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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釵記 雲之風華 4130 字 2個月前

忌趙翊歆的麵子,沒馬上說。

趙翊歆整個兒人沉寂下來,冰冷道:“你說就是。”

趙翊蘅收了他身上飛浮華之氣,嚴肅道:“三月底,那會兒我們前腳剛到河間王府,後腳就收到淇國公府喬大奶奶的一封夾了夏七姑娘小相的信,是給我母%e4%ba%b2的,言及去年老國公剛過世那會兒,按著老國公的遺願整理了一些東西給以前在喬家住過的夏六姑娘,其中就有一匹馬,是夏六姑娘在喬家騎馬時用過的。可是那匹馬卻送不到夏六姑娘手上,夏七姑娘說‘庶女不配此馬’,就擅自把那匹馬占為己有。可是那匹馬是認主的,容不得旁人觸碰,夏七姑娘想騎騎不上,隻三天就把那匹馬打得血痕累累,後來還是喬家大房那邊不忍心那匹馬被她磋磨,由喬大夫人出麵,把那匹馬又要了回去,送回了喬家馬場當了馬種。”

“淇國公府那點事,底下較勁幾十年了還不罷休。喬贏在熱孝期有子,有子我們看見了,是不是熱孝還兩說,可是要真那樣一筆一筆的計較起來,夏七姑娘對死者不敬卻是做下了事的。‘庶女不配此馬’也是老國公身前給了夏六姑娘的,配與不配,還由不得她說。既然知道了這件事,便是讓我背上無信無義的罵名,我也認栽了,總之夏七姑娘是萬萬不能進我魯王府的。”

淇國公府喬大奶奶就是王氏,她雖然是喬家大房腦袋最不靈光的人,腦袋不靈光她能壞了自己的好事,也能壞了彆人家的好事,喬家四房要毀她兒子,她也要毀掉一個人。王氏的目標就是夏爾彤,若她做了魯王妃四房不是又有底氣了,所以她暗地搗亂來了。

“不隻是一匹馬,去年那會兒,喬家全族都盯著喬家馬場。”這樣提到夏語澹,趙翊歆還是有些觸動,所以替夏語澹掩飾一二。老國公把喬家馬場全部給了喬大老爺,喬四老爺是覺得這一點不公呢,那匹伊麗馬,一等一的良駒那時候送給夏語澹,實實在在戳了他們的心窩子,夏爾彤怎麼忍得下這口氣,他們都沒沒份,一個庶女有份?

趙翊杬也沉下了臉道:“沒想到老國公一走喬家就渾濁成這樣了,三四輩的人都卷進來。在我看來,爵位之事早就板上釘釘了……”說到這裡,趙翊杬又是搖頭歎道:“爭搶成了一種習慣,那怕有萬分之一的希望也停不下來。”

“有這般那般的不滿意,魯王府定下婚事之際,也太輕率了。”孟貞道微蹙了一下眉道。

趙翊蘅沒有反駁。

趙翊杬給趙翊蘅解釋道:“高恩侯夫人治家井然,便是我家也沒有聽過高恩侯府上之事。”

宗人府除了管著趙氏族中的事物,還掌管大梁所有爵位的承繼。嫡女欺負庶女,要不是夏語澹現在當了太孫妃,這樣的事情真是小事,宗人府不會留意哪家苛待了自己家庶女的問題,除此之外,高恩侯府在喬氏的約束之下,嚼主子%e8%88%8c根的奴才都沒有。婆婆磋磨兒媳婦了,妻妾之間明爭暗鬥了,喬家賬麵上虧空了,或者喬家的爺們兒濫賭了,包養粉頭了等等,這些話題統統沒有。

高恩侯府在趙翊杬的印象中是很安分守己的,幾乎沒有存在感,當然這也和皇後在宮裡缺少存在感有必然的聯係。

趙翊杬也皺了眉頭道:“要不是夏家出了一個太孫妃,魯王府也不會覺得夏七姑娘好。”

夏語澹是庶出的,夏爾彤是嫡出的。嫡出的一生下來受到家族的重視和培養,是庶出的無法比擬的。因為存心養廢了庶出的常見,把庶出的捧起來,把嫡出的存心養廢了,趙翊杬還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家族是那樣荒唐行事的,最多是嫡出的資質不行扶不起來罷了。可是庶出都能當太子妃了,嫡出便是資質差一些,還不配當一個王妃嗎?當然配得,這已經不輕率了,時下同輩的姑娘就是這麼類比看的,世人的思維就是這樣。而且,給魯王府和高恩侯府牽線搭橋的是肅莊郡王夫婦,對於魯王來說,肅莊郡王是老弟弟,他都有一個女兒進了夏家的門,起碼的信任還是應該有的。當初也是慎重的考慮了這兩條,才口頭許諾了婚事。

隻是……沒想到夏爾彤資質差成這樣呀!

