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釋冰與夏清濯同時拿出身上的玉佩,一左一右放入匣麵上的凹槽。一紅一碧兩麒麟頭相對,不過瞬間,匣內發出輕微的齒輪轉動聲。然後“嗒”的一聲傾向,匣蓋輕輕彈起一條縫。
夏震風掀開匣蓋,玉匣中央,一塊如嬰兒拳頭大小的晶石正散發著淡淡的碧色柔光。
夏震風轉手將玉匣遞給蕭霖,“交給你了。”
蕭霖將玉匣合攏,小心翼翼地收進袖子,拱手道:“承蒙前輩割愛,此份恩情晚輩銘記……”
夏震風擺了擺手,道:“揭穿宋蘭的真麵目,維護武林正道乃是無瑕山莊應做的,不必言謝。隻是二月初一迫在眉睫,這解藥何時能製成?”
蕭霖的眉宇間籠上了一陣輕愁,苦笑道:“原本這製藥解毒乃是姣姣之專長,可如今……我們也不想再讓姣姣牽扯進這些事來。憑家父與晚輩之力,二月初一之時成功與否尚未可知,隻是不管結果如何,二月初一都會有個了解。”
“硬拚?”夏釋冰挑眉,“經你們上次這麼一鬨,這次折蘭宮的防守必定嚴密,又有這麼多武林高手在,你們的勝算恐怕連一成都不能保證。”
蕭霖淡淡一笑,道:“我們並不想澄清什麼事實,也沒有揭穿慕容霽和宋蘭的打算,隻要能殺了宋蘭一人就好。”
不為天龍教的惡名辯解,也不打著維護武林正道的旗號,哪怕從此遺臭萬年被所有人誤解也無妨,隻要殺了宋蘭就好。
反正天龍教從來都是邪魔外道。
“我去。”清亮的嗓音從洞口一路傳進洞內,在這空曠的山洞中顯得有些空茫。
程姣姣緩緩步入,彆開蕭霖與眾人的目光,道:“我跟你去。”
夏釋冰的眉心微皺,目露阻止之意,他可沒什麼大義凜然的思想!嘴%e5%94%87動了動,卻始終沒有說什麼。
蕭霖定定地看著她,“你……”
她驀地抬眸,眸光澄然。
“好。”蕭霖的眸中蕩開一抹笑意,應道。
☆、楊天淩番外
【同為情深,於心何忍】
三年前,阿檸在翠疊山練劍,黑紗裹麵,衣袂長飄,寒劍淩厲,隻是缺少一股劍氣,始終沒法將一片竹葉切口整齊的分成兩片。
竹葉紛紛,像極了漫天墮蝶。畫麵是極美的,隻可惜,慕容霽沒有看到這般的阿檸。
突然,兩枚銀鏢倏地一聲將一片竹葉定在阿檸身旁的竹子上。顯然,是絕世高手。
阿檸看到銀鏢上的蘭花圖案,立劍下跪,俯首道“阿檸參見護法。”
夏向雲冷哼一聲,用內力隨機吸來一片竹葉,注入內勁,反手一推,精準無誤地劃落阿檸的麵紗,幽幽道“今天起,不必再戴,蘭兒有新任務給你。”
“是”
“這是紫檀木的佛珠,你找到目標,接近他,利用他打探各門派的消息。明日,重霜會和你交代清楚。”
阿檸接過佛珠,放在掌心,久久凝目,這目標是誰?打探消息?莫非是極星閣?夏釋冰?
阿檸握緊佛珠,咬牙道“阿檸,遵命。”
“今日是你十五及笄之日,明日再下山吧。”夏向雲抽身離去。
空中掉下一枚玉佩——是開門的令牌!
都是用情深的角色,難免惺惺相惜。
阿檸欣喜,拾起玉佩,朝思過崖飛奔。護法竟懂得!是的,她要去見他,慕容霽。
【作為棋子,擺布何妨】
這次武林大會,慕容沒能一舉奪得天下第一,接任武林盟主,讓宋蘭的計劃後拖一步,實在該罰!
