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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闈庶殺 藍家三少 4286 字 2個月前

宮。

貴妃那頭已經開始忙碌,甚至於原本定於明晚才開始的侍寢,竟然被提前至今夜。尹妃此時更是輾轉難眠,世間沒有哪個女子,願意看著自己的男人與彆的女人覆雨翻雲。不管愛與不愛,入宮的女子,此生終究隻有這一個男人。

尹妃很清楚,貴妃之所以如此快速,是因為下午時分她去探視了葉美人的緣故。貴妃怕夜長夢多,免得尹妃做手腳,故而早早的將這些女子送到皇帝身邊,借此打亂尹妃各個擊破的計劃。

昏黃的燈光下,葉貞麵無表情的站在窗前,月兒從床榻上爬起來,搓揉著睡意惺忪的眸子翁著鼻子道,“姐姐怎還不睡,如今都什麼時辰了?”

葉貞斂了神扭頭看她,“你睡吧,我不礙事。”

月兒清醒了片刻,“姐姐有心事?”說著,便掀開被子起身,走下床來,“姐姐若是有事,也隻管與月兒交代,月兒若能辦到,定然會竭力以赴。”

搖了搖頭,葉貞含笑,“真的沒事。”

月兒撇撇嘴,“姐姐覺得月兒不中用是嗎?”說完,坐在凳子上顧自倒了一杯茶慢慢喝著,“如今姐姐做了華清宮的姑姑,那麗珠嬤嬤想必也要做葉貴人的教習姑姑了,你們都各自良禽擇木,唯獨我還這般不中用,一味的……”

“你說什麼?”葉貞一頓,眸色陡然冷厲。

月兒一怔,半晌沒回過神來,“什、什麼?”

葉貞擰著眉頭道,“你方才說,麗珠嬤嬤要做葉貴人的教習姑姑?為何有此一說?”月兒不會平白無故說這些,其中定然有緣故。

難不成麗珠……

斂了神,月兒一五一十道,“就是前些時候尹妃娘娘責罰了麗珠嬤嬤,而後月兒便看見麗珠嬤嬤一瘸一拐的進了葉貴人的地方。當時月兒也就好奇,心中想著麗珠嬤嬤總愛與姐姐不對付,故而就在外頭等著,估摸著有半個時辰之久呢!”

“其中發生了什麼?”葉貞凝眉,當下覺得事情非同小可。

月兒搖頭,“我不敢進去,隻管在外頭守著,著實不知道她們說了什麼。左不過是葉貴人想討好尹妃娘娘,所以召了麗珠嬤嬤去問話吧!我看那麗珠嬤嬤定然是得了什麼好處,出來的時候苦瓜臉都笑開了花。”

手握窗欞,指甲幾乎嵌入木頭縫裡,葉貞神思凝重,“月兒你為何不早說?”

“這些日子我便盯著麗珠嬤嬤,倒也不見有什麼動靜,所以我尋思著應該與姐姐無關,所以不曾放在心上。怎麼,姐姐覺得其中有恙?”月兒瞪大了眸子,著實沒能想到這一層。

“怕隻怕不是麗珠嬤嬤要對付我,而是……”而是葉蓉!

葉貞喘了口氣,原本在魯國公府的時候,葉蓉尚算照顧自己,並不似尋常人這般輕賤。但凡有好處也是時刻想著北苑,故而對於葉蓉,葉貞並沒有多少敵意。隻不過現下她與國公府仇深似海,連帶著葉蓉也恨上了。

現下葉蓉費儘心思的要證實自己的身份,對葉貞而言時間極為不妙的事情。

因為葉蓉對她的了解遠遠勝過國公府的任何人,是而她才會處處試探。大抵換了容顏,身上這熟悉的氣息終歸一時半會改不了。

“姐姐?”月兒容色慌亂,“可是月兒又做錯了什麼?”

