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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釵記 雲之風華 4130 字 2個月前

。還有,雖然太後剛過百天,從宮裡到有爵之家,年要過得樸素些,皇上和娘娘還是賞了好些東西,現在放在太太屋裡沒有入庫,太太說了,讓各位小爺姑娘們過去看看,那些東西,是皇家對夏家的恩德呢!”

夏家雖然不像彆的顯赫侯爵一樣,進則執掌中央軍機,出則統領一方軍權,但每回過節過年的賞賜,都是侯爵裡的頭一份。

夏語澹盥漱完,穿著大衣裳,讓小麥去看看夏爾彤,夏爾釧那邊怎麼樣,出來了沒,三姐妹同去才好。看東西是其次,還要恭聽長輩們的教導。

夏家出了個皇後,要是在尋常官宦之家,正妻那邊的%e4%ba%b2戚,才是唯一的%e4%ba%b2戚。所以,夏家的體麵,也直接關係到皇上的體麵。這句話,是家裡教育每個人的,讓大家在外麵都謹言慎行,彆仗著和皇家%e4%ba%b2戚的情分,在外麵橫行霸道,失了皇上的體麵。

話當然不是說得那麼直白,但意思是這個意思,且這個意思,像以前學校每個星期開大會一樣,反反複複的捯飭。

第二天是臘月二十九,有資格的誥命夫人要進宮朝賀。夏家二老爺官職還不顯,三老爺就是白身,所以,二房和三房的女眷沒份,喬氏是侯夫人,段氏是世子夫人,趙氏是宗室女,三人坐著八抬大轎進宮謝恩領宴,回來後,再開始祭宗祠,就正式過年了。

大年初二,夏文衍喬氏帶著他們所出的三子一女,兩個兒媳婦,還有夏譯和段氏生的大哥兒,分坐了三輛馬車,伺候的丫鬟一車,婆子一車,浩浩蕩蕩去了淇國公府,沒給兩個庶女,去,或不能去的一個字。在喬氏心裡,這樣的場合,兩個庶女完全不在考慮之內。而史氏是賢惠的,她回娘家帶上了庶出的夏爾潔。至於三太太石氏,她的娘家定襄伯府沒了,父%e4%ba%b2被斬了,嫡母隨著%e4%ba%b2兒子回了原籍,石氏是庶出,她的姨娘和一個%e4%ba%b2兄弟倒在京城,但姨娘就是姨娘,不能以母%e4%ba%b2自居,所以,石氏沒有回門的地方。

大房隻剩下夏爾釧和夏語澹兩個人,石氏想著她們兩人寂寞,特意讓兩個女兒過來請她們過去玩。

夏家女孩子連年生,過年後夏爾淇十四歲,夏爾娟十三歲,四個女孩子很能玩到一塊去,摸了兩把骨牌副,到了飯時還意猶未儘。

石氏當然留了夏爾釧,夏語澹吃飯,席間%e4%ba%b2熱的一口一個‘我的兒’的勸著她們吃菜,道:“你們姐妹不要拘束,愛吃什麼就夾什麼。”看到夏語澹第二次夾了紅燜羊肉,又道:“我看凝兒喜歡吃羊肉,把這碗紅燜羊肉端到六姑娘麵前去。”

紅燜羊肉是放在小砂鍋裡,煨在一個小小的炭爐上靠近夏爾淇的位置,夏語澹忙阻止道:“不用了,我這兒夾得到,二姐姐也愛吃這個。”

夏爾淇笑著露出兩個梨渦道:“移過去給六妹妹,六妹妹是客兒,當然要緊著客人。”

石氏嗔道:“哪兒是客兒?你們想怎麼方便吃,就怎麼方便來,這才是一家子姐妹吃飯的意思。要說是客兒,才沒你們這會子自在。想我在淇兒那麼大的時候,第一次跟著嫂子去淇國公府做客,那才是客兒呢,一口水也不敢多喝,一口菜也不敢多吃,拘謹著呢,一頓飯下來都沒有吃飽。”

