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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釵記 雲之風華 4046 字 2個月前

情深,若被人知道那些都是外表裝飾出來的,她不會放過彆人,現在喬庸還回來的。

母為父不喜,在喬家這樣兒孫眾多,利益盤繞的家族,已經不是難堪那麼簡單了,揪出母為父不喜的理由,若林氏做了什麼錯事而被厭恨,也影響到喬庸和喬氏在喬家的地位,他們和喬致可不同母。

夏語澹坐在馬車裡,回想虞氏聽了她的告誡,並沒有表示,就扶著她上馬。她是還要往漩渦上湊呀,或者她早不能抽身了。

夏語澹打開車門道:“先不急著回高恩侯府,去棋盤街。”

“姑娘,你現在要回府了。”車子裡還有冰蠶,隻是夏語澹把她忽略了,也不打算和她說話。

一個姑娘還要聽丫鬟派遣?可是,喬費聚還沒有死呢,夏語澹說得話就不管用了,車夫道:“姑娘坐好,沒聽到吩咐,今天是姑娘去棋盤街的日子。”

夏語澹心頭一涼,拍著車板,這是叫停車的意思,嚴厲叱問著車夫,也是叱問著冰蠶道:“沒聽到吩咐?也沒有誰吩咐你,我今天不能去棋盤街。我現在吩咐你,我要去棋盤街。”

冰蠶沒有頂上話來,車夫倒也停了下來,卻也沒有要駕去棋盤街的意思。

夏語澹從手上褪下一隻銀絲繞赤金的鐲子,放軟了語氣,確是不減氣勢的道:“是我聽你們的,還是你們聽我的?我現在還是主子吧?彆和我廢話,我現在要去棋盤街,駕好你的車就是。”

蘿卜加大棒才能讓馬車動一動,夏語澹在車廂裡深深的感到了悲哀,這就是侯門庶女,也在京城混了四年,連個車夫都指使不動,這還是喬家的車夫,將來回了夏家就更不必說了。

若是沒有趙翊歆,自己這一輩子就是被人支配的命運,逆來順受,不得反抗。

車夫把車駕得很快,他接到的吩咐是把這夏六姑娘送回高恩侯府,現在轉去棋盤街就耽誤了他原來接到的吩咐。

夏語澹命令冰蠶留在車裡,單獨走下馬車,正好錢夥計在鋪子裡。

“喲,是六姑娘,好久不見了。”

夏語澹笑著解釋兩句:“是呀,家中長輩有疾,所以不能來了,現在先生在嗎?”

“先生三天前和孟先生回濟南了,今年是孟子老先生的百年大祭,估摸著要個把月回來吧。”錢夥計不好意思的撓頭道。

今年確實是亞聖孟子的百年冥壽,孟大人那一輩人,是以孟子五十六代子孫自居的,回去祭祖自是應該,仇九州隨了他去濟南也是應該。他本來就是萍蹤浪跡的人,因為孟大人要在京城為官,他才長居在這,閒暇之中,才開的仇記裱畫店。

難怪乎錢夥計不好意思的撓頭。

夏語澹心裡在扼腕,也是沒有辦法的道:“那我留張字條給先生,還要麻煩你代我收著,先生回來了轉交給他。嗯,若是看見了沈大郎,給他也可以。”

“好的。”錢夥計給她拿紙筆。夏語澹一向待他不錯,一份書信,他會給她保管好的,並時刻留意沈大郎的蹤跡,不過錢夥計還是要道:“六姑娘,就依著往日的情況,我可見不到沈大郎,他隻有先生在店裡的時候才可能過來,先生都去濟南了,估計他這一個月是不會過來的。”

夏語澹提筆一滯,一天兩天還可,一個月太長她等不得,道:“那我再寫一份信,你能想辦法送到欽天監正古大人的手裡嗎?送到他家二公子的手裡也行。”

