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頁(1 / 1)

華醫 李飄紅樓 4125 字 2個月前

排排水滴,像美麗的珠簾。清脆地回蕩在耳畔的雨聲是那樣的悅耳動人,卻又是那樣的寂寞蕭索。

阿依今天的心有點亂,仿佛長了一把草似的,將書翻了幾頁,卻讀不下去,單手托腮怔怔地望著燈燭在窗欞上投下一片漆黑的暗影,室外夜雨婆娑,連綿迷蒙,室內青燈照壁,細微生寒。

就在這時,藏書閣的門被從外麵吱嘎一聲推開,阿依的心臟驟然一縮,驚了一跳。

淡雅的青色身影步入室內,秦泊南望著她訝然的表情,心中有些無奈,她幾乎每一天晚上都會在西小院坐上半個時辰甚至是通宵一夜,這間隱秘的小院仿佛從他的秘密基地變成了她的秘密基地,她比他來得還要勤快。

“這麼晚了還不回去睡,姑娘家經常晚睡耗費血氣,對身子可不好。”他淡淡笑說。

阿依驚訝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無措地望著他,結結巴巴地喚道:

“先先先、師、師父……”她極為艱難、極為排斥地從齒縫間蚊子似的擠出最後兩個字。她實在不想叫出來也叫不出口卻偏偏還要勉強自己,她半垂下頭去,渾身不自在。

秦泊南望著她極為為難的模樣。眸光黯了黯,緊接著莞爾一笑:

“不用特地改口,你喜歡怎麼叫就怎麼叫,既然名分已經定了,剩下的隻是一個稱呼而已。”他說著,轉過身去,輕輕地關上房門。

阿依抿了抿有些發乾的朱%e5%94%87。垂在身前的雙手絞著,低著眼簾沒有做聲。

“三日後建章宮宮宴的事。墨大人已經對你說過了吧?”秦泊南走過來,在牆下一張搭著竹青色椅搭的椅子上坐了,望著她,輕聲開口。

阿依立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緩緩地點點頭。

“不用擔心,雖說是犒賞三軍的宮宴,能出席的也隻是軍中那些有軍銜的,那些人你幾乎都熟悉。另外也不會隻有你一個女子,大臣們都會攜帶家眷,女眷應該不會少,選秀馬上就要到最後一輪甄選了,為了份位,那場宮宴是最後一次能在皇族麵前大展才藝引得注目的好機會。”

阿依微怔。忙問:“那太太和大姑娘也會去嗎?”

“無憂要出閣了,不能出門,那一天我隻帶你一個人去。你隻要跟著我彆亂走少說話就好了。”頓了頓,他看著她鄭重地告誡道,“記住了,除非有人問你,你可以忖度著回答,沒人讓你開口時。一句話也不要說。”

阿依不太明白他為什麼如此嚴厲地告誡她這麼一句話,她平常就沉默寡言他又不是不知道。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在心頭如薄雲一般繚繞。然而她是相信秦泊南的,於是順從地點點頭。

沉默了片刻,她忽然輕聲問他:“先生,在花州你是知道了我像畫扇公主才收留我的嗎?”

“我隻見過一次畫扇公主的畫像,那還是好多年前了,我對畫扇公主也沒什麼特彆深刻的印象,在花州看見時你隻是覺得你有點眼熟,可那個時候你又瘦又小,還看不出來現在的模樣,我也是在你入了這府裡之後才漸漸發覺你與畫扇公主的相似之處的。”

阿依低垂著腦袋,心湖裡掀起細浪,欲言又止。

“怎麼了?”秦泊南很少見她在他麵前露出這樣糾結猶豫的表情,含笑問。

阿依猶豫了半天,忽然抬起頭望著他,輕聲說:

“四姨娘、與蕭皇後的外貌很相像……”

秦泊南驚了一下,%e5%94%87角的笑容有一瞬的僵硬,頓了頓,笑道:

“有麼,我過去也曾見過蕭皇後的真容,並沒有覺得她和四姨娘長得像。四姨娘她是我的遠房表妹,幼年時就來了帝都一直居住在秦府裡,她和蕭皇後並沒什麼關係。”

