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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醫 李飄紅樓 4102 字 2個月前

工夫還不如好好地想想繡兩條帕子!”

“這怎麼能是歪七八糟的事,這是有關身體健康的事。我是大夫,我看見一個人會先通過聽聲音、看麵相判斷他的身體情況,這也是身為大夫的一種修行。這跟是不是姑娘家半點關係都沒有。再說我又不缺帕子,墨大人你乾嗎要讓我繡兩條帕子?”阿依認真專注地對著已經開始準備下馬車的墨硯說。

墨硯的太陽%e7%a9%b4開始疼,看來她肚子痛已經稍稍緩解一些了,又能開始磨磨唧唧囉哩囉嗦了,他真不知道自己是該感覺到欣慰,還是該回頭直接把她的嘴給堵上,不再搭理她,徑直下了車去,阿依重新穿起厚厚的羽毛緞大鬥篷。跟著他一起下了馬車。

地上一個四十來歲的矮胖子還在跪著,他穿著官服頭戴烏紗帽,肥胖的身體也不知是因為在大冬天裡跪了太久。還是因為過於興奮亦或是恐慌,竟止不住地顫唞起來。他把頭壓得低低的,即使墨硯已經從馬車上下來,他也不敢抬起頭來看墨硯一眼。

跟他一同跪著的跪在他身後的幾個人大概是他的家人,阿依細心地看了看,除了一位高瘦纖細。與矮胖子形成鮮明對比的中年婦人以外,剩下那些年紀較輕的果然是四男三女。應該就是何縣令的子女了。

雖然有些陳舊,但還算寬闊氣派的知縣衙門外,這麼多人跪在這裡,阿依覺得場麵很壯觀。大齊國一個貧困縣的縣令竟然也能有一妻五妾七個子女,是該說大齊國官員的待遇太好了呢,還是該說……

阿依扁了扁嘴,看著這個矮胖子畏首畏尾的樣子,心裡覺得他不太像好人。

墨硯在一群跪著的人麵前站定,怡然自在,慢吞吞地喚了一聲:

“何縣令。”

“下官在。”何縣令把頭壓得更低,看得出他對墨硯這個人很懼怕。

阿依偷眼瞧了墨硯一眼,嗯,墨大人的確很可怕,不過她雖然也覺得墨大人很可怕,這種怕卻和其他人的懼怕似乎有點不太一樣。因為縱使她再害怕墨大人,卻從來沒有過因為害怕而想要下意識向他下跪的衝動。恐懼的下意識反應就應該是跪下吧,她卻並沒有想給他跪下來的念頭,她隻會在他的怒氣裡把小腦袋深深地埋進脖子裡,這又是為什麼呢?

這一刻她有些不解地歪了歪頭。

“本官路過興安縣,你這興安縣實在沒有能讓本官落腳的地方,所以本官要在你府上暫住幾日。”墨硯這壓根就不是在征求對方的意見,更沒有一絲打擾了對方日常生活的歉意,他的語氣完全就是“我通知你一聲”的意思。

阿依無語地彆過小臉,他沒不好意思,她卻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

而何縣令的表情更是滑稽,縣令大人一聽此話,竟然像七仙女降臨他家房頂了似的,喜得無可無不可。從他那亮閃閃的幾乎能亮瞎所有眼睛的眼神裡,阿依見識到了“欣喜若狂”的最完美詮釋,他激動得看起來有點像要犯心臟病的前兆,口內連連說:

“墨侍郎肯光臨寒舍,使寒舍蓬蓽生輝,墨侍郎請,下官這就讓人把房間打掃出來給墨侍郎安歇!”

墨硯看著他的激動,猛然想起來阿依之前說的“名不正言不順”的那番話,%e5%94%87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冷冰冰地問:

“何縣令,本官招呼也沒打就突然過來暫住,你可有不便?”

