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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張了張嘴,叫他的名字,他的臉色動了動,身子卻僵硬著,朝我走過來,“什麼事。”

“對不起。”

他低眸,眉頭蹙在一起,許久才笑了笑,“無妨,我早就知道。”

他的母%e4%ba%b2站在我床邊,一直盯著我,眼神裡是滿滿的懷疑,“戀戀,看在你過門之後,我對你如同%e4%ba%b2生女兒般的份兒上,你跟我說句實話,這個孩子,是臣燁的麼?”

孩子……孩子?

我愣住,呆呆的望著她,她既是期待又是懷疑的臉讓我覺得格外諷刺而震驚,我的例假一向不準,曾經查過身體說是宮寒,我也就沒往心裡去,大夫開得中藥苦得我想吐,我喝了兩頓兒,就不願再喝了,桂嬸對我好,可畢竟是仆人,她也拗不過我,這樣的病,也不好意思對白璟南說,故而我的身子一直虛,沒有調理好,這個月的例假始終沒來,我也沒當回事,隻以為是正常的順延,沒想到竟然是……

我再不說話,這個孩子毫無疑問,就是白璟南的,我試探的問了薛臣燁一句,“是一個多月麼。”

他的拳頭緊緊握在一起,良久才從喉嚨間溢出一個字,“嗯。”

我閉上眼睛,大抵是老天懲罰我這樣固執違背了倫理,愛上了自己的養父又險些害了他,本就已是不能平複的暴風驟雨,又來雪上加霜,我不知道白璟南接下來會因為我而麵對什麼,我隻知道,我的罪孽,似乎愈發深重了。

“媽,你先出去一趟下,我和戀戀說幾句話。”

薛臣燁看了一眼他母%e4%ba%b2,“她懷孕了,我的孩子。”

我猛地睜開眼睛,不可置信的望著他,薛臣燁臉上的表情特彆認真,我甚至在他那麼確定的臉色下,都有些懷疑,到底他有沒有趁我睡著的時候碰過我,不會,即使碰了,我們不過才結婚半個月,也不會有一個一個多月的孩子。

“你的孩子?”

薛臣燁的母%e4%ba%b2本就不相信,隻是又不好發作,薛臣燁這樣說,她自然就不肯放過了。

“你們才結婚半個月,臣燁,這孩子都一個多月了,不要什麼都往你頭上頂,即使——”她欲言又止,“是他的,這也不該你扛,婚能結,也能離,媽想好了,管他什麼詛咒不詛咒,我不能犧牲自己的兒子,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委屈。”

“媽!”

薛臣燁有些不耐煩,他坐在床邊,眼睛看著地麵,“是不是我的孩子我當然心裡有數,現在什麼時代了,椿城不是發達的大都市,你去看看北京上海,不是一定要結了婚才能懷孕,為什麼戀戀這麼著急嫁給我,我為什麼不在乎她是明達不要的人也非要娶她進門?媽您這麼聰明的人,怎麼還不明白呢!也不想想,我和戀戀要是真的才見過兩三麵,她能痛快答應嫁給我麼,小舅這樣的心思,能同意嗎?”

薛臣燁的母%e4%ba%b2望著他,許久才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你和戀戀,你們——”

她又將目光望向我,我萬萬想不到薛臣燁竟然能說出來這樣的一番話,他同樣看著我,眼神裡帶著幾分故意的警告,我有些明白了,他仍舊在幫我,在幫白璟南,我惶恐得點了點頭,雖然在薛臣燁母%e4%ba%b2的心裡,我已然不是什麼好女孩,甚至還是個不守婦道的媳婦兒,但兒子這樣說,她本就有些相信了,我又點頭承認,她就更信了,大抵是功過相抵,她並沒有再固執計較於剛才在家裡那一幕,她沒再繃著臉,而是稍稍鬆了口氣,“既然已經有了孩子,那你們好好談談,戀戀,你和璟南這樣的關係,說出去實在難聽,臣燁如果不嫌,你們接著過,有了孩子就彆再有彆的心思,本來就不可能的事,再怎麼固執,也得不到好結果,反而害人害己。”