“我隻是覺得有點像,並沒有說她們有什麼關係。”阿依訥訥地道,“我第一眼看見蕭皇後的畫像時,隻是覺得眼熟卻沒想起來,可墨大人走了以後我想起來了,墨大人說我的眉眼像蕭皇後,可我覺得四姨娘的眉眼比我更像蕭皇後……”

一道暗芒在秦泊南的心中一閃,他似突然想到了什麼,卻因為那道光芒消失得太快,還沒待他抓住就逃掉了,他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似乎突然怔住了。

阿依見他也不說話,隻是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己,秀潤的耳珠隨著一絲熱度漸漸泛紅,然而與此同時心裡卻突然升騰起一股強烈的不安,這不安來得猛烈,來得震顫,卻又消失得飛快,在她還沒有來得及抓住時便消散得無影無蹤,隻剩下殘餘在心跳中的那一抹令人慌亂的虛空。

室外,這一會兒又變得雨聲如雷,傾盆瓢潑。

……

護國候府。

墨雲居。

一隻強壯的灰鷹衝破雨簾穩健地落在敞開的窗框上,跺了跺腳,想進入熏得噴香的溫暖室內,卻又因為看見了坐在窗下桌前的人,猶豫了一下,還是老老實實地頓住了。

墨硯端正地坐在桌前,身披一襲繡滿了藍色曼陀羅的對襟直領闊袖長袍,沒有束帶,衣襟寬鬆懶散地敞著,露出藕荷色的褻衣一角,墨黑的三千青絲如瀑布一般披散下來,順滑如絲,鬒黑如綢,越發襯得麵如秋月,%e5%94%87似點朱。

他看了一眼正站在窗框上踏步的灰鷹,放下手中的狼毫筆,從一旁隨手拿起一條桑蠶絲巾罩在灰鷹的頭上,一把抓過來,先將灰鷹身上的水擦拭乾了,這才解下灰鷹腳上一隻密閉的竹筒,打開,從裡麵取出一張紙卷展開來,望著上麵簡短的幾行字,眉尖微微蹙起,緊接著將紙卷握緊在手心裡,不多時,一張紙卷便化作一片雪白的紙末。

然而墨硯是絕對不會將紙屑隨手亂丟的,他規規矩矩地將紙末扔進一旁的垃圾桶裡,而後打開手旁的匣子,從裡麵取出一把小玉梳,開始給灰鷹梳理濕漉漉亂蓬蓬的毛發。

灰鷹顯然很喜歡被人梳理毛發,用覆蓋著硬毛的腦袋討好地在墨硯的掌心蹭蹭,卻被墨硯嫌棄地推開。

就在這時,幽深馥鬱、攝魄撩人的芬芳伴隨著溫濕的水汽從背後傳來,一雙雪白修長的藕臂自他身後猛然摟住他的脖子,在微微下褪碧綠色雲錦闊袖的映襯下越發顯得光潔如玉,墨黑柔順恍若上好玄色絲綢的長發披散下來,伴隨著俯下`身的動作有幾縷落在他的臉上,癢癢的,美麗猶若傾城牡丹的臉龐緩緩靠在他的肩膀上,紅%e5%94%87輕啟,含著笑意,在他的耳畔吐氣如蘭地輕喚了聲:

“墨大人!”

墨硯渾身一顫,起了一身%e9%b8%a1皮,嫌惡地甩開他的手,火冒三丈地道:

“我對你說過多少次,彆再從後麵抱住我,很惡心!”

“噯?阿硯你竟然說哥哥惡心,太過分了,你小的時候哥哥明明每天都抱著你,現在人長大了,竟然說哥哥惡心,哥哥好傷心!”墨研被掙%e8%84%b1開,直起腰身,一襲碧綠色繡粉紅牡丹的長袍鬆鬆垮垮地披在身上,一頭美麗的長發順直地披垂在身後,幾乎長至腳踝,他的身上還覆蓋著水汽,顯然是剛剛出浴,但見他單手托腮,十分幽怨地道,“難道你忘記了哥哥在你小時候時常替你換尿布的恩情了嗎?”

