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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闈庶殺 藍家三少 4338 字 2個月前

是他回頭,定然可以看見身後的葉貞,淚眼婆娑的模樣。

他忽然在想,若是看見,還會舍得走嗎?

若是他沒有找到夏侯淵,夏侯淵沒有收下他,若沒有與皇帝有這番交易,就做個尋常的男子,而後伴著她長大。若是……可惜世上沒有如果,他要的,終究沒能得到。

他用她的身世與將來,換了寧家舉族周全。

軒轅墨答應了他,饒俞妃不死,保寧家周全。

如此,他還在奢望什麼?

軒轅墨自身有礙,不願與任何女子%e4%ba%b2近。他便換了容顏,從此一張銀色的麵具,與人替身。他時常望著鏡子裡的自己,幻想著若是有朝一日後悔,又該是什麼表情。

上蒼讓她走入他們的計劃,隻是他從未想過,會給她帶來這樣的滅頂之災。便也是從那日起,他便知道,他們此生緣儘。

嗬……貞兒,若你知道此生的一切痛楚都是因我而起,你是否會恨我一輩子?若不是救了我,若不是我想保住自己的%e4%ba%b2族,若不是我不甘心任人魚肉,也許你就不會像今日這般痛苦沉淪。

這世上,唯一出賣了你,唯一讓你生不如死的人,其實是我。一直也是我!

軒轅墨這個局,其實是從我開始的。

貞兒……

到底,我是沒臉見你的,心裡的愧疚,每多見你一次,就愈發不可收拾。我知道,早晚我都會死在愧疚之下。可是……除了彌補,除了讓你更幸福的與他在一起,我已彆無選擇。

此生,我隻能為人替身,再也無法擁有你。

但是那又怎樣,隻要你還在,我就有機會,慢慢的把欠你的都還給你。

如今我已了無牽掛,終於可以對你放了手,一人翩然遠去,就此浪跡江湖不複相見。隻是這世上,再也不會有人像你這般,能暖人肺腑,能痛徹心扉。

於這一生,都不會再有。

貞兒,我愛你,下輩子我定然不會再負約。

隻是你的來生緣,怕是已經輕許他人……我連你的來生,都已等不到!

軒轅寒就是風陰,而風陰再也做不了軒轅寒。

貞兒,珍重!

有皇帝的愛守著你,我已了無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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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宮闈選侍。風陰一舉奪魁,小小年紀,麵具遮容,卻生得一身的風流氣韻,回眸間冷若霜寒。

與風陰一道入宮的,還有一個年歲與之相差無幾的少年。

同樣的年歲,卻有著驚世容顏。那張幾近傾城的麵孔上,一雙妖異絕塵的雙眸,綻放著幽暗的光澤,他一步一頓的朝著東輯事走去,身後宮婢奴才排開一列,略帶浩蕩的儀仗。

東輯事的正殿之前,慕青冷然佇立,低眉望著底下拾階而上的少年,眸子微微眯起。

青衣長袖,墨發翻飛。

抬頭間,容顏傾世,卻不見一絲一毫的情愫。

慕青要的,便是這般的冷漠疏離。

在招攬的近百名孩童之中,層層考驗,次次廝殺,最後才%e8%84%b1穎而出這麼幾個身手了得心性與慕青相差無幾的孩子,他自然也是滿意的。

正了顏色,慕青看著那少年容色鎮定,迷人的眸子微微綻放著詭美的光澤,卻在臨近他跟前時,頓時斂儘眸中月華。

這樣的鎮定從容,這樣的風華無限,讓慕青的%e5%94%87角微微勾起。

很好!

這才是他想要的!

夠邪肆夠陰狠!

“參見義父!”少年在慕青的跟前恭敬行禮,俯身的時候,長長的羽睫遮去了眼底所有精芒。

慕青冷笑,“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沒有抬頭,依舊跪在他跟前,“請義父賜名。”

“你能踩著白骨走出鬼道,委實了不得。”慕青嗤冷,“既然是本座的義子,便是要隨了本座的姓。本座能給你今日的一切,也能讓你死無葬身之地,明白嗎?”

少年俯首,“明白!”

“明白最好!”慕青眉睫微冷,“你容色極好,便叫慕風華吧!”

語罷,慕青拂袖而去。

少年的眉睫始終沒有抬起,隻是跪在那裡,宛若行屍走肉,傾世的臉上不見一絲一毫的波瀾。

番外 慕風華1

人人都懼色東輯事的威名,那是因為有個嗜殺如命的東輯事首座慕青,一個閹人太監卻敢得封九千歲。本書同步更新百度搜抓機。一躍成了異性王,教多少皇室都寒了心,偏皇帝無權,奈何不得慕青,也隻能聽之任之。

一聲少主人,讓慕風華冷了眉目。

誰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走到今日的地位,唯有自己知道,身上有多少劍痕,就有多少條人命。有多少條人命,他就有多少分狠戾。

這世上沒有誰該死,隻有誰不想死。

他就屬於這樣的不想死!