婚嫁之事,女方會遇上一個所托非人,男方也會一招選錯。

趙翊蘅意識到這樁婚事錯訂了,到了此時也有點心力交瘁,抿了抿嘴道:“魯王府許婚在先,又毀了婚約,這事是辦得不地道。可是明知道一步走錯,還要接著錯下去,我做不到。雖然有句言重若泰山,可是所有的婚姻,都是拜過天地,許下過各種承諾的,可是往後看,多少夫妻貌合神離,更甚者和離收場,我便是履行了婚約和夏七姑娘成婚,往後過起日子來也得走這兩天路,到時候夏七姑娘才真正毀在我的手裡了。”

趙翊歆點頭,起座離開。趙翊杬推了趙翊蘅一把,趙翊蘅醒過神來,趕緊追出去。

“阿杬,過了今天你不能反悔了!”孟貞道坐到趙翊杬身邊,把頭枕在他的膝蓋上。

“我不想像父%e4%ba%b2一樣,孤獨走過十幾年,最後的幾個月,還是施舍得來的。”趙翊杬低頭,%e4%ba%b2%e5%90%bb了孟貞道笑道:“其實王權富貴也不是那麼難以割舍,換我和你幾十年的歲月相守,值得了。”

翌日,夏爾彤被封為清河郡君,魯王府和高恩侯府的婚事作罷。

☆、第一百九十七章 謝恩

清河郡君!

夏爾彤接了這個爵位,便馬不停蹄的換上郡君的禮服進宮謝恩。

一套朝儀走下來,夏爾彤臉上沁出一層汗水,皇後老懷安慰,%e4%ba%b2自牽了夏爾彤去內室理妝。

“娘娘,我是郡君了,那麼我和魯王家大郎的婚事?”到了此刻,夏爾彤心心念念的還是趙翊蘅,再也忍不住鼻尖的酸楚,帶著哭腔道:“如果是這樣,我不……”

夏爾彤的話還沒有說出口,皇後眼角看過左右的宮人,一把拽過夏爾彤,在夏爾彤的耳畔,陰翳的輕聲嗬斥道:“不要命的,收起你的眼淚。”

夏爾彤活到現在,從來沒有一個人用這樣的口氣和她說過話。夏爾彤從來沒有聽過皇後用這種口氣說話,而且臉上還端著溫笑,笑容下麵卻是這樣的話,像一陣冷風從夏爾彤後背刮過,毛骨悚然,登時嚇得夏爾彤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還好,沒有掉下來。

皇後隨即恢複了她正常的慈愛口%e5%90%bb,順便用手指刮去了夏爾彤眼眶裡的眼淚道:“十年前,周王父子為國在西北浴血奮戰,一戰打下來,給出嫁的女兒,就是現今武定侯府的二奶奶,掙了一個嘉和縣主的爵位。女人不比男人們可以走出去建功立業,得個爵位不容易。說起來夏氏一族皆是因為我而顯貴,靠自己的本事給自己掙下前程的,你是第一人呐,能讓皇室對你心懷愧疚,也是你的一種本事,揣好了你這重身份。”

所以,彆再瞎折騰把皇室對你的愧疚折騰掉了,這滿宮裡,可都是皇上的耳目!

