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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闈庶殺 藍家三少 4248 字 2個月前

抿緊%e5%94%87,離歌斂了眉色。

聽得洛雲中一聲怒喝,“皇上!貞貴妃禦前無度,難道皇上也要置之不理?皇嗣乃朝之大事,是為朝政。豈不聞後宮不得乾政,貞貴妃這廂砌詞,難道不是乾政之始嗎?皇上,宮規不可沒,祖製不可不從啊!”

眸色冷睨,登時聽得周旁大臣撲通撲通跪了不少,齊齊高呼著,“皇上請三思。”

軒轅墨麵無表情,良久才轉頭看著葉貞。

夏侯舞嗖然起身,“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是一個女人看不慣自己的丈夫去找小的,無論是哪個深愛丈夫的女子,都不會願意與旁人分享丈夫。你們這廂小題大做,談什麼國家大事。試問誰家後院不起火,難不成你們家裡的正房跟小妾都是和和美美的?真是一個個吃飽了撐的,你們……”

“放肆!”洛雲中怒目圓睜,想不到出來挑釁自己權威的竟然是兒媳婦,當下便臉色難看至極。那模樣,幾欲吃人。

手中的酒壺砰的放在桌案上,她是夏侯舞,她怕誰?誰敢動她?先帝禦賜的免死金牌,誰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哼!國公府如何?

“你瘋了!”洛英麵紅耳赤,一把拽了夏侯舞,奈何酒勁上來,身子一搖晃跌坐回去。

“瘋的是他們,又不是我。”夏侯舞推開洛英,大步走上禦前,“皇上,男兒大丈夫該有擔當,你這廂就是不對。後宮佳麗三千,你一晚上一個,都得要十年才能輪個遍。試問,若是夫妻十年才能見一麵,那還算什麼夫妻?你既然明君,就該情有獨鐘,就該一心一意。這左擁右抱的,換做是我,我也受不了。”

“故而就算今日貞貴妃有什麼不得體之處,皇上也該體諒。你們男子尚且懼色綠帽子,為何還要強求我們女子做到從一而終?正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們不推己及人,還一個個落井下石,小心將來一個個嬌妻美妾都被人坐在牆頭等紅杏,彼時後院起火你們就該知道什麼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混賬東西!”洛雲中幾乎就罵開了,“洛英,還不快將她拖走!還愣著乾嘛?把她送回國公府去,丟人現眼!”

夏侯舞眉頭一挑,“我是實話實說,哪裡是丟人現眼。何況我爹都沒罵過我是混賬東西,你不曾生我不曾養我,有什麼資格罵我。再者這皇上還未開口,你這大吼大叫難道不是失禮禦前嗎?有眼睛說彆人,怎的沒眼睛瞧著自己。打量著是隻準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你這是典型的……”

“唔”還不待她說完,洛英也不知哪裡來氣力,陡然捂著她的嘴,趁著迷迷糊糊的酒勁直接將她拖走。夏侯舞一時不慎,整個人向後傾斜四十五度,被洛英倒拖著帶走,誠然沒有反抗的餘地。

洛雲中隻覺得%e8%83%b8口氣血翻騰,掙紮連乍青乍白,險些吐出血來。

若不是夏侯舞世子妃的身份,他一定會當下劈了這個不知死活的丫頭。言語無狀,竟然是胳膊往外拐的混賬東西。彼時若不是念著她夏侯府的身份,他是絕對不會讓這種沒有教養的女子踏入國公府半步。左不過現在,為時已晚。

想這洛雲中當時也沒有想到,夏侯舞的性子會像一匹野馬,根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比之離歌更恣意妄為。離歌尚且知道收斂,但這夏侯舞卻被夏侯淵放養慣了,那性子說翻天就翻了天,說翻臉就翻臉,誰的麵子也不給。

那洛英素日沒什麼大力氣,這會子喝了酒,倒是來勁,愣是讓夏侯舞沒有回旋的餘地,直接拖出露落園甚遠才算送了手。

“你拽我乾嘛,沒瞧著你們家那兩個正在仗勢欺人嗎?”夏侯舞總算恢複自由,怒目直視洛英搖搖晃晃的身子。麵頰泛起的紅暈教人挪不開眼睛,這張俊美的容顏,此刻愈發像紅透了的蘋果,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夏侯舞吞了吞口水,男兒尚且如此秀色可餐,身為女子豈非沒活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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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罷了,這樣的妖孽若然不趁早收拾,不定要禍害多少無辜少女。她這廂勉為其難的手下,權當是為了全天下女子的幸福免遭他的毒手,這般的大義凜凜,果然是女中豪傑。

一個酒嗝,洛英還來不及開口,那夏侯舞忽然拽了他的手,直接拖向宮門口的馬車。你爹你姐姐仗勢欺人,這筆賬,就由你來還,父債子還自然是應當的!

那洛英迷迷糊糊就被丟上了馬車,昏昏沉沉的就被帶向國公府。馬車緩緩而行,車上的夏侯舞瞬時樂開了花,還好還好,有失必有得啊!

