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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釵記 雲之風華 4084 字 2個月前

是女人也享受了男人的身體,以及由此帶來的各種好處,不然,許多家裡的奴婢,為什麼孜孜不倦的往男主人床上爬呢。當上主子的人,幾個是傻帽,願意當一塊肥肉,讓誰都可以來咬一口,當然要可勁了挑剔。

說者無心,聽者有異,夏語澹注意到,夏爾釧手抖了一下,夾起的一塊魚肉差點掉了下來。鐘姨娘就是賤婢之軀,喬氏又強悍,鐘姨娘在她手裡就是當個丫鬟使用,天天伺候完主母,還要伺候女兒這個小主子。夏語澹還從小桃嘴裡知道,夏爾釧屋裡有個寒蘭的丫鬟,是鐘姨娘兄弟的女兒,夏爾釧一般都讓她看屋子,極少帶她出來走動。夏爾釧,還擁有一顆脆弱的玻璃心。

夏爾彤直向著夏爾敏問道:“大姐姐也願意?寫了契書的妾可不好……”到底是未出嫁,才十歲的小姑娘,評判著姐夫屋裡人,有些不好意思,隻是那麼個妾放著,夏爾彤都替夏爾敏不舒服。

夏爾敏臉上一片紅暈,說話聲越發柔和,隻是帶著些許無奈,道:“不如此,我又能怎麼辦。服侍丈夫是為妻之責,便是自己不能服侍,也要打點了妥帖的人代為服侍,這才是為妻的賢德之處。我還要在公主身邊伺候兩年,公子……公子那邊,雖然有婢子們,如娘所說,怎麼能伺候周到,就是在內帷之中伺候周到,還有些許外事料理,與公子年紀相仿的,有幾家已有妻室,彼此迎來送往間的待人接物,公子尚無妻子料理,隻打發了奴婢出來應承,不能理解的,倒以為公子輕狂,拿婢女與人家主母相對,長此以往,公子若因此名聲有損,累及前程,皆是我的失德。現在抬舉個好人家的女孩子,即使多有不如,當個門麵擋著,也比奴婢們強些。”

夏爾彤依然忿然道:“就怕是個不醒事的,大姐姐沒瞧在眼下,怎麼能安心。”

夏爾敏臉上紅暈稍退,輕聲道:“我相信公子,定能不負我的……”言及次,想到總歸還沒正式拜堂入門,怎麼說得下去。

史氏輕拍著女兒的手,道:“隻是典妾罷了,說好了等敏兒過門,就給她置辦一份豐厚的嫁妝,送她出去。能為人正室,又有一筆嫁妝傍身,隻要不是存心想不開的,誰想一輩子與人為妾,做個小的。我們兩家的交情在那裡,敏兒又如此賢惠,但凡有點規矩的人家,越該敬重些才是。說到底,妻子指望丈夫的,還是敬重。寵愛,那些沒有根基的人家,隻能魅惑男人以立身的,才指望著寵愛。我們兩家都在京城住著,潘家的事,我們還有一隻眼睛看著已經算好的了,想想那些外任為官的,忠孝不能兩全,當丈夫的,隻能先顧著為國儘忠,留下妻子來侍奉雙%e4%ba%b2以儘孝道,夫妻為了大義分離十幾年,不能相見的都有,那樣的,多也是抬舉個妾室隨著上任。夫妻一體,要那樣相互當著才是。”

史氏學著三綱五常,三從四德長大,自己如此,也是這樣教導女兒,感情不論,對於家族來說,隻要把握好了分寸,是有益無害的。夫妻,在門當戶對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夫妻裡的一男一女不是因為感情而結合的,他們是因為雙方家族利益而結合的,感情不是他們牽連在一起的唯一紐帶,他們是利益的同盟者,共同肩負著家族的興衰榮辱,這也是夫妻扶持的大義,在這之下,妻子受些委屈隻能受了。

話說的那麼明白,大家也像洗腦一樣,不再談及此事,隻說些這幾天的見聞。

夏爾敏看向夏語澹道:“六妹妹?回家來住得習不習慣?我們這樣的闔族大家,雖然錦衣玉食,仆從成群,也有小戶之間想不到的煩難,真不是一言能與外人道哉,好在一家人,都是姓夏的,若是家裡人顧忌不上,而受了委屈,隻管說得。”

