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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是喧囂,師羿安即使是睡著了,也總是睡得不太安穩,朦朧中,他突然聽到後麵朗倏動作極大的從後座上爬了起來,猛然間將半個身子探到了前麵。

師羿安一睜眼,就看到朗倏從車後麵從車後麵探過身子,他將方青牢牢的鎖在懷裡,兩隻手抓著方青反抗的雙手,把她壓在了車門上。

“臥槽,朗倏你做什麼。”師羿安看到這幅景象,馬上就要往起竄,卻忘了自己還在狹小的汽車裡,胯骨重重的撞在了方向盤上,發出嗷的一聲低吼。

朗倏用小腹頂住車座的頂部,借力將方青抓了起來,然後一邊伸手將方青的雙臂反折在身後,一邊說:“她被黃皮子附身了,要下車。”

黃皮子,師羿安恨得咬碎一口銀牙,當初是因為白大師這邊事態緊急,才決定暫且先放那老婆子一馬,沒想到她這個人倒是歹毒,居然在這個時候,讓黃皮子附身。這時候要是黃皮子帶著沒有半點靈力的方青下車了,那可就真是必死無疑了。

被黃皮子附身了的青力氣異常的大,一邊發出吱吱的低叫,一邊像發了瘋一樣掙紮,腦袋撞在車門上發出砰砰的聲音。師羿安翻了半天挎包也沒找到驅邪符紙,期間還被方青用頭撞了兩下,最後師羿安摸了一把額上的汗,尷尬的說:“沒帶驅邪符紙,把她綁了吧,最多兩個小時,黃皮子的法力耗儘了,就自然走了。”

朗倏歎了口氣,搖搖頭,他在車裡逡巡了一圈,最後視線落在了師羿安的褲帶上。

“……你不也有褲帶。”師羿安說嘟囔了一句。

“法術變的,僅供裝飾。”

“……”師羿安考慮了半天,在朗倏責備的目光下,磨磨蹭蹭的把自己褲帶遞給朗倏,然後又拿了車上的毛巾遞給過去,“墊著點,彆勒壞了。”

要綁人,朗倏一個人就有些捉襟見肘了,師羿安也擼起袖子開始幫忙,他動手攥著方青的胳膊,朗倏幫忙捆綁,掙紮不休的方青把整個車子都帶動的震了起來,這麼大的動靜,吸引了不少鬼探頭探腦的往車裡看,師羿安突然覺得一陣尷尬,這個,他們兩個大老爺們兒壓著一個姑娘,還玩捆綁,恥度真是太高了……

兩個人綁好方青之後,師羿安自己也累的癱軟在座位上。

被綁在那裡的方青不能下車了,就坐直身子靠在了車門上,她突然笑了兩聲,兩隻眼睛折射出微微的金光。

師羿安伸手拍拍朗倏,緊張的說:“咱們還是用手機拍一段視頻吧,要不然等到方青醒來了,咱們有一百張嘴都解釋不清楚了。”

方青左右撇了下頭,兩隻眼睛定定的看著師羿安,那神態就像八七版的紅樓夢中的林黛玉,驀然間她的表情就變得非常悲哀,一張嘴居然唱了起來:“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恁般景致,我老爺和奶奶再不提起……”

師羿安不知道方青這是唱的什麼,隻知道這曲子聽起來悠揚而淒婉,在這種時候聽到,更多是的恐怖。

師羿安覺得自己渾身的%e9%b8%a1皮疙瘩都起來了,一波接著一波似海潮般難以消除。沒想到這個黃皮子還挺有藝術天賦的,居然還會唱戲。

朗倏收了手機之後,伴著方青還打了兩下節拍,並且給予了高度評價。

之後方青倒是消停了好多,師羿安鎖上車門,也就沒再管她。

不多時,一個紮著馬尾辮的姑娘來敲玻璃,對方穿著一件棒球衣,背著一個雙肩背包,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的背包客。

師羿安就裝作沒聽見不想搭理她,隻是對方沒完沒了的繼續敲,師羿安無奈的降下車窗對那姑娘說:“彆敲了,車上沒地方了。”

“後座不是還有空位麼。”姑娘怒道。

“你看錯了,後麵沒位置了。”師羿安不耐煩的回答。

“拜托了,帶我一程把,我到前麵的鎮子就下車。”對方雙手合十拜托師羿安,語氣誠懇。

師羿安說:“不好意思,今天日子不好,不能帶你。”

對方冷笑著說:“你摸著自己良心告訴我,你就這樣把一個孤身出行的年輕女孩兒扔在郊外,你難道不會覺得良心不安麼。”

師羿安笑的比她還冷,他說:“你摸摸你脖子上的勒痕告訴我,你已經用這一招在這條路上害死多少人了!”

站在外麵的姑娘突然就就不動了,她的皮肉開始微微顫動,好像有東西要破皮而出,就在師羿安遲疑的一瞬間,她的肉就開始伴隨著白色的蟲子一塊一塊的從臉上剝落,掉落在地上,發出啪唧的聲音。

“你知道你的問題在哪裡麼。”師羿安開口問,對方沒來得及行動,師羿安就把一張引火符貼在了她的頭上,“在於你不夠聰明,其他惡鬼都繞著這輛車子走,另外我剛剛一開車窗,就聞到你身上的惡臭了。”

血液打濕符紙,符紙燃燒卷起一團熱火,吞噬了她,師羿安擺擺手關上了窗子,外麵燒鬼的味道實在太難聞了。看來路上除了釣魚執法的還有冤鬼索命的,出門雖易,安全不易,且行且珍惜。

