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的大好日子,豈能不喝。便以一杯水酒,恕葉貞遲來之罪,恭祝丞相大人與十九公主,白頭偕老,此生莫相負。”
軒轅墨看著她,什麼都沒有做。
一身的紅色喜服,刺痛了葉貞的眼。
葉貞當著軒轅墨的麵,將杯中之酒一飲而儘,乾笑一聲,“怎麼,丞相不肯賞臉?還是覺得葉貞這杯酒敬錯了?”
“我不喝酒。”軒轅墨徐徐站起身子,“但既然是十三王妃敬酒,豈有不喝之禮。”手一揚,他的聲音頓時低沉無比,“拿酒來!”
她看著他,將杯中酒喝儘,看著從不沾酒的男人,當著她的麵,喝下她的敬酒。
他……到底是要娶彆人了!
葉貞不哭不鬨,靜靜的看著他麵上泛著微紅的桃花色,眼底的光慢慢的彙成一條溪水,隻能往肚子裡流,不能流於表麵。
相對無言,誰說不疼?
她疼得刻骨,卻笑得如煙花燦爛。
耶律辰執起她的手,帶著她回到自己的席位上,她抬頭看見軒轅墨一貫的優雅清冷,靜靜的坐在那裡。紅色的喜服在燭光下,如同那一日染血的藥廬,更好比……外頭迷人的焰火,絢爛奪目,卻不再因為她。
“你還好嗎?”耶律辰轉頭,低低的問。
葉貞一笑,容顏傾世,“我很好。”
便是三個字,便讓耶律辰眸色蒙塵,當即不再說什麼。很好?能好嗎?若是很好,何苦淋雨?若是很好,何必久睡不醒?若是很好,為何要強顏歡笑?
慢慢悠悠的倒上一杯酒,葉貞抿緊%e5%94%87,忽然一口而儘。滿嘴的辣味,滿嘴的酒氣,嗆得她幾乎要哭出來。可是她不能哭,人家成%e4%ba%b2,她怎麼能掃興?
其實,她根本不會喝酒。
有奴才朝著耶律楚說了幾句,耶律楚便道,“吉時已到,讓公主上殿,拜堂成%e4%ba%b2吧!”
音落,葉貞握著酒杯的手顫了一顫,杯中之酒頓時傾倒在她的衣袖上。羽睫止不住顫唞,葉貞勉力笑了笑,還是將酒喝了個精光。
咽喉裡辣得難受,視線開始模糊,葉貞略略喘著粗氣,麵頰緋紅一片,迷離的眸子,教人一眼便再也無法放得下她。
“你醉了!彆喝了!”耶律辰握住她的手,企圖拿下她的杯子。
葉貞輕笑著,卻笑得比哭還難看,“唯有醉了,我才會忘記他已不在身邊的事實。就讓我任性一次,就一次。”她忽然噗嗤一下笑了,眼淚險些掉下來,“這話,原是他說過的。如今,反倒用在了我的身上。何其可笑?”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向門口。
耶律綺款款步入赤峰殿,紅色的嫁衣美麗無比,外頭的焰火之光落在她的身上,如此聖潔而高貴。
葉貞幾乎可以想象,紅色的蓋頭之下,那種嬌俏的容顏,有著怎樣迷人的風華。
她咬著%e5%94%87,力度之大,幾乎咬出血來。袖中五指蜷握成拳,身子止不住的輕顫。
一步一搖晃,珠翠發出清晰的聲響。耶律綺終於走到了軒轅墨跟前,兩個人,兩身紅,何其般配?
葉貞看著軒轅墨執起了紅色的綢子,站在了耶律綺的身邊。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的世界塌了,就好像掉進了無間地獄,無儘的冰冷和絕望將她緊緊包圍著。原來她醒來,就是為了讓自己更痛一次,痛得更絕望。
隨行的奴才高聲喊著,“一拜君主綿澤長,二拜天地隆恩厚,夫妻交拜共白首!”
葉貞的心陡然揪起,霎時碎得無法拚湊。
400.洞房裡的燈,該熄了吧?
峰殿外奪目的焰火,倒映著多少人的愛恨離愁。 葉貞環顧四下,所有人都在笑。她用自己微涼的手撫上自己的臉,原來自己也在笑。
眼眶裡有滾燙的東西不由自主的滾落,葉貞裝作不經意的拭去,一口黃湯灌下咽喉,整顆心都開始燃燒。
她扭頭看著殿上那一對璧人,喜服妖豔,如此迷人心魄。
那聲聲高奏的喜悅,無時無刻不在刺痛她的心,漸漸的,忽然又不疼了。是麻木還是死了?誰又能說得出?
一杯接一杯的灌著酒,葉貞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原來心疼的時候,多少酒都不會醉,因為痛苦會隨時讓你保持清醒。
軒轅墨至始至終沒有看葉貞一眼,容顏俊美,怕是女子瞧著,都會癡迷,何況是十九公主這樣情竇未開的少女之心?
那一句夫妻交拜,真疼啊!
耶律楚高坐殿堂,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送回丞相府吧!”
軒轅墨與耶律綺雙雙行禮謝恩,一根紅綢,牽著彼此走出赤峰殿。葉貞透過模糊的視線,看著那一對新人消失在門口,沒入黑暗中,連同自己的世界,一道沉入深淵。
頭暈目眩,葉貞手中的杯盞一鬆,“啪”的一聲落在桌案上,整個人恍恍惚惚。
“貞兒?”耶律辰心驚,急忙攙著她,“你怎樣?”