她說完又看了一眼薛臣燁,“你如果確定,就有確定之後的做法,如果沒有把握,我還是那句話,你心裡更清楚,我也是外人,但是薛家的血統,不允許出差錯,另外,你是要強的人,媽知道。”

這番話裡有話,讓我聽的心驚膽顫,我不怕他們都衝著我來讓我接受懲罰,我願意為了我的任性和過去的放縱而贖罪,我隻怕白璟南,我現在唯一的心思都在他和這個孩子身上,我寧可薛臣燁跟我離婚,讓椿城千萬人罵我是個不守婦道的人,我死去的父母蒙羞我願意跪在墓前向他們解釋,但這個孩子,白璟南快三十五歲了,他還沒有孩子,小嬸嬸亦不是他愛的女人,我無論如何都要保住這個孩子,沒人可以動搖我。

☆、第三十七章 徐戀戀,其實不妨考慮一下我

薛臣燁的母%e4%ba%b2從病房離開後,我們一度陷入了沉默,偌大的房間隻有兩個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我時不時的去瞟一眼門口,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是想看見白璟南,還是想哪怕來任何一個人,將這種尷尬到令我窒息的氣氛打破就好,可沒想到最後打破的還是薛臣燁,隻不過我寧願他沒說這句話。

“小舅知道你懷孕了,然後就走了。”

我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事到如今,說什麼似乎都很蒼白。

他也同樣望著我,猶豫了許久,“是不是小舅的孩子。”

我不語,他自嘲的笑了笑,“徐戀戀,你可真大膽,就算做了,你就不知道吃藥麼?”

我被他這句話聽得愣住了,他沒有跟我嚷跟我鬨,而是說了這麼一句,我蹙眉凝視著他,知道不合適,也沒忍住我問出口,“你不生氣麼。”

“大夫說懷孕六周,那時候我們還沒結婚,應該是在白明達要娶你也沒私奔的時候,我有什麼好生氣的,如果那時候就定下了是我娶你,我也許會覺得難堪,但現在,我不會,難堪也該是白明達,慶幸也該是他,不過最高興也最複雜的人,不在這兒,徐戀戀,你想知道小舅聽說你懷孕了什麼表情又說了什麼話麼?”

我抿著嘴%e5%94%87沒有搭言,我怕知道,可又想知道,我感覺自己現在就是個矛盾體,甚至可以說,從我發覺自己愛上了白璟南那一刻起,我就在處處和自己為敵。

明知萬劫不複的深淵,掉下去屍骨無存粉身碎骨,可我還是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我以為到了最深處,如果僥幸沒有死,我就能能得到我心裡想要的海洋,可最後,我還是敗給了世俗,這段不能被接受的愛恨生死,注定就是錯誤開始蒼涼結束。

也許吧,人總要到最後才能幡然醒悟,我現在仍舊是迷茫的,我仍舊愛他愛到了深入骨髓的地步,他是我此生無法根除的藤蒂,就如同一根刺站在我的心上,血肉廝磨,生死相依,我嫁人、我放縱、我任性離開,都隻為了他,這個叫白璟南的男人。

我曾經無數次的想過,如果他不是我的世叔,不是我的養父,也沒有大我十四歲,我們隻是這千千萬萬人海中毫不相關的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我們相遇在時光深處,見到他那一刻連歲月都靜止了,美好的如同一幅畫,而他哪怕不愛我,我也願意用我一生的力量去追隨和溫暖,至死不渝,可惜,他也愛過我,也許和我同時,也許在我之後,更或者,就在我之前,可我們就是無法靠近,隻能隨著世俗的眼光越來越遠,在人潮人海中走散。