事情就是那麼寸,溫家也離京了,不然由溫神念的手通過古家找趙翊歆更方便。趙翊歆這樣出來常常溜達,其實知道他溜達在外的人沒有幾個,畢竟他是千萬金之子,夏語澹所知道的,也隻能通過孟家或古家找他。

錢夥計又是撓頭,為難道:“欽天監正大人?欽天監正大人的宅邸在哪裡我也不知道,我還有打聽一番。”

夏語澹褪下她另外一隻銀絲繞赤金的鐲子,錢夥計看見趕緊拒絕道:“不用了,不用了,送一封信而已,這是小事。”

夏語澹堅持褪了下來道:“勞你當一次信差是小事,於我卻是了不起的大事。而且,你還不是要打聽一番,這中間的時間和路費,到了古家宅邸,人家是大人,你也未必能見到他家的大人,還不是要麻煩他家的仆役傳遞,有錢好辦事。我身上的現銀收著,這就全當銀子用了,我……我很著急,這信能早送到沈大郎手裡一個時辰也是好的。”

夏語澹說得那麼懇切,錢夥計就不客氣的收下了。店門外的車夫和冰蠶已經等及了,見到夏語澹這麼快出來都鬆了一口氣,急急往高恩侯府趕。

夏語澹坐在車廂裡閉目養神。一顆對趙翊歆的炙熱之心一點點的冷卻。

雖然夏語澹自嘲的時候,會說自己是皇上皇後的侄孫女,太孫的表姐。可是她知道,在和慶府十年,這三位尊貴的人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或許有這麼一個人都不知道。若不是喬費聚洞察世事,費心布局,她此生不會進入趙翊歆的視線。那真是,一個活在地上,一個住在天上,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所以夏語澹才說了喬費聚算無遺漏,喬費聚所願的把她送到皇太孫身邊的目的,她隻能為他辦到。

得人恩果千年記,夏語澹知道的那一天無法拒絕,現在喬費聚癔症之下,就更拒絕不了,可是,大事還未成。

以高恩侯府夏爾凝的身份去找皇太孫,會被人當成瘋子和傻子。皇太孫,可是連夏家在宮裡的皇後都輕易見不到。

夏語澹和沈子申,他們是私情,私情在過了明路之前見不得光,有皇上在呢。

趙翊歆都說要娶她的,卻連見一麵都難。是呀,即使做上了皇家的妻子,久不見君這種事,也是存在的。皇上和皇太孫長居西苑,宮裡一群女人包括皇後,就是見不到真容。

曾幾何時,那隻配的上一年賺四十兩銀子的丈夫,卻變成了坐擁天下的丈夫,他是我的丈夫嗎?他能是我的丈夫嗎?

求見一麵都要費勁波折!

夏語澹用手捂著臉,她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卑微和渺小。

夏語澹到了夏家,夏文衍和喬氏,及他們所出的三子一女,媳婦孫子都不在夏家,他們去了喬家。家裡就剩夏爾釧和夏煙霞。

夏語澹沒有掩飾心裡的痛苦和彷徨,所以也沒有了精力和她們營造姐妹之情,一到臥曉軒就倒在床上。一天收拾行李,又從郊外彆莊趕回來,夏語澹倒在床上睡著了。

在夢裡,夏語澹星眼微朦,恍惚之中,她誰也抓不住,趙翊歆就不必說了,虞氏也是。

那一幅仇九州為虞氏畫的梧桐雨。

高樓目儘欲黃昏,梧桐葉上瀟瀟雨。

那幅畫像活了一樣,在夏語澹的夢境裡電閃雷鳴,狂風大作,以摧古拉朽之勢,把畫裡的所有東西卷走了。

坐在怪石上的少婦,連著怪石被狂風卷起,被紅色的梧桐葉慢慢吞沒,席卷遠去。

夏語澹從夢中醒來,摸到她在夢裡哭濕的鬢發,原來真的是自己在哭。

“她死了!”

