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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醫 李飄紅樓 4084 字 2個月前

不放心:

“你也知道最後一場仗必然激烈,那邕城外可不像這裡有城牆遮擋,那裡是前線,可不是鬨著玩的。”

“我當然知道那裡是前線,可是,我不就是來做軍醫的麼。”阿依在嘴裡小聲咕噥著。

秦泊南目不交睫地凝著她,阿依有點心虛了,低下頭去,過了一會兒卻又悄悄地抬起來觀察了他一眼,見他麵無表情,再次乖乖地低下頭去,不久,又再次抬起眼皮偷偷地瞄了他一眼。

墨硯在旁邊抱%e8%83%b8看著,總感覺自己像是局外人似的,想要插一腳卻怎麼也插不進去,心裡竟鬱悶出了一團火氣。

秦泊南目不轉睛地盯了阿依半晌,到最後也隻得在她期待又怯懦的小眼神裡投降,長長地歎了口氣,無奈地道:

“罷了,你是來做軍醫的,以後又不知道還會不會有這種機會,這段時間對你的從醫生涯的確很重要,好好地磨練醫術,你也該接觸一下百仁堂以外的大夫,學會與同業相處了。既然你想去,就去吧,隻是,不許太莽撞。”

“我知道了,我不會亂來的,我會一直老老實實地呆在醫帳裡。”阿依重重地點頭保證。

秦泊南雖然心裡極為不願意,卻還是回過頭,對著墨硯淡淡地說:

“墨大人,解頤暫時就交給你了,好好看著她,千萬彆讓她遭遇危險。”

“我自然會看著她,這一點不用你說。”墨硯黑著臉,語氣森冷地道。

阿依看了他一眼,覺得他又化身成了千年寒潭,又在隨便地釋放冷氣,下意識平挪半步離他遠一點。

墨硯的臉色更黑。

第二天一大早,阿依跟著墨硯、墨礬以及眾軍醫準備出發前往邕城戰場。秦泊南想了一夜還是覺得不太放心,於是才剛剛風塵仆仆地歸來的紫蘇也不用休息了,直接被派去跟著阿依遠赴前線。

這在墨硯看來簡直就是臨時反悔,說把人給他照顧,現在卻又派了個自己的人,這分明是在耍他。於是在紫蘇出現的一刻他的臉色更黑,又開始像萬年冰潭一樣嗖嗖地釋放冷氣,把周圍的人弄得莫名其妙卻又渾身發涼。

秦泊南的心裡卻比墨硯還覺得陰沉,因為他看到了阿依正騎著據她自己說是墨硯送給她的矮腳馬,還告訴他這匹馬的名字叫“春蔥”,心裡不大自在,他站在馬下沉聲問:

“你想要馬,之前為什麼不對我說?”

“啊?”他的聲音有些陰鬱,把阿依驚了一跳,隻顧觀察他的臉色,卻沒注意到他話裡的含義。

秦泊南卻沒再繼續說下去,而是淡淡地問:

“你的東西都帶齊了嗎,沒有忘掉什麼吧?”

“沒有,我都裝好了。”阿依搖著頭回答。

“刀劍無眼你要小心,無論發生什麼事,保護好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秦泊南輕聲囑咐了句,頓了頓,靠近,壓低了聲音告誡道,“除非特彆必要,否則儘量不要與石冉青起衝突,還有,離柳屹然遠一點。”

阿依點點頭表示明白了,拉著韁繩對他說:

“先生,你自己也要擔心,肩背彆活動得太狠了,還沒完全好呢。”

秦泊南答應了。

此時因為墨硯的不耐煩,隊伍已經開始準備出發了。秦泊南又叮囑了阿依兩句,便倒退半步,目送她離開。

阿依手握韁繩,催促春蔥前行,然而試了幾次,春蔥卻還是站在原地低著腦袋發呆。

墨礬一個沒忍住已經笑出聲來,被墨硯瞪了一眼,趕忙捂住嘴巴。

阿依滿頭霧水,用手戳著春蔥的後脖頸問:

“春蔥,你怎麼了,快走啊!”