“慕容”
慕容霽回頭,看見阿檸站在紅花從中,衣袂飄飄,笑靨如花,美得凝固了時間,讓人屏息,忘記了言語。慕容呆呆地轉過身來。把手上的東西放在石幾上,站起來。
慕容背對夕陽,微光在輪廓上鍍上一層溫柔的金黃。
阿檸從扶桑花中阿檸當時伸出手,抓住慕容,看見輪廓就當成全宇宙。
“若母%e4%ba%b2知道,你擅自闖來,定是要廢了你的%e8%85%bf和手的。”慕容霽淺笑,握住阿檸,凝眸道。
“為來見你,是不怕的。”
“阿檸真傻”
“也隻為你一人傻罷了”
“看,這是什麼?”慕容霽拿起石幾上的物什放到阿檸手中,輕聲說“被禁這些時日,特意為你做的禮物”
“今日是你十五及笄之日,配上這紫檀木的簪子才算完整”
“簪子隨然簡陋,卻也是我%e4%ba%b2手為阿檸做的,這簪柄之內存有毒囊,在簪頭施力,裡麵暗扣的銀針就能將其紮破,毒液就會順著這雕花紋路蔓到簪杆儘頭,關鍵時候可搏一命,母%e4%ba%b2此次要你下山,我不能護你周全,你可好好顧惜自己。”
說完在阿寧額頭輕輕一%e5%90%bb,傾儘溫柔。阿檸卻力不支體暈倒在慕容懷裡,呼吸微微,像是睡著了。
慕容衡抱阿檸到榻上,溫柔地撫著阿檸的臉,突然冷聲道“出來!”
月重霜端著茶水緩緩走來,妝容精致,笑語嫣然,將托盤放到石幾上。“哥哥原是發現了。”
“你對她做了什麼?”
“是哥哥對阿檸做了什麼才是,若哥哥不%e5%90%bb她,她又怎會中du?”
宋蘭早就知道,今天肖天楓會放阿檸進來,正和她意,用阿檸激怒慕容,才方便下情蝕之du。她在肖天楓的令牌上放du藥引子,又命人在慕容霽的飯菜裡參著du藥,這du藥也奇,喜陰,隻對母體有用,若有引子,甚至能通過皮膚滲透進血液。
“月重霜!你竟敢對阿檸下du!”慕容拎起月重霜的衣領,麵容可畏。
“哥哥怎麼還不懂得,不是母%e4%ba%b2下命,憑阿檸怎麼能闖進這思過門?我們隻是母%e4%ba%b2的棋子,而作為棋子,被擺布本是不該有怨言的。”
“棋子!棋子?棋子不配有感情嗎?啊!”慕容霽搖晃著重霜的肩怒吼道“喜歡她,她就得死嗎?”
原本酣睡的阿寧突然全身抽搐,麵色慘白,大汗淋漓,牙齒嗑得咯咯作響,是七蟲七花的症狀。
“月重霜,你怎麼可以這樣狠毒!”慕容心疼的問,一個是素來寵愛的妹妹一個是經曆生死的心上人。慕容抱著阿檸恨不能替她承受百蟲纏身之苦,卻絲毫無力。
七蟲七花,實在算不得最厲害的du藥,卻讓人昏迷七天七夜,經曆七七四十九種du素侵身,以du攻du,自可化解。要不了人命,卻受儘折磨。如百蟲蝕體,萬劫不複。
重霜本以為隻是迷[yào],卻不曾想竟是……可作為棋子,又何妨?
良久,重霜端起茶水,道:“哥哥,這是七色紫羅剛剛沏好的茶,用口渡水喂阿檸服下自會無事。母%e4%ba%b2說此次隻是小懲大誡,望哥哥記得教訓,兒女之情還是放到複仇以後。也請哥哥原諒,這也並非重霜本意,還有,母%e4%ba%b2命重霜明日隨阿檸一同下山,就此彆過。”
【牽情做引,情蝕為終】
“牽情?”
“自然不是,而是十五年前得來的情蝕,牽情到底是有解的法子,這情蝕卻是真正的無藥可解。何況這算什麼du藥?分明是提升功力的良藥。犧牲年少無知的一段感情也未知禍福,真真是為他著想了,有何不可?”
