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燈光下雪白的肌膚格外刺眼，一塊塊的於痕布滿全身，有的地方甚至像是用小刀劃出來的，甚至還有一小塊一小塊的燙傷痕跡，我咬咬牙，扯過毯子給他披上，儘量不去碰及這些傷口，小雨也不反抗也沒有回應，隻是呆呆的順著我的動作。

這，還是那個我認識的小雨嗎？那個愛哭也愛笑的小雨？

我站起身來，環顧一下四周，儘量低著聲音問道：“奶奶呢？怎麼隻有你一個人？”

小雨還是不說話。

“小雨？”我徹底慌了，剛剛我可以欺騙自己小雨收到了打擊，需要緩一下，可是，這是怎麼回事？

小雨，你不要這樣看我，那樣的防備，那樣的陌生。

忽然想起濤濤那句不要臉，讓我更加心慌，“小雨，我是誰？”我忐忑地開口問道，求求你，小雨張開口說一句話，好嗎？

小雨一開始隻是防備的看著我，後來連目光都轉變了方向，無論我說什麼，他都沒有反應。

“小雨，你彆不說話啊，我是頔啊，你的頔啊，小雨看著我。說句話，好不好。”我驚叫著上前轉過他的頭，想讓他注視我的眼睛，他倒是看我了，但是眼神似乎穿過了我的靈魂。

我完全傻了，難不成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麼？

我輕輕地抱住他，他也不反抗，我忽然意識到，他的身上一塊塊的都是淤青，是不是被打的呢？那，那些類似小刀的劃痕呢？

他不抗拒我的擁抱，或者說，他還是沒有認出來我是誰，從他那雙死寂的眼睛裡，我看不到一絲的希望。

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是事實擺在眼前，我想，他繼了我母%e4%ba%b2的後塵，他——已經不認得我了。

我抱著他，哭起來了，哭命運的不公，哭命途的多舛，哭我當初自以為是的錯誤決定。

曾經，我笑你是個愛哭鬼，現在是老天在懲罰我嗎，為何我的眼淚不住的往下流，劃過我的臉頰，流進我的心裡。

我輕輕的抱著他，絲毫不敢用力，害怕僅剩的骨架也會被我輕輕一碰就會斷去，如若不是他輕微的呼吸，和偶爾眨動眼睛，我甚至會以為我抱著的是一個死人。

第三十六章 易碎的水晶

再怎樣悲傷的情緒，我都要自己打起精神來，我擦把眼淚，儘管擦不乾，就這樣滿臉淚花的從院子裡的水龍頭那裡接了一盆水，壺裡沒有熱水，還好水也不是很涼，水管上搭著一條毛巾，已經破爛不堪，而且落滿了灰塵，我在水裡抽了很多遍才抽乾淨，我端著水盆回到屋裡，掀開被子，他依舊沒有反抗，我用毛巾輕輕擦拭著小雨身上那個男人留下的痕跡，沿著脊梁一點一點的擦拭著，可是這樣，反而更加清楚的看到，除了被打過的淤青，還有明顯的燙傷，是煙頭的燙傷，胳膊上，大%e8%85%bf上，腰上，到處都有。

天啊，我不在的這一年，小雨，你到底經曆了什麼樣的非人待遇啊。

我的心被揪得很疼，疼得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我不敢用力，他實在太瘦了，一用力就會斷掉一樣，除了那一層薄薄的皮膚，身上連一點肉都沒有，就好像行屍走肉一樣，完全隻有一個骨架。

我把小雨翻過身來，小心的清洗著後庭的汙穢，在觸碰的那一瞬間，明顯感覺到小雨在顫唞，我以為自己把他弄疼了，但是，隨即，便什麼也感覺不到了，小雨緊閉雙眼，雙手抓著身邊唯一的毯子，我忍著心痛，清洗著小雨身體的每一處，我多麼希望能把這場噩夢也清洗過去，讓小雨恢複成那個無憂無慮的少年。

