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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闈庶殺 藍家三少 4298 字 2個月前

“葉待詔若是不施以援手,本主隻能……隻能……”她哽咽著,門外的梧桐探入身子,忽然奔過來,一把拽住幾欲觸柱的葉杏。

“小主萬萬使不得!若是小主死了,奴婢怎麼辦?”說著,梧桐抱著葉杏,跪求在葉貞跟前。

葉貞徐徐轉身,看著這一對主仆深情的模樣,心底卻寒冷徹骨。

彼時她也曾這般苦苦哀求,卻是求助無門,如今她便要他們知道什麼是絕望。她昔日所受的苦楚,她要她們千倍償還。

輕歎一聲,“你們這是何苦?”便蹲下`身子,攙起了葉杏至軟榻上,“小主莫要輕生。死還不容易嗎?可偏多少人等著看小主一脖子吊死,小主這般豈非遂了她們的心意。說起來奴婢與小主多少有些緣分,也不忍看著小主這般落魄。”

葉杏淚眼朦朧的看著葉貞,葉貞心想,此刻的自己在她們眼中,誠然是觀世音轉世,想來是可以逆轉乾坤的神祗。

“奴婢自當為小主在禦前美言幾句,成與不成還要看皇上的意思,小主看這樣成嗎?”葉貞細細的關慰。

葉杏自然是感激涕零的,“有葉待詔開口,定然是可行的。無論成不成,本主對葉待詔都是感恩在心莫不敢忘。”

葉貞搖頭,“莫說恩德,好歹小主是尹妃娘娘一手提拔的。隻願能償了尹妃的心願,也算咱們做奴婢的一點心意。”

起了身行禮,葉貞便退出了含煙。

葉杏與梧桐站在門口,一直目送葉貞走出去。

長長的宮道上,葉貞緩步走著,太監小心的為她撐著遮陽傘。葉貞的%e5%94%87角,笑意冷冽。當日她借著為尹妃取巾絹時可以模仿葉蓉與碧夏的聲音,在葉杏的耳畔說了那麼一段話,想不到效果這般好。

葉杏將葉蓉視為死敵,想來那葉蓉也不會容了葉杏。

入宮前姐妹情深,如今姐妹相殘,果真是一出不得不看的好戲。

她方才故意推辭,等的就是葉杏的那一跪。她很想看見,葉杏像狗一般跪在自己的跟前,會是怎樣的表情。是否也如自己昔年般的生不如死,這般苟延殘喘的淩辱?

娘,您看到嗎?

一切才剛剛開始,早晚有一天,貞兒會拿國公府滿門的鮮血來祭奠你的在天之靈。

綠兒在後頭慢慢跟著,不覺低語,“大人真的要幫葉美人麼?”

葉貞笑了笑,“有何不可?”

聞言,綠兒道,“大人這般做,豈非與貴妃為敵?想那葉貴人是依附著貴妃娘娘的,想來貴妃娘娘是容不得葉美人的。”

“盈國公歸朝在即,貴妃哪裡有心思顧得了後宮之事。她隻心心念念她的後位,她洛家的滿門榮耀,葉美人到底隻是個美人,對她根本不成威脅。何況若是後宮沒有抗衡的勢力,任由葉貴人一方獨大,你覺得她這個貴妃還睡得安寢嗎?”葉貞不緊不慢的說著。

便是一席話,說得綠兒連連點頭,“誠如大人所言。隻是皇上那邊……”

“後宮不出點事情,皇上怕是真心要封後了。”葉貞深呼吸,而後長長吐出。

後宮之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足以撼動前朝。自古女人多是非多,男人多廝殺多。所以隻要能平衡二者之間的關係,想來皇帝也是肯的。

隻是……葉貞頓住腳步,她的眼眶紅了一下。世事便是這般可笑,她送了葉杏上軒轅墨的龍床,如今是二送。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如此肮臟,卑賤得連自己都覺得可笑。

袖中五指蜷握,她忽然遲疑,心狠狠疼著,任由心頭血慢慢流淌。

走進禦書房的那一刻,葉貞險些哭出來。

誰說狠了心就不會疼?

107.求來的寵幸

進去的時候,軒轅墨還在低頭批閱奏折,葉貞的心揪了揪,眉目將暈開平靜的容色。爪*機書屋 原來有時候刻意偽裝,隻會讓自己的心,沉淪得更快。

軒轅墨眉頭抬頭,禦筆朱砂,“貞兒,磨墨。”

葉貞行了禮,緩步走到他的身邊。朱砂墨,墨如血,字字珠璣。

“皇上……”葉貞頓了頓,羽睫輕輕顫動著。

他依舊沒有看她,隻是執筆繼續批閱,卻清淺道,“說吧!”

“外頭的芙蕖開得極好,皇上常日在書房裡批閱折子,怕是身子會吃不消,不若出去走走如何?鶯鳴柳,荷香四溢,委實是不錯的。”葉貞淡淡的開口。

聞言,軒轅墨終於抬頭看她,“值得嗎?”

葉貞稍稍一怔,“皇上?”

“鶯鳴柳,柳葉合心;俏佳人,蓮葉田田。”她當他不知道嗎?她當他是誰?這點小心思豈能瞞過他的眼睛。他在夾縫中做了幼帝而後活到現在,沒有這點本事,隻怕早已不複存在。

羽睫微微垂著,葉貞跪身在地,“皇上恕罪。”

軒轅墨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卻是目如鷹隼 ,淩厲無溫,“葉貞,朕說過,若你敢背叛朕,朕一定會殺了你!你全忘了嗎?”

