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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瑾夕剛剛走開,與桑若談話。

葉瑾夕離開,步非宸坐在帳篷裡,沉默看著睡熟的兩個孩子,深邃的眸子裡透出一抹溫柔。

手指輕輕放在元寶的眉眼上,這孩子眉眼像自己,可嘴巴卻像葉瑾夕。

隻要想想元寶是葉瑾夕與他的孩子,一種無名的幸福感便懸浮心頭。

隻是……

一向孤獨慣了的人,哪怕這些日子已經習慣了與他們母子在一起,可總是莫名有一種恐慌感。

好似,這種幸福是不屬於他的。

這種幸福,不會長久。

雙拳緊握,深邃的眸子冰冷的似萬年不化的寒冰,若有人敢來打擾他的生活,他誓要讓對方死無葬身之地!

叩叩!

思索間,帳篷外突然傳來叩門聲。

接著熟悉的冷漠卻清朗的聲音傳進來:“長安王可否睡了?”

這聲音……

男人冷眸微擰,低頭瞥了一眼元寶與鄧靈兒,打了個響指暗風便不知從哪裡突然出現在麵前。

“主子。”

暗風恭敬低頭,喚了一聲。

“看著少主。”冷沉的命令,簡單的話語。

暗風頓時點頭:“是!”

從上次小辣椒被誤殺開始,龍擎天便知道,元寶與葉瑾夕身邊,不能沒人,這才急速火招暗風前來。

他身邊有四大護法,然而這四大護法每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這一次讓暗風將手頭的事情交出去,已經是能夠調動的最大力量。

因為……他在謀算的東西,實在是太需要人力,而他能夠信任的,隻有四人。

夜風習習。

步非宸走出帳篷,便看見常青挺直了身體站在不遠處,單薄的木劍背在身後,他儒雅的宛如一個書生,消瘦的樣子讓人怎麼也無法將未來天啟大神觀觀主之位,與他聯係到一起。

步非宸雙手負在身後,大步走過來,卻距離帳篷並不遠,一旦帳篷內有什麼異動,他一定能夠第一時間警覺。

常青神色淡淡,雙手插在袖子裡,眉眼依舊青稚,臉色依舊蒼白,身材瘦弱高挑,穿了一件洗的發白的無領長衫,他身後背著一把無鞘的單薄木劍,一年四季,永遠是這幅打扮。

“長安王,深夜來此,希望沒有擾了你的好夢。”常青的聲音很平緩,每一個字好似都在一個韻律上,卻愈加襯托的此人的冷漠無情。

“你找本王有什麼事?”任何人大半夜被找,必定會不悅,步非宸濃眉緊鎖,高大的身軀挺拔如山,一身墨色長袍為他鍍上了一層神秘感與優雅高貴,深邃的眸卻折射不出月的輝。

“長安王,現在你還想說,元寶不是你的兒子?”常青淡淡道。

冷魅的容顏沒有任何表情,隻是身上的氣息更冷了些,在這夜深露中的山中,顯得尤為森冷,步非宸深深盯著常青,似乎想從對方身上看到什麼,良久才回答這個問題:“他是本王的兒子……”

眼見對方終於鬆口,常青微微鬆了口氣,肩膀一搭剛打算開口,卻接著聽到男人下一句話,當下`身體一僵。

“……又如何?”

又如何?

常青愣了愣,這話絕對不是詢問句,語氣也絕不是詢問的語氣,這話語裡夾雜著囂張,狂妄,自信,還有一種濃濃的……護短情緒。

護短啊!

常青擰起眉頭,知道這一次的任務,恐怕沒這麼容易進行了。

“長安王,請以大局為重。”

“本王不知道常青公子的意思。”

常青知道步非宸這是打算蒙混過關:“長安王可否聽說過九重天?”

“修行第一課,認知這個世界,本王自然知曉。”

修行的目的便是成仙,追求長生不老,而成仙以後,自然便是升天。所謂升天,便是重回九重天的懷抱。

“那麼長安王可否知道九重天闕,有一個古老的傳說?”

“……略有耳聞。”沉默了片刻,步非宸抬起眸子,深深盯向常青,眸子裡危險的意味好似常青隻要說錯一句話,他便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

常青神色淡淡,“那麼,我可否能將元寶帶走?”

“不行。”毫不猶豫的話,夾雜著濃烈的強勢。

“長安王,你修的也是道宗之法,就應該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證據。”

“什麼證據?”

“證明他是他的證據。”

他是他的證據。

常青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步非宸,“這還需要什麼證據?”

步非宸眸光一沉,冰淩的眸子散發著殺機:“沒有證據,誰要殺我兒子,我殺了他。”

他沒有說本王,他用了我。

這句話他一字一字說的非常認真,認真到常青都快要被他認真的情緒嚇到。

與步非宸認識這麼多年,常青從來沒有見過,這個男人用這麼認真的態度說過話。

他一時間被震懾了。

☆、188 目標是元寶?!

“師兄!”

常青沉默了,朱璿璣忽的從一顆大樹後衝出來,似乎不敢置信的看著步非宸,紅衣紅發讓她即便是在黑暗中,也有一團火紅的光芒籠罩在身上,宛如女神。

她一步一步走過來,來到步非宸麵前,驚訝的開口:“師兄,你曾經是這個世界上最嫉惡如仇的人,現在你怎麼能夠這樣?!他就是他,這需要什麼證據!”

“證據。”步非宸話語很少,卻堅持著這句話。

“師兄,你應該知道,如果不那樣做,這個世界將會發生什麼!我相信就算是仙閣閣主知道了,也一定會做出選擇!師兄,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是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這唯一的一個!”

“證據。”

“師兄!”朱璿璣擰眉看著他:“如果有一天,都說我是他,你會不會殺了我?”