夏語澹一身冷汗,心如刀攪。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你們懂吧,

夏語澹能感受到,喬致也能感受到。

喬致要留下虞氏也不單單是好色。

那一幅仇九州為虞氏畫的梧桐雨在87章

三日後,仇九州完成了以虞氏為原型的的畫作。

畫裡的少婦麵容安詳滿足,悠閒的坐在一塊怪石上,欣賞包圍在四周,已經染紅的梧桐。

畫的右上角有仇九州的落款和印章,題詩:高樓目儘欲黃昏,梧桐葉上瀟瀟雨。梧桐的葉子同往一個方向偏,已經起風了。

梧桐本是易落之物,怎奈風吹雨打,畫是好畫,可是,太過淒美了。

虞氏久久看著此畫,麵色如畫裡的那樣,安詳滿足!│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第一百二十三章 武烈

夏語澹得以醒來,也是屋外有人在鬨哄哄。

“有人嗎?屋外的人在說什麼?”夏語澹撐在床邊沿上把床帳撩起來問道。

小橋走進來,麵有戚色:“喬老太爺沒了。”

夏語澹一下子像是被抽調了力氣,趴在床頭瞠目道:“什麼?太爺什麼時候死的?怎麼死的?”

喬費聚是快死了,也死得太快了,他回京麵聖,行李也沒有收拾,就是還要回彆莊的意思。難道不是這個意思?是行李也不必收拾的意思,夏語澹突然這樣聯想。

小橋上前掛著床帳道:“是在家宴上,突然的就溢血身亡了。現在大奶奶二奶奶八爺七姑娘和幾位小哥兒都回來了,老爺和太太還有兩位爺在喬府……在喬府置辦喪事。”小橋哽咽了一下。

女婿是半子,老嶽父死了,夏文衍要留下。夏文衍和喬氏估計幾天回不來了。

夏語澹沒想這個,預感不祥問:“那姨娘呢?虞姨娘?”

小橋剛才出去也是問這件事,在喬府生活兩年多,小橋知道夏語澹關心什麼,她也關心著的,跪在床沿才道:“姑娘節哀,虞姨娘在屋裡自戕,已經追太爺而去了。喬家眾人皆是讚歎,國公爺以貴妾之禮收殮,一並停靈並隨之葬入喬家祖墳。”

一並停靈?葬入喬家祖墳?做妾做到虞氏份上,身前身後已經是極致了。

美人遲暮,英雄末路,我傷心至極!

你腳下的路,爺和我會儘量給你鏟平!

那少婦麵容安詳滿足,悠閒的坐在一塊怪石上,欣賞包圍在四周,已經染紅的梧桐!

夏語澹回想往事,如直墜入冰窖之中,那麼寒冷。原來一個月等不得,一兩天也等不得,從一開始,就一刻也等不得。夏語澹不明白,那通往皇太孫身邊的道路,需要用血去鋪嗎?若是要用血去鋪,為什麼非得去鋪出一條路來?

值得嗎?

“姑娘,姑娘你什麼了?”小橋以為夏語澹會悲聲痛哭,而夏語澹哭也沒有哭,就暈倒在床沿上,手足連著麵頰都是一片冰冷:“來人呀,快叫大夫~”小橋慌亂的朝外喊。

而此時的淇國公府,比臥曉軒還要慌亂一百倍。

腦溢血,癔症的病人大部分人死於腦出血,而喬費聚從確診為癔症到死亡時間這麼快,是因為他服用了大量的五食散,五食散是藥,可以掩飾病症,它也相當於毒藥,病症隻是用蠻力壓住,那股病氣聚集起來,病發事更加危險,至人腦出血而死,就都來不及,所以,幾個大夫對喬費聚的屍體檢驗之後,一直認為他是死於癔症,沒有爭議。

到了喬費聚這麼大級彆的重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