方青身上的黃皮子,也折騰累了,呼哧呼哧的倒在座椅上。車上的時鐘變成了00:00分,仰躺在座位上的師羿安突然覺得遍體勝寒,涼氣就像一雙手一樣,順著他的脊椎摸上來,一直延續到他的發梢,一把就抓住了抓的頭皮。

師羿安將手摸到車座子旁邊,將靠背豎起來,才發現一個白衣的男人立在車外,男人溫文爾雅眉目如畫,和那些陰森森的鬼完全就不是一種畫風,可是師羿安卻覺得這貨比那些鬼可怕多了,因為原本還貼著車子而行的鬼都繞開車子而走,把這一片地方給空了出來。

對方抬手,素白的手指敲了敲車窗。

師羿安本來還在考慮要不要降下車窗來應話,就看到汽車的車窗自己落了下去。

這下碰到硬茬子了,師羿安突然想到自己除了狂拽霸帥的天師模式之外,還有一個軟萌好推的大補丹模式,要是遇上法力高強的鬼,今天他就能夠享受一把唐僧的待遇了。

對方身上不像彆的鬼那樣帶著淡淡的血腥味,而是一種清清冷冷的花香。

男人雙手收攏在一起,低聲詢問:“我看那位小姐似乎不太舒服。”

師羿安轉頭,看到副駕駛座位上的方青,之前方青還生龍活虎就像女版李小龍一樣,現在卻像是得了瘟疫的小%e9%b8%a1,整個人縮在那裡,抖的不成樣子。

明明對方的語間也不見絲毫嚴厲,但隻是師羿安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被對方的氣勢壓倒了,就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見到了嚴厲的家長一般,啞著嗓子上解釋道:“她被黃皮子上身了,我沒帶驅邪符紙,隻能出此下策。”

“是否有沒有書寫過的符紙?”

“有。”師羿安抽出符紙,放在男人的手上。

男人將符紙捏在指尖,指尖與符紙接觸的地方,開始滲出金色的光來,金光順著符紙慢慢向下爬,這個紋路師羿安非常熟悉,吉凶難測,鬼去神來,這師家的驅邪符。難道這個人也是師家人?

男人手指一鬆,符紙就飄飄然飛到方青額前,符紙上身,黃皮子離開,束著方青雙手的皮帶也同時散開。

你是誰!

☆、第36章 白大師

被鬼怪附體的人是非常消耗體力的,方青身上的黃皮子離開之後,方青眼神朦朧的望了男人一眼,癱在副駕駛座位上,不省人事。

師羿安的頭在男人和方青之間看了一下,正要問出心中疑惑,就看到男人微微欠身,對郎倏說:“上仙,好久不見。”

“確實很久了。”郎倏微微點頭作為回應。·思·兔·在·線·閱·讀·

男人:“上仙恢複的如何。”

“還好。”郎倏似乎不太喜歡男人,說話的時候也是一幅帶搭不理的樣子,語氣也不鹹不淡的。

男人也沒覺的自己是熱臉貼了郎倏的冷%e5%b1%81%e8%82%a1,眉眼間笑容依舊。

師羿安從前麵的風擋玻璃向外望去,本來應該鬼山鬼海(參照人山人海來理解)的路上,居然變得乾乾淨淨的一隻都沒有了。鬼怪和動物一樣,強者的領地上是沒有弱者的生存空間的,師羿安咽了下口水,問:“你是誰。”

“我叫師鄺。”男人隻說了名字,就好像誰都該認識他似的,然後他側頭看了師羿安一眼,用指尖點在師羿安的眉心上。

師羿安眼睜睜的看著那隻素白的手指接近自己,快躲開,這個死娘娘腔要碰你啊!師羿安在心裡大聲的對自己吼道,但是身體卻一點也動不了,此時就連一根指頭都不由自己控製,當對方的手指點上自己眉心的時候,師羿安覺得一種麻涼的感覺從眉心散開,像全身流竄,以至於他全身都發麻了,他隻能木木的看著男人,滿腦子都回蕩著:悟空救我,哦不,郎倏救我=皿=,你家主人要被妖怪吃掉了。

可惜郎倏沒有讀心術這種高級功能,隻是坐在後麵看著男人,涼涼的說:“把你剛才那個技能教給他吧,省得他每天丟三落四忘帶符紙。”

“這種事情全看天分和緣分,具體的修煉方法我放在藏書閣裡了,找到便是緣分,學會便是天分。”師鄺道。

“你在這裡乾什麼。”朗倏說話的時候瞟了一眼師羿安,他看到師羿安的眼球在抖動,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閻王出行,活人莫見,我看,為了度此一劫,你們就先睡一下吧。”

閻王出行?師羿安愣了一下,緊接著就覺得自己的意識就像是被人開了一槍似得,先是一亮,然後就全黑了。

師鄺,師鄺,臥槽,他不就是師家的初代家主麼!不對,為什麼師家的初代家主會出現在百鬼夜行的夜晚。

“嘚嘚,嘚嘚。”

好煩,為什麼睡個安穩覺都這麼難。

等等,這是有人叩擊玻璃的聲音。師羿安猛地一睜眼,就被清晨的陽光晃花了眼,用手遮了額頭,眯著眼睛才看清楚在外麵敲玻璃的人。

“請問,你們需要幫助嗎?”對方的是個警察,一身警服整齊而嚴肅,把沒帶駕照的師羿安心虛壞了。

“謝謝,我們就是夜晚開車太累了,所以停在這裡休息一下。”師羿安注意到他們的車已經被移到馬路之外的土地上,難道這也是師鄺做的?

可能是聽到外麵的聊天聲音,方青也坐起來,揉揉眼睛開口問道:“大師,天亮了?”

“大師?”交警狐疑的望向師羿安。

師羿安乾笑兩聲說:“我姓師,所以朋友們都開玩笑叫我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