“會。”步非宸抬頭看向朱璿璣,朱璿璣的容貌,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最絕頂的姿色,可這等姿色落在步非宸眼裡,卻沒有任何表情,他的眸子很深,很冷:“因為不殺你,可能會影響我兒子與我妻子。”

朱璿璣倒吸了一口氣:“那麼你寧可拿天下人的性命,去做賭注?”

“本王還是這句話,證據!”步非宸有些不耐煩了,“沒有確鑿的證據,那麼誰也不能將我兒子搶走。”

“師兄!”朱璿璣忍不住拔高了聲音,聲音裡夾雜著急切:“這件事情,義父已經上報給密宗了,你,你要小心。”

“知道了。”

說完這句話,步非宸猛然轉身,往前大步走了兩下,便突然聽到周圍的聲音!

回頭深邃瞥了一眼朱璿璣,卻見她滿臉驚愕。

天啟大神觀行事手段雖多有不堪,然而天啟卻培養了一個正直的護法,那就是朱璿璣。

她正直,從不說謊,哪怕耍了陰謀,彆人去問她,她也會毫不猶豫的承認。

所以她此刻臉上的驚愕之色不是假裝,那麼這不是她們設的局。

步非宸再回頭,剛打算跑進帳篷,卻突然抬頭看見,那傻女人站在本命劍上,急衝向遠處,追向一個人!

冷眸一深,回頭的時候朱璿璣與常青已經不在原地,他眉頭略擰,幾乎不用思考整個人便騰空而起,追向葉瑾夕!

帳篷裡有暗風,暗風乃是清修高境的高手,常青與朱璿璣不可能明目張膽出手,且元寶的身份敏[gǎn],他們不能拿元寶性命開玩笑。而葉瑾夕那裡……明顯是被人設了局!孰輕孰重,幾乎立馬可見!

……

……⑩思⑩兔⑩網⑩

帳篷內。

沒有什麼家具,除了一個大床。

柔軟的床榻上,鄧靈兒睡得很香。

元寶在步非宸對暗風說話的時候,便已經醒了過來,畢竟白日裡睡得太多,他此刻已經睡不著了。

乾脆從床上坐起來,便看見暗風悠閒的站在帳篷門口處,一雙眼睛正看著元寶。

“睡不著了?”暗風眨了眨眼睛,一向活潑好動的他話很多。

元寶點了點頭,狡黠的大眼睛透出促狹的光芒:“風叔叔,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們暗衛平常都躲在哪裡啊?為什麼我都看不見你們?你們簡直是神出鬼沒呢!”

暗風聽著這孩子氣十足的話,痞氣的吹了聲口哨,十分驕傲的開口道:“這個是我們的秘密,不能給彆人說的,除非你也是暗衛!”

“好誒好誒,那我也來作暗衛吧,這樣以後每次媽咪與爹爹單獨相處時,我便能保護他們了。”

呱呱呱……

暗風覺得一排烏鴉從頭頂飛過,感情這孩子對暗衛的事情這麼感興趣,是為了看他爹娘的……咳咳,表演?

微微搖了搖頭,“那可不行,你是我們的小主子,你若是做了暗衛,那我們這些暗衛怎麼保護你?”

元寶哦了一聲,失望的耷拉下來小腦袋,側頭看見鄧靈兒睡得正熟,玩鬨心頓起,他嘿嘿一笑,伸手將鄧靈兒的頭發打亂,然後辮成各種小辮子,可元寶畢竟是個男孩,對這種事情很不耐心,辮了一會兒覺得無趣,便又隨意拿繩子捆了。

想了想,偷偷從包裹裡拿出自己黑乎乎的小鋼筆,趴在鄧靈兒頭頂上,認認真真在她的小臉上畫了一隻烏龜。

鄧靈兒的小嘴微微張著,發出淺淺的呼吸,她睡得很熟,眼睫毛一動也不動。

畫完烏龜,元寶還覺得不滿足,便又淘氣的拿起鄧靈兒的小辮子伸到她的鼻腔裡。

一下,兩下,三下,終於——

阿嚏!

鄧靈兒清脆的打了一個噴嚏,瞬間噴了元寶一臉的口水。

然後她悠悠睜開了眼睛,在看見元寶的時候立馬欣喜的笑起來,“元寶哥哥!”

她一笑,大大的眼睛便眯成一條線,臉上的烏龜被拉寬,元寶看著這幅樣子頓時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鄧靈兒還以為對方是看見自己打噴嚏笑,便揉著眼睛坐起來,臉上的烏龜還未乾,被她一柔便成了一團黑,遮住了她乖巧可愛的臉龐。

元寶躺在旁邊,笑的捂著肚子。

而仍舊站著的暗風,忍不住挑了挑眉,目瞪口呆,小少主還真是有夠……頑皮。

就在這時,幾人忽的聽到外麵的聲音,暗風臉色一驚,想也不想一把抱起元寶,緊緊護在懷中。

“魔宗餘孽來了!”

“夜襲!夜襲!警戒!警戒!”

驚恐的叫聲,嘈雜的腳步,即便不經曆這樣的戰爭場麵,也能想象的到外麵此刻的場景。

鄧靈兒一下子身體縮成了貓型,在聽到魔宗餘孽四個字的時候,全身打了一個機靈!

緊張的她往前一步,死死抓住元寶的手,小身軀往暗風身邊靠,宛如一隻小貓般嘖嘖發抖。

打鬥聲漸漸響起,乒乒乓乓的聲音夾雜著利器刺體的聲音,還夾雜著人在臨死前的痛呼呼救聲。

鄧靈兒的心終於慢慢安定下來。

仰頭看著自己握著元寶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