擦著擦著，我的眼淚再次洶湧襲來。

那個夏天，那個精靈，那個快樂的天使，在我以為給了他最好選擇的時候，是不是反而把他推進了地獄？

如果，當初我能夠堅定一些，我能夠坦然一些，我能夠直麵自己心中的感情，會不會就不是這樣結局了？

清洗好了以後，我給他披上毯子，去找衣服，房間裡倒是有衣服，但是都已經破破爛爛的攤在地上，衣服上還有好幾個腳印，床上也還有幾件幾乎不能稱之為衣服了，而彆的地方，我也不清楚，隔壁房間也是空空如也，隻有一個大土炕，炕上倒是有一個箱子，我打開的時候一股黴氣撲鼻而來，嗆得我連打幾個噴嚏，裡麵大多裝了幾床被子和幾件老人的衣服，這樣的衣服也不能穿，沒有辦法，我回到小雨的房間，%e8%84%b1下自己的裡麵的秋衣，讓他穿上，小雨本身長得就小巧，現在更是瘦的隻剩骨架，這件衣服明顯不合身，袖子長出來很大一截，領口也沿著肩膀向下滑，但是，有總比沒有好，現在已經深秋了，什麼也不穿的話身子會扛不住的，雖然領口對他來說很大，腰身很寬，保暖效果不是很好，還好他沒有抗拒，我小心翼翼地給他套上衣服，害怕碰到他身上的傷口，雖然應經結痂了，但是總覺得一碰整個人就會碎掉，給他穿上衣服後輕輕的把他放在床上，蓋上被子。

我看見小雨房間的桌子上放著一些零散的錢，十塊，五塊的都有，還有饅頭和菜，不過饅頭已經很硬了，也已經發黴了，菜也嗖了，根本不能吃，我幫他把錢放進抽屜裡，家裡沒什麼東西可以吃了，雖然我剛剛帶來一些過來，但是都是零食，不能當飯吃。

我想，他一定還沒有吃過飯吧，小雨家裡附近有一個小賣部，我基本上是狂奔著跑進小賣部裡買了些簡單的菜，一口氣都不敢歇，快步跑回來，害怕離開一會兒就會發生什麼意外，回來的時候，小雨已經睡著了，我沒有吵醒他，開始在廚房裡做飯，廚房的餐具上已經積了厚厚一層塵土，原本燒火的爐子也滅了，看樣子長時間沒有用了，我內心再次隱隱地感到不安。

我有開始找打火機和木柴開始燒火，爐子也不是很大，但是一開始就是燒不著，忙乎了好一陣子，最後選擇了放棄，拿出自己買來的麵包，揪下來一小塊，遞到小雨嘴前，“小雨，咱們吃飯好不好？”

現在的小雨，我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說，一句話也不說，似乎也不認識人，更多的就好像是一種精神的封閉，或者是一種失憶，不過，我也不是專家，不敢隨便下結論，我內心深處更願意去認為他是一時受到了打擊不願意說話而已。

我抱著小雨，讓他坐在我的%e8%85%bf上，我把麵包掰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東西到嘴邊，小雨就會張開嘴，就好像是一個在走程序的機器人。

我正在喂小雨的時候，嬸娘給我打電話，問我在哪裡，說天色有點晚了，早點回家，我隨便應付了一下，就結束了通話，因為下意識的不想讓嬸娘知道自己現在在小雨這裡。

麵包隻吃了幾口，連麵包的五分之一都不到，我哄來哄去，小雨就是不吃了，隻好抱著他到床上，讓他睡覺。

今天晚上我不能留在這裡，還有很多事情我不明白，我想知道，小雨到底是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還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我必須要查清楚。

我不放心讓他一個人在這裡住，剛才那個人萬一要是再次回來怎麼辦？

但是，我又能把他送到哪裡呢？

“小雨，我現在出去一下，等會兒就回來，你把這個屋的鎖鎖上，如果不是我，就不要開門，好不好？”