“葉貞不敢忘,所有的所有奴婢都不敢忘。”葉貞低著頭,不叫他看清自己眼中的精芒。有些人最不能凝視,因為看著看著,就會把心丟了,忍不住想跟著他逃。

“你偷偷去見葉杏,卻當朕不知道嗎?”他冷冽的眸子,如刃的劃過她的麵頰,手中的朱砂禦筆依舊緊握,隨時都能擰出血來。

葉貞知道瞞不過她,因為有綠兒在,什麼都會傳到皇帝與風陰的耳朵裡。所以她也不打算瞞著,任由綠兒去。否則若她排斥綠兒,皇帝會越發疑心自己。無論他是墨軒還是軒轅墨,她要不起信任,但也經不得疑心。

自古帝君多疑心,她素來是心裡清澈之人。

所以她不求他的信任,隻求讓疑慮少一些,再少一些,然後找個借口告訴自己,他正在做回曾經的墨軒。

可惜她忘了,做了皇帝那隻能是一輩子的軒轅墨,再也回不到昔時的雨下,再也回不到當日的手執紅繩細細牽。

禦筆吧嗒甩出去,狠狠撞在門上,發出清晰的聲響。他忽然俯身掐起她的下顎,力道之大似要狠狠捏碎她的骨頭。

他強迫她迎上自己的眸子,她羽睫微揚,狠狠撞進他冰冷幽暗的眼睛裡。幽暗的眸子沒有一絲光亮,若九幽地獄的風拂過脊背,又似利刃狠狠剝離了皮肉,頃刻間能讓人鮮血淋漓。她的身子不禁顫了顫,隻為這無溫而冰涼的直視。

她知道,那不是憤怒,君王豈會輕易的表露自己的情愫,無論是喜還是怒,都不該有。

“既然不敢忘,那又為何要來求朕?你來求朕,不就是想讓朕傳葉杏侍寢嗎?葉貞你好啊,果然是極好的,如今都能將心思擺弄到朕的麵前,你真當以為朕不敢殺你嗎?”他咬牙切齒,死死盯著她依舊平靜得出奇的麵頰。

葉貞%e5%94%87角牽起一抹微涼的笑意,“既然皇上都知道,那奴婢敢問皇上,是肯與不肯?”

隻是一句話,她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被撕裂開來,將心頭血悉數擺在他的麵前。可是她卻看不見一絲一毫的憐憫,甚至於再也沒有墨軒的猶豫與遲疑。

她看見他的%e5%94%87角微揚,半晌才扯出一個字,“好!”

狠狠鬆開她,軒轅墨起身走到殿前中央,背對著她,不叫任何人看清他的容色,“朕會如你所願。但是……你最好能達到初衷,有一個讓朕滿意的結果,否則朕會讓你付出沉重的代價。”

葉貞伏跪在地,“奴婢一定如皇上所願。”

起身的時候,她看見他又站在窗口,雙手負背,冷然若冰雕一般。他的世界那麼高高在上,無論誰的靠近,都會被拒之千裡。因為他是皇,是這大彥皇朝的帝君。

她一步一頓的朝著門口走去,卻聽得身後一聲輕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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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住腳步,身後的男子幽然低語,“你恨朕嗎?”

他知道她所有的恨,不是嗎?

“奴婢不敢!”她倔強的回應。

軒轅墨冷笑兩聲,“朕要聽實話。”

葉貞眼中噙淚,嘴角卻如他一般扯開冰冷的笑意,“奴婢的恨,皇上不是最清楚嗎?”

他早已看儘她所有的狼狽,為何還要這般問,豈非多此一舉?他視她如棋子,如今卻要這般問,不是好笑至極嗎?

“好!”他說得很輕,“今夜朕會傳葉杏侍寢。”

那一刻,葉貞的羽睫輕輕垂下,卻是清清冷冷的應了一聲,“謝皇上!”

撩開簾子出門,葉貞倔強得不肯讓自己落一滴淚。

門外,風陰一把扣住她的胳膊,強行將她帶到僻靜的角落,目光灼灼盯著她那張永遠都沒有波瀾的麵頰。

“大人有何吩咐?”葉貞深吸一口氣,儘快平複。

他定定的看著她良久,久得連葉貞都覺得有種寒涼的錯覺。

終於,他握緊了手中的劍柄,“你真的要這麼做?”

“是!”她知道,風陰什麼都知道。

風陰的身形稍稍一怔,麵具在陽光下綻放著如月的冷光,“這麼做,你會覺得快樂嗎?”

“離自己的目標又進了一步,大人覺得葉貞是否會快樂?”葉貞冷了眉眼,“大人該知道,奴婢要的是什麼。”

“如果複仇就要連自己的心都被算計,你還覺得複仇如此重要嗎?”他定定的看著她,宛若要在她的臉上,尋到一絲一毫的猶豫,哪怕隻是一星半點也好。

可惜,他失望了,葉貞還是葉貞。

無論心多疼,她的臉上永遠都不會有昔時的猶豫。

葉貞站在回廊裡,目光清冷的望著外頭的烈日,“是,很重要,就算將心賠付又能如何。大人也許不會明白奴婢為何這般執著,可是奴婢卻明白當你%e4%ba%b2眼看著%e4%ba%b2人的血流過自己的心頭,是怎樣的刻骨銘心!”

袖中的手,緊握成拳。

他頓了頓,卻知道低低道,“在我心裡,你從來不是奴婢。”語罷,他緩緩背過身去,“既然如此,我便如你所願。如你所願……”

葉貞愣在原地半晌,卻隻看見風陰漸行漸遠的背影,落寞蕭瑟。

今夜,葉杏侍寢,讓多少人紅了眼睛,傷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