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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折花上青雲 覆酒 4239 字 2個月前

的後麵關係也惡劣。

更重要的是,前世的自己不知道,可現在她清楚得很,這位女先生的身份比較微妙,要不是她大姐蕭文月去求了二皇子,安國公府還真不一定能請得動她來教學。

“把我說得好像多麼差勁一樣,不能對我有點信心嗎?”

蕭折靡說話時故意帶了一點驕傲和自信,看起來跟投水自儘之前隻不過是脾氣收斂了些,差彆倒不很大。

弄玉搖頭輕笑了一下,交代完畢才帶著她進了大廳。

瞬間廳內原本言笑晏晏的氣氛為之一靜。

蕭折靡率先打破平靜,依次打了招呼:“咦?二嬸娘和三嬸娘也在?二堂姐也來了啊——娘,今天是什麼好日子?”

張夫人和陳夫人一陣愕然,靡姑娘什麼時候這麼懂禮貌了?開玩笑吧?

正常的情況難道不應該是她大大咧咧走進來,看也不看自己等人一眼便坐下,然後頤指氣使地貶低女先生嗎?

魏夫人心裡原本也有些忐忑,害怕蕭折靡我行我素把這次見麵會給搞砸了。卻不料她終於聰明了一回,言行舉止都十分得體。再看到張氏和陳氏吃驚的表情,魏夫人頓時覺得特彆長臉,便笑著對她招了招手,說道:“阿靡快過來拜見你的新先生——這位是從宮裡出來的羞花先生。”

“學生蕭折靡拜見羞花先生。”

蕭折靡聽話地跪了下去,神態很誠懇,沒有問為什麼這位女先生沒有姓氏,而是直接叫做羞花,因為她的二堂姐蕭何歡正是因為問了這句話,所以即便表現出不俗的才學也沒有好臉色看。而且她也知道,羞花不是女先生的本來名字,這隻是有人賜給女先生的名字。儘管是誰賜給女先生的沒人知道,但試想女先生容貌平平,那人卻偏偏賜給她羞花這種名字,除了挖苦和嘲諷,也想不出彆的意思了。

羞花先生眼中深邃一片,微笑著抬了抬手,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神情都儘顯完美動人,聲音更是宛如黃鶯出穀:“五姑娘請起。”

“謝先生。”

蕭折靡起身從旁邊丫鬟的手上接過茶盞,恭敬地低首將茶盞送到羞花先生身前,說道:“請先生用茶。”

羞花先生輕笑了一聲,接過茶去並不急著飲一口,反倒是不動聲色地用茶蓋撩撥初沸的新茶,說了一句:“五姑娘不問問我這奇怪的名字來由嗎?”

“名字不過一個代號,先生願意告訴學生,學生就聽著,先生不願意告訴學生,學生自然不應該冒犯先生。”蕭折靡衝羞花先生笑了笑,然後目光又落在那盞茶上。

羞花先生莞爾,好像透過她的回答看到了什麼彆的人,隨後啟%e5%94%87飲了一口茶水,轉頭對魏夫人笑道:“五姑娘性子倒是有趣。”

“羞花先生謬讚了,若能得您教導,長進萬一,我也就放心了。”

魏夫人雖然恪於矜持,話說得很謙虛,但是那臉上略顯燦爛的笑容卻掩飾不住,十二年來就隻有今天阿靡讓她出了口惡氣。這臉打得,啪啪啪響聲真是悅耳動聽,美妙無比。看看張氏的臉色吧……阿靡果然是長大了,明白了事理。她就知道,她南陽郡主的女兒不可能比彆人差多少。

張氏和陳氏兩人從頭到尾沒插一句話,完全被這詭異的畫麵弄得一愣一愣的,腦子都停止了運轉。尤其張氏娘家是商人,故而縱使有錢也並不被那些名門貴族看上眼,要不是蕭二爺生性好賭又考不上功名,怎麼也輪不到張氏嫁給安國公的嫡係一脈。越是被魏夫人瞧不起張氏就越不服氣,終於她名下出了個爭氣的蕭沉鸞,而魏夫人名下又出了個頂頂不爭氣的蕭折靡,這才翻身做主仗著鸞姑娘的名聲十分得意,處處將魏夫人比得臉上無光。

現在可好,那個不爭氣的靡姑娘也開始爭氣了,還得到了羞花先生的誇獎!不可思議!不過張氏還是強自鎮定下來,羞花先生隻是說她性子有趣,但是再有趣的性子也抵不過榆木腦袋,到時候學問拿不出手,羞花先生終歸還是要站在自己家的鸞姑娘這邊的。

對於蕭沉鸞,張氏一百個放心。

第4章 東宮有重儀

蕭何歡揪著衣袖,臉色難看得不能再難看——她就是傻子也看得出來,從頭到尾沒給過自己好臉色的羞花先生對蕭折靡卻另眼相待。她不明白她到底哪裡比不上這個五堂妹,除了自己父%e4%ba%b2是庶子以外,無論容貌,才藝,學問,脾氣都比五堂妹好多了,羞花先生到底看上了五堂妹哪一點?!