夏語澹已經被教導過了,在外人麵前不準再說以往的事,想來二房也在‘外人’之列,因此含糊道:“沒有什麼,老爺和太太都待我很好,吃的用的都撿好的給我,還有許多精致的玩意兒給我裝點屋裡,今天,八哥哥,五姐姐和七妹妹還教我收拾屋子,我隻怕自己粗苯,讓彆人受了委屈。”說到這,夏語澹站起來,麵對著史氏,垂下眼瞼,弱弱的道:“昨天,是我記不清家裡的人和事,到了二太太這兒,一時發昏忘了,衝突了二嫂子,好在二嫂子沒在眼前,不然還不知怎麼傷心,我的罪過就大了,隻是也衝突了二太太,好在我們是一家人,二太太就容我這回吧,我以後,一定謹言慎行。”說完,敬上一杯酒以作賠罪。

夏語澹把話說出來,又兜回去,史氏能說什麼,都說了一家人姓夏的,還能和小侄女計較,史氏隻能接下這杯酒,飲乾了道:“怪可憐勁兒的,我們家人多事雜,你第一次見這些大大小小的長輩同輩,怎麼能分清誰是誰,是哪些事。以後再彆提了,也彆放在心上,一家子多處處就好了。”

一時飯畢,又上了一碗釅釅的茶喝了,說了一陣話,夏日疲乏,夏譯,夏爾彤,夏爾釧有睡中覺的習慣,不免倦怠,逐起身告辭。

史氏不放心他們兄妹走回去,命人套了車,又讓幾個媳婦跟著,把他們送到喬氏處。侯府內院之中,隻有太太級彆和有孕身的少奶奶可以,以車待步,夏譯和夏爾彤,雖是喬氏%e4%ba%b2生,喬氏也不在這一塊上嬌慣他們。

到了嘉熙院,喬氏也不瞧兩個庶女,命她們自回屋歇覺,留下了夏譯和夏爾彤。

☆、第三十九章 二房

史氏屏退了丫鬟們,和夏爾敏坐在炕上,道:“六丫頭是被大嫂一下子拿捏住了,就算有什麼委屈,也隻能自己咽下了,她怎麼敢外道,抱怨嫡母一句!”

“母%e4%ba%b2也太小心眼了,六妹妹才幾歲,說錯了一句話,就記到現在。”夏爾敏從炕邊的櫃子裡,拿出兩柄扇子,給了史氏一柄白鵝翎羽的,自己用著一柄真絲絹麵的團扇。

史氏接了扇子道:“你是不知道,一句‘恭喜’,我的%e4%ba%b2孫子,真是戳了我的心窩子!廖氏生產那天你不在家,不過,你女孩子家家的,那天不在也好。你嫂子……哎,雖然幾個大夫都說,與子嗣無礙,卻也說了,廖氏傷了身子,沒個一年調理,最好不要開懷,一年?一年之後,懷孕生產,還要多久,我的心懸在這裡,我幾時才能抱上%e4%ba%b2孫子!我們和廖家早早定下了婚事,要不是譯哥拖到二十才成%e4%ba%b2,你哥也不用往後退了!”

夏爾敏隻知道侄兒夭折了,想象不出廖氏的身體情況,也不懂這些,關切道:“有這麼嚴重?請了哪些大夫診過?太醫院裡,曹太醫在這一道上倒把得好脈息,可有請來看過?”