何縣令也沒聽明白他的意思,驚出了一身冷汗,手足無措,把頭壓得更低,連忙說:

“墨侍郎說的是哪裡話,下官惶恐,像墨侍郎這樣尊貴的人下官就是想請都請不來,墨侍郎肯蒞臨寒舍下官覺得榮幸還來不及,墨侍郎肯下榻在寒舍是下官與全家天大的福分。時隔四年下官能再次得見墨侍郎的風姿,必是下官祖先庇佑,祖墳上冒青煙了。隻要墨侍郎不嫌棄寒舍簡陋,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墨侍郎想要什麼儘管吩咐下官,無論什麼時辰下官都會第一時間去幫墨侍郎安排妥當。”

不得不說,這個何縣令好會拍馬%e5%b1%81,就算阿依聽了這一席肉麻兮兮卻讓人心裡十分舒坦的奉承話,也不禁有些飄飄然。墨硯卻十分淡定,淡定地從何縣令身上移開目光,落在阿依身上,衝著阿依拋出一記得意洋洋的眼神。

阿依扁了扁嘴,轉身回到馬車前,把胳膊伸給小赤,讓它爬上來。行李可以讓人幫忙拿,但是小赤不許它不喜歡的人碰,搞不好會咬人的,她還是自己扛更保險。

哪知阿依才剛把小赤扛在肩頭上,一聲恐慌的、尖銳的女子尖叫聲響起,把她唬了一跳,差點把小赤扔在地上。小赤盤在阿依的肩膀上,瞪著噪音的來源處,不高興地吐著火紅的信子。

尖叫聲來自何縣令身後他的子女中的一位,一個年紀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女,生得%e5%94%87紅齒白,纖細嫋娜,風流婉轉,一點也不像何縣令能生出來的出眾模樣,大概是隨她的母%e4%ba%b2,這是一個典型的柔美多姿的江南美人兒,身上的衣服雖然算不上什麼好料子,但在這個貧困縣裡這樣的穿戴已經算是很矜貴的了。

剛才這個姑娘一直偷偷地盯著墨大人看來著,現在又瞪著她的小赤尖叫,叫得阿依又“血崩”了,她不太爽快,小臉開始發黑。

墨硯本身脾氣就不好,女人的尖叫聲讓他心裡很不爽,又覺察到阿依也很罕見地不爽了,估計是肚子又不舒服了的緣故,於是他越發不爽,冷冰冰地在何家全家身上掃了一眼。

何縣令雖然也被小赤驚了一下,然而比起小赤,更可怕的卻是墨侍郎的眼神。他心頭一凜,惱恨地瞪了自己的女兒一眼,把那個姑娘嚇得急忙把頭壓得低低的。

何縣令還跪在地上,因為墨硯壓根沒讓他起來。

“墨侍郎,裡麵請!”何縣令賠著笑臉,說。

墨硯率先進了知縣衙門,阿依扛著小赤慢吞吞地跟著他,因為她不能走得太快。她敏銳地覺察到當她經過那個剛剛尖叫的姑娘身旁時,那個姑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待阿依覺察到望過去時,卻什麼也沒發現。

阿依一頭霧水。

興安縣的縣衙和彆處的縣衙一樣,前麵是衙門,後麵是知縣家的住宅。然而這興安縣的縣衙遠遠沒有彆處的大縣縣衙氣派,隻是一個三進三出的院子,雖然還算寬敞,卻連帝都一個普通商人的宅子都比不上。一進是外書房,二進是會客廳,三進是內院,供何縣令一妻五妾七個子女居住,虧他們能擠得下。

何縣令賠著笑將墨硯引至二進的會客廳內,因為房間有限,這二進院還住了何縣令已經進了學的長子、次子和三子,現在墨硯來暫住,何縣令趕緊將兒子趕回內院,又命人將整個二院好好打掃一遍,並勒令全家人沒有大人的召見一律不許踏入二進院。

吩咐完這一切,何縣令擦了一把額頭上的虛汗,%e4%ba%b2自捧著茶盅來給墨硯上茶。

阿依在進入客廳時,本打算站在墨硯身後,在這種場合她不能太放肆。哪知她還沒走到墨硯身後,墨硯卻下巴往旁邊的椅子上一揚,淡道:

“坐下。”