皇後邊撫摸著夏爾彤身上郡君的禮服,邊溫婉的道。夏爾彤現在的狀態,實在不適合和她一起演繹祖孫和樂,同浴皇恩的場麵,所以皇後把夏爾彤丟給了蕭氏,讓蕭氏趕緊把夏爾彤送出宮去。

夏爾彤這點自尊還是有的,在一群奴婢麵前,保持了她侯門嫡女的威儀,壓下所以情緒從容的離開皇宮,不過夏爾彤的定力隻撐到她回了怡然居。夏爾彤撲倒在床上放聲痛哭。夏爾彤覺得她委屈死了,一個清河郡君,連一直疼愛她的皇後都覺得她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如果可以選擇她才不要這個清河郡君。*思*兔*在*線*閱*讀*

站在床邊的彩繪聽見夏爾彤哭了,讓珊瑚去報於喬氏,自己守在夏爾彤旁邊。比起夏語澹身邊的大丫鬟一兩年更換一次,夏爾彤身邊的丫鬟彩繪珊瑚等都是自小服侍夏爾彤,而且喬氏為了讓丫鬟們對夏爾彤忠心,把身契都早早給了夏爾彤收著。所以這些丫鬟們伺候起夏爾彤來儘心儘責。

喬氏忙得不可開交。夏爾彤得了郡君之位,往夏家道賀的人絡繹不絕,喬氏忙著收禮回禮,和兒媳婦們管事們定下日子擺宴慶賀,夏爾彤居住的怡然居還要整新翻修,總之忙上三天三夜都忙不完,不過一見珊瑚,喬氏也曉得女兒的脾氣,放下一攤子庶務趕去看女兒。

謝恩這種事,雖然喬氏恨不得待夏爾彤為之,可是郡君是給夏爾彤的,也隻能夏爾彤一個人前往,喬氏作陪都不能。

喬氏過來的時候,彩繪正在勸夏爾彤,嘴上說著夏爾彤進宮這會兒功夫,哪家哪家送了賀禮來,手上擰了帕子給夏爾彤擦眼淚,夏爾彤揚手一揮,銅盆連著一盆熱水就砸到彩繪頭上,彩繪額頭被夏爾彤砸得通紅,而彩繪反而要就著一身濕噠噠跪在濕漉漉的地上請夏爾彤消氣。

“你們下去吧!”喬氏幾不可聞的歎息了一聲。

屋子裡隻有彩繪和珊瑚兩人了,聞言忙退下不迭。

喬氏側臉對珊瑚道:“你去我屋裡,找冰蠶要一盒虎骨化瘀膏。”

化瘀膏自然是給彩繪用了,所以彩繪又跪下謝了太太賜藥才退下。喬氏深諳馭人之道,奴婢卑賤,可是要她們真正做到忠心事主也不容易,所以喬氏雖然對奴婢嚴厲,可是一直軟硬兼施,該仁厚的時候,是很仁厚的。

夏爾彤等彩繪和珊瑚都退下了,才坐在床上兩%e8%85%bf在腳踏上亂蹬道:“什麼給我道賀?是看我笑話吧,一個郡君?一個郡君!”夏爾彤的眼睛瞄到床邊牡丹紋紅木衣架上的郡君禮服,氣得彈跳起來,一把扯住那件禮服。

喬氏及時的抓住了夏爾彤的手,把她推到床上喝道:“這件禮服你還毀不起!”

這件禮服夏爾彤在幾日後慶賀的筵席上還要穿,毀了可沒有第二件,到時候夏爾彤穿什麼禮服出去,若是被人知道這件禮服壞了,一個藐視皇恩的罪名就落到了夏爾彤的頭上。

夏爾彤在宮裡被皇後喝斥,回家又被母%e4%ba%b2喝斥,%e8%83%b8中的委屈被放大到了極點,歇斯底裡的道:“誰稀罕,我本該是魯王府世子妃。景王的孫子為了一個男人的%e5%b1%81%e8%82%a1丟掉了爵位。我日後不僅是魯王妃,還會是宗人令夫人,哈哈哈哈……”夏爾彤沉浸在暢想之中,狂傲的笑道:“當今皇上隻有獻懷太子一個兒子,獻懷太子英年早逝的時候,連個兒子都沒有,皇太孫是遺腹子來著,若現在這個皇太孫也來個英年早逝,這回要是連個遺腹子都沒有,魯王世子未必不能再進一步,到時候她夏爾凝的位置由我來坐,她夏爾凝和先太子妃一個下場,滾到大報恩寺落發出嫁去,當個臭尼姑!”

夏爾彤也知道這些話是大逆不道,所以說話的時候有壓低了聲音,可是對著母%e4%ba%b2,夏爾彤忍不下去了,夏爾彤就是要說出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