史氏對廖氏的肚子還是寄予希望的,道:“還沒呢,三四個大夫來把脈,每個人都說一樣的話,來來回回的,實在於她坐月子無益,且這樣的陣仗抬出來,還怕她心細又心重,反不能清靜坐月子,還是待她出了月子,再讓老爺下個名帖,正式請了曹太醫,細細的瞧了 ,經年累月的養著才好。”

“正該這樣,我們也該請個好供奉,每常來的好,定個一年四節大禮,彼此方便。”夏爾敏輕搖著扇子,把話說回來道:“六妹妹,瞧她剛剛在飯桌上不言不語的,我們說話,她也不上心的樣子,沒想到一開口,也能把話說得那麼圓滑。”

史氏疑惑道:“也不知大嫂把她接回來有幾個意思,既然把她丟在莊子上了,再丟幾年也就完了,我也是看她身邊的周顯家的,半個月沒見,才知道被她派下去接人了,這麼興師動眾的,至於?六丫頭的模樣你今兒也見到了,我們這一輩幾個姑奶奶,要數老二房的四姑奶奶最標致,你們這一輩裡,就是她了,便是四姑奶奶擺上,也及不上她。你說大房把她接回來,是不是打著那個主意?”▃思▃兔▃網▃

和史氏同輩的四姑奶奶夏念,是老二房庶出,當年就是看她長得標致,送入了慈慶宮侍奉太子殿下,現在在大報恩寺當尼姑。

夏爾敏回憶往昔,道:“四姑奶奶我還記得,這樣看來,六妹妹還真是我們兩輩人裡的第一人了,倒是想得長遠。”

史氏感慨道:“能不想著深遠些嘛!雖然還有個太孫殿下,可到底和夏家又隔了一層,且太孫沒養在皇後膝下,與你們這一輩又有多少情分,不比太子殿下在世時,對夏家多有關照,要想再送個人進去,可沒有當年那麼容易了,而且,我們家裡這麼些女孩子,都比太孫稍大點,就更不易了,我原來還想著,四丫頭……你說四丫頭還有這個機會嗎?”

太孫是元興十六年六月生的,四姑娘比太孫大了九個月,皇家又不是娶不上媳婦,天下的女人都由著皇家挑揀,可不興納個大的。不和天下的女人比,就家裡這幾個,四姑娘年齡和樣貌都與五姑娘不相上下,至於七姑娘,年紀是小,又是嫡出,可史氏要真心說一句,七姑娘的樣貌,在七個爾字輩的女孩子裡都是墊底的,皇家已經是天下第一家,挑女人不一味追求出身,七姑娘未必比前麵兩個庶姐強些,現在橫空出來個六姑娘,倒是拔了頭籌。

夏爾敏算計一番,苦笑道:“還早呢,依老例,還有三四年,才會為太孫殿下,下詔選秀,廣擇妃嬪。三四年後,再看幾位妹妹有何出息吧。隻是,我看著大太太也不是有那個意思的樣子,若是真存了那個意思,現在就該費心籠絡起來。可你瞧著,大太太還是老樣子,沒有把兩個庶女放在眼裡。”

“大嫂霸道了二十年,這家有幾個人,她放在眼裡?也就她出身太高,從老侯爺開始,就由著她任性,連婦人該有的賢惠都不顧念,家裡家外,誰不知道她是隻醋壇子。外頭聽聽,她背著什麼名聲!”史氏嘴上忿忿不平,內心深處,有連她自己都不敢承認的一份豔羨在裡麵。

二十年來,喬氏在夏家可謂得意,老侯爺老夫人在世時,沒有拿捏她半分;夏文衍的內宅,她圍得鐵通一般,一個庶子也沒有過嗎?有的都被她除掉了。即使麵對兩個庶女,她想怎麼來就怎麼來,外麵議論,說她對姬妾惡毒,對庶女苛刻,她依然我行我素。

母%e4%ba%b2說大伯母的不是,夏爾敏並接話,隻是盈盈看著史氏。

史氏回過味來,把話鋒一轉,笑了下,誠懇道:“不過,我現在也是嫁女兒,為你挑夫家,相女婿,看婆婆的時候,一路走下來,設身處地,大嫂那樣的,公公婆婆可能不喜歡那樣的兒媳,丈夫未必滿意那樣的妻子,還有同輩妯娌之間,相處也多有不快,外麵名聲再彆說了,然而彼此做個%e4%ba%b2家,當婆婆還是挺不錯的,她自己不喜歡丈夫身邊的姬妾,及姬妾生的庶子庶女,也不會拿這些事和兒媳婦爭意氣。想想進門的段氏,趙氏,大嫂從來不插手她們的內帷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