葉貞回神搖了搖頭,“沒有。”緩了臉上的容色,“月兒,你替我盯著麗珠的一舉一動,但凡她想要靠近尹妃,便隨時來報我。終歸這株毒刺是要拔除的,否則其禍難料。”

語罷,葉貞攥緊了拳頭,月兒不知其意,隻是重重點頭。

事實上,葉蓉並未閒著,她始終覺得這個葉貞與國公府三小姐葉貞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相似。大抵是這雙眼睛,又或者是身上的氣息。總歸是一種感覺吧!雖然容顏不同,但……故而她便趁著麗珠嬤嬤被尹妃貶謫,派人找了麗珠去問話。

麗珠也不知葉貞的真實身份,隻當是做了葉蓉的眼線,入了華清宮,一則隨時注意尹妃的動向,二則為了證明葉貞的身份,隨時向葉蓉彙報。

當然,國公府有的是黃金白銀,對於麗珠,葉蓉的打賞絕然不少。眼見著尹妃信了葉貞貶謫了自己,麗珠想著也該為自己準備後路,隻等著哪日被逐出宮去,還有些財帛傍身。

因此,麗珠與葉蓉一拍即合。

隻可惜,卻被月兒無意之中撞見,便也算是一種天意。

望著外頭皎皎明月,葉貞眸色微冷,宮中存活,真真太難。月兒伏在桌案上又睡著了,葉貞輕歎一聲,將外衣披在月兒身上,便緩步走出了房門。

橫豎睡不著,不若出去走走。

夜裡的宮闈,安靜讓人靈魂顫唞。沒有一絲鳥鳴蟲語,隻有重重疊疊的九曲回廊裡,不斷被風吹得左右搖晃的宮燈,散發著微弱的黃光。

葉貞也不走遠,隻是坐在華清宮的外頭,將自己埋在黑暗中許久。

原來想的做的都悉數太陰暗,整顆心都會跟著幽暗冰涼。

宮道儘頭,有鸞轎抬進去,誰說皇上甚至有恙。如今兩個新人侍寢,是欲蓋彌彰,還是確有其事,誰也不知道。大抵隻有這些鶯鶯燕燕入了羅帳的女子,才曉得各種滋味。

隱隱的,前方有模糊的人影緩緩而來,葉貞起了身,怕自己不小心又衝撞了誰。正想回去,卻忍不住回頭看那人一眼,驚得險些叫出聲來。

44.詭異的男子

銀白色麵具在月光下綻放著迫人寒光,宛若刀刃鋒芒,更似一種古老傳說中的祭司,神秘陰冷凝聚地府冥氣。

葉貞不禁打了個冷戰,身子一下子靠在牆壁處,竟忘了往回走,隻是瞪大眸子注視著終於走到自己跟前的男子。

盤髻高聳,隻一條玉帶纏著。頎長的身軀遮住了所有的月光,清冷的陰寒透過他銳利的雙眸直接灌輸在她的心上。那是一雙如狼般的眼睛,帶著些許嗜殺的猩紅,彌漫著薄霧般的不可捉摸。一襲墨色羅衫,腰束上一枚色澤極好的瑪瑙片,月光下好似可以擰出血來。

他站在她的麵前,腰間懸著一柄冷劍,素白的手按在劍柄上,仿若隨時都會置人於死地。

那一刻,葉貞忘了呼吸,忘了該如何開口,仿若世間萬物都集體消失,她看著眼前的男子,打心底裡彌漫著一種純死亡的氣息。隱隱的,從腳底心直衝腦門,寒意撩心。

袖中的手,微微顫著。即便她雖是做好了死亡的準備,然此刻看見這樣一雙冰冷如來自九幽地獄的眸子,也禁不住渾身打怵。

隻一眼,足以寒徹骨髓。

隻一眼,足以魂魄凝霜。

隻一眼,足以永世不得超生。

冷得沒有一絲情愫,不含一絲溫度。她腦子嗡的一聲,下意識覺得這根本不是一個人的眼睛,是鬼魅、是妖孽。比之慕風華亦有過而無不及!

