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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度春風暖 喬木溪 4338 字 2個月前

李辰良道:“你看看對麵自斟自飲的是誰。”

蘇玉青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那個一襲黑衣,長發如墨,此時正用一雙漂亮的眼睛看著她的人,正是雲湘。

李辰良微微一笑,算是與雲湘打了招呼。他用折扇擋著臉,低聲道:“我聽煙兒說公主下令捕殺梨山鬼母,可坤影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死了,死在無極宮的無極神掌之下。”

蘇玉青道:“雲湘乾嘛要殺梨山鬼母?”

李辰良攤了攤手,道:“我也不知道。”

蘇玉青不說話了。難道那天晚上雲湘也在?

楚紫煙白天纏著李辰良教她劍法,打鬨了一整天,本已打算睡覺,見楚紫遙緩步進來,睡意頓消,拉著她的手撒嬌道:“姐姐,你都好久沒來看煙兒了。”

楚紫遙摸了摸她的頭,道:“快睡覺,我找春蘭她們。”

梅蘭竹菊跟楚紫煙同住一間房,楚紫煙睡在裡間,她們睡在外間。

她原意是來看看楚紫煙有沒有踢被子,卻不想她還未睡。

楚紫煙嘟嘴道:“姐姐一直不理我,我心情不好,今晚怕是睡不著了。”

楚紫遙道:“你心情不好,怎會日日往李辰良那裡跑?你再不睡,八月十五我便不帶你去看熱鬨。”

楚紫煙一聽有熱鬨看,頓時麵露喜色,眼珠子咕嚕嚕一轉,思緒已經飛到了八月十五。她自小就一事兒精,哪裡有好玩兒的好看的都少不了她的份兒。此刻還真的有些怕楚紫遙不帶她去看熱鬨,把她留在這裡喂蚊子。於是乎打了個哈欠,狀似很困地說道:“姐姐你回房歇息吧,煙兒好困。”

楚紫遙歎息著搖了搖頭,轉身走出了房間。見梅蘭竹菊還沒睡覺,問道:“師姐是不是出去喝酒了?”

夏竹道:“好像是的。”

楚紫遙道:“在哪裡?”

夏竹道:“聽三駙馬說,好像在醉韻樓。”

得到了蘇玉青的消息,楚紫遙便出了門,打算去醉韻樓。剛走出客棧便見到李辰良扶著蘇玉青走在夜色中,她就這麼看著,並沒有要動的打算。當二人經過她身前的時候,她一把拉住了蘇玉青的胳膊,低聲道:“我有很多話,想說給你聽。”

李辰良早就察覺到她們之間的關係不簡單,立刻將蘇玉青交給楚紫遙,溜之大吉。

李辰良一走,蘇玉青立刻就不醉了。站直身子,一雙眼睛也不再迷離。她輕咳了一聲,道:“師妹,這麼晚了你想跟我說些什麼?”

楚紫遙沉默半晌,道:“我不想在這裡說。”

蘇玉青道:“你想在哪裡說?”

楚紫遙道:“你的房間,或者我的房間。”

蘇玉青似有若無的歎了口氣,率先走進客棧,走進自己的房間,卻並沒有關門。

楚紫遙緊隨而至,帶上房門,站在門口沒有動。

蘇玉青歎了口氣,道:“站在那裡做什麼?過來坐。”

楚紫遙這才走過去,坐在她左手邊。

蘇玉青道:“有什麼話,說吧。”

楚紫遙抬眼看著她,道:“往後我不會再做你不喜歡的事情,你可不可以不要躲著我?”

蘇玉青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側頭看著桌上的燭火,歎息道:“師妹,你這是何苦呢?”

