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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闈庶殺 藍家三少 4294 字 2個月前

線的男子?那個潑墨蓮傘下的男子,是否還在那裡等她回去?抑或轉身成了坐擁後宮三千的華貴男子?

九五至尊,多麼遙不可及的距離,卻讓她卑微至塵埃深處。

天空下起綿綿細雨,葉貞沒有掙紮沒有求饒,一貫的冰冷沉寂。滿席宮妃,滿目眾生,沒有人肯為她求情,誠然她是該死之人,罪該萬死之人!

所幸月兒不在,否則怕是要抓狂的,何苦連累旁人?

拖行在幽冷的宮道裡,她抬眼望著明晃晃的宮燈,一陣風吹過宮燈不斷的搖晃,就像一種召喚,來自地獄的召喚。

娘,女兒要來找你了!

娘,貞兒害怕一個人孤零零的,您慢點走,等上一等可好?

被丟在宮禁偏僻的地界,隻消在這裡打死就可以直接丟出宮外,而後被拉到亂葬崗。亂葬崗的野獸真多,多得今日送去的屍體,來日便隻剩下斷臂殘肢。葉貞跌坐在地上,抬頭看著四周圍著的侍衛們,高舉著粗壯的棍棒。

沒有人明白,她此處為何這般消沉,因為不會有人懂,當生命中最後的希冀被打破時,內心的那種冰冷的絕望。

“住手!”一聲冷喝,卻是風陰站在燈火明滅出。

灼灼寒光,雙目冷冽。他保持著按住劍柄的動作緩步走到她麵前,冷冽道,“皇上有旨,暫留性命,交我處置。”

聞言,眾侍衛麵麵相覷,但礙於他是禦前一品隨侍,也不敢說什麼,更不敢懷疑皇帝的旨意。隨即退下,留著葉貞與風陰二人。

葉貞癡癡的坐在地上,臉上沒有半分獲釋的喜悅,隻是定定的看著他的衣擺,如泥塑木雕般一動不動。

風陰俯下`身子,卻是用冰涼的手抬起她的下顎,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那一刻,她又看見他陰冷如斯的眸子,不由的扯動%e5%94%87角,竟有幾分悲愴的低哼,“他到底是誰?”

“你心中已有答案!”他冷笑著。

“他到底是不是墨軒?”葉貞的聲音止不住顫唞,眼中的光寸寸冰涼。

風陰起身,“很重要嗎?”

“是!很重要!”葉貞忽然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扣住他的胳膊,“是不是?是不是?”

他扭頭看她,眼中沒有半分情愫,不見半分溫暖。

葉貞連退數步,低頭癡癡笑著,突然淚如雨下,“我知道!我早該知道!我早該知道!什麼墨軒,不過都是哄我入局罷了!他是軒轅墨,何來的墨軒此人!為什麼?為什麼給了我希望又要讓我徹底絕望?你們知不知道,對我而言,那一絲不可得的溫暖和希冀,讓我看見了活下去的意義。”

“放肆,你敢直呼皇上的名諱!”風陰冷厲,軒轅墨是皇帝的名諱,天下之人莫敢直呼,她卻如此不知死活,委實……

卻見她的手,顫唞得撫著腕上紅線,因為舍不得扯斷而淚流滿麵,“我知道,君非君,臣非臣。我也知道,他活得好累,朝堂後宮哪裡不是殺機四伏。可是,他為何不讓我知道,他便是帝君?便是連這一絲半點的信任都不肯賦予嗎?”

“許是在他心裡,我們不過萍水相逢,而我不過是他在路邊撿回來的小貓小狗,生死不過舉手之勞。送我入宮,隻是覺得我足夠聰明做他的棋子,隻是想讓我阻了貴妃的封後之路,不讓盈國公府的力量愈演愈烈。卻又想要借著盈國公府的手,鉗製東輯事的勢力。我知道,我知道,其實我都知道!從我看見他龍袍加身,我便知道,一切不過逢場作戲。”

“可是我已入戲太深,如何能全身而退?我的愛,我的恨,我的淚,我的血都凝在深深宮闈無法抽離,橫豎我的命也在這裡。”她像個孩子般蹲在牆角嚶嚶哭著。

這是她入宮以來第一次哭,第一次嚎啕大哭。

風陰的手,顫了顫,緩緩伸出去想要觸她的發髻,卻停在半空再也沒能撫上。指尖微涼,終於縮了回去。

扳直身子,他低低輕歎,“他有苦衷,若你真想走,他不會強留。”

“打從我入宮,他就沒有想過要放我走。否則他不會扣著我的哥哥,更不會燒毀宮籍檔案。他要所有人懷疑我的身份,卻也要所有人無從查起。為的便是以我為誘餌,讓葉氏姐妹與貴妃聯手,左不過是為了平衡朝堂上東輯事的勢力,左不過來日清帳的時候,一起了賬罷了!”

葉貞抬頭看他,卻見風陰的身子稍稍一怔。

起身,狠狠抹去臉上的淚,葉貞轉身便走。

“你去哪?”風陰攔住她的去路。

她強忍著即將再次滾落的淚,“我要去問清楚,到底……”她握著腕上的紅絲線,%e5%94%87瓣止不住顫唞,“到底還做不做數。”

“作數如何不作數又能怎樣?若你想要成為後宮三千,對你而言不是輕而易舉之事嗎?便是方才,你便有機會這麼做,可是你為何一心求死?”他冷冷的嗬斥。

卻是這樣一番話,讓葉貞的羽睫不斷煽動,“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風陰一把按住她的雙肩,強迫她與自己對視,“你刻意靠近尹妃,故意做了尹妃的%e4%ba%b2信,難道不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在殿前儘展風華,趁機爬上龍床嗎?葉貞,何必自欺欺人,何必自取其辱!”

