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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醫 李飄紅樓 4029 字 2個月前

藥的大漢的名字。他竟然叫‘周彩豹’,“彩豹”明明是墨大人小狗的名字。

她的眼裡漾開一抹好笑,這抹好笑被周彩豹捕捉到,登時氣得吐血,才要開口繼續威逼,就在這時。背後一個淩厲的聲音忽然冷冷地喝道:

“怎麼回事?都聚在這裡做什麼?!”

強大的威壓呈排山倒海之勢自不遠處洶洶而來,眾人心中一凜。不用回頭就知道這聲音必是他們戰無不勝攻無不取所向披靡正氣凜然的護國大將軍墨虎了。

阿依不再理睬仍舊在不停抓癢的錢光宗,反而將波光盈盈的眸光投給自不遠處並肩走過來的墨虎與秦泊南,人群自動讓開空出一條路,垂眸屏息,連大氣都不敢喘。

看來墨虎治軍大概真的很嚴格,大家好像都很怕他的樣子。

即使是在軍營裡仍舊是一襲青衣纖塵不染的秦泊南一眼便看見了站在一群魁梧大漢中間那抹小小的身影,皺了皺眉,眼眸裡劃過一抹無奈,朝她招招手。

阿依的眼睛一亮,幾步走過去,站在秦泊南身邊。秦泊南也不在意周圍人的眼光,將手搭在阿依的肩頭,帶著一絲無奈,笑問:

“你怎麼跑這兒來了,又在胡鬨什麼?”

“我才沒有胡鬨。”阿依指著在地上打著滾抓癢的錢光宗,有些生氣地說,“這個人好奇怪,我又不認得他,他突然就把我拎起來了,居然說我長得像個娘們兒……”

她話還沒說完,秦泊南和墨虎聞言嘴角都不由自主地抽了抽,無語地瞅了她一眼:娘們兒?這丫頭角色進入得挺快啊,不僅這麼快就混淆了自己的性彆,連學男人說粗話也這麼簡單順溜不打奔兒!

秦泊南的臉色不太好看,這丫頭,才來還不到半天就跟著學壞了!

“我讓他把我放下來,他不但不放,還問我是不是對他不滿,我當然對他不滿,就算他要找這個小哥的茬兒要跟他打架也不能糟蹋吃的東西。”阿依指著韓辰繼續說,“我讓他把我放下,他不放,他還說我眼睛小,我的眼睛明明很大,我覺得他是想找茬和我打架,可是我又不會打架,也肯定打不過他,所以我踢了他一腳。”

墨虎望向地上灑了一地的粗米飯和白薯,眸光微沉,又瞅了一眼滿臉抓痕的錢光宗,一個七尺大男人竟然能被一個小姑娘偷襲,他也夠廢的,就憑這樣也能當都頭?

他招來附近的小兵問話,小兵肅穆著表情將剛才的事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並不敢夾帶自己的主觀看法,隻是老老實實地陳述事實。

阿依覺得這裡還真的很嚴格,她剛剛告狀時即使周彩豹那群大漢正狠狠地瞪著她,卻也不敢在墨虎麵前大呼冤枉。

“你給他下了什麼藥,快解了。”秦泊南板著臉對她說。

這丫頭很讓人頭疼,當初讓她學習配藥隻是因為配藥是醫者的必修課。她剛開始進藥堂的時候明明很不願意的,哪成想現在竟然迷上了配藥,自從她煉製的止咳糖漿問世後,她對於配藥開始有了一種狂熱,可是配製正常的藥一共就那幾種,時間長了她也失去了興趣,於是她現在竟開始玩起了歪門邪道來。

好在她性情本真,不會傷人隻是因為好玩,秦泊南私心裡又覺得若是她配出來的藥能夠自保,讓她免於出門受人欺負,這樣也不錯,於是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我沒有下藥,隻不過是加了料的山藥皮,去洗一洗就好了。”阿依扁扁嘴說。