楚紫遙道:“我隻問你答不答應。”

蘇玉青不說話了。她的指尖有些泛酸,心裡很難受。這幾日來她確實是在躲著楚紫遙,就好像方才她明明沒有喝醉,但看到楚紫遙站在客棧外,她便想裝醉不去理她。楚紫遙這麼聰明,自然什麼都心如明鏡。

過了很久,她微微點頭,淡淡道:“我答應你,不躲著你。”

楚紫遙微微一笑,從衣袖裡掏出一個烏木簪子放在桌上,道:“我覺得它很適合你。”頓了頓,接著道:“不過,若是你不喜歡,扔了它我也不會生氣。”見蘇玉青沒有要回頭的打算,她站起身來,道:“我回房了。”

人走了,東西還在。蘇玉青則還是保持著一開始的姿勢,早已淚流滿麵。

朝陽由東邊緩緩升起,溫暖著大地。

這日,一行人出了客棧,打算前往昆侖山赴八月十五之約。

剛走出市鎮,便見到十幾騎人馬候在牌坊處。抬眼望去,一個黑衣男人手握麻繩,繩子的後方栓著一個人。那人右耳用白布包著,還隱隱有血漬,正是蘇玉青恨之入骨的明嘯天。

熊熊怒火在心中燃燒,蘇玉青冷著臉,快步朝他走去。

明嘯天被綁了,且被削去一隻耳朵,又被點了死%e7%a9%b4,此刻是狼狽至極。他當然想要逃跑,卻是屢試屢敗,不能%e8%84%b1身。

蘇玉青的到來讓他的臉變得煞白,心裡很是害怕,害怕會立時丟了性命。

起初被李辰良捉住,他倒沒有害怕過,可見到蘇玉青冷著的臉,卻開始害怕了,想到蘇玉青平時懲治男人的手段,不禁冷汗直冒。他怏怏的低下頭,下意識的退後了幾步。

蘇玉青沒有靠近他,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臉上露出嫌棄的表情,像是再往前走一點點,就會染上他身上齷蹉的氣息一般。沉默了一陣,冷冷道:“明堂主,低著頭乾什麼?為何要退後?害怕了?”

明嘯天本來就有些害怕,蘇玉青一口氣問他三個問題,直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想他平時能言善辯,現在卻不知道怎麼回答。

突然,楚紫遙抽出夏竹手中的長劍,直朝明嘯天刺去。

明嘯天條件發射的側身去躲,手臂還是不可幸免地被刺中。疼痛感與恐懼感同時襲來,明嘯天雙手微微顫唞,又退了一步,戰戰兢兢地道:“你……你們會殺了我嗎?”

楚紫遙神色冰冷淡漠,雙目寒似玄冰,冷冷地道:“你以為呢?”

明嘯天黯然地搖了搖頭,喃喃道:“你們不會的!”轉念一想,橫豎都是一死,倒不如豁出去!思及此處,踏步上前,脖子湊上楚紫遙的劍尖,眼睛一閉,道:“動手吧!”

楚紫遙道:“想死?沒那麼容易!”她說的話雖然文縐縐的,又有些斯文,語氣之中卻沒有一絲暖意。

明嘯天想豁出去,一死了之,楚紫遙卻不給他機會。她將長劍推進一分,立時有鮮血順著劍鋒流出。

這樣的狀況,很明顯是不打算立刻殺了他。明嘯天很快就想到了這層,如此一想,懼意陡升,雙%e8%85%bf一軟,跪倒在地,顫聲道:“姑……姑娘,求你饒了我吧!”

楚紫遙之所以搶在蘇玉青前麵出劍,隻不過是不想刀劍碰到他手上還未好全的血泡。她側頭去看蘇玉青,見她並沒有要阻止的意思,冷聲道:“求我無用,你該死!”

死字剛一說完,再次舉劍,刺向明嘯天的%e8%83%b8膛。眼見明嘯天就要死在其劍下,忽覺虎口一酸,長劍差點兒%e8%84%b1手。

就在楚紫遙想要追問是誰之時,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明嘯天,我們的臉都被你丟光了。你是不是不知道男兒膝下有黃金的道理?何以要下跪求饒?如此苟且偷生,倒不如死了乾淨!”

明嘯天一聽聲音,絕望地臉上閃過一絲奇異的光彩,大聲叫道:“師父!師父!快來救我,她們要殺了徒兒啊!徒兒不想死!”