石家現在是一敗塗地了,十六年前,石氏的嫡兄定襄伯世子迎娶了端和郡主之時,石家也是盛極一時。端和郡主是皇上的%e4%ba%b2外甥女,壽康長公主的長女,隻是這位郡主十二年前意外墜馬身亡。石氏嘴裡說的嫂子就是這一位了,石氏的婚事,當年還是端和郡主通過淇國公府促成的。隻是現在說這話怎麼那麼諷刺呢,一個伯爵庶女都能由嫂子帶著去淇國公府做客,在座兩個外孫女卻不能去。不是今天不能去,夏爾釧在過去的十二年裡,一次也沒有去過。

夏語澹不再客氣,隻儘情的夾著羊肉吃,還拿了一塊椒鹽烤饃片蘸著肉汁吃。

最後是碗甜點,白木耳元肉羹,石氏的丫鬟一臉鬱鬱之色,從外麵急匆匆的進來,附在石氏耳邊說話,石氏一張笑臉也是瞬間凝結,讓夏爾淇帶著三位妹妹吃著,自己起身去更衣,直到夏爾釧夏語澹告辭也沒有回來。

出了三房的院子,兩人在雪地裡行著,夏爾釧問蕙蘭道:“剛剛三房出了什麼大事,三嬸嬸這麼急,擱下筷子就去了。”更衣隻是借口,石氏出去時,口都沒有漱過。

蕙蘭先捂著嘴笑了下,才道:“石老爺家裡又揭不開鍋了,扶著老姨娘來向三太太借銀子,兩人就冒著雪,穿著破襖站在大門口。”

這個石老爺就是石氏的%e4%ba%b2兄弟,伯府敗落以後,幾個庶出的各養各媽,那老姨娘就是石氏的生母了。

夏爾釧正在飯間被石氏刺得不舒服,現在可算是出氣了,冷哼一聲道:“借?倫理我們做晚輩的不該說長輩的是非,可是%e4%ba%b2兄弟還明算賬呢,三嬸嬸和我們夏家是一家子,石家想黏上來,還差著姓呢,每次都說借,借了一次又一次,何曾見他們還過一次。”

“可不是這個理兒,因著三太太總拿錢來養著那一家子,和三老爺……”蕙蘭壓低了聲音嘲笑道:“年前石老爺來過幾趟借銀子,開口一百兩,又說五十兩,跟個叫花子討飯似的,能給一點是一點,隻是石家之前的賬還打著白條呢,再借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所以三老爺動了大氣,讓門下不準放石老爺進來,來了就打出去。可是這回,石老爺拖著老姨娘來,門下人怎麼敢動手,那是三太太的%e4%ba%b2媽呢!”

三房庶子庶女的配對,就靠著分例過日子,吃著夏家的大鍋飯,一百兩也是大數目,七品官一年的祿米折成銀子也沒有一百兩。至於石氏的嫁妝,庶女一般不會陪嫁莊子鋪子這樣能生財的東西,就一些貴重首飾和壓箱底的現銀,過了十幾年早用得一乾二淨了,女子的嫁妝不是用之不竭的,到了最後還是靠夫家養活,所以當妻子在丈夫麵前總是沒有底氣,現在自己靠夫家養活也罷了,娘家還要纏上來,石氏攤上這麼一對上不了台麵的兄弟和生母,彆說夏文徘厭煩了石氏,天天睡著姨娘那裡,就是夏家上下也在背地裡恥笑石氏。

夏語澹感慨道:“好歹也是伯府的爺們兒,怎麼墮落到這步田地了!”

夏爾釧示意蕙蘭儘情的說,蕙蘭道:“石家的產業,除了老夫人的一點東西,都被抄了個底朝天。就是老夫人身後的東西,也輪不到石老爺這個庶孫,他們現在住的地方都是租的,身邊一個服侍的人都用不起了,石老爺又不讀書,也沒有從武的門路,還放不下曾經伯府公子的身份,不肯出去做事,可不就這樣坐在家裡吃吃喝喝,沒得吃喝了又來侯府打秋風。”

夏語澹順口說道:“居京大不易,既然那麼艱難了怎麼不回原籍去,那裡到底還有族人,石家顯赫一時,族裡挪出幾畝田地給他們母子過日子還是可以的。”

夏爾釧嗤笑道:“連京城裡的事,石老爺都放不下架子去做,怎麼還會回鄉下種地呢,現在賴在京城裡,賴著我們侯府,至少餓不死。再說了,你知道石老爺為什麼不回原籍,回去了也沒有活路!”