倒吸一口冷氣,葉貞這才回過神,不覺恭敬行禮,也不說話,隻是轉身便往華清宮宮門而去。腳下飛速,宛若逃離。

然,還沒走幾步,卻聽得身後傳來無根而飄渺的寒音,“為何要與我施禮?”

葉貞本意想要逃離,奈何這個聲音仿若有一種魔力,任人無可違拗。好似與生俱來的某種力量,直教人肝膽寸裂,連逃走的勇氣都化為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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顫了顫,葉貞徐徐轉身,“大人乃殿前一品隨侍,奴婢豈敢在大人麵前造次。”

他側過身子看她,漫天銀輝落在他的身上,臉上那張銀色麵具寒光迸裂,教人不敢直視。閃爍著銀光的眸子清淺的落在她身上,將她的拘謹悉數儘收眼底。

葉貞屏住呼吸,看著他一步一頓的走過來。

他的手,依舊按在劍柄上,目光中沒有一絲流光,陰暗的顏色讓她想起了很多年前見過的一塊血墨。如血之墨,濃重的黑,濃鬱的紅,交相彙聚便成了一種極為詭異的幽暗之色。而此刻,他的雙眸,便如同那塊血墨,令人望而生畏。

葉貞壯著膽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瞪大眸子,看著他的手緩緩伸出,忽然擊向她的臉頰。葉貞驟然閉上眸子,一陣冷風霎時刮過麵頰,卻沒有任何疼痛襲來。眉,微微凝起,眸子,徐徐睜開。

他的手在她麵前緊握成拳,目光平直而冰冷的注視她強製鎮定的容顏。

換做尋常女子,隻怕早已嚇個半死,就算沒有暈過去,也該跪地求饒。

可是,她沒有。葉貞的臉上依舊是淡漠從容,沒有半分漣漪,也沒有片刻的疑惑,就像平靜的鏡麵,任憑風吹亦無半分波瀾。

掌心緩緩攤開,葉貞的眸色怔了怔。

一隻螢火蟲從他的掌心緩緩飛起,繚繞在她眼前。微弱的螢火之光在她的眼底跳躍,她愣了愣,一時間沒明白到底怎麼回事。

羽睫揚起,濃密如振翅的蝴蝶,她凝神的模樣泛著月光的清冷。

麵具下發出飄渺無根的聲音,“風陰。”

這是他的名字?葉貞不語。

他轉身,這句話好似對她說的,又似對自己說的,卻陰冷如他的名字。如風陰冷,不含一絲溫度。他隻管做他自己,世間一切都無法入得了他的眼眸。

葉貞盯著他緩緩走開的背影,隻覺得有股冷風不斷從脖頸間灌入身體,冷得牙關打顫。他就好似從地府歸來的幽魂,走路無聲,話語飄渺,一身肅殺隻許屠戮和鮮血的存在。

他從黑暗中走來,又走回黑暗中,仿若根本不曾來過。唯有眼前依舊閃爍的螢火蟲證明,他是真的存在過。

為何他會……會走過來?為何他舉止如此奇怪?風陰?這個名字怎生隱約熟悉感?好似在哪裡聽過?隻不過暫時無法記起,好似很久很久的事情。

肩膀處陡然出現一隻冰冷的手,葉貞赫然心驚,急忙跳開幾步遠,%e8%83%b8`前起伏無狀,整個人大口喘著氣。

定睛一看,竟是方才熟睡的月兒,此刻她身披外衣,伸出去的手還停在半空,%e5%94%87角止不住抽搐,“姐姐你……我嚇著你了?”

葉貞心想,自己現下的模樣定然如同見鬼一般難看,否則月兒不會這般表情。鬆了口氣,以手搓了搓麵頰,葉貞這才恢複原有的表情,一貫的平靜從容,“無礙,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