阿依一愣。

“坐下。”墨硯沉聲吩咐了句。

阿依的小心肝又是一個突突,下意識坐在了墨硯下首左邊的椅子上。

☆、第二百八二章 讓人臉紅的體貼

阿依跟著墨硯坐在會客廳裡,何縣令給墨硯奉了茶之後,便側著身子坐在了墨硯下首右邊的椅子上,也就是阿依的對麵。○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對於墨硯允許阿依落座,甚至與自己平起平坐,何縣令有些意外,不著痕跡地打量了阿依一番,這才發現她的穿著雖算不上達官貴人,卻也是上好的料子,心中猜測或許這個存在感極弱的少年不是墨侍郎的隨從,而是同行的友人,急忙悄悄地吩咐人再去給阿依打掃出一間上等的客房,又賠著笑臉說了幾句自家簡陋,興安縣沒有什麼好東西,怠慢了大人望大人恕罪之類的,墨硯也沒搭腔。

何縣令接著又說了些關於廣平府境內的一些奇聞異事,以及廣平府官場發生的一些不大不小的事。

阿依雖然聽不太明白,卻敏銳地覺察到何縣令說這些事是在小心翼翼地試探墨硯的態度,若墨硯對此有興趣,他一定會更深入透徹地說下去。然而墨硯沒興趣,連話都不搭,本來是在喝茶,卻因為興安縣的茶太粗糙難以入口,他皺了皺眉便擱下了。這一皺眉把何縣令弄得眼皮一跳,賠著笑臉越發諂媚。

之後墨硯就如老僧入定一般,耷拉著眼皮端端正正地坐著,任何縣令搜腸刮肚說破了嘴皮子在那裡唱獨角戲,他卻半點不肯捧場,把何縣令憋得臉都綠了。

墨大人絕對不是一個好的談天夥伴。連好的傾聽者都不算,因為他雖然在安安靜靜地聽著,可是周身散發出的壓迫力太強。很容易讓人口乾流汗。

阿依發現墨大人私下裡總是懶洋洋的,說話惡毒,脾氣還壞,可是每次出現在其他人麵前時,他卻又會變得沉默寡言,一絲不苟,冷若冰霜。這讓她一度覺得很驚奇,習慣了之後卻又會覺得有些好笑。

詭異的墨大人。詭異的雙重性格!

阿依端正拘束地坐在椅子上,半垂著頭,當木頭樁子。

約莫過了半刻鐘,剛剛在大門外衝著小赤尖叫。之後好像又瞪了阿依一眼的那個漂亮的江南俏佳人嫋嫋走來,屈了屈膝,含羞帶怯地看了一眼麵冷如霜的墨硯,輕聲開口,甜美的聲音恍若黃鶯出穀,帶了那麼一點江南煙雨朦朧的醉人味道:

“父%e4%ba%b2,房間女兒已經帶人打掃好了,可以請墨大人前去歇息了。”

何縣令看了女兒一眼,滿意地點點頭。又偷眼瞧了墨硯,卻見他對自己這個如花似玉的女兒並沒有興趣,心裡有些小失望。但還存在著一些小幻想。心思在肚子裡翻了幾個滾兒,他站起來,賠著笑臉道:

“墨大人,房間小女已經帶人打掃好了,墨大人請!”他說著,打了個手勢。欲在前方引路。

墨硯淡淡地嗯了一聲,慢條斯理地站起身。直接從嬌嫋地立在廳堂正中央偷偷瞧他的何姑娘身旁越過去,連掃都沒掃她一眼。阿依仿佛瞧出了些什麼,也不好意思去看何姑娘發白的小臉,扛著小赤站起來,一溜煙地跟上墨硯。

何縣令在前麵引路,過了一道穿堂,也沒走多遠就來到一間上房,阿依探頭看了一眼,何縣令估計是把家裡所有好東西全拿出來了,雖然室宇略顯樸素,裡麵的鋪陳卻是儘可能地華麗精美。

墨硯隻是淡淡地掃了一眼,下巴往阿依身上一揚,問何縣令:

“她住哪?”

何縣令鬆了一口氣,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