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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折花上青雲 覆酒 4259 字 2個月前

說反倒是二皇嫂的不對嘍?”蕭文月笑著搖了搖頭,握著她的手,卻是在回答朝陽公主的話。

朝陽公主歎息道:“我哪敢怪二皇嫂?回頭二皇兄知道了還不知要心疼成什麼樣,一個弄不好就要揍我給二皇嫂出氣的,唉,娶了皇嫂忘了皇妹啊。不怪二皇兄,誰讓皇嫂長得這麼好看呢!”

“公主這張嘴呀……沒個正經!”蕭文月佯瞪了朝陽一眼,自己卻先笑了起來。

蕭折靡也被她給逗樂了,二皇子姬華雲人如其名,瀟灑儒秀,溫潤如玉。待人十分謙和有禮,若不是往死裡逼,幾乎沒可能動武。朝陽這樣毀壞她二皇兄的美譽,的確有趣得很。

“這個,姐姐,我先和朝陽公主去彆處逛逛,你休息一下,等下大鵬樓裡再聊啊。”蕭折靡無奈地與蕭文月對視一眼,姐姐立刻明白了什麼,便微笑點頭囑咐了兩句,派人送她們出門去。

這一出了大門,朝陽公主立刻就拉著她一路小跑,邊跑還便跟她解釋道:“剛才不是說到出宮這事兒嗎?我跟你說啊,我母後平日裡喜歡念佛,而半月後又是母後的四十大壽,所以我想悄悄去城外西山寶覺寺,替母後求一卷住持%e4%ba%b2手抄錄的《妙法蓮華經》作為壽禮,正愁找不到機會出宮——”

蕭折靡恍然大悟,翻個白眼接上後麵的話:“沒成想我自己撞上來了。”

“對!就是這樣。”

蕭折靡被朝陽公主拉著跑了大約一炷香不到,終於停在了長信宮門外。朝陽公主眼珠滴溜溜一轉,忽然笑得無比燦爛,用手擋著湊在她耳邊說道:“太子哥哥沒來,不過我知道父皇在裡麵。”

她愣了一瞬,忽然心跳平靜了下來,滿臉失望之色無法掩飾。因為,他不在。

“哦,你怎麼知道?”

她敷衍地隨口問了一句,但朝陽公主仍舊興致勃勃地回答:“你看宮門口侍衛明顯比平時多一倍,還有那個拿著拂塵的公公是父皇身邊的紅人小莊子,最後,你再看長信宮房頂上……”

蕭折靡即便還失望,此刻也不免對朝陽公主高看了幾分,如此細心的觀察,可見這位公主並不是想象中那麼一無是處的。於是她依言抬頭看向房頂——那上麵整整九個黑衣暗衛不動聲色隱藏在藏青色琉璃瓦房簷後,麵無表情,眼神看著她們兩人,像看死物一樣的冰冷。即便是對著朝陽公主也一樣,看那架勢,如果朝陽公主敢做出任何詭異的舉動,都必然會被毫不猶豫地擊殺。

“他們是?”

她倒吸一口涼氣,萬萬想不到即便是身處皇宮大內,聖上身邊居然也無時無刻跟著這樣滲人的暗衛保護。

朝陽公主似乎是對那幾個黑衣人的眼神很不爽,癟了癟嘴,拉著她進門悄悄吐出寒氣森森的幾個字眼:“獄章九主。”

蕭折靡無端打了個冷顫。

長信宮正殿殿門緊閉著,伺候的宮人都遠遠地候在中庭,個個眉頭打結。見朝陽公主到了,有太監迎上來準備通報,朝陽公主卻抬手“噓”了一聲,輕聲問道:“父皇……又和母後吵起來了嗎?”