墨硯滿頭黑線,火大地道:

“你是我老媽嗎?!是你說浴室壞掉了我才讓你進來借用我的,洗完了就快回去!”

“噯?小的時候哥哥每次要走時你都會哭得稀裡嘩啦的,現在長大了就不要哥哥了,哥哥我好寂寞!”墨研“泫然欲泣”地輕歎了口氣。

“快回去!”墨硯咬著牙無語地道。

墨研卻不肯回去,把彆人房間當成自己房間地走到軟榻前,像一隻貓似的滾了上去,懶洋洋地臥在上麵,抓起星星抱枕揉捏著,百般無聊地說:

“現在回去又睡不著,不如我們來玩猜謎吧。”

“……”墨硯終於決定不再理他,繼續用手中玉梳替灰鷹梳理毛發。

墨研卻翻過身來,俯臥在軟榻上,望著他輕聲問:

“灰鷹回來,可是有消息了?”

墨硯搖頭,於是墨研越發無聊,懶洋洋地臥在軟榻上,像隻貓似的在上麵翻來翻去:\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我就說嘛,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找到,十五年前的一個嬰孩,被人追殺下落不明不知去向,若是帶著他的那個女人沒死還好,若是死了,估計那個小孩子也活不成了,就算僥幸活下來,大齊國那麼大,誰又知道那個孩子會在哪兒呢!”

“皇上命你查找那個孩子,你就算懶怠動,至少也上點心吧,若是當真能找到那孩子,對我們同樣有利。”墨硯淡淡地道。

“嗯!”墨研長長地哼了一聲,頓了頓,盯著雕畫精美的房梁,手一拍,“說不定那個孩子已經跑到越夏國去了!”

墨硯的額角又一次跳出來一條十字線!

ps:隻寫出這一章,剩的一章我明天補,卡文傷不起,淚奔中~~~

☆、第三百三八章 挑撥

晨曦徐徐拉開了帷幕,又是一個絢麗多彩的早晨,帶著清新降臨人間。

碧梧苑。

房簷下的鐵馬被風吹得叮叮當當地響。

秦無瑕正坐在廊簷下撫琴,琴聲錚錚然,使得大清早尚在院子裡灑掃的幾個丫頭大氣也不敢喘。誰都知道二姑娘的脾氣不太好,若是打擾了二姑娘撫琴一定沒有好果子吃,於是整個碧梧苑內除了琴聲再無其他雜音,連呼吸的聲音都儘力減弱到最小,偏偏這種時候卻總有不識相的人前來打擾,清脆的笑聲挾帶著一絲陰陽怪氣自不遠處響起:

“二姑娘還真是勤快呐,大清早就在院子裡撫琴,這樣勤奮的性子不入宮的確可惜了,彆的地方還真沒有能讓你施展這些才能的機會呢!”

琴聲止,秦無瑕抬起頭,望向站在門口笑得有些諷刺的四姨娘,心裡一陣厭惡,鄙夷地道:

“我早就對你說過了吧,不要向我搭話,也不許踏進我這碧梧苑一步,我嫌臟。”她加重語氣吐出最後三個字,嫌惡地看著四姨娘。

四姨娘%e5%94%87角的笑容微僵,緊接著那一抹諷刺更為強烈,慢條斯理地道:

“二姑娘,婢妾再怎麼說也是四姨娘,你身為這個家裡的姑娘,對待父%e4%ba%b2的女人態度好歹也該禮貌一些。”

“禮貌?這話說的還真讓人惡心。四姨娘?一個父%e4%ba%b2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的女人。說這話時你自己都不覺得惡心嗎?”

四姨娘的眸光冷了下來,%e5%94%87角僵著一抹淺笑,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說:

“二姑娘還年幼。對於這些事自然不會明白,看在眼裡算什麼,我可是被你父%e4%ba%b2放在心尖上的人。”

秦無瑕鄙夷地嗤笑了一聲,不屑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