葉貞笑著擺了擺手,“沒什麼,就是有些醉了。”
耶律辰點了點頭,這才起身衝著耶律楚道,“皇兄,貞兒吃醉了,我現下送她回去。”
睨一眼風華絕代的女子,那一副醉醺醺的模樣,何其美哉?耶律楚嘴角微揚,“好,一路小心。”
聞言,葉貞起身,也不行禮,顫顫巍巍的朝著外頭走去。絳紫色的羅裙逶迤在地,臉上的一襲酒色緋紅,讓她顯得愈發攝人心魄,蝕骨嬌柔。
出門的時候,葉貞險些跌倒,卻被耶律辰攔腰抱起,“你醉了,我帶你回去。”那話帶著不可違背的命令式。
看到她這副隱忍,耶律辰寧願葉貞哭出來喊出來,哪怕像上次那樣,狠狠給他一拳。如今卻比給了他一記耳光,更讓他難受。
葉貞不說話,隻是無力的將頭靠在他的肩上,所有的情愫都在此刻降至冰點。
走出石國,上了馬車,葉貞不說話,隻是眨著眼睛看著車窗外頭的黑暗。有風吹進來,讓她的腦子清醒了不少,聽著外頭的車軲轆聲,葉貞忽然道,“去丞相府。”
“葉貞!”耶律辰陡然握住她的手,“算了!何苦呢?”
“去丞相府!”葉貞不哭不笑,無悲無喜,“讓我看看,他的再世繁華吧!”
耶律辰愣愣的看著她良久,這才頷首,衝著外頭的車夫道,“去丞相府。”
音落,馬車直奔丞相府而去。
車子停駐的時候,葉貞的眼眶陡然紅了一下。被耶律辰攙下馬車的瞬間,她抬頭看見偌大奢華的丞相府門前,大紅喜字的燈籠高高懸掛著,紅色的綢子染著她的血,在夜空裡儘情的飛舞。
她終於看清楚了,自己血肉模糊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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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跌撞撞的走到牆角,她顫唞著撫過那一磚一牆,冰冷的觸手感覺,讓她的眼淚忽然掉下來。腹腔內翻滾得厲害,葉貞忽然“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貞兒?”耶律辰急忙攙住搖搖晃晃的葉貞,眸色焦灼。
“沒事,沒事。”她連說兩個沒事,漫不經心的抹去臉上的淚,“我沒哭,隻是吐了而已。好想進去看看,不知道丞相府的新房,會是什麼樣子?也許你我也可以……可以學著點,你說是不是?”
耶律辰握緊她冰冷的手,“彆再折磨自己了。我們走吧,回去好不好?”
葉貞抬眼看他,黑暗中有流光從眼底溢出,濕了臉頰,“我隻是不甘心而已。我知道,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可是……你可知道我對他說過什麼嗎?我說寧可孤獨一生,絕不做他的三千分之一。”
“現在想想,真的好可笑。我以為我這輩子擁有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卻原來還是敵不過現實。我疼,我是真的疼。可是我沒辦法,我隻能一個人偷偷的疼著,否則讓耶律楚知道太多,墨軒會有危險。”
“十三爺,你知道心痛的滋味嗎?當我看著心愛的男人,和彆人拜堂成%e4%ba%b2,喝下我敬的酒,我覺得自己就像個瘋子,那一刻好想就這麼牽著他的手,帶著他離開這個人間煉獄。可是我做不到,理智告訴我,這樣會害死他。”
“所以我忍了,我忍得好疼!早知道今日,我就該死在宮中大火,不該存活於世。我不怕死,可是我怕生不如死。但那又能怎樣?以後我與他……隻剩下我一個人會心疼了……如此也好,彼時我離宮害他心傷,今日就當是我還他的,誠然是個報應。”
耶律辰忽然抱住她,淚如雨下,“彆說了貞兒,彆說了!”
眸子重重合上,葉貞深吸一口氣,“好,不說了。”說了,又有什麼意義?走的人不會回來,活著的人還要繼續。
頓了頓,葉貞話語冰冷,“十三爺,你說,是不是隻有這戎國江山易主,他才會回來我的身邊?”
耶律辰稍稍一怔,“貞兒?”
葉貞撫去臉上的淚,麵頰緋紅,模糊的視線牢牢鎖定在門口的紅燈籠上,眼底有過一絲陰戾,“那便毀了吧!”
“貞兒,你莫衝動,現在的局勢還……”
不待耶律辰說完,葉貞笑得可怕,“知道嗎?他一直在逼我。以前,他逼我如何學會狠心,逼我如何在宮中學會生存。是他手把手的教我,什麼叫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是他讓我學會,如何去應付前朝後宮的廝殺。我的一切都是他給的,現在我就還給他。”
長長吐出一口氣,葉貞站在那裡,眼底的光漸漸暗下去。良久良久,她忽然哽咽著,“洞房裡的燈,該熄了吧?”
耶律辰微微點頭,“時辰……不早了。”
葉貞重重的合上眸子,“我們回去吧!”
語罷,再也不作停留。
401.我要他一無所有
那一夜真的好長好長,葉貞站在窗前,從天黑等到了天亮。 看著東方的魚肚白,心也寒涼。
耶律辰進來的時候,葉貞還是保持著昨夜的姿勢,站在窗口一動不動,癡癡的望著天。
“你一夜沒睡?”耶律辰微怔,心疼的望著她消瘦的背影。
葉貞望望天,而後點頭,“彼時他最喜歡站在窗口,原先不懂,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