老太監瞥了一眼蕭折靡,猶豫了幾下才低歎一聲,回答道:“其實也算不上爭執,不過公主殿下現在還是不要進去的好。”

朝陽公主沒應聲,固執地拉了蕭折靡繼續向前走,一直到了殿門外,此處已經能清楚地聽到殿內的說話聲。

“蕉寧肯去,也是在給朕麵子。今天是朝陽的壽辰,皇後難道不能消停一日,和和氣氣地用一頓膳嗎?就這麼難?”殿中響起一道男人的聲音,沉穩威嚴,不怒而肅,帶著久居高位的睥睨氣勢。隻是聽來隱約不悅,令人聞之便心生顫唞之意。

當今聖上,姬玄策。

第14章 好戲已開場

朝陽公主聽到這一句話雙手握緊,眼神一怒就要推門進去,蕭折靡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無聲說道:彆衝動,再等等。

朝陽看著蕭折靡的眼睛,咬了咬牙,隻好忍下來繼續聽。

此時殿內有女子的說話聲響起,應當是皇後無疑,語氣又是憂慮又是激動:“可是!聖上難道忘了,今天重儀也是要去的嗎?”

“太子?朝陽的壽辰,他做哥哥的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皇後在擔心什麼?”

蕭折靡聽到皇後說太子殿下也會來,心中頓時一喜,複一沉。她不得不想,皇後和聖上的這兩句話是什麼意思?為何皇後的意思似乎是在說蕉寧夫人去了,太子就不能去?

正想到這,沉默了片刻的皇後又開口道:“臣妾已不知聖上想要做什麼了,隻是近兩年華雲和重儀的關係日漸疏離,這一點聖上不會看不到吧?何苦為難他們呢?他們可是聖上的%e4%ba%b2生骨肉,難道還比不上一個外人?”

“外人?皇後說的是誰?”

“聖上當年做了什麼難道自己不清楚嗎?若不然如今怎麼需要房頂上那幾個人來日夜保護?防的,是誰?!”

皇帝姬玄策終於被皇後毫無敬意的話給惹得勃然大怒,冷聲喝道:“皇後!”

然後皇後冷笑一聲,寸步不讓:“聖上!”

朝陽公主頓時再也忍不住,掙%e8%84%b1蕭折靡的手,一把推開殿門,怒氣衝衝地踏了進去,憤然道:“我的壽宴是決不讓那個妖女來的!她來我走!”

蕭折靡站在殿門外看到,殿內站立的男人年近四十,劍眉星目,目光強勢而犀利,薄%e5%94%87緊抿,一身寬大的黑色滾金邊束腰冕服透出厚重的無上權威,那偉岸結實的肩膀似乎撐起天地,立於洪荒之中。不知是因為朝陽公主的話,還是因為這突如其來刺眼的陽光照的,姬玄策漆黑的瞳孔一縮,無邊晦暗洶湧而來,在眼底瘋狂叫囂著,翻滾著。

姬玄策輕飄飄地瞟了朝陽一眼,原本還氣勢洶洶的公主立刻抖了一下,眼神也躲躲閃閃起來,轉身撲進皇後的懷裡。

“朝陽不許胡鬨,若再放肆,朕就下旨,讓蕉寧教你學習宮規禮儀。”

姬玄策表情平靜淡漠,看不出任何情緒,卻一句話便刺到朝陽最恐懼的事情。隨即他拂袖轉身,眼角掠過門外的蕭折靡,眼神冷了一冷,盯著她問道:“你是何人?”

不過一道眼神,竟壓得蕭折靡有些喘不過氣來,她壓抑著心底的驚惶跪下去,恭敬地回答:“臣女蕭折靡,拜見聖上。”

“姓蕭……”姬玄策兀自低語了一瞬,隨後點頭不置一詞,隻是一邊踏出殿門一邊說道:“朕意已決,皇後先行一步,朕與蕉寧隨後便到。”

皇帝並沒有叫她起來,蕭折靡隻能跪在那裡,聽著皇後有些悲色地說:“聖上,您變了。自從十三年前齊王病逝以後,臣妾就覺得您已經變了……”

姬玄策腳下一頓,眯了眯眼一句話也沒說,大步離開,沒有回頭。漆黑的冕服行走在花草夾道間,隻覺傲視天下,暗雅流光。

可是蕭折靡在抬頭的時候,分明看到皇後說完那句話,他眼裡一閃而過的情緒,是殺意。

殺意?!