“娘……”

蕭何歡皺著眉不甘心地悄悄拉了拉陳氏的衣袖,想讓她娘再幫忙替她說幾句好話,然後再度展現一番自己的才學,以求得羞花先生的青睞。畢竟這位女先生的身份她也聽到了一點風聲,拋卻曾教導過二皇子不談,就單單隻是能讓高貴傲氣的魏夫人坐在這裡笑臉相迎,就看得出女先生有多不凡。

陳氏是書香門第出來的閨秀,性格十分溫婉,也不善與人爭鬥,但看著自己姑娘那樣的眼神,她倒是鼓起了勇氣說道:“羞花先生,其實阿歡她還不止能背……”

她話還沒說完,羞花先生已經斂了笑意,不鹹不淡地擺了擺手,起身回道:“陳夫人不必多言,二姑娘的才氣我已知曉,今日天色已晚,我先回房休息,等到三日後開始教學再提不遲。”

陳氏隻好悻悻閉了嘴,跟在魏夫人和張氏身後一路送羞花先生出了院門。

臨走時羞花先生彆有深意地看了張氏一眼,然後點頭道:“三位夫人不必再送,就到這兒吧。”

蕭折靡挑了挑眉,她不明白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

“五堂妹身體痊愈了嗎?”蕭何歡走到她身邊來,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又冷笑道:“果然人去地府裡轉了一圈回來性格都變得有趣了。”

“有趣”兩個字被蕭何歡咬得很重。

蕭折靡瞥了她一眼,笑著小聲回答她:“多謝二堂姐關心,我身體非常好。因為我讀書少,所以性格還算有趣,要是像二堂姐這樣讀書讀得多了,又不解其意,那性格當然就無趣了啊。”

“你!你也就敢對我說這句話,你敢去跟三堂妹說這句話嗎?”

蕭折靡一聳肩,滿不在乎地反問:“我為什麼要去跟她說?”

蕭何歡氣得眼前發黑,咬了咬牙,眼神裡燃起熊熊火焰,偏偏這時候陳氏送走了羞花先生,不好繼續待在魏夫人的院子裡,便轉身招呼她回去。糾結良久她也隻能一跺腳甩下一句“你等著。”然後和陳氏一起回了自己的院子。

張氏自然用不找彆人請,早就離開了。

等到用晚飯的時候,魏夫人的臉上還掛著笑容,一邊給蕭折靡夾菜,一邊誇她真是懂事了,這才像個貴族千金應有的做派,以後也要多多跟著羞花先生學習雲雲。弄得蕭折靡吃頓飯嗆了四回,隻為岔開她母%e4%ba%b2魏夫人的話頭。

不過總算吃完飯就放她回去了,顯然是還惦記著她的身體剛好,讓她多休息。

這還是重生之後蕭折靡第一個夜晚,這一覺她睡得很香,什麼夢也沒有。

翌日清晨。

◆思◆兔◆網◆

蕭折靡起了個大早不說,居然還主動把書案上那本《千字文》拿來看,可真是讓小四和葡萄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好吧,說是看也不太貼切,準確一點應該是摸。她坐在椅子上一頁一頁地撫摸著這本書,麵露回憶之色,說不清是悵然還是思念,又或者是怨念。

這本書……

那一年梅花初綻,他雪衣貂裘將一本封皮精致的書冊遞給她,%e5%94%87角帶了一絲淺薄的笑意,聲線華麗清冷,仿佛遊走在宣紙上濃墨重彩的湖筆,無聲無息間呈現一片緋色畫卷,低迷撩人:“等蕭五姑娘背熟了這本書,本宮就派人去安國公府提%e4%ba%b2。姑娘意下如何?”

那是她十五歲生辰收到最為特彆的一份禮物。

那是一本民間私塾裡十歲稚子都能倒背如流的《千字文》。

她抬頭,目光撞進一片深邃黑暗,浩大無邊的幽潭裡,那是他的雙眼。儘管她不知為什麼要背書,但還是驚喜於他說的那句話,竟然雀躍著答應下來,此後回府夜以繼日,連睡前都還要讀一遍。三個月後她終於能一字不落地背完《千字文》,然後他果然遵守諾言派人來安國公府提%e4%ba%b2了,還是聖上賜婚,可是他要娶的不是她,是蕭沉鸞。

蕭折靡想到這忽然狠狠地打了個冷顫,彼時自己身在迷霧中看得不清楚,現在卻明白得很,他送自己《千字文》不過是在嘲笑自己不自量力,才疏學淺罷了,而自己那時候所表現出來的歡呼雀躍,更是無比可笑。

可是他連嘲諷都能表現得這樣清冷尊貴,不折損一分一毫的華雅,若即若離間讓人分不清是蜜糖還是毒藥。

就像是神袛一樣站在青雲端,高不可攀俯視蒼生。

東宮重儀太子,姬塢。

“姑娘?姑娘?”小四叫了幾次她都沒回過神來,索性將手往她眼前一晃悠,瞬間奏效。蕭折靡合上書抬頭茫然地問道:“啊,什麼?”

小四翻了個白眼,敢情剛才她那些話都白說了。

“奴婢剛才說您看得這樣認真,夫人和大爺知道了一定高興。不過現在該去夫人那裡了,有門房傳進來消息,說是大爺的馬車已經進了城門,過不多時就得到府裡,您等下還得要和大爺夫人一起去見見老太太呢。”

她爹已經進了城門了?

蕭折靡眼睛一亮,將書放回原來的地方收拾了一番就快步去了魏夫人那裡。

兩柱香的時間就像一個世紀那麼長,她等得有些急不可耐,坐下不到一會兒就起身到大門口看一眼,然後又回來坐下,然後過一會兒又起身去張望。來來回回這麼幾次之後,魏夫人也被她給逗樂了,一把拉過她按在椅子上,調侃道:“阿靡你至於麼?以前剛回京城的時候可是有好幾年沒見麵,也沒見你這麼急迫過,現在你爹去薊州赴任不過才半年,你怎麼連坐都坐不住了?”

那不一樣,這中間隔著生死,沒有經曆過怎麼能體會她原本已經絕望的世界,忽然又有了奪目的光彩,那種激動任她自恃冷靜也無法壓抑。

“爹怎麼說也是薊州巡撫,這回回來一定給我帶了不少好東西,我期待一下也不行?娘你不會連這也吃乾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