秦泊南無語,加了料,隻怕這料全是藥性最厲害的料吧……

墨虎已經聽完了小兵的陳述,繃著臉望向瘙癢終於略略緩和的錢光宗,一雙虎目發出可怕的光芒,周圍人因為他那突然迸發出來的如滾滾雷電的威壓連大氣都不敢喘,頭壓得更低。

“錢光宗,擾亂軍營秩序,處三十軍棍,停職反省。剩下這四個,一人二十軍棍,降一級。”

周彩豹等人黝黑的臉肉眼可見刷地白了,卻半句話不敢辯駁,被墨虎手底下的幾個小兵拉著送去行刑。

他們哪能想到將軍會突然出來,本來嘛,這兵營裡這麼多人,因為他們和韓辰這兩撥都是來自帝都,其他人也不敢惹他們,肯定不會有人去告狀,隻要他們激怒了韓辰等人,找個犄角旮旯隨便地鬥上一場,既讓錢光宗出一口惡氣,他們也能削削韓辰等人的銳氣,神不知鬼不覺地一了結也就完了。哪成想半道卻出了岔子,不僅被那個弱不禁風的小子下了陰招,還驚動了將軍,這一下虧大了!

欲哭無淚地被人拖走,一場混亂結束,雖然墨虎沒再處置彆人,但卻臉色很不好看地向周圍掃了一眼,虎目一瞪,厲聲喝道:

“都杵在這裡乾什麼?!還不都給老子滾到校場操練去!”

於是一群悲催的小兵們連碗裡的飯還沒咽完,就被趕到校場上操練去了。

韓辰、樂正楓他們也跟著去了,韓辰有些擔心,怕他們走了阿依會受罰,但又不敢不聽從墨虎的命令。阿依雖然不明白他心裡的擔心,但見他一步三回頭好像很不舍的樣子,以為他是沒來得及和自己道彆覺得過意不去,想了想,便衝他擺擺手。

韓辰見她朝自己揮手,先是一愣,繼而娃娃臉一亮,笑得見牙不見眼。

秦泊南瞅了阿依一眼。

阿依老老實實地跟著秦泊南回到營帳,十分勤快地先將蠟燭點燃。

“我以前倒是沒發現,你人緣不錯嘛,才來多久,竟然就交到朋友了。”秦泊南坐在床榻上,看著她說。

“我也這麼覺得,難道是因為我換了男裝的緣故嗎,我明明在這裡呆得好好的,那三個人卻主動過來跟我說話,還拉我出去分了我一半烤白薯。”

秦泊南眼眸微沉,無奈地歎了口氣:

“我不是對你說過麼,沒有事情你彆出去,外麵全是精力旺盛的青年男子,你一個姑娘家,先不說會不會被拆穿,若是一不小心碰上了那種平時經常找茬打架四處尋釁滋事的人,因為看你不喜歡所以來找你麻煩,就算你到時候喊‘救命’怕是也來不及了,我可不想看你受傷。”

“是,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阿依覺得自己被小瞧了,不過她向來不跟先生頂嘴的,乖乖應了一聲。

“若是你再胡來,我就把你包成包袱送回去。”秦泊南板著臉威脅一句。

“是。”

秦泊南知道她壓根沒往心裡去,眼裡的不以為然讓他無奈地歎了口氣,看來他手頭的那些藥也得分她一點,免得一個沒看住她被人欺負了去。

☆、第二百零五章 派彆

月至中天。

遙遙地,校場那邊傳來地動山搖的吆喝聲,是士兵們夜間操練的聲音。

阿依和衣睡在鋪在地上的錦被上,側臥著時耳朵貼地。她的聽覺也很敏[gǎn],能很清晰地聽到外麵來來回回巡邏的士兵們的軍靴踏地聲,咚咚咚咚,整齊劃一,十分響亮。

阿依並沒有擇床之病,也並不會因為夜宿在山林間感覺恐慌不安,不過第一次隨軍駐紮在荒郊野嶺,幾裡之外便是被越夏國占領的惠州城,空氣中仿佛彌漫了一觸即發的戰爭味道,讓她隻是短暫地寐了一覺,被驚醒之後就再也睡不著了。