東輯事每隔數年就會去搜羅一批稚子,重新培植殺神。

慕風華仰頭望著宮裡四四方方的天,還記得當時他尚在父母懷中,那一日的天氣,就如同今日一般的。分明是極好的天,湛藍的如同湖水一般清透。

奈何這世上總有些遺憾,湛藍色與血色混合在一起,那便成了一種極度的汙濁。他便是在那汙濁至極的一日,走出了家門,被帶進了所謂的鬼道。

他看見錦衣衛的刀刃劃過娘%e4%ba%b2的脖頸,鮮血如盛放的芙蓉花,美極了,也豔極了。而後是父%e4%ba%b2,撲倒在他的腳下。他被人死死按住,那柄冷厲的刀子就在他的脖頸處。

定定的看著父母倒伏在血泊裡,他沒有半分波瀾。

年少的孩子,已經明白,此刻的自己沒有絲毫的抵抗力。可是他卻懂得了,如何在最危險的時候,保自己不死。那份沉冷和隱忍,絕非常人可比。

大抵也是因為這樣,他免於一死。被丟上馬車的瞬間,他身子沒有回頭看身後的屍體一樣。那是他的父母,但……他們死了,他必須活。活著才能報仇,才能讓死去的人安心。

他想著,父母之鐘愛,大抵就是這樣。

所謂鬼道若六畜道,沒有人,隻有畜生。

到處都是黑壓壓的一片,那是沉寂在冥界的人間煉獄。不見天日,隻有無邊的幽暗與森冷。與他一道的還有很多孩子,年歲都隻有六七歲,都是抱在娘懷還嬌嫩的年紀。

隻是……他卻已經明白,進了這樣的地方,除非踩著屍體走出去,否則隻能成為彆人踩著的屍體。錦衣衛殺人不眨眼,這裡所有的人,都沒有父母,就算有,也必須死。因為不管是誰能活著走出這裡,身份都會成為一種秘密。

故而……斷情絕愛,才是開端。

死人,最安全。

整日整日的訓練,整日整日的習武,整日整日的誦讀一些不知名的規矩。他不知道這是為了什麼,卻讓自己黯淡了所有的光澤,不管是文還是武。他都隱忍,教人看上去格外的不成器。

在這樣陌生的環境裡,任何的出類拔萃都是致命的。

旁人隻知要出人頭地,許是覺得這樣才能引起重視,有朝一日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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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事事隱忍,看上去格外的窩囊。

以至於被人按在地上痛打一頓,都沒有還過手。

漸漸的,所有人對他都不再上心。儘管他空有一張絕世的容貌,但依舊一個人縮在牆角裡,謀他自己的出頭之路。

他始終堅信,這隻是個開始。

十歲那年,最殘忍的事情開始了。

三年的訓練,終於到了驗收成果的時候。

所有的大門都被關閉,他們被隔成幾個房間,外頭一聲令下,一炷香內,一個房間內隻能走出一個人。誰若不從,就地格殺。

這無疑是自相殘殺的命令,但關乎生死。

許是來得突然,一時間所有人都沒有回過神。

他蹲在角落裡,看上去一如往常的無害。手中那根木棍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經被磨得鋒利無比,銳利的頂端,足以劃開皮肉。

頂上有迷煙吹入,那是毒煙。

一炷香內,除非走出房間,否則大家隻能一起死。

這是他第一次明白,所謂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意義!

他因為慣來的隱忍,所有人都開始動手的時候,他還能偏安一隅。他冷厲的抬頭,嘴角微微揚起,那些個平日裡最出類拔萃的,總是死得最早。因為他們的生存幾率最大,所以被群起而攻之。

而他,冷眼看著熟悉的麵孔一個接一個的倒下。

心裡數著,那些曾經欺辱過他的人,是怎樣躺在血泊裡。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直到整個房間裡的毒煙越來越濃,一炷香的時間眼看著就要過去。

他握緊了手中的木棍,那磨得鋒利的尖口,竟也溢出嗜血的光澤。他起了身,看著幾個鮮血淋漓的人圍著他,隻要他死了,他們又少了一個對手。

“你們已經精疲力竭,如今還有氣力嗎?”他傲然冷笑,此刻的他才是最真實的麵目。

眸色如狼嗜血,嘴角微揚,那一身的冰冷若來自九幽地獄。是的,從父母雙亡的那一天開始,他就已經是個死人。一個來自地獄的厲鬼,若不能依附人身重活一世,就隻能永遠的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

許是沒有料想他竟還能談笑風生,所有人都愣了愣。

便也是這樣稍稍一愣的瞬間,他終於出手。

誰都沒有想過,一個平日裡被他們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廢物,有朝一日,將銳利的木棍戳進了他們的雙目。

“既然都是有眼無珠,便都瞎了最好。”他站在門口,回頭望著那些死狀淒慘的同門。如今他要踩著他們的屍體走出去,毒煙已經沒入他的呼吸,跟他的血液混為一處。

他知道,隻要再稍稍遲疑,他也會死。

所以,他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鮮血流淌在他的腳下,他嫌惡的眯起了眸子,手中的木棍無溫的落地。血腥的畫麵,滿屋子的死屍,就活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