的是,恰好蕭折靡之父現任職吏部侍郎,而吏部尚書又與南平候有故交——也就是說,參她的折子到不了聖上麵前。

範序之一愣,隨即臉色驟變,恨恨地眯起眼打量了她一眼,隨即拂袖推開私牢大門。

“郡主日後不要後悔!”

第53章 殿下一出手

蕭折靡無奈地笑笑,她其實不願這樣仗勢欺人,不過事到臨頭,她退無可退,她想,也許她不是個好人。蕭折靡神色肅然,踏進牢門,低聲回答:“後悔我也擔著。”

牢裡一片昏暗,並不寬闊,微微發黴和潮濕的氣息撲麵而來,方少爺眉一豎,轉頭去看蕭折靡,卻見她並無任何異色,仍舊從容自如。他有些奇怪,不過片刻後又回過頭來,沒有說話。沿著這條路一眼可以望到頭,兩邊牆壁上點著油燈,最後麵那間刑堂傳來說話聲。起先開口的那人中氣十足,語氣陰桀帶點得意和興奮:“看不出來你沒幾兩肉,骨氣倒是不少啊!徐知府,你就招了吧,不招,等會兒你那嬌弱的夫人來了這兒,你再想招,可就來不及了?”

死一般的靜了靜,突然又仿佛沸水般翻騰起來。一聲唾棄錚錚不屈:“呸!你彆……嚇唬本官,今天太子殿下,郡主和平亂軍……都到了,你們敢亂來?”

徐世中的話音剛落,便見他的夫人和幾名下屬忍不住激動,快步衝到最後去,也不知看見了什麼,徐知府的夫人臉色慘白晃了晃,驚懼地尖叫道:“老爺!你……你……”

“……咳咳,夫人,你果然,也被抓來了嗎?我……我對不起你……”

知府夫人淚如雨下地直搖頭,猛地一把拿起門邊在火盆裡燒得滾燙的烙鐵就衝了進去,一邊胡亂攻擊那四處閃躲的刑獄,一邊激憤道:“我打死你們這些混蛋!”

刑獄躲得狼狽,心中冒火,喝道:“來人!來人,人都死哪裡去了?還不快把她給老子綁了!”

蕭折靡一行人已經走到近處,聽見這句話後看了看臉色鐵青的範序之,一笑回頭道:“那就綁了吧。”

於是幾名平亂軍立刻笑容詭異地衝進門去,取下掛在一旁的繩子結結實實地把人給綁了——刑獄愣住,這些人怎麼把他給綁起來了?他是讓人綁知府夫人啊!

下一瞬布政使大人出現在門口,刑獄臉一喜,正要說話,緊接著卻見一名白衣如雪的長發女子走了進來,抬眼瞟了瞟被吊在半空中,四肢由四條鐵索扣著繃直的徐知府,這回開口沒有了笑意:“布政使大人,把人放下來吧。”▓思▓兔▓網▓

範序之不甘心地瞟了瞟瑟瑟發抖跟在身後的另幾名刑獄,示意他們放人。

“大人!他還沒招……”被綁住的那名刑獄見狀掙紮了一下,滿臉焦急地提醒,但這並未換來布政使大人的青睞,反而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喝道:“閉嘴!”

徐知府一落地,整個人就軟綿綿地站立不穩快要倒地,知府夫人和參議三人連忙上去扶著他,詢問情況。徐知府搖了搖頭,目光灼灼地望著蕭折靡,那笑意一點一點擴大,最後突然跪了下去,朗聲道:“下官觀瀾知府徐世中參見折雪郡主。”

“免禮,徐知府受苦了。”

蕭折靡微笑著遙遙伸手虛扶,然後跟布政使範序之告辭離開,範序之冷哼一聲,十分勉強地作了一偮,並不遠送。

這時還被綁著的那名刑獄蹦跳著靠過來,討好道:“大人,那不過就是一個手無實權的虛銜郡主,又不是太子%e4%ba%b2臨,何必非要給她這個麵子?”

範序之正憋了一肚子火沒處撒,結果這人正好湊上來,他回身就是一個大嘴巴抽上去,罵道:“蠢材!六千平亂軍把本官布政使司給圍起來了,你說給不給這個麵子!”

刑獄驚愕,隨即悻悻不敢再言。

範序之這才出了後院私牢,到前門大廳裡發現六千人馬確實已經撤離,不由鬆了一口氣,然後斜了一眼剛才有事稟報的那名屬下,皺眉問道:“出了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

那名屬下臉色晦暗,心有餘悸地回答:“大人,屬下剛剛收到密報,淮海北沙島上八萬密軍全軍覆沒,無一人生還……對方是淮北眾屬,僅出動了三萬兵馬……”

“一派胡言!八萬密軍早在上個月初就暗中退居北沙島了,淮北眾屬怎麼可能知道?而且三萬人能全殲八萬密軍?你當北沙島上的防禦陷阱是紙糊的嗎?你當海上偵緝營鐵甲船上的炮口是擺設嗎!”

範序之一聽那人的稟報就嗤笑了出來,根本不信,這太像無稽之談了,這八萬密軍可是他手上所向披靡的利器,也是不久之後鏟除太子郡主和平亂軍以及淮北七萬兵馬的最大倚仗,氏族終歸是不能太過相信的。現在突然跟他說沒了,還是以如此詭異的方式,換誰也沒法相信。

那名屬下臉色發苦,戰戰兢兢地繼續解釋:“所以屬下懷疑可能早在幾個月前就有探子混入了密軍當中,然後將密軍動向以及北沙島的具體位置和情況傳了出去。密報上說,這個月十九日清晨,有人率領三萬淮北兵馬將北沙島團團圍住,整整五日,偏偏又圍而不剿。密軍不明所以,不敢貿然行動便忍了五日,但食物和水源難以供給,昨日未時許便開動所有偵緝營的鐵甲船上海,意圖轟碎淮北船隻。誰知淮北軍方也有火炮,在淮海附近與密軍對轟整整兩個時辰……”

範序之突然一把揪住屬下的衣領用力提了起來,眼神猙獰,好像暴怒發狂的獅子:“你再說一遍?淮北軍方的火炮除了太子%e4%ba%b2臨,誰敢私自調用就是死罪!昨天太子還沒到豫州境內呢,那些船隻哪來的火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