她動了動身子,為自己調整了一個更為舒服的側臥姿勢,無聲地打了個哈欠。

“明天白天還有許多事要做,你若是再不睡,明天肯定撐不住。”挨著她地鋪的床鋪上,秦泊南淡聲開口。◎思◎兔◎在◎線◎閱◎讀◎

阿依被嚇了一大跳,好不容易才安撫了受驚嚇的小心肝,扁扁嘴道:

“先生你自己還不是也沒睡。”

秦泊南歪過頭看了她一眼,卻隻看到了她曲線玲瓏的背影被掩蓋在杏紅色紗綾薄被下,眸光一黯,移開視線,淡聲問:

“睡在地上不舒服吧,要不然和我換過來?”

“我哪有那麼嬌貴,以前時常睡地,彆說是鋪了毯子的地麵,就是荒山野嶺的草叢裡大樹上我也睡過。”阿依回憶去過去那些事情時。她從來不會把憂傷和辛酸表現出來,相反她總是很自豪似的。

秦泊南垂下眼簾,頓了頓。在心裡長歎口氣。

“都這麼晚了,外麵還在操練呢。”阿依咕噥著說。

“這才剛剛開始,等到過一陣戰事打起來了,夜夜叫陣天天廝殺,到時候你會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沒有。趁現在還沒到那個時候,好好地養足精神,這一路趕了兩個月。你也累壞了吧。”秦泊南輕輕淡淡地說,頓了頓。又補充一句,“你若是什麼時候想回去就說一聲,我會讓阿勳送你回去,三皇子和護國候那邊你不用在意。有我。”

“我才不會回去,我既然來了就會等到戰事結束再和先生一起回去,先生你不要總想著趕我回去,好像我是來這裡玩的一樣,我可是真心要做一個好軍醫的。”阿依背對著他,鼓著嘴說。

秦泊南為她的固執無語,心裡倒是有種異樣的感覺,他一直以為她硬是要跟來是因為自己要來,可現在她卻說她想做個好軍醫。莫非她是為了當軍醫而來,不是因為他才跟來的,難道一直以來都是他自作多情嗎?

他忽然有那麼一點鬱悶。

當然了。這一點小鬱悶很快便被他揮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自嘲,他到底都在想些什麼啊!

“總之你自己小心些,我沒辦法時時刻刻看著你,你儘量彆惹麻煩,若是誰欺負你了。要第一時候告訴我。”秦泊南淡聲吩咐。

“是。”阿依乖順地答應一聲。

秦泊南也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隻淺藍色繡工精湛的香囊,隨手一拋。竟直直地落在阿依的枕頭邊。阿依一愣,拿起來好奇地問:

“這是什麼?好香!”

一股淡而清幽的芬芳迎麵撲來,然而仔細聞了一會兒,之後又會覺得這股淡香幽深濃鬱,飄忽綿軟,沁人心脾,讓人頭腦發昏,心尖發酥,指尖發麻。這股子異香竟仿佛引逗得人欲罷不能,越聞越想聞,等到阿依忽然意識到不對勁,這香囊好像是用於催眠的香囊時,她已經上下眼皮直打架,很快便陷入沉睡中。

秦泊南聽著她漸漸趨於平穩的呼吸,這才放心。

耳畔聆聽著外麵遠遠地,士兵們操練的吆喝聲依舊源源不斷地傳過來,然而黑暗狹窄的營帳裡卻異常寂靜,良久,他忽然側過身子靜臥著,即使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他依舊能在黑暗中準確地捕捉到她小小的背影。

線條優美的肩膀,即使裹在紗綾被裡依舊顯得嬌小纖細的身形,他就這樣在黑夜裡靜靜地望著她,望了她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