看著小雨呆呆的樣子，讓我實在不放心，萬一有人來了，恐怕小雨根本就沒有反抗的意識，最後，我在門外加了一把鎖，我經常不理解那種電視上常演得那種為了保護愛人，把愛人鎖在籠子裡的人，有人說這樣的人是一種天生的保護欲，也有人說這是一種心理變態，但是如果真的有這樣的情形，就像剛剛我看到的那樣，我反而理解了，因為我也有了這樣的衝動，我不想讓他受到傷害，想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護他，哪怕把他關在籠子裡。

我把他鎖上是因為，有些事情，我需要去問一下，而小雨現在的狀態明顯，回答不了我的疑問。

這一路上，我的內心都十分的忐忑，就好像事情發展的太快，讓我措手不及，更甚者這些事情太出乎我的意料，太亂了，如果不是小雨的體溫還殘存，我會誤以為這是一個夢，一個擾亂我心思的噩夢。③思③兔③網③文③檔③共③享③與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

第三十七章 掙紮

我實在等不下去，趁著天還未黑，我回到了嬸娘家，濤濤正在看電視，嬸娘在院子裡乘涼。

我走到嬸娘跟前，想著怎麼開口，誰知嬸娘先開口了。

“其實你這次搬到新家按照規矩，應該是有喬遷之喜的，可是，濤濤明天還要上學，我也實在抽不身來，這算是賀禮吧。”說著嬸娘遞給我一個紅包。

“不用不用，再怎麼說，您幫了我們這麼多，哪還好意思收啊，再說，其實離得也不遠，哦，對了，這個是地址，”我遞給嬸娘一個紙片，“有空想來的時候就來，就當是您自己家就行，再說，濤濤還正上學，家裡到處都需要費用，這些客套的東西能省就省了。”

彼此推來推去，嬸娘見我一直不收，隻好自己收起來。

我見時機差不多，開始挑起話題，“說起來，濤濤同班的那個小雨……”

我的話還沒說完，嬸娘的眼神裡就透露出些許的鄙視，又有些歎息，“那個孩子啊，算是毀了。”

我驚訝的問道：“毀了？怎麼了？”

嬸娘皺皺眉，看了看濤濤正在看電視，這才開始說起來，不過語氣也尖銳起來，“也不瞞你，上一年從你那回來沒多久，他奶奶就去世了，村裡的人和他們家的%e4%ba%b2戚幫忙把喪事簡單的辦了，可是她這一走，可留下了一個難題，他一個小孩子家哪裡還能活下去，也沒有人管他，家裡也沒錢隻好不上學了，一開始還會跟著幾個大人出去打工，他是小孩沒有什麼力氣，沒有人願意要，後來村裡招工，招打掃衛生的，他就去了，他小，做的也沒有彆人快，一天下來也就能拿彆人四分之一的工資吧，原本這樣的話日子也能湊活過下去，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有人注意到這個孩子長得很白嫩，就有男的開始出入他家了，他也不工作了，一開始我們都沒注意，後來才知道，原來他這麼惡心，是個同性戀，專門招惹男人的賤貨，反正男的們每次去都給他一些錢和吃的，他也不會餓死，隻不過，他家門口是很少有人再經過了，大家都覺得很臟。”

嬸娘是個直脾氣，一下子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訴了我，我心中雖然已經猜到這個結局，但當自己%e4%ba%b2耳聽到的時候還是遲遲反應不過來，“他奶奶去世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嬸娘歎口氣，“上次暑假回來的時候，過了沒多久。走了也好，省得對著這樣一個孫子，連他父母都不要他，還指望能成人？”

“不要？”我詫異的驚叫道：“不是說出了一場事故嗎？”

嬸娘沒有注意到我的情緒變化，繼續說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