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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手腳在回溫,抬手鬆了鬆脖子上圍得有些緊的圍巾,視線微微一偏,後座放了一束妖豔的玫瑰。

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下雪天,路並不好走,王世傑將車子開得很慢,她側著頭,看著這座自己生活了七年的城市,竟然越看越陌生。

她從不知道,自己生活了七年,居然還會有那麼多自己不認識的地方和場景。

頭微微一低,嘴角不禁勾起了苦澀的笑容,到底是沒有多大的眷顧感啊。

車廂裡麵有些沉靜,她側頭看了看王世傑,對方正認真地看著前方的路況,收回了視線,忍不住歎了口氣。

車子緩緩停下的時候她隻覺得心口有些堵,看著周圍寂靜的一切,她側頭看了一眼王世傑。

正好對方看著她,見她回頭,微微笑了笑,轉身到後座將那束玫瑰拿了,“下車吧。”

她沒有說些什麼,隻是點了點頭,抬手推開車門下了車。

風吹過來的時候,冷得她不禁抖了抖,恍惚間,王世傑已經撐著傘到她的身側了。

大概不是清明時節,這個時候來拜祭的人並不是很多。

儘管自己每年都會過來,可是卻從未有今年這樣的心情,以前自己一個人來的時候,有遺憾有難過。

隻是今年和王世傑一起來,隻覺得心口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誰會知道那麼風光的王世傑,連自己心愛的女子都不能對外界公開。

有時候想想,比起顏夕姐,她算是幸運的了,畢竟她還存活在這個世界上,而對方,卻隻能永遠地躺在那冰冷的地下,真正的不問世事。

照片上的人溫婉可人,就好像當年第一次見到的一樣,笑起來的時候總是讓人感到溫暖,可是誰會想到,那麼美好的一個女子,隻能斷送在二十五歲那一年。

五年啊,她似乎還能夠聽到那個女子每一次見到自己的時候輕聲喊:“夢曦,夢曦——”

即使是最後的那一刻,她都還是笑著的。

閉了閉眼,還是不可自抑地哭了。

王世傑將手上的花放下,視線落在那墓碑上的女子,眼眸微微閉了起來,蓋住了一切的情緒。

許久,才重新睜開,開著那照片緩緩開口:“我來看你了,顏夕。”

蔣夢曦身子微微一顫,抬手抹掉眼角的淚水,啞著聲音開口:“顏夕姐,我們來看你了。”

話落,風吹過來,就這樣被衝散了。

臉被風吹得生疼生疼,她側頭看了看王世傑,因為站在他的身旁,兩個人在同一條水平線上,她隻能夠看到他的側臉。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就像是一場儀式,許久,她才聽到身旁的王世傑開口:“我們回去吧,風大。”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視線在那照片上停留了半刻,才轉身。

墓地上的風,帶著某種不知名的陰冷,她一步一步,五年來,生命中的人來了的,走了的,就像那被雪掩蓋的腳印一樣。

她低著頭,跟著王世傑一步步地往前麵走。

當前麵的人停下來的時候,她下意識地皺了皺眉,不禁開口問了一句:“怎麼停下來了?”

王世傑回頭看了她一眼,神色複雜。

蔣夢曦隻覺得眉心一動,身體往旁邊微微一側,看到程子昊的時候不禁微微一僵,臉色微微一白。

程子昊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微微皺了皺眉,看著她半響才開口:“你怎麼在這裡?”

她抬頭看著他,壓著心底奔湧的情緒,身側的手不斷地收緊放鬆,臉上卻已經恢複了一派的平靜:“來看個朋友。”

他點了點頭,沒有再開口。

突然之間就沉默了下來,風呼呼地吹著,三個人站在那兒,誰也沒有開口。

最後還是王世傑開口,“我們回去吧,風好大。”

她點了點頭,沒有再迎上拿道灼灼的視線,隨著王世傑轉身和他側身離開。

“蔣夢曦。”

擦肩而過的時候,耳邊隱隱傳來程子昊低沉的嗓音,和平日不同,似乎帶了幾分隱忍的情緒。

身側的手緊緊地握著,咬著嘴%e5%94%87的力度不斷地增加,血腥味漫進口腔,她微微閉了閉眼,緊緊地咬著牙,抬手碰了碰前麵的王世傑,壓著喉嚨的哽咽:“走吧。”

王世傑低頭看了她一眼,深色的眼眸微微一動,抬頭看了看站在他們半米開外的程子昊,點了點頭,抬手虛虛地攔著她的腰:“走吧。”

風雪飄零,她沒有回頭,腳下的步伐就好像被人綁了千斤墜一樣。

程子昊站在那兒,撐著傘的手背青筋凸起,風吹過來,手上的花束被不少雪沾染,許久,她才回過頭,隔著那麼大的風雪,她隻能夠看到程子昊漸漸消退的背影。

她站在那兒,隻覺得心口一陣陣的痛。

王世傑抬手碰了碰她:“沒事吧?”