春蔥卻不耐煩地晃了晃脖子,似在對她這樣沒禮貌地戳它表示抗議,接著繼續低下頭,發呆。

這下連秦泊南都沒掌住笑了出來,他忽然發現這匹馬發呆的樣子竟然與它的主人發呆時極其神似。

阿依連催了兩下,春蔥卻還是不肯前行,始終低低地垂著腦袋似在思考馬生。

阿依手足無措又心急,就在這時,墨硯催馬倒著退回來。他的玉獅比她的春蔥高出一大截,雖然春蔥也是一匹好馬,可每次被這樣比較時,阿依的心裡還是會覺得不爽。

墨硯居高臨下地彎下腰身,抓起阿依手裡的韁繩握在手裡,催促玉獅前行。玉獅噠噠噠地撩開蹄子向前小跑而去,春蔥被它拉動,這才邁開蹄子小跑步踏地。

阿依滿頭黑線:“墨大人,春蔥是不是有點怪,我怎麼覺得它呆呆的?”

“它隻是第一次被人騎著不太習慣,等它習慣了就好了。再說你也不怎麼會騎馬,等抽出空來我再好好地教你。”墨硯半點也不心虛地說。

阿依將信將疑地點點頭。

秦泊南站在城門內望著墨硯手裡牽著阿依的馬離開,望了一會兒,淡淡地垂下眼簾。

就在這時,阿依忽然想起來,扭過頭衝著他喊了一句:

“先生,我把茶給你放在裡間床邊的朱漆櫃子裡了,你彆找不到了!”

秦泊南愣了愣,緊接著%e5%94%87角揚起,清淺一笑,淡淡地點了點頭。

墨硯也沒有回頭,而是直接揮鞭抽了玉獅一下,玉獅得到命令撒開蹄子就向西邊狂奔而去,帶動著一直在發呆的春蔥忽然醒過神來,亮亮地打了個響鼻,跟上玉獅飛一般地馳騁起來。

阿依被嚇了一跳,急忙回過頭抓緊韁繩,沒想到呆頭呆腦的春蔥跑起來竟然這樣快。

馬蹄踏過城門外的黃土,濺起一片揚塵。

邕城緊鄰大齊國西部的邊境,是大齊國國土最西麵的一座城池,比起惠州城的古老厚重,這一座城池雖然麵積不大,卻顯得格外滄桑。

土黃色的大石頭累積而成的城牆,城外有一條天然的河流形成了保護城廓的護城河。如今的河裡已經被越夏國人布滿了鐵刺網,城牆之上有弓箭手十二個時辰輪守,隻等大齊國士兵強行架橋攻城之時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將他們射成篩子。

☆、第二百三十章 墨大人的威懾力

因為是最後一座城池,所以戰況越來越激烈,已經連續五天了,日夜攻城,死傷無數。

阿依在醫帳裡也同樣日夜染血,陀螺似的轉個不停,沒有半刻時間歇息。

好不容易今日沒有戰事,濃濃的秋意於大齊國的西部感受得越發強烈,因為邕城附近的風沙極大。黃土飛沙,凜冽勁風,幾乎要將營帳吹折了。尤其是晚上,在旋風的怒號和呼嘯聲中,隻聽得一陣陣淒苦的聲音,像是狼嚎又像是遠處的馬嘶,甚至還有點像是人們身處在災難之中的呼救聲。↘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墨硯並沒有參與戰事的謀劃,而是成天坐在醫帳裡雙手抱%e8%83%b8一瞬不瞬地看著阿依,釋放出來的冷氣連正沉浸在傷痛中的士兵們都感受到了,一號醫帳內自此連傷兵們的呻[yín]聲幾乎都聽不到了。

阿依滿頭黑線,墨硯這個人若是想有耐心的時候,他的耐心是極好的,竟然能一刻不停地從早上一直看著她到子夜,中途若她不去上茅房,他也不用去,想必現在他的腎氣比她要充足得多。

阿依的心裡真的想不明白,墨硯根本就不是來參與戰事的,那他留下來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總不可能是因為想要看著她吧。

他堂堂一個正三品的刑部侍郎,難道公務不繁忙嗎,為什麼她會覺得他一直坐在這裡簡直就像是在渾水摸魚逃避乾活似的,就這個樣子。皇帝不會扣他的俸祿嗎?