情蝕,瀟瀟穀掌門當年從古苗疆蠱長老偶然得來的一枚藥蠱。相傳蠱蟲喂養七種絕情草藥和解藥,反複交替,並且輔以雪蓮子等名貴藥材和苗疆的製蠱秘術細小微妙,嵌入七色紫羅,服用之後,蠱蟲隨血液經流侵蝕神智,讓中蠱之人逐日忘卻動情之感,卻記得那個人,用情越深,七色紫羅效用越大,功力潛能激發越大。
服用之人,就像用蠱蟲噬情,以動情之意換功力之增長。對冷血無情的殺手自然是百利而無一害。唯一難辦的事情,這情蝕蠱蟲是雙生的兩隻,必須要動情的兩人同時服用,一方忘卻,一方刻骨。
“這是你當年從瀟瀟穀偷出來的?”
“偷?”宋蘭冷哼,滿臉不屑“那又如何?”⑨思⑨兔⑨網⑨
【一往情深,無知所起】
其實你早就知道,為什麼還肯幫我?
“棋子活下去的籌碼是什麼?一顆無用放到棋子,留著不會太占地方?她於主母不過是一顆棋子。
………………
是夜
“主子”黑衣人將一封密函呈給楊天淩,語重心長道“此人不可留啊!”
“當真是月落樓的人?”帶著一絲希望“不會有錯?”
“當真”
“太難為她了,那樣血腥的地方,她一定受了許多苦。”
“主子……”
“不必多言”楊天淩折扇一揚一頓擋住單青的話,喃喃自語“她一定受了許多苦。”
這幾月各路探子傳回的密報,江湖上又多了一路黑衣銀麵人,雖然低調,不參與江湖恩怨卻和日日跟在楊天淩身邊的扶桑姑娘關係密切。而且此路人武功極高,招式歹毒,卻說不出門路,無影樓打探數月,才探得月落樓是一個殺手組織。裡麵的殺手全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從小被收養,嚴苛訓練,殘殺弱者,留下的人都是心狠手辣,武功高強的冷血殺手。每個人的手上都沾著同伴的鮮血,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他的扶桑?
楊天淩將密函在蠟燭上引燃,“今日之事,不許再提”
長廊踱步半晌後,楊天淩身形一動躍上房梁,就著月光往扶桑房裡窺探。
“沒有人告訴你,偷窺女子閨閣是下流之事嗎?”扶桑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楊天淩聽見。
“真真是敏銳過人呢”楊天淩的輕功不差,加上這房梁算不得高,輕輕一躍就能上去,根本沒什麼動靜,而且他還特意選了一個雕花裝飾的角落,有紅木虛掩按理說不該被發現。
“是你在門外踱步了半晌,才發現的。”扶桑淺笑。
“扶桑,你可知為什麼為你取名扶桑?”楊天淩悠悠道“溪館初寒似早春,寒花相倚媚行人。我是行人,曾被一身紅裝的你迷惑。其實非也,扶桑抗旱喜陽,我期望你從那一刻起做個明媚的女子。”楊天淩輕輕用手鉗住阿檸的雙肩。“相信我,扶桑,我可以給你陽光的生活。擺%e8%84%b1那噩夢的沼澤。”
“你知道些什麼?”阿檸凝眉,不得動彈,原來楊天淩功力如此深厚。
“遠比你想到的多,多到我不忍怪你,隻想護著你,給你自由。”楊天淩鬆開手,撩起阿檸的長發輕輕說“以後你隻用麵向陽光,把陰影留給世界。”
【所謂籌碼,終究無用】
折蘭宮
“無影樓楊天淩求見。”
“他來做甚?阿檸可有來信?”慕容霽低聲問。
“無。”
折蘭宮大廳內,楊天淩恭敬坐著喝茶,也算不得什麼好茶,卻頗有興致品了又品,想從這粗茶裡品到扶桑的味道。
“楊兄光臨寒舍,所為何事?”慕容霽雙手抱拳一抬算是行禮。
“今日不是江南楊家莊的長子楊天淩來登門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