若她有日記,怕是要寫一行字:宮宴不爽,得美男一枚,打包帶走,吃乾抹淨。

276.從哪裡來回哪裡去

寂冷的露落園裡,隻能聽見雜亂的呼吸聲,伴隨著一雙雙冷冽的眸子,悉數灌注在葉貞與皇帝的對視之間。

空氣凝住,他看見她哈出的白霧,那雙堅毅的眸子,以及……她的%e5%94%87微微的輕顫著,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吧!”軒轅墨盯著她的眼睛,說得斬釘截鐵不容置喙。

葉貞的%e5%94%87角微微扯動,羽睫不斷的煽動,有晶瑩的光從眼角滑落。徐徐跪身禦前,葉貞深吸一口氣,磕了頭,“謝皇上隆恩。”

慕青剛要起身,誰知麵色驟變,好似一股黑氣從心口竄出陡然直逼百彙而去。忍了一口氣,慕青的表情變得猙獰而驚怖,卻隻能安安穩穩的坐在那裡,任由外界的一切朝著不受控製的一方快速滑動。

軒轅墨的手,輕輕覆上她的麵頰,忽然拂袖而去。

她深吸一口氣,轉身瞬間看見他擁著趙藍衣緩步而去,沒有停步,沒有回頭。所有人伴隨著她應有的光環一點點的撤離,眸色寸寸如刃冰涼,容色漸漸的黯淡無光。

慕青咬了牙,到底沒能說什麼,亦是拂袖而去,走得格外匆忙。

“葉貞?”離歌急忙上前,“什麼叫從哪裡來回哪裡去?皇帝要你去哪?”

葉貞抬眸看她,“你可知我與月兒是從哪裡出來的?”語罷,她深吸一口氣,纖細的手慢慢摘下頭上的金鳳步搖,抬步朝著外頭走去。

“軒轅墨怎麼會……”

不待離歌說完,葉貞便捂住她的嘴,“彆說了。”

眉目一怔,離歌凝了眸,“你現在便是說也不讓我說嗎?他這麼待你,你還要掏心挖肺的作甚?”

葉貞低眉不語,良久才道,“離歌,你還願跟我走嗎?”

離歌抿著%e5%94%87,“上天入地都可以,唯獨那裡……”

“你若不願,我不強求。”葉貞斂了眉色,朝著冷宮方向緩步走去。宮燈被風吹得搖晃,在這個即將下雪的日子裡,她一夜榮華,身上的華麗錦衣還未穿熱,便已經打回原點。左不過這顆心再也不似曾經的慌亂無狀,更多的是平靜,是從容。

彼時從冷宮出去,如今再回去,也不過是重頭來過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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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可惜,月兒不在了。

想起那段在冷宮的日子,才是真正的自由自在。真好,又能看見月兒了。一聲輕歎,葉貞容色恬淡,長裙逶迤在地。這宮裡,一旦暗下來就是漫無邊際的冷。隻是保存心中那份最後的暖,否則如何能夠再堅強的活下去……

離歌遠遠看著,羽睫輕顫,忽然追了上去握住葉貞的手,“彼時你與月兒可是這般模樣嗎?現下換我如何?”

葉貞扭頭看她,“年歲漸長,你也該去看看了。”

聞言,離歌沉默了良久。

兩個人在宮裡靜靜的走著,仿若渾然沒有將過往的富貴放在眼中。那卸去的光環,不過是一種虛榮,一種負累。哪日全部卸去,才算是輕鬆透了。

遠遠的,冷宮門口,有個身影一直佇立著,眺望著良久才算慢慢往回走。

“她每日都站在門口,就等著你。偏生得你這樣的鐵石心腸,愣是不肯來看一眼。與其你偷偷的來扒牆角,還不如大大方方的進去。人生匆匆數十載,難道要落得與我這樣的下場才算甘心嗎?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孝而%e4%ba%b2不在,你如何能明白這種無可彌補的遺憾?”葉貞輕歎一聲,與離歌一道站在拐角處。

俞太妃的身影不時的在門口出現而後消失,這樣來回,讓離歌的眼眶有些溼潤。倔強的性子卻迫使她依舊不為所動,站在那裡如泥塑木雕。

葉貞輕歎,“你隻道自己入了狼窩,與狼為伍。那你可知她日日受著良心的譴責,那種發自肺腑的悔恨,並非你所能想象。她明知道你回來了,卻還要避著你,忍著不來見你。你知道是為何?是因為她明白,你原不願見她,怕拗了你的心思。”

“如今你也是做母%e4%ba%b2的,該明白什麼是骨血連心。否則你不會留下慕風華的骨肉,彼時的宮闈廝殺,難道不比你更難選擇嗎?宮中的女子,一入宮闈便是一生,輸不起隻好不折手段。這不是她的錯,隻是這個宮闈的悲哀,作為皇帝的女人的悲涼。”

“你有恨,可是她悔恨了大半生,如今困在這個冷宮一個人咀嚼過往犯下的錯。難道她一個悔恨,不比你這個恨,來得更深沉嗎?離歌,很多事,過去了便不必追究,你要不起答案,也承受不起覆轍重蹈的痛楚。既然如此,還不如珍惜眼前人。”

“這世上,榮華富貴是假,名利地位也有終結。這些都可以重來,隻要活著都能再有。唯獨性命,隻有一條。不管你承不承認,這世上,生下你給你性命的人,隻有她。她是你娘,無論生死都無可磨滅事實。”

“離歌,難道你要等著自己的母%e4%ba%b2蓋棺那日,才肯對著她的牌位喊一聲嗎?離歌,這宮闈這朝堂,誰知道明日會是什麼樣子。不要期待明天,因為……明天太長,我們等不了。”葉貞握住離歌的手,“走吧!她等你很久了。”

離歌的眼淚忽然滾落,整個人有些輕微的顫唞。

一步一頓走到冷宮門口,葉貞笑了笑,“師傅,我把她帶來了。”

俞太妃的心神陡然一怔,頃刻間老淚縱橫。葉貞進了門,這樣的場景委實不適合她在場。回眸的時候,她看見離歌的臉上掛著淚,倔強如離歌,也有最柔軟的一麵,也有……內心深處最難以觸動的東西。

比如%e4%ba%b2情……可望而不可得,所以乾脆關閉心門,不願觸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