不過不得不說,有墨硯這個鎮宅大神壓著,任何一個牛鬼蛇神都翻不起浪來。阿依雖然知道墨硯脾氣不好。許多人都懼怕他,但卻從來沒有像這一次這樣深深地體會到墨大人強大的震懾力。

他在這裡甚至比秦泊南在這裡還要管用,無論是哪個禦醫在他麵前都是唯唯諾諾的,半句廢話不敢說,竟然惶恐到了連大氣都不敢喘的地步,讓阿依深深地懷疑這些禦醫是不是都被他抓進過牢裡坐過冤獄,並且還被伺候過了刑部十大刑。

就連身為禦醫院副院長。平日裡趾高氣昂時常用鼻孔看人的石冉青,前一秒還對阿依的提議大肆批判。說她是一個%e4%b9%b3臭未乾的毛頭小子,叫她不要仗著小聰明肆意妄為,吧啦吧啦地數落了她將近半個時辰,中間居然沒有兩句話是重樣的。讓阿依垂著腦袋眼角狠抽,心裡忍不住猜測石大人在不當大夫之前是不是在梨園樓說繞口令的。

因為秦泊南曾經叮囑過她儘量不要與石冉青起衝突,現在她與石冉青又沒有原則性的對立矛盾,所以石冉青說她她也就乖乖地聽著,根本就沒往心裡去,反正她會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至於石冉青是怎麼想的,她才不在乎。

石冉青終於逮住了機會,竟然鏗鏘有力地將阿依罵了個狗血淋頭。心情正自舒暢,仿佛終於從一直被秦泊南壓製的窘境裡找回場子了,就在這時。墨硯從外麵進來了。

先是陰沉地看了石冉青一眼,讓他瞳仁一縮,脊背開始發寒,緊接著墨硯走過來,看著他,沉聲問怎麼回事。

石冉青對著他那張陰沉得仿佛都能卷出雷暴來的臉。%e8%85%bf肚子轉筋,一時竟沒回答出來。

墨硯皺了皺眉。眼眸亦沉了幾分,再次沉聲問了他一遍到底是怎麼回事。

石冉青被他這樣冷得滯血的眼神重重地一激,下意識就把剛才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說出來了,半點修飾的地方都沒有。在刑部侍郎麵前他哪裡敢信口胡說,相傳墨侍郎的眼光極狠毒,是真是假他一眼就能看穿。

墨硯對醫術並不太了解,但他直覺阿依是對的,淡淡地瞥了一眼半低著腦袋的阿依,又將森冷漆黑的眸光重新落在石冉青身上,冷冷地問:

“她說的不對嗎?”

剛剛還在批判阿依想法的石冉青竟渾身一顫,下意識將阿依那剛剛被他否認得體無完膚的法子又誇了個體無完膚,極儘吹噓之能事,誇得那叫一個天上少有地下難尋,天花亂墜,舉世無雙。

阿依被他變臉跟翻書似的態度弄得相當震驚。

不過也托這件事的福,阿依的意見竟然被零反對地接受了。

石冉青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其他人。

自打來到這裡以後,因為沒有秦泊南在,柳屹然過來搭了幾次話,哪知才第三次的時候,還什麼都沒探問出來,卻被墨硯發現了。墨硯站在他麵前,一記眼刀掃過去,於是阿依周圍的世界終於安靜了,她終於可以安心地治療傷員配製麻醉藥了。

阿依對於墨硯起到的作用十分滿意,如果可以忽略墨硯本身就像個幽靈一樣日夜追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