楚紫遙與蘇玉青對望一眼,紛紛運起內功,屏息凝神,想知道來人的藏身之處,卻一無所獲。

“師父師娘!救我!徒兒發誓再也不敢為非作歹了!徒兒知錯了!”明嘯天歇斯底裡的嘶吼著,想要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隻是,任他何等鬼哭狼嚎,那道蒼老的聲音再沒有響起過,就像根本就沒有出現過一般,四周變得十分安靜。

李辰良狠狠地踢了他一腳,笑嘻嘻地道:“明嘯天,你好歹也是一堂之主,在這裡鬼哭狼嚎成何體統?剛才你師父不是說過了麼?我們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他老人家說你死了乾淨些!你怎麼還不去死?”¤思¤兔¤網¤

明嘯天絕望地看著發出聲音的方向,一%e5%b1%81%e8%82%a1坐在了地上,其間任李辰良怎麼踢怎麼罵,怎麼百般譏諷他,始終不再說話。

蘇玉青心裡很惆悵,卻還是笑了,笑得如以往一般好看,道:“杜遠五十大壽,明堂主應該也收到了請柬,昆侖山是一定會去的。我們也不是不近人情,既然明堂主也要去昆侖,那便一道啟程吧!我們乘馬,就委屈明堂主跟在後麵了!”

李辰良扇子一拍左手,讚道:“這個法子當真妙極!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就這麼辦了!”說著揮手招來一個武士打扮的男人,道:“你牽著明堂主趕路,萬萬不可怠慢了明堂主!”‘怠慢’兩個字語氣頗重。

作者有話要說:

☆、同門

陽光暖人,樹影斑駁。

一匹駿馬在道路上狂奔,馬背上騎著一個黑衣男子,黑衣男子手中抓著一條麻繩,麻繩的尾端係著一個紫袍男人的雙手。

明嘯天心不甘情不願地跟在馬%e5%b1%81%e8%82%a1後麵。一開始,他還能使出輕身功夫勉強追上快馬。後來,一尺,一丈地相差甚遠,最後隻有被快馬拖著跑的份了。

“那個人真滑稽,不會被拖死吧?”那幅人追馬的畫麵特彆滑稽,楚紫煙看著拍手叫好。

“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你看他,追馬的樣子多有精神。”蘇玉青對明嘯天有恨,隻希望他越狼狽越好,活活拖死也無妨了。如果不是他和杜逾明,傲雪一定還好好兒的活著。

明嘯天被馬拖得鬼哭狼嚎的亂叫,有時候也會撞上地上凸起的石頭,會被地上的不明物體劃破衣衫,劃破皮膚。突然,前麵一人一騎勒馬不前了,李辰良皺眉,喝道:“李雲,停著乾嘛,繼續跑,越快越好!”

“怕是出了什麼事,趕上去看看。”蘇玉青打馬朝李雲奔去,勒馬一看,眼前的一幕嚇得她差點兒叫出聲來。

斑駁的樹影下,一條紫色大蟒蛇盤在樹根旁。

蟒蛇很大,以至於顯得它身後的大樹很細,它麵朝蘇玉青,吐著%e8%88%8c信,模樣甚是恐怖嚇人。

李雲是水月山莊的老一輩人物,縱橫江湖幾十載,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龐大的蟒蛇,他有些害怕,是以不敢上前,也不敢出聲回答李辰良的問話。

蘇玉青此時也是嚇得說不出話來,汗毛什麼的瞬間立了起來,手心冷汗直冒。害怕之餘,她隻覺得蛇吐著%e8%88%8c信的樣子好惡心。身上的紋路好惡心。想著想著就忍不住作嘔。

隨後趕到的楚紫遙等人見到紫蟒後也是一驚。明嘯天卻很高興,甚至有些喜出望外,大聲叫道:“師父師娘!”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掃向了明嘯天,大有責怪的意思,隨後紛紛恍然大悟。蘇玉青儘量不去看那紫蟒,朗聲道:“前輩,何以阻人去路?”

許久,周圍依舊是一片寂靜。

有紫蟒擋路,眾人都不敢在往前,唯有在原地等待。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道低沉而蒼老的聲音在上空響起:“你們這群小娃娃,要殺明嘯天一刀殺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