她終於驚詫起來。

正出神的時候,朝陽公主已經跑過來將她拉起來了,情緒似乎沒有之前那樣高興,但還是強笑道:“母後,這位是蕭家姐姐,二皇嫂的妹妹,與我很投緣,她還邀我三日後去安國公府取一件禮物呢。”

得,這就開始把她給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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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折靡摒棄雜念,又恭敬地給皇後行了大禮。皇後似乎對她很有好感,大約是看在姐姐蕭文月的麵子上吧,總之一點也不冷淡,左右手一邊牽著一個就笑盈盈地走出宮殿去,好似剛才什麼也沒發生一般。

“蕭家的姑娘,本宮瞧著個個都挺好。靡姑娘才這麼大便已經很沉穩端靜了,看來日後也非池中物啊。”皇後誇了誇蕭折靡,然後又對朝陽公主道:“既然請你去了,那本宮也不攔著你,不過你什麼性子本宮知道,到了安國公府一定要聽話,可不許給你蕭姐姐添亂。”

聽了這話,朝陽公主懨懨之色一掃而空,就差高興地跳起來,連連保證後偏了偏頭,與蕭折靡在皇後背後相視一笑。

由於之前途中耽誤太多時間,所以朝陽公主無法帶她去公主殿看那些稀奇玩意兒,當下就跟著皇後,乘著鳳輦一路到了大鵬樓。

剛到門口,下了鳳輦,那名傳唱太監便跪下高聲道:“皇後娘娘駕到!朝陽公主駕到!”

話音剛落,皇後和蕭折靡三人堪堪踏進大鵬樓外,身後便又是一聲通傳響起來:“太子殿下駕到!”

她心跳一窒,豁然回頭。

重儀太子姬塢仍舊一身竹葉青錦袍,衣袂微動間可見他衣角繡有五爪蟒龍的銀紋,龍頭高揚,張狂似要撕裂一切。可風姿卓絕又如林下高士,一言一行清雅皎潔,尊貴不可逼視。他的眼似凝聚人間斑斕美景於一處,目光清冷森涼,眼底仿佛有一片深邃的星河,碎如冬日枝頭霜雪,將風流寫儘。

他永遠這樣高貴雅致,眼神遊移過她的臉,定格在雍容的皇後和朝陽身上,清冽一笑,走過來聲線華麗:“母後,朝陽。”

僅僅四個字,蕭折靡心底情愫儘被撩撥起來。

她同樣很難忽視庭中所有待字閨中的姑娘小姐都呼吸急促,麵色羞赧起來。

皇後笑得慈愛憐惜,朝陽公主上前拉了太子姬塢袖袍下修長溫潤如脂玉的手指,又走過來指著蕭折靡對他笑道:“太子哥哥,你猜猜這是誰?”

距離不過三尺,蕭折靡嗅到了他身上微涼的杜蘅香氣,一時心緊緊一懸,沒有去想這香氣為何有些熟悉,似乎才在哪裡聞到過。

太子姬塢淺笑,淡淡地對她道:“蕭家的姑娘?”

她激動得臉色唰地一聲緋紅。

他認得她。

他對她笑了。

蕭折靡望著他疏淡的笑意,不禁想到夏夜時溶溶月華,一瀉千裡的景象,恰如他此時絕俗風姿,星雲搖曳,枯枝生花。百轉千回不過刹那,都彙成此時她笑容燦爛而矜持的一句話:“臣女蕭折靡,見過太子殿下。”

“嗯。”太子姬塢應了一聲,嗓音似乎繚繞未儘,但是再細看,他卻已經牽著朝陽公主與皇後一同邁入大鵬樓中。

蕭折靡回神對皇後他們施了一禮,回到老太太和魏夫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