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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闈庶殺 藍家三少 4273 字 2個月前

皆知,國公府小公爺,風流在外,花名不減。

所以她斷然不信,他有過一星半點的真心。

洛英也不去理睬她該如何做想,隻是從櫃子裡取出繃帶,隻手狼狽而生硬的為自己包紮傷口,卻因為一隻手操作的緣故,繃帶根本纏不好。看著他笨手笨腳的模樣,葉貞斂了眉,終於穿好了外衣,緩步走過去。

“我來吧!”她也不去看他的容色,隻是接過他手中的繃帶。

洛英坐在凳子上,葉貞蹲跪在地,小心的為他上了止血散而後包紮傷口。發簪貫穿了他的手掌心,雖說不是什麼要害傷,但是十指連心想必會疼個半死。

葉貞邊包紮邊道,“沒有傷到經脈,將養些日子便無大礙。莫要沾水,莫要用力以免傷口裂開。這段時間不要吃辛辣刺激的食物,勢必要忌口,否則傷在掌心是很難痊愈的。”

他低眉看她,卻隻能嗅到她發間的清香,清淡如百花清香,教人無法辨彆到底是什麼香味。她總是與尋常的女子不同,若是平常的女子,此刻怕要淚眼迷離的哭著,搏他的憐惜。可是她依舊不卑不亢,依舊是那個眉目泛不起絲毫波瀾的禦前四品待詔。

燭光在她的臉上跳躍,綻放著明滅不定的光澤,猶如夜裡盛開的曇花,等到明日清晨便會徹底消失不見。他鮮少見她動怒的模樣,也鮮少見她平靜如水的姿態,隻是方才卻悉數看了個遍。

%e5%94%87瓣上的傷口依舊有些灼熱感,心裡卻釋然無比。

終歸她還是她,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

“如果我說我娶你,你會不會做我的世子妃?”他%e8%84%b1口而出。事實上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是什麼用的感覺,讓他忽然說出這樣莫名其的話語。須知他是世子,她不過一介奴婢。就算排著隊,也輪不到她做他的世子妃。

她抬頭,冷睨他一眼,“世子如果不想讓另一隻手也疼一下,隻管這樣說罷!”

他頓了頓,隻是定定的看著她臉上的霜冷,“為何?”

葉貞長長吐出一口氣,收拾了桌案上的血紗布,“因為葉貞不想死。”一語出,她看見他眼中閃爍的疑惑,繼而不冷不熱道,“你是世子,葉貞不過婢女,這樣的玩笑以後還是莫要再提。若然教貴妃娘娘抑或國公爺知曉,奴婢必死無疑。”

什麼世子妃?洛英真當動了心?

她不信,不需要,更不能要。

洛英誠然沒有想過這一層,“若然長姐和父%e4%ba%b2肯呢?若我說對你負責,那你……”

“就算他們肯,葉貞也不肯。”她在水盆裡洗了手,麵色微白,“盈國公府的世子妃,必得名門閨秀,必得賢良淑德,葉貞自問不配。世子爺以後莫在說什麼負責之類的話,橫豎你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以後我走我的獨木橋,你過你的陽關道,兩不相乾!”

“你便如此見不得我嗎?”他一怔,“你可知我這一聲負責,多少人……”

“有多少人等著世子爺的負責,葉貞不想知道,也不必知道。到底葉貞是不需世子爺負責的,隻希望世子爺以後莫要輕易提及負責二字,怕是責任太大,你未必時時都擔得起。”葉貞整理了衣衫,胡亂捋了發髻。隻一眼桌案上帶血的簪子,愣了片刻轉身便朝門口走去。

“葉貞!”洛英喚住她,“我送你回去。”

葉貞遲疑著看他一眼,她的平靜讓他覺得,自己方才竟是何等幼稚。在她麵前,他如同不懂世事為何物的高門紈絝子弟,誠然現在也是紈絝子弟。

“外頭百官未必散儘,你會被他們發現的。何況皇上的鑾駕回了宮,你走不回去。”洛英忙道。

葉貞斂了眉色,“這就不勞世子爺費心,葉貞會從後門出去。”語罷,她頭也不回的走出去。

洛英追到門口,外頭宮燈搖晃,將她的背影拉得頎長。黑暗的世界裡,宛若隻有她一人可配光耀萬千。世間女子千千萬,比她嬌嬈的不在少數,偏生得一筆冤孽,教他遇見她,生生割舍不下。

他定定的看著她快步離開的背影,甚至於沒有回過看他一眼。

許是在她心裡,回頭也是一件沒有必要的事情,何況是他傷她在先。他忽然覺得很卑鄙無恥,竟然會有這種趁人之危的舉動,委實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這黃湯下肚吐出來的都是卑劣。以後還是少喝點,免得再出點事情,連帶自己都要腸子悔青了。

抬頭望著黑漆漆的天空,國公府離皇宮深遠,不知道她能不能安全的回去。孤身女子走在夜路上,萬一教歹徒覬覦,豈非……

心裡咯噔一下,洛英直道:壞了。

便趕緊追去,眼看著偏門開著,葉貞已然出去。洛英扭頭看一眼後院一側的馬廄,二話不說翻身上馬,當下便策馬而追。

123.他說,上來,回宮

空蕩蕩的街道上,沒有一個人,隻有午夜詭異的風,吹奏著唯有地獄才配備的音符。

葉貞走在街道上,隻影孤單,心裡隱隱有種冰冷的寒意,去隻是攥緊了衣袖,默不作聲的往前走著。

所幸去皇宮的路她也記得,隻是如今夜深了,不知宮門是否落了鎖,到底怎樣才能敲開宮門委實是件費心費力之事。要不動聲色,又要安然無恙不驚動任何人。隻是她這樣的宮婢夜不歸宮,隻怕是個人都要疑心與她的。

不知道皇上是不是也會這樣懷疑她的居心?