她微微吸了口氣,抬頭看著他笑了笑,搖頭道:“沒事。”

車廂裡麵一片寂靜,車子在她家樓下停下的時候她才稍稍回過神,側頭看著王世傑微微皺了皺眉:“世傑哥——”

王世傑搖了搖頭:“回去好好睡一覺吧,你黑眼圈很嚴重。”

她抿了抿%e5%94%87,低著頭沒有說話,直到車門的鎖“哢噠”的一聲開了,她才低低地說了一聲:“謝謝。”

推開門,頭也不回地往樓上跑。

隔著車窗,白色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視線內,握著方向盤的手漸漸收緊,許久,車子裡麵的人才動了動,抬手揉了揉太陽%e7%a9%b4。

許久,他才從衣服的裡麵掏出一個煙,緩緩地放在口中。

“叮。”的一聲,妖冶的火光亮了起來。

他微微低了低頭,將香煙覆在火光上,嫋嫋的煙霧升起,擋住了臉上所有的情緒。

開門,關門。

一切迅速而急切。

門關上,蔣夢曦就跌在了地上,冰涼的地板,那切骨的冷意透著衣服一點點地歘來,直到心口。

她抬起手按著%e8%83%b8口,眼淚無聲地落下來,程子昊的背景就像是一根刺,刺得她滿眼都是鮮血。

他從來都未試過那樣喊過她,低沉而隱忍,就像是那古老的鐘聲一樣,敲了一下,就響了千年,直直地落到她的心口上,震得她不能自抑。

窗外的大雪紛紛,屋裡屋外,誰也不知道誰。

☆、第一百二十四章 畢竟,你是他媽媽

時間在過,蔣勁也放假了。

周五的時候她特意早早去了程家彆墅,站在兩個多月沒有再進去過的彆墅門口,蔣夢曦隻覺得心口五味陳雜。

猶豫了半響,最後還是抬手按響了門鈴。

開門的人是歐麗柔,看到她的時候微微一怔,兩個人自從那一件事情之後,就沒怎麼見麵了。

她是不知道該用怎麼樣的立場去見歐麗柔,歐麗柔是不知道兩個小年輕到底想怎麼樣。

看到蔣夢曦站在門口,歐麗柔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直到程頤問她到底是誰,她才回過神來,看著蔣夢曦笑了笑:“夢曦,是你啊,快進來,外麵冷呢。”

她點了點頭,一邊摘著圍巾一邊進去。

屋裡麵開了暖氣,人剛走進去就暖暖洋洋的,蔣勁正和程頤在下象棋,看到她的時候眼眸一亮:“媽媽!”▓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雖然爺爺奶奶對他很好,可是蔣夢曦畢竟是和她相依為命了七年的%e4%ba%b2生母%e4%ba%b2,他到底還是更%e4%ba%b2近自己的媽媽多一些,更何況程子昊一般都不回彆墅,很多時候回去也是大半夜才回去,後來歐麗柔說他乾脆不要回去了,開車不方便。

快過年了,大家都忙,蔣勁已經有三天沒有見過自己的爸爸了,好不容易見到媽媽,心情自然是和平日不一樣。

蔣夢曦笑了笑,接過歐麗柔遞過來的茶水:“謝謝伯母。”

有些客氣遠離的生分,歐麗柔隻覺得有些難受,抬頭看了看那古老的掛鐘,隱隱地問著:“夢曦,現在才三點多,昊昊還沒有下班呢。”

蔣夢曦放下杯子,輕輕一笑:“沒關係,我叫計程車就好了。”

歐麗柔歎了口氣,她這麼說,意思很明顯,是不想看到程子昊。

蔣夢曦來了之後蔣勁就沒有什麼心思下棋了,步步錯,沒幾分鐘就被程頤將軍了。

看著自己的孫子,程頤無奈地擺了擺手:“算了算了,爺爺就不留著你了,記得要聽媽媽話,知道嗎?”

聽到程頤放人,蔣勁也忍不住漫了個笑容上嘴角,對著他的叮囑連連點頭:“我會乖乖聽媽媽的話的。”

“好了好了,跟媽媽回去吧。”

程家二老雖然對於蔣夢曦和程子昊兩個人沒有走到一塊有些欷歔,但是後輩的事情他們向來都不管。

“媽媽。”

蔣夢曦抬起頭,蔣勁已經走到她跟前,她抱歉地看了一眼歐麗柔,牽過蔣勁的手,幫他將圍巾重新戴上,整理好蔣勁的著裝,然後讓他對程頤和歐麗柔告彆:“阿勁,跟爺爺奶奶說再見。”

蔣勁點了點頭,回頭對著程頤和歐麗柔揮了揮手:“爺爺奶奶再見。”

“伯父伯母,我先走了,周一再帶蔣勁過來。”

歐麗柔點了點頭,抬頭看了看時間,想要說些什麼,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我送你們出去吧。”

蔣夢曦笑了笑:“不用了,外麵冷,我和阿勁走出去就有計程車在門口了,伯母不用送了。”

說著,牽著蔣勁就走了出去。

雪有些大,剛清理不久的路麵又有了薄薄的一層雪。

她低頭看了看蔣勁,見他臉頰被吹得通紅,禁不住開口問道:“阿勁,你冷不冷?”

蔣勁搖了搖頭,抬頭看著她:“媽媽,我已經三天沒有見到爸爸了。”

蔣夢曦腳步一滯,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收回視線隨意地應著:“沒關係,周一就可以看到爸爸了。”

“可是我想爸爸。”

蔣勁低著頭,聲音不大,可是她卻聽得一清二楚。

按照以往,蔣勁必然是不會開口說出這樣的話,因為她知道蔣夢曦帶著他辛苦,就算是真的好奇為什麼自己自由媽媽沒有爸爸,也不會真的說出口來讓她難受。

蔣勁一直都不像個同齡的孩子,早熟得讓她有些心酸,是這幾個月以來,他才慢慢的表現有小孩子的天性。偶爾會撒嬌,偶爾會開口說想爸爸媽媽。

就像現在,他說他想爸爸。

可是她卻為了不和程子昊碰麵,而讓他還要兩天