她狠狠推開他,他的眸如同刀子剜得她鮮血淋漓。

他知道!他竟然如此清楚!可是……可是當她知道皇帝就是墨軒的那一刻,她忽然覺得所做的一切都毫無意義。她就像個小醜,在早已設定的棋局裡自鳴得意。卻在戲劇落幕時才被告知,她不過是個牽線木偶,一貫的得意不過是他的施舍。

她還活著,隻是因為尚有利用價值。

是的,價值!

“為什麼偏偏是我?”她嘶吼著。

他定定的看了她許久,幽幽啟%e5%94%87,“因為你是國公府三小姐,因為……你是花娘的女兒!”

羽睫驟然揚起,葉貞的心顫了顫,“這與我娘有何關係?到底你們要在我身上得到什麼?”

風陰不說話,隻是握緊了劍柄。

“為什麼?”她問,卻始終沒有得到答案。隻是很久很久以後,她才明白,原來一切並非是命,所謂的命運使然左不過是有心人的刻意為之。

轉身的瞬間,風陰忽然從背後圈住她的雙肩,微涼的下顎就抵在她的肩胛處,久久沒有鬆開。

90.躲不開的肅殺

羽睫驟然揚起,葉貞愣在當場,晶瑩的淚滴沿著麵頰突然滾落。(本書百度搜索黒嚴穀;

身後的男子合上雙眸,她聽見他略顯沉重的呼吸,伴隨著冰冷低淺的話音,“永遠不要問為什麼,因為你要不起,他給不起。”

她的手,隻是握緊腕上的紅絲線,“因為他是君,是天子?”

他不說話,隻是重重點頭。

鬆開葉貞,風陰站在她的身後,沒能看見她寸寸冰冷的麵頰,如月冷厲的眸子,伴隨著隔世的寒涼,“他在哪?”■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凝香殿。”風陰說得極為平靜,麵具下的容顏,任誰也看不清楚,唯有他自己知道,麵具掀開之後便隻有死路一條。

他明明知道她跟葉氏姐妹的仇,明明知道她的恨,可是他還是跟她的仇人走到了一起。她忽然很想知道,那張龍榻上翻滾的男女,是否也如同她的眼淚這般,暢快得淋漓儘致!身子晃了晃,她的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宮牆上,目光遲滯癡凝。

她應該明白,他是君,是天子,是帝王,是這萬裡河山,後宮三千的主宰。她是誰?不過是他從路邊救回來的小貓小狗,因為殘存的利用價值,故而施舍給她一絲的憐憫,而她竟癡癡的將這當做真心相待。

如今她是賤婢,他是九五,雲泥之彆,天壤之彆!

他一句話,她便被賜死杖斃。今晚這一出,她知道他並非真心要她死,左不過是要她管好自己的嘴,收好自己的心,否則她的命就如同草芥一般,隨時都會煙消雲散。

慕風華看出了帝君的意思,故而不加阻攔,反而火上澆油。身為帝君,豈能讓虎視眈眈的臣子看出一絲一毫的猶豫不決,所以,他說杖斃。

可是杖斃二字,卻委實將她的心,撕裂得不成樣子。

他是墨軒,也是軒轅墨,高高在上的皇帝,所以不會讓任何人任何事成為他的障礙,成為他血色宮闈中的絆腳石。一旦有了掛礙,他會不惜一切的掃除,就算連皮帶肉都在所不惜。隻因那一句萬歲,他們便再無可能。

“你該明白。”風陰頓了頓,眸光有些微涼,“若你願意,他會願意給你位份,讓你不再仰人鼻息。”

她抬頭看他,%e5%94%87角扯出一絲艱澀的冷笑,“我明白,所以此生我都不會成為他的三千分之一。請大人轉告皇上,無論前塵如何,隻要奴婢還有一口氣,都不會讓自身成為他的威脅。生死不論!”

“葉貞!”這是他第一次喚她的名字,帶著幾分猶豫。他的手扣上她的腕部,低眉注視著她緊握紅絲線的動作,仿若隻要輕輕一扯,那根線就會當場扯斷。

葉貞搖了搖頭,羽睫微微垂著,輕輕拂去他的手,“你以為我要做什麼?你以為我還能做什麼?我不會扯斷,因為這根線會隨時提醒我,永遠都不要相信任何人。是他讓我再也不可能相信世間的人和事,一個字都不要信。”

她顫顫巍巍的走在宮道裡,搖晃的宮燈將她的身影拉得頎長。

風陰定定的注視著葉貞離去的背影,那般消瘦,那般悲涼。

她說,她永遠不會成為他的三千分之一,更不會讓自身成為他的威脅。她說,永遠都不要相信任何人,是他讓她此生都不可能再相信世間的人和事。

他的手不自覺的握緊劍柄,良久沒有挪開步子。

凝香殿內春色旖旎,華清宮裡卻滿布肅殺之氣。

帝君的賞賜接二連三的送上,卻絲毫沒能暈開尹妃臉上的冰冷和殺氣。葉貞麵無表情的跪在院子裡,神情呆滯,沒有半分求饒與掙紮。

“姐姐?姐姐你倒是說話啊!”月兒在一旁焦灼。

尹妃從寢殿內出來,眸色冷戾,“沒想到你沒死,還敢回來!”

皇上賜杖斃,尹妃險些嚇得暈過去,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