要回宮,快捷處便是旁邊的那支小巷,過了小巷能節省至少半個時辰的時間。

思及此處,葉貞深吸一口氣,快步走進小巷去。腳步飛快,她不是什麼強者,什麼都不怕。左不過也是個十六歲的小女子,也怕黑怕一個人走在淒冷的夜裡,耳邊聽著風的呼嘯,而後將整顆心都扭成一團。

身後傳來細微的馬蹄聲,葉貞忽然拎了裙擺撒%e8%85%bf就跑。

隱隱的,她聽著身後有人喊著自己的名字。聽不清是誰,隻聽見自己的心幾乎要蹦出嗓子眼。哥哥那時說過,若是半夜聽見有人喊你的名字,千萬不要回頭。那定是遊魂野鬼在找替死鬼,若你回頭便會被替了去,魂魄就沒了。

雖不知哥哥當時是說笑話還是說真的,此刻葉貞的腦子裡全部都是哥哥這些鬼神之說。整個人沒命的往前跑,跑出巷子就能看見街邊的光亮,鬼怪是不喜光亮的,不是嗎?

誰知剛跑到巷子口,便聽見馬蹄聲停在了自己的身邊,卻是洛英略帶喘熄的聲音,“越喊你越跑,這深更半夜的,你能跑多久?”

葉貞微怔,瞧見洛英的時候險些%e8%85%bf軟,“是你?”

“不是我難道是鬼嗎?”他麵色泛青,執馬韁的手卻映出嫣紅的顏色,想來是傷口又裂開了。隻是他自己渾然不覺,所有的視線都落在葉貞身上,“上來,我送你回去。”

看了看四周,又回到了街麵上,她便又壯了膽子,“不必了。世子爺還是回去吧,奴婢可以自行回宮。”

“你這人為何不聽教訓?你回宮?等你走到皇宮,天都要亮了,再則就算你回宮,如今宮門下了鑰,你確定以你禦前四品待詔的身份可以敲開宮門?隻怕人家隻當你是冒充的四品待詔,領著你下獄才是。到時候皇上來大牢提你,怕是舉宮都要驚動的。你是想告訴大家,你昨兒個留在了國公府,而後從本世子的房間裡出來嗎?”洛英劈頭蓋臉的數落了她一頓。

葉貞愣愣,他何時變得這般睿智?●思●兔●在●線●閱●讀●

但……他所說確實是事實。回宮倒也罷了,問題是如何敲開宮門?真要等到宮門大開的時候進去,隻怕乾元殿的人都會發現她已走失,到時候貴妃、葉蓉……大抵都會知道她昨夜留在了國公府。

調查下來,她留宿世子房間的事就會被揭發,他們雖清白無辜,但旁人未必這麼認為。孤男寡女,你若說深更半夜還能安然相處,怕是連鬼都不信的。

見她猶豫,洛英翻身下馬,“我送你回去,自然會告訴宮門侍衛,左不過是皇上留你處置國公府的一些小事,如今送歸宮中。隻是皇上此事不欲與外人道也,故而讓他們也緘口,不許對任何人提及。想來憑著我國公府的門楣,我世子的身份,無人敢造次。”

他說的,果然是極好的。

然而……他方才對自己做了這樣的事,她還能相信他嗎?該不該信一次?送她回宮,他刻意騎馬而非駕車,足以證明他誠然是顧及了她的聲譽。想來如她所願,不想讓人看見他們在一起出現。

葉貞抿著%e5%94%87,微微點頭,“如此,便多謝世子。”

洛英翻身上馬,含笑向她伸出手。

一陣突如其來的馬蹄聲,讓二人驟然扭頭看向街儘頭。黑暗中,一匹馬兒飛馳而來,馬上之人卻讓兩人都倒吸一口冷氣。

昏暗的世界裡,月色清冷,讓銀色的麵具在黑暗中極儘詭異之能。墨發翻飛,素白的衣衫一如他座下騎乘的白馬,讓他整個人宛若鬼魅般的詭譎驚悚。

刺眼的白,終於停在他們的麵前。

而此刻,洛英還保持著伸手的姿態,葉貞的手正好搭在他的掌心,卻沒能上馬。她定定的看著從天而降的男子,眸光沉沉略帶肅殺之氣。不由的回過神,快速縮回自己的手,忙不迭行了禮,“大人!”

“風陰?”洛英一怔,“何以會是你?”

風陰幽然轉頭看著洛英,眸光儘顯冰冷寒意,口%e5%90%bb如同來自九幽地獄,徹骨寒涼,“宮中走四品待詔一枚,自然是要去尋回來的。否則豈非讓她太過痛快,這般恣意妄為,誠然是恃寵而驕的緣故!”

葉貞眸色微轉,忙定了心神,“奴婢不敢!”

馬上的風陰冷笑,“不敢?你還有何不敢!”

睨一眼洛英,卻也不行禮,風陰衝她伸手,“上來,回宮!”

那一刻,葉貞稍稍一愣。兩匹馬,兩個男子,同時向她伸出的兩隻手。羽睫微揚,葉貞看了洛英一眼,“多謝世子爺相送之恩。”卻將自己的手塞進了風陰的掌心。

風陰用力一拽,輕而易舉的便將她拽上馬背。

耳邊傳來風陰冷戾之音,“世子選%e4%ba%b2在即,以後莫在恣意,否則那些個官家女子見著,怕是要萌生醋意的。皇上已然下了旨,世子爺回家安心等著好消息吧!到時候名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