“怎麼說?”話說半截,夏語澹確實好奇了。

夏爾釧慢條斯理道:“去年,石家還有幾房人在京城,靠著老太太留下來的一個棋盤街鋪子的出息勉強度日,石老爺不知從那裡探聽來的消息,攛掇那幾房人合股買原石,還來遊說老爺也買幾塊,說這個生意有十倍之利,太太攔著,我們大房沒有摻合,可石家那幾房就眼紅了,據說三老爺經不住石老爺說得天花亂墜的,也買了幾塊,剖開之後,一堆爛石頭,一塊玉也沒有撈著,還欠了大筆的債,就為了這事兒,石家在棋盤街鋪子都沒了,石老爺回了原籍,還不得被那幾房人啃了!”

作者有話要說:

比一比同被奪爵的沈家和石家+思+兔+在+線+閱+讀+

你們就知道沈家是多麼上進了!

☆、第四十五章 虞氏

夏語澹可能隻繼承到了外祖父的藝術細胞,對投資理財並不擅長,在前世,做過的幾筆投資,靠著老爸老媽的指點才能收回成本,實在沒有商業天賦,但夏語澹看得多,聽得多,賺錢在哪個時代都不容易,就溫持念溫神念他們家,四代人兢兢業業,幾十年來沒有一次重大決策的失誤,才積累了那樣豐厚的家資。溫神念說過,他們家的絲綢生意隻有四成利,做生意,有一層利就可考慮;有一倍利就要慎之又慎;三倍以上之利,就得冒著生命危險掙錢了。回報和風險成正比,十倍之利的合法生意,隻能做九死一生的遠洋貿易了,出海了朝廷管不著。石家乾的這一票,商業行話叫賭石,都‘賭’了,其性質和賭博差不多,基本上,除了專做金銀玉器的商戶人家,隻有本身已經是豪富了,才會買幾塊原石玩玩,不是為了掙錢,是為了刺激,像石家這樣,原來不是混這一塊的,又敗得用最後一點家底去投資這一塊,果然有膽氣!夏語澹隻能在心裡嗬嗬,一戶豪門幾年間墮落至此,也是該的,賭輸了就該如此。

夏爾釧看夏語澹神思遊離,不置一詞,不得不提醒道:“六妹妹,石家這個樣子,三嬸嬸這樣的境遇,你想想自身,難道就沒有一點驚心嗎?”

“驚心?”夏語澹收回思緒,怔了怔。

夏爾釧攏了攏身上的披風,道:“三嬸嬸和我們一樣同為庶出,可三嬸嬸在娘家時上有父%e4%ba%b2和家族重視,下有兄嫂張羅著,也隻是嫁了……嫁了像三老爺這樣的人而已。”牽涉長輩,夏爾釧隻能模糊了說。

夏文徘是怎麼樣的人,三十有五的人,既不願讀書,不肯習武,又無生財的才能,隻依附侯府高樂而已。

夏語澹看著寒冬裡的枯枝凋葉道:“女子出嫁算是第二次投胎,有投得好的,也有投得不好的。”

世人講究先成家,後立業,男人二十之前就大多娶妻了,可三十而立,讀書的,三十歲能考上進士還是年輕的;習武的,去從個軍,不是中途死了,就是一生是個兵卒,能掙上一個有品級的軍官多難,餘下種地的,經商的,各有各的難處。若是男女之間婚前情比金堅,願意共同奮鬥,彼此慰藉倒也罷了,催悲的是,婚姻不是自由戀愛,是父母之命,夫妻感情全靠婚後一日日生活的瑣事培養。婚前多少愛得濃烈的情侶,都要被生活的艱辛消磨掉情感,何況沒有感情的,能培養好的夫妻還真少。所托非人,很多女人嫁了才知道那個男人不值得托付,可是嫁都嫁了,男人有休妻的權利,女人卻沒有休夫的權利,離婚從財產分割到子女養育都對女人不公,且那樣的女人還要遭受世人的唾棄和排擠,所以,嫁個男人也像賭博似的,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