護士從門外進來,手上端著一個藥物用盤,她笑眯眯的放在床頭,將液瓶掛上,拾起我的一隻手,給我用棉簽擦著,“恭喜你懷孕,怎麼還能動氣呢,這會影響胎兒的,你看你丈夫對你多好,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他都不吃不睡的陪著你,還有你婆婆,有很多孕婦都會產前抑鬱,有時候孕吐嚴重的心情也不好,但是為了孩子為了家人也得保持愉快,不知道多少女人都羨慕你,嫁了個這麼好的丈夫。”

她說著話安撫我,針已經紮了進來,我還是覺得疼,我一直很怕疼,我蹙眉嗯了一聲,薛臣燁聽到了,他望著護士,“能不能輕點?她疼。”

護士抿%e5%94%87笑著,“哪有紮針不疼的啊,那也是紮進肉裡呢,咬牙就過去了。”

她說完將皮筋從我腕上接下來,放進盤子裡,給我調好了滴流的速度,“你丈夫對你真是好。”=思=兔=網=

她說完就轉身出去了,門沒有關上,有輕微的消毒水味道從過道裡鑽進來,有一點刺鼻,我彆過頭去,正好能望到窗外,天空藍得似乎被洗過一樣,連一片雲都沒有,椿城難得有這麼好的天氣,從我的角度看過去,似乎枝椏都是濕朦朦的,下過雨的樣子,怪不得天這麼藍,雨後放晴,總是美得讓人沉醉。

我摸索著將手伸過去,輕輕拉了拉薛臣燁的胳膊,他欠了欠身子,問我怎麼了,我笑著指了指那棵幾乎都沒有花在枝頭開著的梔子樹,“現在是幾月了。”

他同樣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九月。”

“秋天了,一場秋雨一場寒,怪不得前幾天花還開著,今兒就凋了,這才有秋天的味道,草木黃了,是不是什麼都該過去了。”

“是吧。”

他微微歎了口氣,“徐戀戀,你好好回答我,想清楚了再說,彆衝動,我問你,這個孩子你要麼。”

我點點頭,從沒這麼肯定而驚慌,“要,誰也不能拿走我的孩子,他已經站在了我的骨血裡,我不能那麼殘忍,如果連自己的%e4%ba%b2生孩子都能不管不顧,那我還有什麼必要活著。”

“可你該清楚,這個孩子生下來,就是一段孽緣的苦果,你能讓他一輩子都蒙羞麼,何況,小舅沒有意思要承認。”

“無妨。”

我閉上眼,眼前都是黑的,我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不在乎,他有沒有父%e4%ba%b2都無妨,他有我,我會愛他,以父%e4%ba%b2和母%e4%ba%b2的身份一起愛他,我畢業之後就去找工作,我能養得起,實在不行我還可以回徐家,把老宅賣了,帶著桂嬸離開這裡,離開世俗的最深處,到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去過新的生活,我可以再不見白璟南,但我不會忘了他。”

我隻顧自己說著,耳畔是薛臣燁粗重的喘熄聲,他一直在沉默,我就接著往下說,“”

“徐戀戀。”

他忽然抓住了我的手,我驚訝的望著他,有些不明所以,他鮮少這麼瘋狂的望著我,有些不顧一切的衝動,尤其是他顫唞的雙手,都險些將我全身帶得搖晃起來。

“你為什麼不考慮一下我,我沒有說要離婚,孩子生下來,我可以做他父%e4%ba%b2,我剛才已經跟我母%e4%ba%b2說了,你以為我是說著玩兒的麼,是,我可能給很多人的感覺,都很紈絝很輕佻,但我本身不是這樣,我隻是用這種方式,來樣愛我很多脆弱,我從不喜歡在陌生人麵前剖析自己,可能真的就是那句話,一切都是相生相克的,總有一個人會被派來降服你,即使我再不願意承認,這也是事實,徐戀戀,我栽在了你身上,我最瞧不起的兒女情長,我最終也是敗給了這個。”

他低著頭,閉著眼睛,%e5%94%87邊是無奈和自嘲的笑,他抓著我的手更加用力,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